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杂阿含功,黑级浮屠
方正一直在两人身边,听着两人嘀嘀咕咕,说什么比对丑俊,心说这位李爵爷也忒有趣,出家人还比这个?
细细一思量,僧人需要参悟什么我相人相众生相,肉身一具臭皮囊,但世上之人,终归多是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看到的可不就是皮相?
这倒也正常。
方正看过《大唐西域记》,其中便记载天竺某位公主,某一日被歹人扔到寺庙,被迫在屎尿中打滚,把自己弄得污秽不堪,以此保证清白之躯。
不过,天竺和尚好女色,难道中原和尚就清白,风流和尚也不少啊!
方正近些年武功突破,还未完全稳固下来,正是心思最乱之时,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便能引动内心思绪。
李瑾瑜只是在说着玩,甚至比对光头玩起了“大家来找茬”,绝无半分论佛之意,却也让方正思绪万千。
亏得李瑾瑜只是随意聊天,并无与人论法之心,否则那些离经叛道的歪理邪说,非把方正搞得走火入魔。
李瑾瑜铁飞花小声聊天,方正内心参悟佛法,形成一片小天地,显得静悄悄的,与外界似无交流。
恰在此时,忽然传出响声。
定睛看去,却是鸠摩智在演武。
只见他身形略侧,左掌平举,右拳呼的一声直击而出,如来佛座前一口烧香的铜鼎受到拳劲,镗的跳起,正是大金刚拳法中的一招“洛钟东应”。
拳不着鼎而铜鼎发声,还不算如何艰难,这一拳明明是向前击出,铜鼎却向上跳,足见拳劲巧妙至极。
鸠摩智不等铜鼎落下,左手反拍出一掌,正是般若掌的“慑伏外道”。
铜鼎急速落下,鸠摩智伸出大拇指向前一捺,一股凌厉的指力射将过去。
铜鼎向左移开半尺。
鸠摩智连续捺了三下,铜鼎移开一尺半,这才落地。
此招名叫“三入地狱”,出自少林摩诃指,表示修习这三捺用功之苦,每捺一下,便如入了一次地狱一般。
铜鼎香灰渐渐散落,露出一块手掌大的物件,却是方才那招般若掌,以掌力从铜鼎之上切削下来。
纯看演练之时的劲力,不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并无特别新奇。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鸠摩智只是为了演示武功,并不是要比武较技,表现出的是招意,于自身功力而言,怕是连一成都未用出。
方才演示的三招武功,出自三门不同的少林绝技,让人心中颇为惊讶。
须知少林内门七十二绝技,并非同一人、同一时代创作而出。
般若掌乃元元大师所创,摩诃指是在少林挂单四十年的七指头陀所创,大金刚拳是少林通字辈的六位高僧,穷三十六年之功,共同钻研而成。
当年菩提达摩传下的绝技,至今已然被替换大半,留下来的那些,也已经被修改完善,和原本大不相同。
七十二门绝技,有的专练下盘,有的专练轻功,有的以拳掌见长,有的以暗器取胜,或刀或棒,各有特长。
其根基佛理,有的慈悲为怀,有的杀生渡罪,如摩诃指之类,更是与少林禅宗思想,近乎完全不沾边。
虽有人精通五六门,那也是以劲力刚柔、核心思想互相并不抵触为限。
否则同修十几门绝技,体内聚合或刚或柔的劲力,思想又南辕北辙,最终结果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林玄澄精通十三门绝技,乃玄字辈武功最高之人,结果走火入魔,经脉寸断,武功尽失,瘫痪在床。
如今鸠摩智演示诸多绝技,每一门均练得精纯熟练,如何不让人心惊。
更惊讶的是李瑾瑜。
原剧情中,鸠摩智上少林时,已然从曼陀山庄得到小无相功,以小无相功作为根基,修行诸多少林绝技。
如今曼陀山庄早早破灭,李秋水去大理隐居,他从何处去学小无相功?
若无小无相功,如何修行绝技?
莫非鸠摩智另有机缘?
李瑾瑜想的不错,鸠摩智身上的运数当真不俗,还真的遇到了机缘。
却是他数月前,去了趟南少林,当时南少林恰好发生盗经之事,前前后后共有七卷经书被盗。
除了一卷佛经,其余均是秘籍。
偷盗秘籍之事,乃是天命教圣女林仙儿,伙同“心”字辈的心宠为之。
南少林对此看的非常严格,心宠只运走五本秘籍,有一本未能运出。
此后发生无花之事,南少林因此陷入混乱,心宠想趁机把秘籍送走。
也是巧了,正好赶上鸠摩智潜入藏经阁盗经,鸠摩智见心宠行事鬼祟,便跟了上去,得到了这份大礼。
那本秘籍,并非拳经剑谱,而是少林五大神功中的——杂阿含功!
这门武功看似名声不显,实则是七十二绝技的催化剂,若能修成,再去修行七十二绝技,可谓事半功倍。
鸠摩智自幼出家,虽然是密宗,但佛门的杂阿含功,显然比道门的小无相功更加契合,学起来一日千里。
以杂阿含功为根基,当初慕容博赠送的秘籍,一门一门快速修成。
就连从李瑾瑜那里换走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也已经修行到了小成境界。
若是以小无相功模仿,再怎么相似也是似是而非,但以杂阿含功催动,再加上密宗的九字真言手印,即便是方正这等高手,也没能看出来。
方正小声道:“敢问李施主,可曾看出大轮明王武功有何不妥之处?”
李瑾瑜道:“他身上真气,尽是佛门心法修成,至于别的方面,少林绝技我不甚精通,自是看不出来。”
方正奇道:“李施主也会?”
李瑾瑜道:“张真人百岁寿诞,空性从头至尾用了一遍龙爪手,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就全都学会了。”
方正心中了然。
龙爪手虽然精妙绝伦,但毕竟是外门招式,以李瑾瑜的根基,从头至尾看一遍,记住招式并不算难。
方正道:“李施主当知,少林绝技多次被盗,只是不知,江湖中还有哪一门哪一派,能够流传少林绝技。”
李瑾瑜道:“西域有个金刚门,据说是少林弃徒火工头陀所创,精通多门少林绝技,你若是有兴趣,日后可以去西域看看,能不能讨还回来。”
金刚门目前供职于蒙元,如果少林愿意去对付金刚门,李瑾瑜肯定不介意提供帮助,通行证要多少有多少。
方正闻言略有放心。
他向李瑾瑜询问这些,倒不是真的一概不知,而是想试试李瑾瑜的态度。
江湖流传李瑾瑜不喜少林,又流传李瑾瑜只是看不起玄慈的虚伪,对某几位高僧颇为推崇,其中正好有他。
这位李爵爷天赋超群,武功深不可测,若不试探一番,着实不能放心。
如今看李瑾瑜的态度,似乎真的没什么敌意,方正略有安心的同时,则是觉得上一代处事多有不妥。
如果直接舍了玄慈,让天正、大悲当方丈,岂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玄慈虽然被曝出是带头大哥,但此时并未卸任方丈之位,或者说少林没有确认新方丈,仍旧是玄字辈主事。
实话实说,今日武林大会,玄慈绝不可能有活路。
要么当着天下群豪,被戒律院执行戒律,然后自尽身亡,要么被诸葛正我带回去,禀圣意明公刑斩首示众。
死则死矣,临死前出了这等事,玄字辈颜面无光,自然要动手试探。
玄渡大师越众而出,笑道:“明王武功果然不俗,老衲颇为佩服。”
鸠摩智笑道:“久闻玄渡大师拈花指出神入化,小僧正要请教一二!”
说实在是,若论拈花指,最厉害的自然是天正,因为他只专修拈花指一门绝学,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当年围攻燕狂徒,天正凭借拈花指绝学,硬生生挡住燕狂徒十五招。
多年过去,天正武功必有长进。
鸠摩智虽然狂妄,但今日乃是为了扬威而来,不如先挑几个软柿子,打完软柿子再去试试那几个厉害的。
玄渡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搭住,脸露微笑,神色温和,指力潜藏。
鸠摩智做出同样的动作,面上微笑慈悲祥和,比之与李瑾瑜切磋时,无论劲力还是招意,都有长足的长进。
拈花指乃轻柔劲力,出指无声,恍若百花凝甘露,润物细无声。
玄渡精修拈花指三十余年,又曾经向天正请教秘诀,自认在拈花指上的修为,足以位列少林僧众第二。
可随着轻柔至极的风声,两人指力相互触碰,玄渡只觉得自身指力恍若空中楼阁,竟然一触而退。
惊讶之时,鸠摩智指力已然如影随形而至,在他胸前轻轻点了三指。
“噗!噗!噗!”
伴随着三声轻响,玄渡胸前袈裟破碎三个小窟窿,皮肉却无损分毫。
出招之精妙,劲力之精准,即便是玄渡,对此也颇为佩服。
玄渡道:“多谢明王手下留情。”
鸠摩智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小僧稍胜半招,还是因为大师心中有了怒气,只是运气罢了。”
却是当初天龙寺一战,让鸠摩智认识到群攻的可怕,少林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和尚,怎会比天龙寺稍差?
玄字辈、方字辈、天字辈,各种字辈加起来七八十个老和尚。
若是把人惹急了,一大群老和尚一拥而上,便是三头六臂,罗汉金身,怕也会被人撕成碎片,死无全尸。
反正他只是为了宣扬名号,倒不是真的要杀人害命,出招手下留情,反倒让少林僧众不好意思围攻。
玄石道:“明王好功夫,贫僧会一门无相劫指,不知明王可否指点?”
“无相劫指,小僧粗通一二。”
……
“大摔碑手,明王可还精通?”
“大摔碑手,小僧粗通一二。”
……
“如影随形腿?”
“小僧粗通一二。”
……
玄字辈高僧众多,有三十余人,每人讨教一门绝技,鸠摩智嘴上说着粗通一二,用起来却精纯熟练。
半刻时间,已然展示般若掌、大金刚拳、摩诃指、拈花指、无相劫指、大摔碑手、如影随形腿、龙旋掌、一拍两散掌、多罗叶指、寂灭爪、去烦恼指、龙爪手等少林绝技。
各路绝技在鸠摩智手中施展,眼花缭乱,精彩绝伦,玄字辈三十多个老和尚,竟无一人能与之匹敌。
斗到此时,方正坐不住了。
继续这么打下去,且不说玄字辈该如何自处,少林的脸面可保不住了。
“明王武功精湛,贫僧佩服,贫僧武功低微,只会一门千手如来掌,练得粗陋不堪,还请明王指点一二。”
方正双手合十。
周身涌出无数漆黑色的气流,好似把周围的光芒尽数吸干,金黄色的佛印环绕于周身,面上升起三道金光灿烂的纹路,显得庄严而又威慑。
易筋经,黑级浮屠三间境界!
鸠摩智双眼微眯,从进入大雄宝殿开始,他便在偷偷观察方正。
一方面因为方正的名声,毕竟他是各院首座中,唯一修成易筋经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瑾瑜。
能够坐在李瑾瑜身边的人,绝非凡俗之辈,能坐在李瑾瑜身边的和尚,那也一定是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
此刻方正运起易筋经,澎湃的劲道碾压而至,鸠摩智心中惊讶,随即涌出无限战意,以九字真言手印相应。
“易筋经,好个易筋经!”
“明王小心了!
(本章完)
原本觉得有些不妥,毕竟那两个天竺人本就皮肤黝黑,变不成白色。
转念一想,多半波罗星看向铁飞花的眼神不对,让李瑾瑜生出了杀意。
人生在世,还能真的舍去肉体凡胎不成?便是当初的圣僧玄奘,他的容貌也是风姿俊秀、丰神俊朗。
据说当年玄奘西行学法,沿途不知有多少国王,想要招他为驸马。
方正思索我相人相,正觉得李瑾瑜一番话让他豁然开朗,忽然又听到李瑾瑜说什么印堂发黑,必死之相。
哪怕是昔年的“妙僧”无花,眉梢眼角也有几分厉色,鸠摩智这张脸,完全可以作为雕刻佛像的模板。
尤其是他低下头,双目低垂,双手合十,嘴角浅笑,配合他的大耳垂,十个人见了,九个会说这是高僧。
这样一张脸去化缘,人家定然愿意多施舍一碗饭、两碗菜!
莫说寻常人,便是全天下的僧人,又有几人能一眼观心?
世人都说他佛法高深,能够修成易筋经神功,但他看人之时,岂不也是先观看容貌,然后再考量别的事?
“你觉得谁最俊。”
“以皮相来说,鸠摩智为最,那两个天竺的面目可憎,印堂发黑,已成必死之相,多半活不过今日了。”
铁飞花不知李瑾瑜心中所想,只看李瑾瑜左顾右盼,面色忽露笑意,忽有杀心,好似在玩川剧变脸一般。
“你做什么呢?”
这个面露苦涩,那个眉目凶煞,这个面相像是高僧,原来是天正,这个面露必死之相,原来是天竺阿三。
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发现在场最符合高僧气质的,还真就是鸠摩智。
“看相。”
“啊?”
“看看哪个和尚长得最俊。”
鸠摩智此人最擅长凡尔赛。
明明想要装叉,却摆出一副谦逊低调的姿态,偏偏他又容貌俊秀,让人想生气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生气。
李瑾瑜懒得听那些无聊的争辩,挨个给大雄宝殿内的僧人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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