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易筋经
“就当你武功和我一样。”孟修远闻言无奈一笑,打断道。
“啊……这般好事,小僧可从未敢想过。”
虚竹听孟修远这么说,不好意思地摸头傻笑一阵,才又开口道:
如此情况下,他后来所犯的罪孽,不也有你一份纵容在其中么?”
“这……”虚竹被孟修远问得又是一愣,心中颇为为难。他抬头望了一眼孟修远,犹豫道:
“那依公子所想,这般罪人,是都该杀了么?
可是以杀止杀,多造冤孽,终究不是办法……”
说到这里,虚竹突地心中一股热流涌动,不禁朝孟修远道:
“孟公子,我想到了。
遇到这般大奸大恶之人,唯有以大智慧、大毅力,才能将其度化。
只要有佛祖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之志,想来时日一久,无论是怎样的恶人也都是能受佛法影响的……”
孟修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便再没有同虚竹答话。
这位小师父境界虽高,他却是着实学不来。
……
往后数日,孟修远和虚竹便是一起住在这小村之中。
一开始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缘故,只是虚竹刚刚被扫地出寺,一时间不知该于何处安身立命,孟修远暂且收留了他而已。
可后来,事情却是陡生变化。
这一日,虚竹向孟修远辞行,说是在孟修远这里叨扰许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孟修远闻言,也没有挽留,只是将那本《神足经》拿了出来,浸湿水分之后交由虚竹观看,想让他也学一学这其中功夫。
毕竟这小和尚心思单纯、为人善良,一人闯荡江湖许是会遇到许多麻烦。若再没有一身好武艺,那便太危险了。
这天底下好人本就不多,孟修远不想眼见这仅剩的几个还遭了劫难。
孟修远骗虚竹,说这只是一门强身健体的普通导引术,是因为看他身子有些虚弱才叫他学得,所以他也就没有拒绝。
不想,这虚竹在简单学了几式《神足经》之中的古怪动作之后,却是很快就不自觉地被这书上的经文所吸引:
“‘一切都无生,亦无因缘灭。于彼生灭中,而起因缘想’……
孟公子,你这是什么佛经,我怎么从未见过?
还有,你这图画,和书上经文好似没什么联系吧?”
孟修远闻言大感意外,朝虚竹问道:
“虚竹小师父,你竟看得懂这书上梵文?”
他知道,虚竹刚才这念的,应该就是那梵文版易筋经的内容。
虚竹听孟修远言语之中有惊叹、夸奖之意,不由有些害羞,摸着脑袋点了点头:
“我在寺中之时,见藏经阁中有些古旧经书都是梵文写就,并没有汉文翻译,所以便和达摩堂的讲经师叔求教其中内容。
只不过我资质鲁钝,总是学得很慢,惹得师叔有些不耐烦。
后来,他索性便叫我自己学了怎么读梵文……”
孟修远闻言愈发惊讶,只道这虚竹虽看着有些呆,原来是心中暗藏智慧。
面对送上门来的翻译,孟修远自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当即便请虚竹将这梵文版的《易筋经》从头至尾翻译一遍。
虚竹虽然谦虚,说了些“小僧愚钝,恐怕会翻译有失真意”之类的推辞话,可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便就在这小村之中又多住了些时日,一同研究这《易筋经》之中的内容。
也就是从这时起,孟修远才渐渐发现,自己之前终究是小瞧了这本《易筋经》。
之所以用“研究”这个词,是因为要解读这《易筋经》确实不太容易。
究其缘由,还是要说到这少林《易筋经》的由来。
相传,达摩老祖临终前面壁九年,在石壁畔遗留此经。他的弟子慧可大师得经之后,苦心钻研二十年,却是一无所获。
直至后来,慧可大师长安道上遇上一位精通武功的年轻人,谈论三日三晚,才将《易筋经》中的武学秘奥,尽数领悟。
那位年轻人,便是唐朝开国大功臣,后来辅左太宗平定突厥,出将入相、爵封卫公的李靖。
此时少林寺中流传的汉文版《易筋经》,便是出自李靖之手。而孟修远和虚竹此时手上所拿的这梵文版《易筋经》,则是达摩所留的原版内容。
如此相较起来,孟修远和虚竹此时手上的这原版《易筋经》,自是更加晦涩难懂,可同样也更加精深奥妙、不失本意。
相较于当年的青年李靖,历经两世、习得过无数神功的孟修远自是在武学见识上不落下风,按理说解读真经应该不成问题。
可这《易筋经》奇就奇在,并不只是一门武学,而是佛武融合,彼此互相牵连缜密、不分你我。
这让对佛学一无所知的孟修远十分苦恼,研究进展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好在虚竹一心向佛,过往在寺中读过不少佛经。虽自我评价是“愚笨鲁钝、不堪造就”,可许是因为心思纯净,所以其实在佛学之中颇有悟性。
最终,在数日的共同研讨之后,两人都是可谓是颇有收获。
虚竹相对来说比较直接,他本是少林弟子,又天生一颗佛心,学这《易筋经》自是再合适不过。
虽一时间功力尚浅,可一身绝世武功的底子却已经打下。
相较而言,孟修远原本武学框架已定,不可能因为这《易筋经》大作改变。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收获就比虚竹要少。
功夫练到尽头,大有相通之处。经由研究这佛门最高武学典籍,孟修远发现了许多奇思妙想,与过往所学互为印证。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孟修远那久未有过变化的《健体术》,此时终于借机更新版本了。
通过“顿悟时间”的帮助,孟修远将许多《易筋经》之中涉及炼体方面的内容,都整合到了他那《健体术》之中,使其效用大增,更强了不止一筹。
虽然相较于《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易筋经》并不算是一门专注于炼体的功法。但其中炼体的法门,许是更加奥妙。
】
《易筋经》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成之后身体根基之稳,当世无双。
融合到《健体术》中之后,不仅这些锻炼人体根基的效果大多得到了保留,更是似化学反应一般,将许多《健体术》本身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
其结果是,孟修远在尝试修炼了这新版本的《健体术》之后,脑海之中竟是突然多了一个想法:
要突破这世俗的武学极限,“锤炼肉体”许是同样算是一条康庄大道。
若是日后,逍遥派那吸收天地清灵之气的路子走的不顺,转而主修这《健体术》,对孟修远来说同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搭配上“压缩真气”,许是用不了几年,孟修远就可以从剑仙变身莽金刚,凭着一身勇力强锤那扫地僧了。
……
沉迷在武学之中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转眼便是一月有余,孟修远和虚竹总算是将手上这本《易筋经》的内容全部研究完毕,短时间内再难有新的发现。
至此时,孟修远本还想再修习一段时间他那《健体术》的功夫,好好强化一番肉身。只是算了算日期,那西夏银川公主的招亲日期将近,若是再不动身,许是就来不及了。
虽说有了完善的新路子,可是那逍遥派的功夫终是花了孟修远许多心血,他也不愿就这么放弃。
终究还是要先去试一试的,到时若是实在不行,再做别的打算也不迟。
临别之际,虚竹诚恳地祝福了孟修远几句,说是希望这位孟公子往后一路顺遂、万事平安。
孟修远闻言哈哈一笑,当即同样说了一句“祝虚竹小师父早日修成正果”,而后便化作一缕清风,飘然而去。
……
往西夏行去的一路还算平稳,没遇到什么波折。孟修远每日练功赶路,只觉得乐在其中。
直到后来接近西夏国都兴州之时,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才突然多了起来。
但见这些少年英豪个个衣冠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做了敌人。
显然,这西夏驸马的位置着实让人动心,想着荣华富贵唾手而得,许多人都愿来碰碰运气。
孟修远不愿参合其中,便运使轻功,拣了小道赶路。
待孟修远赶到西夏国都兴州之时,那清明选驸马的日子已经临近。这兴州虽是西夏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远远不及,四方来竞选驸马的好汉豪杰不计其数,几家大客店早住满了。
孟修远本就不是来当驸马的,所以也没想着住店,而是直往西夏皇宫行去,想要找他那好师姐李秋水谈谈。
却不想,孟修远在西夏皇宫之中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却也没有发现其身影。
到最后,他还是寻到了这位西夏皇太妃的寝宫之中,才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李秋水的梳妆镜前,孟修远发现了一个早已摆好的精致信封,其上大大地写着“致敬爱师弟孟修远”几个字。
拆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客栈的房牌,和一张以孟修远名义写成的提亲文书。
显然,这位好师姐的意思很明确,是一定要逼得孟修远去参加那选驸马之事。
孟修远不知她到底藏的是什么心思,却也不太在乎,只待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出了皇宫,孟修远顺着那客店房牌之上的信息找到住处,想着先休息一夜。
却不想,他刚一踏入那客店后院,便是见到了慕容复与他那四大家臣。
这位慕容公子此时许是重伤未愈,脸色本就十分苍白,突然见了孟修远出现,不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孟公子……你也是来求亲,要做西夏驸马么?”
慕容复面对眼前这杀父仇人,却仍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恨意,反倒是对孟修远要不要做这个西夏驸马更加关心。
也不知他这是出于城府,还是真的一心只想着“兴复大燕”,将杀父之仇都抛在了脑后。
孟修远见状,也无心与他多言,转身便欲上楼休息。可就在这时,院外又走进来几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多日不见的王语嫣,身后还跟着梅兰竹菊四姐妹。
王语嫣一走进院子,先是朝慕容复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二人目光对视片刻,慕容复一时间有些难堪,眉头紧皱,轻道了一声:
“表妹……”
不想,王语嫣竟是没有应声,反倒是径自收回目光,又转头望向一旁的孟修远,漠然从慕容复面前走过。
下一刻,王语嫣来到孟修远面前,朝他恭敬行了一礼,开口温声道:
“孟公子,别来无恙。
姥姥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大奸大恶之徒,哪里是那么容易度化的。
若他只是假意骗你,让你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可只待你一不察之时,便又去害人,这该怎么办?
待他信心革面,便让他多做善事,为以往所犯恶行赎罪。”
显然,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虚竹从未想过,所以回答起来磕磕绊绊,口中说的都是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诚恳之言。
孟修远闻声,不禁摇了摇头,朝虚竹道:
人非圣贤,没必要太过苛责自己。
但经过近些日子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幕幕矛盾的集中爆发,孟修远才发现,自己原来无意间也是间接伤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就在他思考自己所行所为是否可以有所改善之时,虚竹的出现,让他心中颇为触动。
“若我真有孟公子这般武艺,自是要制服那恶人的。
然后……然后我便以佛法度化他,让他改邪归正。
“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僧遇到歹人,自当时该阻止他继续为恶。
只是小僧武功不济,远不如孟公子,恐怕……”
见贤思齐,孟修远思索片刻,索性又朝虚竹问道:
“虚竹小师父,我想问你。
所以,哪怕手上满是血腥,他却也向来没因此而有过什么苦恼。
毕竟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大侠士、大善人,可在这道德水准普遍偏低的江湖之中,孟修远自认所做所行已经算是十分不错。
若你遇到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确认其已经害过许多无辜之人,你会怎么办?”
他这一问,多是出于好奇,只是想借着参考一番,倒不至于说有多认真。
不过,虚竹却是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呆立半晌,才对孟修远答道:
孟修远此番之前,从也没细想过这些事情。
穿越两世,从下了武当山、见到那第一个强抢民女的山贼开始算起,他可谓是杀人无数。
可们心自问,孟修远自认杀的要么是大奸大恶之人、要么便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从未有过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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