梨花山上看林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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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一步一步挪到我跟前,把它的大脑袋接近我。

它和我一样,对军号都有着眷恋,却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把眼泪擦掉,摸了流星的头,不敢转身。

“嗯,这片林子里有我栽的树,那你说算不算我的呢?”他居然这样的回答,一时让我们没有听懂。

我点点头,我觉得是。

“小姑娘,你说说怎么就是我的啦?”他摸着我的头,等我说话。

我想想,前些天看的《动物世家》里,一只狮子在草原上一边奔跑,一边在不同的地方撒尿。

解说员说,狮子是为了向别的狮子宣告,有它尿液的地方都是它的领地。

这和栽树一个道理的,我就这样的讲了我的理由,这可把姥姥吓坏了。

姥姥觉得她可能要把我教坏了,轻轻地拉了我下。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女孩了,说话怎么这么毛糙呢。”

“哈哈哈,没事的,我很喜欢他们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啦。”

他索性就坐在地上,流星也卧到他的身边,两个眉头一会高一会低的看我们。

他给我们讲了这片林子的故事。

他说很久以前,他是一个军人,是一名森林消防兵。

这片林子下,也就是那栋大楼的地方是他们的营地。

有一回,一位探亲的家属带来了一筐家乡的梨子。

有一位战士家里是种果树的,他会果树嫁接。

他就把吃完的果核种到几个破洗脸盆里,谁知他真的中出了树苗,这下可把我们给乐坏了。

我们就把树苗当作了宝贝,一次一次寻找山上的野生果树,一个一个的嫁接上去。

三年后,就有十几棵果树开花结果了。

那时这山上还是很荒芜的,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哪个班有时间,哪个班就来整理这里。

慢慢的,这就成了一个没有规定的习惯。

一年又一年,到了我这一年,山上已经有了四五十棵果树啦,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想在自己复员时看到自己栽的树。

就这样,有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打报告,不复员,就是为了把这山上载满了果树。

让这山上开满了洁白的花朵,把梨树上结出来的梨子送给平时照顾我们的人。

这些人就是这里的老百姓,这里的亲人们。

每次都听大家说这里的梨子可甜了,我们从心里感到高兴了。

“叔叔,你们没有吃过吗?”我很好奇,怎会是听大家说,而不是他尝到的呢。

他不说话,笑着望眼前的梨花,就像看一个喜欢的姑娘。

“那就是说,这里的果树不是一个人的。”我自己回答了自己。

“不是一个人的,是这个城里所有人的。”他用很肯定的口气回答。

“那你在这里是看着什么呀?是看着有没有人偷梨子吗?”我的伙伴问又了一个问题,然后吐吐舌头。

他摇摇头,笑笑摸摸他的头,是啊,他刚说过,这些梨子是这座城里人的,那他在这是为了什么呢?

“叔叔你是为了看梨树的吗?”我试探的问他,想到姥姥说的话。

山下建那个房子是不是伤到了梨树呢?

他还是摇摇头,说道:“山下的那个度假山庄是一所养老院,是我们战友合资开的,主要是为了帮助一些儿女不在身边的孤寡老人。”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守着呢?”我终于学会了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可是姥姥教我的,说我将来上学了,要学会把不懂的问题问透彻了,就会记得扎实了。

“我是在和一个人一起守这里的,他前年病了,没了,临走时就想念这片果树林,想在这里当兵的日子。”

他转过去身,走到一个树下,指着树身说:“这棵树是他栽的,你们看,所有的树上都有标记的。”

我们仔细的瞧,果然,每棵树上都有标记,每个标记都不一样。

原来他把这些树当做他的战友啦,我听的鼻子里都酸酸的。

“叔叔,你的脸是怎么弄的?”我的伙伴怯怯地问他。

“哦,这没什么,是一场意外导致的。”他撩了一下头发,露出整个疤痕。

那疤痕就像一只肥硕的蜈蚣趴在他的脸上,龇牙咧嘴的。

他不说,但是我们都觉得那也是一个很深的故事。

姥姥等我们都问完了,有些拘谨的问:“听说,这里总有军号的声音,是为了什么呀?”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我怕姥姥心里不得劲,就一直憋着。

“我想和他们一起回忆,那段最好的时光是在军号里的。”他浅浅地说,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些恐怖的画面。

原来,军号是最美好的回忆里的,那我梦里的军号声也应给是回忆里的,是爸爸给我的回忆。

“叔叔,我爸爸也是军人,他也会吹军号的。”我很骄傲的说,眼角斜楞我的那两个手下。

他们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有我使劲哭鼻子的时候,他们才会极不情愿的假装信我。

“哦?那我给你吹一段,好吗?”他看出来我有点要哭的样子,转身进屋。

过一会,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红色的丝绒布袋。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把黄金色的军号,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鼓起腮帮。

军号声想起来时,梨树上的梨花开得更灿烂,满山偏野的跟着军号声舞动,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后来我在军号声里走下山,心里的害怕一点一点的没了,爸爸那张坚毅的脸再次出现我眼前,在山脚那向我走来。

孩子的好奇和猫一样,总是没有定数的,随时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在脑子里转悠。

特别是我还告诉他们两个,跟我来,以后这里可甜的梨子随便吃。

“叔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没有家吗?”和我一起来的孩子问了他。

“哈哈哈,我有家的呀。”他慢慢说道。

“那这片林子都是你的吗?”另一个孩子好奇地问。

姥姥也因为我溜须拍马的技巧用的十分巧妙,也开心的笑着。

他把大狗拴在一棵树上,大狗十分不愿意的围着树转了两圈,最后因为绳子短了,不得不坐下,可怜的看它的主人。

它可能一直自由惯了,突然的被拴住,眼神里露出许多可怜,它转过头瞧到我,因为我一直在看它。

当大哥是不能哭的,姥姥这样说过我。

我没有注意到,姥姥一直和那个人在说话,他们是悄悄的说。

流星被放开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愉悦的小心脏,蹦跳的在我们身前身后的跑,还时不时的冲远方低吟。

我坐到它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圈起来两只手,模仿军号声。

“小姑娘,你喜欢她吗?”又问了我一遍,我点点头。

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拉我的同盟友们,站在流星身旁。

他一直笑着,眼睛里露出来童真,手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了。

竟然问我们喜不喜欢狗狗,他说的是“流星”。

流星就这样的被我们几个给包围住了,它一脸不屑的看我们,仰起的头比我们高出来一点。

鼻子里哼哼唧唧的,任凭它的毛发凌乱,也不敢呲牙。

我和他说,还是把流星放开吧,我相信它是不会咬人的。

03,种树的人

“叔叔?我都多久没被人叫叔叔啦。”他笑得更开心,伸手摸摸我的头。

“那他们叫你什么呀,你那么年轻。”我用姥姥教的与人为善的方法,和他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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