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庸挣也写过反诗!
朱皇帝呵的笑了一声道:“如果建夷真心想要融入咱们中原堂口,如果建夷把这天下的老百姓当人看,能让天下人勉强活下去而不是想着搞铁杆庄稼、剃发易服那一套,咱当初又怎么会起兵反清?谁踏马吃饱了撑的才喜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崔老汉咂吧两口旱烟锅子,眯着眼睛说道:“陛下这句话说的实在,就是活不下去了——俺听老一辈的说,当年的李自成、张献忠那些人一开始都是造大明的反,后来都反清复明,要是能活下去,还有人跟着他们造反?”
说到这儿,崔老汉忽然用旱烟锅子指了指一众生员们所在的方向:“就跟那些蠢蛋似的,任他们说破了大天去,这天底下的老百姓不也没有跟着他们造反的?”
“这首《七夕》便是庸挣所作,其中“万里碧空净”可能是指他已经顺利战胜了其他阿哥们,如愿当上皇帝,“天孙犹有约,人间那无情?”则是在向其他的阿哥们表态,表示他并不会对他们下手。”
这就纯纯的扯蛋了。
庸挣封自己的兄弟为“阿其那”、“塞思黑”,这哪儿“人间岂无情?”这分明就是“人间真无情!”
而且别看庸挣这货自己写诗,而且写出来的远诗比钱聋老狗那四万多首打油诗有水平,但是庸挣待写诗的人却很不友好。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是庸挣朝的事儿!
曾诚又接着说道:“庸挣的这首诗之所以是反诗,关键就在最后一句——“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在想着“河汉”,这不就是“人心思汉”、心念大明吗?”
当曾诚的话音落下后,无论是朱皇帝还是崔老汉等一众老农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却又笑不出来了。
如果按照“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标准来看,那么庸挣这货的“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绝对算得上是反诗,然而人家庸挣就是这么写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汉家百姓敢起名叫做“明兴”,那么这个人绝对会掉脑袋,但是山东布政使富察·明兴因为姓富察,所以人家就可以叫做明兴。
类似的例子还有光绪二十六年,大清最后一次开科取士的头名状元王国军——就因为王国军和亡国君同音,吃稀那老娘们儿就直接在王国军的名字上打了一个红“×”,然后又写了两行字:“你亡国君大清,我死济南国军!”,命人送去五尺素绢,赐状元王国军悬梁自尽。
崔老汉等一众老农当然不知道王国军这个倒霉蛋的事儿,但是只听到曾诚短短几句话就把庸挣写的《七夕》给定义成了反诗,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
眼看着崔老汉等人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惧色,朱皇帝却是哈的笑了一声道:“咱大明可没那许多破事儿,且不说嘉靖年间的海瑞骂嘉靖这事儿,就算是现在,民间也从来不缺骂咱的。”
“可是骂就骂了呗,咱一个当皇帝的,享受着天下万民的供奉,被骂几句又能怎么样?被骂了,说明咱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不得百姓的民心,那咱就改呗,总不能咱改了,你们还骂咱吧?”
朱皇帝伸手抓过崔老汉的手,轻轻拍了拍之后说道:“老丈,你记着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要把咱接下来说的话传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都记住。”
待崔老汉郑重的点头应下后,朱皇帝才沉声说道:“如果皇帝和朝廷为百姓办实事儿,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那伱们就支持皇帝和朝廷,要是皇帝和朝廷不为百姓办实事儿,那你们就要团结起来,推翻他们!”
说完之后,朱皇帝也不去管有些手足无措的崔老汉,而是正色对曾诚和张德全吩咐道:“你们也要记住朕的这句话,不仅要让这句话传出去,还要把这句话写到朕的实录里,挂在官府里,让天底下的官老爷们都记住,不为百姓办事儿、办好事儿,百姓是不愿意的!”
只要看看崔老汉等一众老农满是激动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曾诚就知道那些生员们的计划彻底废了,也知道胡闻洪和张希劲那些豪商巨贾们彻底废了——当朱皇帝的这句话传出去之后,且不说实际执行起来的效果如果,但是在三代甚至五代之内,天底下就不会有人跟着那些生员和豪商巨贾们瞎折腾!即便是朱皇帝的后代胡来,朱家的皇位起码也能稳传三代!
朱皇帝却也不在乎曾诚等人心中的想法,只是拉着崔老汉的手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走,咱们去看看那些生员老爷们,看看他们开荒开的怎么样儿了。”
……
“砰!”
徐振东手里的撅头重重的刨在地上,然而土层却没有像徐振东预料的那样儿被翻开,反倒是撅头被坚硬的土层弹到了一边,徐振东的双手也被震得又疼又麻。
崔保国站在徐振东身旁,双手拢在袖子里,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听人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是你们这都进士老爷了,却连个地都刨不得?”
徐振东倒也不恼,只是抖了抖双手,又咬紧牙关举起撅头刨了下去。
“砰!”
冬天用撅头刨地绝对是一种很蠢的行为——这玩意儿的前端虽然也有刃口,然而撅头的刃口长两寸,刃口还有一定的厚度,在春夏秋三季能算得上翻地的利器,可是在冬天就彻底指望不上了。
崔保国嘿嘿笑了一声,瞧着再一次被震到双手发疼发麻的徐振东道:“换镐头吧,不用镐头,你今天一整天的工夫也开不出半分地。”
“举起镐头的时候一只手往后点儿,另外一只手往镐的方向靠一靠,等镐头往下刨的时候,靠着镐头的那只手要迅速往后收,顺势把镐头砸下去。”
“还有,两只手都不要握的太实,要不然两镐头下去,你的手上就得全是血泡。”
徐振东不敢再跟崔保国犟嘴,闷着头老老实实的换了镐头之后便开始了一又一次的刨地。
然而这一次的刨地也并没有比之前强上太多——如果说之前用撅头的时候会被弹开,现在换了镐头也不过是能把镐尖刨进地里寸许,双手该疼的还是疼,该麻的还是麻。
徐振东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些绝望。
按照朱皇帝的吩咐,每个生员都得开出来半分荒地,然而一镐头下去却只能刨进地里寸许,能够翻过来的土地也只有镐尖儿附近那屁大点儿的地方,要想开完半分地?恐怕累死也开不出来!
瞧着满脸绝望的徐振东,崔保国冷笑一声后从徐振东的手里接过镐头,用力刨了下去。
同样是“砰”的一声,徐振东只能将镐尖刨进土里寸许,而崔保国却能将镐尖深深的刨进土里。
崔保国双手握住镐把,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双手猛的用力,被深深刨进土里的镐尖便带起了一大片的冻土。
徐振东傻傻的看了看着自个儿用尽了力气才刨出来的那个小坑,再瞧瞧崔保国刨出来的大坑,心里顿时有一万句麻卖批想要讲一讲。
你一个常年种地的庄稼汉,跟我这种读书人比谁的力气大,比谁更会开荒?
崔保国随手将镐头递回徐振东手里,冷笑着说道:“进士老爷,您这下子可知道开荒有多难了吧?你们吃的粮食,就是俺们这些泥腿子们这么一点一点儿开荒种出来的,你们身上穿的衣裳,也同样是女子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断了俺们泥腿子的活路,你们还吃啥?穿啥?吃喝都没了,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徐振东有种无言以对的挫败感。
或者说,徐振东头一次感到读书并没有什么鸟用——自个儿先是被胡言和张希劲家的小犬忽悠,接着又被崔老汉和崔保国等人肆意嘲讽,读书到底有什么用?
连踏马讲道理都讲不过眼前这些泥腿子!
(本章完)
反诗?
曾诚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万里碧空净,仙桥鹊架成。天孙犹有约,人间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
于是,曾诚便想要岔开话题:“说起来,庸挣还写过一首反诗呢,可是庸挣自个儿就是夷酋,就算他再怎么搞文字浴,他也不可能搞到自个儿的头上。”
这下子,不仅是崔老汉等一众老农感兴趣,就连朱皇帝也忍不住好奇。
庸挣?
“……”
话题越聊越歪,眼看着从盛世歪到了随便挖煤,曾诚忍不住咳了一声道:“说起来,大清的所有罪过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从来没把他们看成是跟咱们一样儿的人。”
崔老汉等人顿时把目光投向了曾诚,连声追问道:“怎么个意思?”
老百姓是会用脚投票的,别说是吃饱穿暖,但凡是能让一家人勉强活下去,老百姓们就不会想着造反,关键是大清根本就不给普通老百姓活下去的机会!
曾诚生怕崔老汉他们再接着说李自成和张献忠——尽管张献忠后来又大明仅剩下半壁江山的时候反清,甚至在中箭阵亡之前留下遗言:“明朝三百年正统,未必遽绝,亦天意也。我死,尔急归明,毋为不义。”,但是老朱家的凤阳祖坟毕竟是他张献忠刨的,而且张献忠还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处死过明朝襄王朱翊铭、楚王朱华奎、瑞王朱常浩、蜀王朱至澍及他们的家属、部下几万人,现在再当着朱皇帝的面提起张献忠,这事儿多少有点儿不合适。
究竟是谁想要卖掉中原堂口的利益?
一目了然!
曾诚再次咳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说不清楚是嘲讽还是羞惭:“大清吧,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融入咱们中原天下,他们知道这江山是捡来的,也知道他们自个儿有多不得人心,所以他们一直不让咱们汉人百姓去关外,说要是保护什么龙兴之地,其实就是给他们自个儿留了一条退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的跟沙鹅、尼泊尔、浩罕、缅甸等国签订各种狗屁倒灶的条约,肆意出卖中原堂口。”
崔老汉等一众老农都没有讲过书,就算朱皇帝玩了命的推行扫盲也没办法让一群几十岁的老人重新进学读书,所以这些老汉们也不可能看过《清实录》,但是身为大明的当朝首辅大臣,曾诚却是看过《清实录》的。
“听俺爹说,康熙康熙,吃粮喝稀,庸挣庸挣,啥也不剩,后来到了钱聋,那就真是有钱就聋啊。”
“这大清要都是盛世了,那咱现在过的日子算啥?是不是就那个什么大同来着?我好像听人说过大同那儿产煤来着?合着天下大同就是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随便挖煤?”
《清实录·康熙实录》记载:糠稀十二年十月,清水师提督施琅邀会被郑成功逐出琉球的荷兰侵略者夹板船击取浯屿、金门二岛,糠稀对荷兰出海王(荷海军司令波特)率领舟师协力击败郑军给予特别嘉奖,并纵任其在沿海继续横行霸道。翌年八月,荷兰出海王带领战船十艘、兵千人,与清军约于十月初往澎湖攻打郑军,候风进取琉球。糠稀十八年二月,糠稀又“特谕荷兰国王,令具夹板船二十艘,载劲兵协力攻取二岛(琉球、澎湖)。”
《琉球外志》亦载:“荷兰揆一王领战船为前导,合李率泰水师,用力争战,平定沿海诸岛,原约合师代彼恢复琉球……”
事实上,直至施琅攻占琉球后,糠稀仍想把琉球的主权出让给外国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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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朱皇帝忽然拿着“康乾盛世”来逗乐子,崔老汉等几个老农虽然没办法磕到“糠钱盛世”真正的笑点,却也能听出来朱皇帝在说反话,因此便纷纷笑了起来,也跟着朱皇帝一起打趣:“对对对,大清那可是盛世,三年一饥两年一灾的,真盛!”
“陛下这话说的其实不对,毕竟这糠钱之间还有个庸呢,应该是糠钱剩世还带个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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