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套路让人恶心
“什么人?”
“梨人!知道何为梨人吗?黄皮白心,对了,你等还有个称呼,叫做唐奸!呸!”
何聪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胡商给训斥了一通,却无从反驳。
“就这?”
“郎君说,人活着最想要的便是尊重和认同,而挣钱最大的目的除去糊口之外,也是为了寻求尊重和认同。”
“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当初第一次听懂了一些。”
“你想说我比你蠢吗?”
“不多,就比我蠢一点。”
二人一番笑。
“郎君怎地没回来?”何聪有些失望。
“郎君如今是陈州司马,此战后他得先回陈州禀告,否则便是跋扈,得意忘形。”
“不是说陈州刺史刘擎对郎君颇为友善吗?”
“别人友善是一回事,自己懂事是另一回事。你把别人的友善当做是跋扈的由头,那友善也会变成冷眼。”
“你这才来多久,都会做人了。”
“好说,跟着郎君被熏陶了一番。”
“你说的我越发的好奇了,就想见郎君一面。”
杨玄在陈州蹲了几日, 老头翻来覆去的问他关于此战的细节, 就差问他此战拉了几次。
随后老头开始写信, 一边写一边得意的笑。信去了桃县,想来老头是要显摆一番。
等得知杨略那边有人来了太平,杨玄寻个借口, 带着护卫们一溜烟就跑了。
何聪见到杨玄,先是一愣, 接着仔细看着他的脸。
“无礼!”曹颖板着脸。
何聪突然身体一颤, 鼻子发酸, “郎君的鼻子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
可我的鼻子不就这样吗?上次怡娘还说长得和她一样,难道我是怡娘和老爹的私生子?
杨玄哭笑不得。
“郎君!”何聪跪下嚎哭, “小人想了郎君十余年,今日得见,小人死也心甘。”
他嚎哭了一阵子, 发现没人搭理自己, 就起身过来。
“哭好了?”
“小人失态了。”
“不给你哭, 你会说我薄情寡义, 给你哭,回头外面人不知我做了什么, 特别是老曹的鼻子刚伤了。”
曹颖的鼻子先前不小心被划破了,加上何聪的嚎哭,外面少顷就会传言:曹颖得意忘形, 杨司马饱以老拳,有人哭丧。
何聪讪讪的请罪。
“杨略如何?”
“将军修为日益精深。”
“他就没再寻一个女人?”
“没, 多年来将军一直是一个人。”
“回去告诉他,我很好, 他若是愿意,只管成亲。”杨略一直肩负看护杨玄的重任, 丝毫不敢懈怠,以至于一直蹉跎。
“是。”何聪为难的道:“只是将军怕是有些难处。”
“为何?”杨玄觉得男人寻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今他已经独立自主了,杨略也该放松一番。
“有一次雷标劫掠了一个官员的女人,颇为秀美,说是送给将军。将军一刀就把那女人杀了。”
果然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杨略……杨玄问道:“为何?”
“将军说他爱说梦话,若是说些风月倒是无碍, 女人最多吃些醋。可若是说出了大业的只言片语,那他百死莫赎。”
“梦话?”
“是。”
绑着嘴不就行了?
“小玄子,教他用口塞。”朱雀说道。
一直没吭气的老曹说道:“其实,最简单的法子便是……睡了再去别的房间睡觉。”
“曹先生高见。不过将军担心疲惫过甚睡了。”
“修为在啊!”曹颖觉得杨略多虑了。
“修为和睡女人没关系, 疲惫的是精神。”
老曹一开口就暴露了老蛇皮的本质,以及多年未曾有女人的事实。以前他年轻是自然精神抖擞,可年岁大了,撒尿都能打湿鞋面,说什么修为。
“咱们那边如今多了数百大唐少年,传授他们修为,兵法,将军希望以后他们能成为郎君的班底。”
曹颖眉间多了些黯然。
晚些,曹颖单独和何聪说话。
“可教导了忠心?”
“教了,每日三次,让他们知晓如今的好日子是因为郎君。”
“哎!”
何聪不解,“曹先生觉着不妥?”
曹颖淡淡的道:“虽说你等教导了忠心,可那些少年朝夕相处的是杨略和你等,他们的忠心给了谁?”
何聪默然。
“此事很麻烦。”曹颖斟词酌句,“郎君如今不在乎,可你等当年也是从宫中出来的,可还记得宫中的争斗?”
“记得!”
“若是郎君重用那些少年,等郎君大业成了,那些少年地位会越来越高,若是联手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郎君可能信任他们?”
“为何不能?”
“只因帝王无情!任何威胁到他权位之人,都会被猜忌。到时候郎君与杨略互相猜忌,祸根……就种下了。”
“可也有法子。”
“什么法子?”
“将军说了,他此生只为郎君大业。只等郎君大业一成,他就去为陛下守陵,再不出世。”
曹颖看了何聪一眼,“到时候怕是身不由己。”
何聪微笑,“将军的大腿有个疤。那年,他捅了自己大腿一刀,当着兄弟们发誓,郎君大业一成他便去为陛下守陵,若有违此誓,兄弟们尽可杀他!”
曹颖一怔,“他倒是用心良苦。”
“将军每次提及郎君,眼中总是多了许多温情。”
……
久违的太平,杨玄一来就去了街市。
百姓很热情,还有人自发跟在他的身后,当有人碰到杨玄倒下时,杨玄笑道:“新人?”
“司马英明!”
那人被百姓一顿围殴,睁开青肿的眼睛,不解的道:“为何?”
“那是杨司马!”
“杨司马又如何?耶耶当年连刺史都碰过。”
“杨司马是我太平的神。”
呯呯呯!
杨玄没管这等事,他仔细巡视了一番太平,给出了一番建议。
“太平一隅之地,如今瓦谢灭了,正是太平发展的大好时机。要敞开大门,迎接八方来客。不只是商人,各等人才,只要愿意成为太平人,就该果断接纳。”
有人问道:“若来的是奸细呢?”
杨玄反问,“奸细能有几人?”
那人想了想,“数十人想来是有的吧?”
“为了这数十人就把大门关上,而大门外更多的是各种人才,哪怕是百姓,当他们足够多时,便能让太平脱胎换骨!”
那人行礼,“下官懂了。”
“司马,可太平城太小了。”
“这个我不管。”
杨玄微笑着回去。
“郎君,太平城扩建之事……”曹颖欲言又止。
“许多时候,你让百姓去驱动更好。”
路过一个小摊时,杨玄见那妇人冲着自己行礼,就问道:“这女人是……”
“郑五娘。”王老二嘟囔,“郎君怎地像是老贼说的什么提着裤子不认人。”
杨玄想起来了。
郑五娘行礼后问道:“敢问司马可有孩子?”
“并无。”
郑五娘有些失落。
老贼补充道:“以后总会有的。”
郑五娘眼中多了异彩,福身:“奴祝司马子孙满堂。”
怡娘也希望杨玄早些有孩子,但和她比起来,眼前这个郑五娘显得更为迫切。
杨玄笑了笑,被众人簇拥着往前而去。
郑五娘最近在潜心琢磨如何带孩子,以及如何伺候人。她原先就有经验,加之有心,所以进步飞快。
但杨司马显然还没打算要孩子。
“哎!郑五娘。”
斜对面摆摊子的男子磨蹭过来,嬉笑道:“想生孩子?”
“嗯!”郑五娘含糊以对。
“你一人如何生,我帮你。”
在太平,孤身女子一旦接受了某个男子的暧昧,随后就会成为被骚扰源。
郑五娘看着男子,“做梦!”
男子见她神色肃然,就知晓不是玩笑。“哎!那你想寻谁?”
“我谁都不寻。”
“难道你还能雌雄一体?”
这话羞辱太过,男子刚想解释,呯的一声,头顶就挨了一棍子,摇摇晃晃的转身回去。
边上的摊主见他的额头肿起一个包,就幸灾乐祸的道:“知道她夫君如何死的吗?”
男子摇头,他只是垂涎郑五娘的美色,哪里会关注她的来历……弄到手再说。
“如何死的?”
“被她一剪刀捅死的,捅的腰子。”
杨玄准备在太平待几日,可节度使府来了信使,令他前去桃县。
黄春辉要见他。
……
“瓦谢灭了?”
怀恩不敢相信的看着斥候。
“灭了,王庭成了一片废墟,好些牧人被抓走了,说是以后要么为大唐放牧,要么就去做苦力。”
“嘶!”
怀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瓦谢在三大部中最为孱弱,可也非陈州轻易能灭了,究竟如何,说。”
“咱们的人遇到溃兵,说杨玄带着太平军六百骑突袭王庭,华卓领一万余铁骑追杀。”
“多了。”怀恩捂额,“他这是有多迫不及待想弄死杨狗啊!”
胜种说道:“可汗,瓦谢数度与太平交锋皆失利,以至于华卓威望大跌,他迫不及待想追杀杨狗,这是想挽回声望之举。”
“被名利蒙蔽了双眼的蠢货!”怀恩摇头。
山胡说道:“可汗,瓦谢一灭,陈州怕是要对咱们虎视眈眈了,当派使者去潭州。”
“是啊!”
众人有志一同,仿佛潭州的皇叔便是自己的亲爸爸。
可汗在发呆。
“可汗。”
“可汗。”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可汗别是被吓傻了吧?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占碧挥挥手,众人告退。
占碧走过去,低声道:“可汗可是心中难受?是了,瓦谢虽说与我基波部有些龃龉,可大唐有句话叫做唇亡齿寒,瓦谢灭了,我基波部就少了一个帮手。可汗,再多的哀伤也不如奋起。”
可汗缓缓抬头,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
占碧:“……”
“基波一直面临牧场不够的窘境,瓦谢一灭,那些牧场就空了出来。就算是有些小部族在,咱们顺手就灭了,还能壮大自己,所以……”
“灭的真好!”
……
皇叔的日子总是这般快活,早上起床,在两排女人的注视下穿衣洗漱。
“虎子拿来。”
木桶被送过来,下面还铺垫了一层木屑,都是好木料弄出来的,阵阵清香。
皇叔在两排女人的注视下坐上去,舒坦的排泄。
“来份文书,罢了,文书无趣,最近可有什么?”
身边的侍女说道:“最近宁兴出了些新,不过都是皇叔说的套路,看一本就知晓十本的内容。”
“套路让人恶心!”
“是!”
“那可有消遣的?”
“有,皇叔,最近府上的说书人已经编排了好几出。”
“来一段。”
两个女说书人进来,有人架起一只小鼓,其中一人手持小巧的鼓槌,轻轻敲了一下。
“话说数十年前,大唐武皇以女子之身为帝。武皇登基后惧怕内部权贵谋逆,于是便向大辽屈膝,只求大辽不出兵攻打。”
这是编排历史,倒也有趣。
皇叔优哉游哉的听着。
“……两军对垒,大唐那边出来一员将领,高呼:我乃上将孟岩是也,辽人可敢与我一战?大辽这边却是你争我夺,都想出战,最终大将肖建离脱颖而出。”
皇叔挪动了一下屁股,木桶发出令人心颤的吱呀的声音,他笑道:“哪有什么斗将,纯属胡诌。不过有趣,且说来。”
臭味在弥漫,说书人忍着继续说道:“大辽这边有人敲击大鼓助阵,肖建离说三通鼓定然斩杀了那孟岩。”
“双方交错,肖建离一刀断了孟岩的手臂。”
另一个说书人敲击了一下小鼓。
“咚!”
“第二次交错,肖建离一刀枭首,大鼓猛的作响。”
“皇叔!”一个管事冲了进来,喊道:“瓦谢灭了!”
那个女说书人依旧敲打了一下小鼓。
“咚!”
皇叔一愣,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可他什么吨位?这么磨了一下,那早已不堪重负的木桶咔嚓一声,竟然四分五裂。
说书人依旧在说:“肖建离手持孟岩的头颅高呼,“谁能杀我?””
呯!
皇叔一屁股坐了下去。
下面五颜六色!
众人目瞪口呆。
一番寒暄后,何聪问了胡商的事儿,“为何他们对太平这般认可?”
“这个呀!”南贺笑道:“郎君给了他们尊重,给了他们挣钱的机会。”
晚些,二人在县廨后院相见。
“将军和兄弟们如何?”南贺问道。
“将军带着新人们在劫掠,收获颇丰。”
还能这般高兴?
何聪不解,凑过去问了个胡商,“哎!问个事。”
时间就是金钱……胡商言简意赅,“说。”
等看到南贺进城时,何聪举手摇动。
南贺看到了他,微微颔首。
“杨司马说了,我等叫做新太平人。”
“万胜!”前方呼喊,胡商跟着振臂高呼,“万胜!”,欢呼完了,他见何聪竟然没动,就不屑的道:“看你还是大唐人,竟然无动于衷,知晓司马说你这等是什么人吗?”
“瓦谢不是三大部吗?和你是同族吧?你还兴高采烈的,这是为何?”
胡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新来的?”
两侧的百姓在欢呼,何聪看到连那些胡商也是如此,而且他们呼喊的更加的欢喜。
这特么灭的是他们的人啊!
此人竟然如此聪慧,看来我小觑了胡人……何聪点头,“对。”
胡商这才收了火气,“记住了,我等不是胡人。。”
“那你是什么人?”
太平军回来了。
何聪望眼欲穿的在街边等着。
“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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