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的房间漏雨了,只好来挨着你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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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屁你!”

“我……我懒得跟你说!”陈半夏掏出手机,“我问问陈舒他们玩得怎么样!”

“你闲得没事做了?打扰人家干什么?”

陈半夏忿忿的放下了手机。

小姑娘依旧啃着薯塔,暗中观察,心里毫不慌乱。

突然有人叫她:

“潇潇。”

“?”

小姑娘板着一张小脸看向陈半夏。

只见陈半夏的脚指在拖鞋里扣动:“他们俩出去玩都不带上你,你气不气?”

“气死了!”

“太不像话了!”

“太不像话了!”

“他们有没有给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连你都不知道吗?”

“玩够了就回来。”

“那什么时候玩够?”

“回来的时候。”

“……”

陈半夏不出声了。

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弟弟的年是如此难过,甚至纵观全屋,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卧室的阳台上终于没被挂满香肠腊味了,弟弟不在,魏律师也懒得做,只从外面随便买了一点香肠腊肉冻在冰箱里,可这也意味着今年她吃不到好吃的腊排骨、酱牛肉和风干鸡了。

“唉……”

陈半夏瞄了眼旁边的魏律师,将椅子转到了另一边,背朝他们,还是拿出了手机。

陈半夏:啊你好久回来啊,没有你们,过年好无聊啊

陈舒:玩够了就回来

陈半夏:什么时候玩够?

陈舒:回来的时候1

陈半夏:……

背后的潇潇咬着薯塔的棍子,将之叼在嘴上,握着手机,悄悄观察着她的背影。

真好玩儿。1

……

大漠残阳如血,沙山一重又一重。

夕阳下的沙山一面被照得金红,另一面则被阴影笼罩,阳光与阴影界限分明。

张酸奶坐在一座沙山的背脊上,穿着短裤,左边大腿缠了一圈绷带,隐隐有凝固的血迹,她却毫不在意的坐在这里啃着熏羊腿。一柄长剑搁在旁边,两条大长腿沐浴着夕阳,影子则打在了对面的沙山上,这幅原本只有单调色彩和线条的画面因坐在这里的她而有了生机。

这羊腿太太太硬了。

她的腮帮子都嚼疼了,太阳穴鼓起老高。

“唉……”

张酸奶叹着气,暂且放下羊腿,摸出手机。

这里只能用卫星上网。

卫星上网很贵,但今天却是有必要的。

刚刚她和师父打了一通卫星电话,聊了好久,确定将在下个月师父的三百岁寿辰之前赶回去,又登上师父的飞信,骗了师兄师姐们十几万的红包钱,相比起来,卫星上网的费用一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张酸奶又换到自己的飞信,看着自己一周前给清清发的消息,不由皱起了眉头。

清清已经两个月没理过她了,听潇潇说,是和那沙雕青菜单独旅游去了。

“唉……”

张酸奶再度叹气。

倒是班群里挺热闹的。

张酸奶拍了一张此时的照片,给大家说自己在独钦历练、闯荡,装了个逼,便又关了飞信。

卫星通讯太贵,为了他们,不值得。

然后她又打开古修群。

青菜可可、无名人士都很久没在群里冒过泡了,张酸奶@他们也没人回复。不知道无名人士怎么回事,反正那个沙雕青菜肯定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女神室友身上,怕是不知道占了女神多少便宜了。1

众妙之门倒是也还在独钦,偶尔会冒一下泡,他们会在群里交流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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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独钦信号太差,此时战争时期,信号就变得更差了,两人平常都是间歇性上网、隔着时间对话,一场交流有时候要用半个月才能完成。

群里剩下的人基本都是闷葫芦,除了“八块腹肌的美女”偶尔会问些问题,基本没人说话。

快过年了还这么冷清。

真没意思。

张酸奶不由想起去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群里还很热闹,她还在和那个沙雕青菜斗智斗勇,当然最后以双方平分秋色告终,机智聪明如她并没有从那沙雕青菜手里讨得便宜,那沙雕青菜也没在她手下吃了亏,姑且算平局吧,倒是让那些嗑瓜子的人看了一波精彩的智慧博弈。

怎么今年就这么冷清了呢?

张酸奶表情复杂,去没空多想,因为远方荡起了尘埃,有一支后勤车队开了过来。

这是蓝亚正规军的后勤车队。

蓝亚正规军比雇佣军守规矩了许多,很少传出烧杀抢掠侮辱妇女的新闻,但他们扶持起来的守望者武装却是在自己的祖国肆意妄为,很多事情传到国内都过不得审,这笔账也得分一点在蓝亚人头上。

当然现在情况又变了。

蓝亚直接派兵入侵独钦,原本作为蓝亚走狗的守望者直接反水,和政府军一同对抗蓝亚,保家卫国,但是作用不大,现在也只有塔莎及其周边地区没有落入蓝亚手中了。

整个独钦,沦陷80%以上。

张酸奶和众妙之门的历练方式不同,众妙之门是来看人间百态的,她则是来打架的。既然是来打架,自然不会挑挑拣拣的,有架就打,有仇算剑宗头上。

益国人打蓝亚,义不容辞。

守望者?也打也打。

“啊……”

张酸奶活动了下筋骨,在后勤车队发现自己之前,隐蔽灵力,提着长剑,身体往下一翻,下了沙山。

沙漠中又起了风沙。

……

海上突然起了风雨。

黑暗中大海层层拍涌,浪声哗哗作响,风刮过密林、土屋的声音像是在呜咽,又像在凄嚎,不时能听见后山林子里有树被摧毁的咵嗤声,但沙滩与密林相接之处这几栋小房子却是异常安静,哪怕风雨再大,墙壁和竹竿上的光芒也不曾黯淡了去,厨房中的两道人影也没有惊慌之色,风雨不曾搅扰了他们。

陈舒自制的海螺灯挂在头顶,将两人的影子打在墙上。

海螺灯像极了前世早些年间的白炽灯,用一截藤条吊在天花板,洒下橙黄的灯光,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映照出铁锅和瓷碗用久了磨花的痕迹,一圈一圈的,不时被溜进来的风吹得晃动,于是墙上的影子也摇晃起来。

两人在准备明天的饭菜。

明天是除夕。

由于只有两个人,清清也不太爱吃肉,陈舒便只卤了一块猪头肉、半只猪手,再把香肠腊肉煮熟切好,明天就可以将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做热菜。

清清便负责切菜。

厨房里响起说话的声音,但几乎都是陈舒在说,多数时候她只安静的听,认真切肉。

香肠斜着切片,她切得很薄很薄,直到切到香肠的尾巴了,剩下一块,她便停下刀子了,学着陈舒以前投喂她们那样,将这一小块香肠尾巴捏起,转身送到陈舒嘴里。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

竹竿顶上的符文光映照出无数雨点,海水上涨不大,但拍来的水浪屡屡逼近小屋。

厨房的光透过竹编的门窗,在湿透了的沙滩上画出一条一条交错的线。

两人差不多忙完了,各自洗漱回房。

陈舒掏出手机,看着零格的信号,既不想看书,也不想听音乐玩游戏,干脆便靠窗坐着,听外面雨声。

清清则靠坐在床上,拿出一本老先生推荐的《宇宙假想:大宇宙、蜂巢宇宙、大位面与小位面等》,借着另一盏亮度更高的海螺灯,认真看了起来。

没有多久,窗外出现了一道人影。

宁清抬头淡淡看去。

陈舒抱着枕头走到门口,由他设计的房门有个精妙之处,就是没有门锁,于是他直接推门走了进来。1

“我那边漏雨了。”

“?”

“真的漏雨了,不是我故意弄的。”陈舒的表情有几分难受,脸上还有几滴水。

“修。”

“下雨呢,不想修。”

“所以?”

“我在你这将就一晚上,我保证一躺上床就用催眠法术把自己催眠,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1

“……”

宁清平静的看着他。

陈舒挠了挠头:“不行的话,我把床垫搬过来,打个地铺。”

宁清抿抿嘴,收回目光,只小声的说:“床太窄了,放不到两个枕头,把你的枕头收起来吧。”

“好。”

半分钟后。

陈舒爬上了清清的床,床真的很窄小,他和清清紧紧挨着, 一偏头就能看见书上的内容。

“你在看什么?好像好深奥。”

“这就是你说的一上床就用催眠法术把自己催眠?”

“我跟你一起看看嘛。”

“……”

宁清懒得理他,指尖捻起书页,翻过一篇。

陈舒穿着一件泛黄的写着“先进生产工作者”的背心,下面穿的是一条短裤,恰好她也穿的是短裤,毯子下两人的双腿几乎贴在一起,上身的手臂也是如此,体温互相温暖着彼此,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触感,但宁清并没有慌乱,她知道这个人一直有分寸的。

陈舒几乎是靠在她的肩头,令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很快说道:

“该翻页了。”

“不。”

“我已经看完了。”

“我还没有。”

“你看得好慢。”

“……”

“我不看了,我要睡了。”

只见这个人往下一缩,伸手搂着她的大腿,头缩到枕头下面,一张脸几乎贴着她的腰。

“清清好香啊。”

“?”

宁清微微皱起眉头,刚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的手拿开,便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她动作定格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把手缩了回来——反正这会儿把他的手拿开他也不知道,等睡的时候再拿开,也是一样的吧?1

宁清低头继续认真。

外头的海浪与风雨成了绝好的背景音乐。

“你什么时候回玉京?”

“你……”

“这能叫打扰吗?外国那么危险,天天都是打仗的新闻,你们都不晓得关心一下你们儿子!”陈半夏表情严肃的和魏律师当庭对峙,“前几天我还刷到蓝亚在独钦搞灵毒研究室的新闻,还差点出事,听说这個研究室要是真出了事情,或者灵毒泄露,整个城市三百多万人,一个都活不下来,幸好被我们国家的人及时察觉。你们儿子上个学期就跟着那群历史学家去独钦待了一个多月,你看,与死亡擦肩而过吧。”1

“什么叫与什么擦肩而过,过年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那是独钦,又不是全世界都这么危险。”

“叫你看书,你要去喂猪,你没看新闻上说吗,蓝亚早在二十年前就在独钦设立这个研究室了,独钦什么时候开始乱起来的?去年还是前年?你能保证陈舒他们去的地方就能一定安全吗?”1

“我可以给他们当钱包。”

“缺你这点钱?”

“我……我懒得跟你说。。”

“我关心下弟弟不行嗷?”

“别打扰人家。”

魏律师冷冷的说道:“你们不想吃我做的饭,我也不想做,去外面定一桌算了……把潇潇爸妈也叫上,不然光是我们几个人也清冷得很。”

“好!”

陈半夏继续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沙发最边上静静的坐着一只小姑娘,拿着一串旋风薯塔,歪着头咬着吃,悄悄观察着屋内众人。

“我难受……”

“你难受什么?人家去旅游,为什么要叫上你?你会什么?你就会捣乱。”

陈半夏很快转头问:“那陈舒不在家,明天的年夜饭谁来做呢?”

陈教授不敢出声。1

小姑娘继续啃着旋风薯塔。

白市亦是阳光灿烂。

“啊没有弟弟和清清,我要死了!”陈半夏摊平在了客厅的椅子上,仰头看天花板,不断蹬腿,“这两个人去旅游都不叫上他们亲爱的姐姐和妹妹,啊啊啊,我念头不通达……”

“死远一点去。大过年的,不知道说话好听点。”魏律师皱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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