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陷阱
免于对官吏下僚的行礼,乃至获得与之当面交涉的资格;或是调停和协理乡土的民事纷争,代为包揽民间的诉讼,受邀旁听本地的公案审理,乃至将其争议和质疑之处,自行申诉到州郡、都府的便利;
但与之相对的是,获得民爵的门槛和机会,也远比中土大唐要严格的多。基本上,只有当中土大唐的朝廷,因为各种缘由宣布大赦天下之际;才会额外推恩放出几个名额来,大多数时候还是宁缺毋滥。
更重要的是,想要入选授予民爵的考核名录,同样需要地方上的强力人士/资深官宦,共同的推荐和保举。但一旦获得这个身份,对鉴社好处很多,不但省却官面上的许多麻烦和制约,还能拓展营生。
但是,在矿洞当中左冲右突,身边能够跟随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的老五;也再度迷失在了其中,几乎陷入了绝境。直到突然一声沉闷的震动,让矿洞内多处发生了坍塌,也让一线外界天光透入地下。
展老五因此带着最后几名鉴社成员,从这点缝隙血淋淋的挖了出来;然后,才幸运的遇到一支,前来支援的人马;不但杀退和驱散了那些异怪,还清理现场和救出了更多的幸存者;提供了饮食和救治。
但这也只是某种假象,当身心俱疲的展老五等人,难言疲倦纷纷睡倒,又重新醒来之际;就发现自己已被严严实实的束缚起来,像是死猪一般的装载在,一辆封闭的车厢内,前往尚不可知的秘密所在。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毫不意外了;他们在瘴气/毒雾笼罩的丧亡谷深处,被当做了某种有悖人伦的试验品和消耗性素材,没日没夜的饱受折磨与煎熬;很多人承受不了这个过程,而身心衰竭的死去了。
或是接受不了,发生在自身的可怕变化,开始只求一死或是失去了苟活的信念;其中展老五坚持的最久,但也见多了各色的受难者;其中包括他相熟或有过一面之缘,层听说过的江湖好手、传奇人物。
通过那些咒骂或是告饶,或是威胁的字眼片语;在他面前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这些人几乎都是为了,所谓梁公秘藏的消息/线索而来。然后又在追踪和探寻的过程中,相继落入预设的陷阱和埋伏。
变成了这些操纵和驱使妖邪之人,进行寄生、植入怪异血肉的活体素材,或是培育异类的容器和养料;仅仅是因为,这些江湖好手、豪杰的身体素质非比寻常,可以承受更高强度的改造和催化的实验。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成百上千,被所谓梁公秘藏消息,诱骗和勾引来的受害者;成为了寄生在岩壁上,那颗血肉巨树的养料和伴生虫人;而元项城为首的鉴社兄弟,也只是其中最近一波的牺牲者而已。
或者说,当初驱使他们行事的,那位幕后权贵/大人物;也与之脱不了干系的。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是利用鉴社越境行事,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再将其出卖给这些妖邪同党,以为最终的灭口。
而听他断断续续叙述到这里的洁梅,则是脸色煞白、浑然不觉泪流满面;张口欲言又止什么,却没能说出话来;反而身体如催折的弱柳般晃了晃,一头歪倒在江畋手上,身心极疲的真正昏阙了过去;
因此,老五的最后印象和记忆,就是一下子变得老态许多,满面悲呛与愤恨的社首元项城;在最大的一条洞道内,亲自带头冲向那些,争相涌入的异类;挥动他成名日久的破空神拳,将其击碎打烂……
为他们断后和争取时间,好让有人能够逃出去报信;最后又淹没和消失在其中的悲壮情景。“是老夫对不住你们,将诸位兄弟和儿郎们,带入如此的死地!”须发绷张的元项城诀别之声,还犹然在耳;
为此,他们数月奔走辗转多地,甚至不惜打破惯例,假扮成流窜的亡命团伙;通过内线里应外合的袭击了好几处,藩家的矿场和官府的流放地,只为了找到藏匿其中的关键人物,逼问出后续的线索来。
然后,这一切都戛然而止,在了一处非法开采的矿坑内;连同鉴社成员和本地帮手在内,整整上百名的江湖好手、马上健儿;大部分进入矿洞后,外间的人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妖邪和异怪群起而攻之。
当场就几乎死伤殆尽,而剩下的人手也被困在矿洞中,不断的遭到来自缝隙和坑洞深处的,妖物、异兽的偷袭;最终失去了所有照明手段,而在黑暗中惊慌失措的自相残杀,乃至跑散、走失或被拖走。
拥有多处季节性的据点和朝廷指定的居邑/交易场所;但同时也保持了春秋之间,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传统。只是他们定期进行的迁徙,需要提前申报所在地官府,或是附近诸侯藩领许可,才能通行无阻。
而作为其中一个拥有数万丁口的大部,灰马部因为先人在西征军中,积累了不少功劳;又在后续清洗乌古斯突厥的残余影响,剿灭那些土族顽抗和叛乱;推行唐土羁縻制度上,表现的甚为得力和可靠。
因此,在分封诸侯外藩的同时,也被划给一大片对应的游牧区域。不但位于诸多诸侯外藩、都府郡县之间;还得到了渡过乌浒水/阿姆河,在大夏与安西边境之间游牧的特殊许可,也分享到了商道之利。
因此,作为社首的元项城,对此事十分看重和要紧,不惜亲自带队奔走前后;才设法弄到了一张,盖好印鉴的空白告身;就等着时机合适之际,送到都府中去完成最后一步的落档,和公开的授封仪式。
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出现了变化;先前派出去的好几批人手,都相继折损在了霍山道境内。为了完成探寻和追索,关于梁公秘藏的消息来源;元项城带着三位鉴社兄弟,亲自出马前往解决。
因为,他更想谋求的是,一个被保举为民爵的资格;虽然按照国朝宗藩法度的规定下,国爵、世爵和民爵各有等秩;民爵也只是其中最末微的一类,甚至没法世袭或是隔代传家,只能终身享受的头衔。
但相对于东土大唐,依靠捐钱纳粟就能谋求一二,已然有些泛滥/烂大街化的十一阶民爵;在这远藩外域之地,还是存在相当的含金量,以及对应的地位和待遇。哪怕最末等的下士,也可以比照官身;
而作为灰马部的首领先人,亦是因为玉龙杰赤的先登之功;而获得了唐土赐姓展氏,自此世代牢牢的把握首领尊位;沿袭至今已经是枝繁叶茂的第八代人了。而老五正是现任首领展飞的小儿子展鹏;
只是他不愿与性情敦厚的兄长,争夺下一任首领的位置;因此主动请求变相分家当,带了一批子弟和马匹出来另寻出路;在河中的江湖道上,很快闯出一个“铁马五郎”的名号;直到遇上社首元项城。
而这些参与阵前效赎的部落,还有很多个;经过了长达十数年,惩戒性质的千里转战之后;在累累尸骨和鲜血的铺垫下,才完成了所谓的赎罪之征。然后,在远离故土的咸海周边,转变成唐人的附庸。
以大宛都督府境内的城傍藩落身份,取代当地被驱逐和消灭的乌古斯突厥,及其统治的附庸部落;为所在地大唐的官府,继续提供马匹、牲畜和骑射兵员;因此,这些城傍藩落早已实现了定居/半定居。
在数次遭遇和冲突之后,也很快被这位一身技艺和为人处世之道,都十分出色的老大哥元项城所折服;带着一波人马投入了鉴社的麾下;位列第五席的兄弟。他也由此成了主持外派义从生意的负责人;
直到前些年,元项城接下了好几桩大生意,或者说是来自权门显贵之家的委托;虽然明面上的获利不算多,但却拓展了上层的人脉和名声,也扩大了在那些权门豪富之间的影响力;大有更进一步之势。
甚至,有一位都府中的大人物,在私底下旁敲侧击的暗示过;愿意拿出正任的官身,或是诸侯藩家的高等蕃士/世臣的资格,来笼络他们这股新兴的势力;只是在一番思虑在三后,被元项城给婉拒了。
作为鉴社十兄弟的老五,游牧在河中北方的咸海流域,诸多城傍藩落之一灰马部的首领之子,以娴熟出众的弓马技艺称绝一方,也是灰马部中屈指可数的射雕手之一;少年时就拿到过诸部竞技的头奖。
作为百年征拓时代,所延续下来的城傍藩落之一;灰马部的渊源同样可以上溯到,当年回纥汗国大崩灭之后,外九姓之一的同罗部残余分支。只是作为先投靠安氏叛军,又导致了回纥内乱的罪魁祸首。
同罗部遭到了形同灭族的惨烈惩戒;惟有少数草原上的支系部落,得以幸免于难。但是同样被其他回纥部落,报复性的夺走了原有的草场和畜群,青壮男女发配进西征的大军中,充当炮灰一般的前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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