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阕夺落花意无心拥得帝王眠05(还击)
……
“娘娘,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夜色如水,凤栖宫中,一片冰凉。
薄萃本低头咳嗽,听着这句,一下子抬起头来,眸子里冷冷的光,似一把利刃,一下便将妇人后面的话斩断。
“这里是大羲,仍是本宫守着的天下,这种话——不许再提!”
“是……”
妇人低头,再不多言。
而这时,恰好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幽暗处,朝她招了招手。
妇人会意,朝薄萃略一请示后,便过了去。
然片刻之后,再回来时,妇人的面色却已不再那般沉着平静。
她附身在薄萃耳畔低语几句,于是连带薄萃也开始无法保持镇定。
“你说……什么?”
薄萃一下子从玉石凳上立起,神采黯淡的眼眸此刻睁得老大,“那几处……都被毁了?”
“是……”
妇人无力地点点头,“几乎是同时发难,应该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行动……来袭之人迅如闪电,我们的人,毫无防备……”
“折损……多少……”
薄萃脸色惨白,嘴唇被生生咬出血色。
“一点……不剩。”
“什么?!”
薄萃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长长丹寇抠入肉中,也不觉疼痛,“……那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要补回来,要多少时间!”
“也许,他们就是知道。”
妇人答道,话语意味深长,“只是,被毁的东西,尚可弥补,秘密若是泄露,就……”
“——去查!”
薄萃强忍住体内欲要爆裂的火气,纤指朝空中狠狠一戳,“查出是谁!挫骨扬灰!”
语声刚罢,便是一阵剧烈咳嗽袭来,她痛苦得猫下了身子,只觉得连一整片肺也要咳出。
“娘娘……奴婢这便去找李医女!”
那妇人急忙来扶,却被她一把推拒。
“不必……咳……本宫知道自己身子是什么状况……”
薄萃一手紧捂心口,一手抓着石凳边缘将身子强撑起来,“你……快去传令……本宫……去看看陛下。”
……
她几乎是一路踉跄地走了回去,却固执地不肯让人搀扶。
曾几何时,她亦是心高气傲艳光照人的豆蔻少女,如今却沦落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不是心底那一丝幸福与期冀支撑着理智,也早已心智崩溃发疯致癫。
“娘娘……”
守在房门口的宫婢见得她来,面上现出一丝犹豫,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心底一丝诧异一闪而过,下一个动作已经将门推开,迈了进去。
屋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的气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那人近在眼前,紧窒的胸口终是轻松了些。
应该……不是他。
她步履轻柔地朝屏风后而去,生怕吵着了他,可不想,目光刚触及那明黄床帏,一道颀长的背影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
她起初以为是他醒了过来,有些惊,有些喜,然而辨清那人身形后,却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极力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声音里透出的惊愕与震怒。
“陛下至今昏迷不醒,微臣担心,便来看看。”
那背影转了身来,手中十二骨折扇上繁花似锦,衬出那人面容亦是风华绝代。
“外面的人呢?为什么没有拦住你?”
她厉声质问,而见得花鎏淡笑不语,心底一寒,忽地明白了一些事。
“娘娘——”
花鎏笑道,声音丝毫未因身旁沉睡的人而有所压抑,似是不怕,又似是有意,“微臣来此,还想提醒您一句话。”
“什么?”
她眯了眼,周身流露出危险的杀气,而花鎏却似浑然不知,只低头把玩手中折扇。
“娘娘莫要忘了,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傅之位亦是。臣这位子,是从七年内乱中以金银以血肉从死人堆里厮杀而出,一点也不带浮夸。”
“所以……”
“——所以?”她已青了脸色,只剩冷笑。
花鎏展扇一笑,凤眸之中,锋芒毕露,“所以,莫要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地位一样,想动我花鎏要的人,得先好生想想付出的代价。”
“……代价?”
她起初大怒,后来听到此句,却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
“……难道……是你?”
她只觉得血肉成冰,又有一股止不住的炽热熔浆沿着奇经八脉流动,滋滋地灼烧着一切,而花鎏瞧着她这神色,一侧略略勾唇,似有些解气,又似意犹未尽。
“娘娘暗地做的那些事,陛下不知,不代表花家不知,花某人不知。娘娘日后行事,不如先想想这四国里,还有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花家。”
“……哦?”
她脸色惨白,已无法思考他已知晓多少,只能僵硬地挤出一个冷笑,“花太傅的意思是,您比陛下还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
话音甫落,忽地眼前一道青芒一闪而至,她不谙武艺,根本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便觉得脸颊上一阵刺痛,再伸手一摸,已是一手鲜血。
而这受伤的位置,竟与兮予面上被金钗划破的伤痕一模一样。
“你……你竟敢……”
她花容失色跌坐在地,怔怔地望着眼前人,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人,当今羲王便在旁边,此人却敢对他的王后出手!
“咦,王后娘娘,您怎么流血了?”
眼前那着一身绣球花锦绣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以诧异的眼神望着她脸上那道血痕,明明是关切的语气,笑眼里却净是轻蔑与戏谑。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伤自己了呢?陛下若是醒来见到,该是多心疼呀。”
花鎏弯下身,恭恭敬敬地似要将她扶起,而在他凑近的时刻,她分明听见他轻描淡写的低语。
“娘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花家既然能助人登上王座,也自然能有法子拽他下来——这一点,他明白,也请你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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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他终归是那边派来的人,也是您的……”
“——住口!”
“找不到便罢,一个贱女人也杀不了……咳……他死在外面最好……咳咳……”
她咳得厉害,低头连饮几口热汤,也不过让那咳嗽稍缓一些,断断续续说了句话出来。
身旁妇人看着不忍,却也有心无力。
其后许久,也没有人敢再闯进来。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花侬便坐在床边,托着被面纱隔了一层的粉腮,望着床上尚未苏醒的女子,眼神怔忡地,也看了这么久。
忽然,竟笑了一笑。
“咳……”
一名女子坐在小院之中,长长的发披在身后,透着衰败的灰色。她一直以手紧紧扯住身上的狐裘,可饶是如此,依然止不住那此起彼伏的咳嗽。
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一个青花古瓷,一个白玉鎏金,“一个,吃下去蚀骨钻心,一个,不是毒药,胜似毒药。”
“你猜,我会给你吃下……哪一个呢?”
“十年了啊……终于有机会,跟你这样面对面地,说说话……”
她喃喃道,眼里泛着雪一般的光。
花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稔。
他知道她心中有千万种复杂心绪,也不强求,微微一笑后,便出了门。
“我很感激你,十年前,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可也正因为你,让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目光锁住床上人清丽的面容,黑瞳中渗出刺骨的冰寒,“花侬,花侬……这个名字,多么可笑!”
“这里,是两瓶药。”
他起身朝外走去,然而绕过屏风之前,却又回头看了花侬一眼。
“对了,那件事……”
“……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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