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返校日
姜宁:“我懂。”
薛楚楚不再多言,继续烧柴火煮粥。
姜宁又在旁边吹口哨了,好像一个流氓。
……
留在农家乐的林子达睡醒后,发现庄剑辉一群人还没回来。
他喊道:“公瑾,走,瞧瞧情况。”
那位公子哥翻开被子,准备与他同行。
期间,门口正在厨房端碗喝羊肉汤的卫子珊和两个女生发现了,立刻询问:“你俩是?”
林子达:“找剑辉。”
卫子珊一口喝完汤:“走吧,我们也看看。”
于是一行人五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北方竹林。
然后,他们就看到冻的直哆嗦的庄剑辉一行人,林子达懵了:“不是,你们还在挖?”
“阿辉,你帽子起霜了。”公子哥调笑。
庄剑辉不在意的拍拍:“小问题。”
那位领头的男生,再无最开始的意气风发,他叹气道:“小妹,对不住你了,我下次找人买点竹鼠给你吃吧。”
话语间,满是失落。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挖了,老板炖了羊肉汤,很香的,你快回去喝点汤暖和缓和吧。”那个模样不错的女生,轻声细语的说话。
领头男生心里更加愧疚,只恨自己不能化作竹鼠,送给小妹吃了。
林子达是个门儿清的,你他娘的,挖了一宿,还愧疚上了呢?
同为女生的卫子珊,则撇撇女生,心道:‘你才是真的烧。’
经过小妹的劝阻,众人终于准备打道回府。
而无人注意到地方,公子哥和王永聊了聊,了解情况后,他站在挖的乱糟糟的竹鼠洞前,打量了一会儿。
他拿起手中的铁锥子,猛地往下一扎,洞里竟然传出竹鼠的叫声,一头灰不溜啾的竹鼠,居然从洞里窜出。
公子哥顺手拿起旁边插在地上的铁钳子,一钳,行云流水般的钳住竹鼠,简直如同一场艺术。
公子哥自己都特么愣了。
王永震惊到:“握草,瑾哥,你抓到了!”
话音落下,周围的庄剑辉他们纷纷围过来,然后,就看了他钳住的竹鼠。
林子达傻眼了:“你什么实力啊?”
本来大家打算放弃,结果竹鼠被人随手抓住,对比之下,差距实在太大了。
公子哥见到他们目瞪口呆的反应,他缓缓接受现实,深吸一口冷气。
他单手握住钳子,不露声色的说:“还行,基本操作吧。”
王永窥见他如此风采,更在心里笃定:‘这般风采,比之姜宁丝毫不逊,八班注定将改天换日了!’
……
元宵之后,离别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姜宁和桐桐刚吃完饭,到门口打羽毛球。
张如云提着拉杆箱到了门口。
张婶子拎着个袋子,从院子里快步追出,叮嘱:“如云,你充电器,蓝牙耳机,手机,还有身份证别忘了拿!”
张如云拽着箱子,回道:“带了带了,全带了!”
张屠夫则站在一旁,盯着好大儿,没说话。
儿子自从上了大学后,一年只能回两趟家,暑假和寒假。
再无法像以前,每天能来家吃饭。
张屠夫没什么文化,无法像钱老师那样,说出很有文化的话,他只是用沉重的大手,拍拍儿子肩膀:“搁学校好好的,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如云,还有这些腊肠,全是你爸找人做的,你们宿舍不是有小电饭煲吗?到时候你不想在食堂吃饭,切点腊肠蒸米饭吃,再撒点葱花,香的很!”张婶子将大红袋子递给他。
张如云望着非常土的大红袋子,以前高中时,他会觉得有些丢人。
现在想法却变了,他接过袋子,开玩笑道:“妈,这等我回了宿舍,他们都得喊我义父。”
只是说着说着,张如云沉默了,眼眶微微发热,他放假前还跟阿月说过,等开学了,他在宿舍给她蒸腊肠饭呢。
可惜,只是一个寒假,旧人已不在,又要独自启程了。
张如云为了掩饰悲伤,他偏过头,嗓音变了变:“可惜霸王没在,不知在外面过的可好。”
如今他走了,仍然没能见霸王一面。
此言一出,张屠夫的惆怅又盛几分,霸王的狗盆他刷了好几遍,如今是锃亮锃亮的,连被隔壁桐桐放三角雷炸歪的盆身,也被他被复原了。
可是,狗呢?
张屠夫戴上皮手套,将大运摩托车推出,准备载儿子去火车站。
忽然,西边的麦田地,出现了一抹黑影,那黑影极快,倏忽之间,便到了近前。
“旺旺旺!”
张如云脱口而出:“霸王!”
一头黑色,毛发油亮的大狼狗犬吠着,扑到张如云腿上。
张屠夫大喜:“好狗,你终于回来了!”
他赶紧狠狠搓一把狗子,失而复得的惊喜,实在令人愉快。
薛元桐瞅瞅隔壁,说:“姜宁,小笨回来了!竟敢不向我们打招呼,大不敬!”
姜宁:“挺好的,使唤别人家的狗,不是更得劲吗?”
薛元桐想了想,确实,既有使用权,又无需承担责任,太完美了。
张如云临行前,爱犬归家,他心情好转了些:“爸,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火车。”
张屠夫:“成,走吧!”
张如云想迈开腿,结果大狼狗两只前爪抱住他的腿,凭心而论,张如云在家时,对大霸王很不错,不光给它好吃的,还给予它尊重,不像没素质的张屠夫,经常痛骂霸王。
张如云哭笑不得:“它还不舍得我走!”
张婶啧啧称奇:“你走了家里可就只剩它一条狗了。”
张如云听着咋不对味呢?
他问:“妈,难道我是另一条狗吗?”
张屠夫和张婶都被逗笑了。
张婶说:“云云,你要是当了狗,以后在路上遇到妈,多叫两声,妈养你!”
薛元桐停了,忍俊不禁:“好像是母爱,但又不完全是。”
张如云也麻了,盼着我当狗呢?
张屠夫:“说什么熊话!”
乐了一会儿后,终究是该走了。
张如云最后望了望河坝,他从小在河坝长大,对这里的一切无比熟悉,甚至一草一木。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终究变化了许多,和蔼的潘婶卖了房子,经常晨跑的老爷爷去世了,毕老头进了监狱…就连刚出门的钱老师,头上也生了不少白发…
更遑论说新开的农家乐,草莓园,华凤梅母女,姜宁…一切全在变化。
‘而我呢?’贵为一本大学的天之骄子,女朋友竟然还被一个只有专科学历,但仗着家里关系,在国企上班的子弟给抢走。
张如云暗暗发誓,‘当我再次归来,一切将会不同!’
“爸,走吧。”张如云收回眼神。
“走!”张屠夫骑车带上儿子,伴随着摩托车的发动机声音,浩浩荡荡的驶向北方的河坝,霸王蹬着腿在车后面狂奔。
刚才还热闹的河坝,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寂静,张婶站在原地,已看不见丈夫和儿子的身影。
钱老师目睹了一切,他捧着汤碗,说:
“对于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过年就是这样,花几天的时间,做了个热闹的大梦。”
他嘿笑一声,语气莫名:“然后用剩下的几百天等待下一个梦。”
……
下午五点,四中开学。
姜宁骑上他炫酷的电瓶车,载桐桐莅临禹州四中。
今天的桐桐入乡随俗,进了校门口,没一路骑车到车棚,而是跟在姜宁身边,慢悠悠的走路。
尽管是天气依旧寒冷,校园主道两旁的花丛,仍是充满了生机,洁白的梅花盛开,同学们三两成群。
薛元桐偷听他们的交谈声,希望得到些小道消息,结果全是骂校长煞笔,为什么不等到周一开学的言语。
“琪琪,琪琪!”严天鹏从后面追来。
卢琪琪穿着长款羽绒服,颇有范儿,她转过身,看着北极熊般雄壮的严天鹏,格外的不耐烦,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傻狗?
她语气不耐:“喊什么喊?”
严天鹏嘘寒问暖:“琪琪,你喝不喝热奶茶,天这么冷,喝点暖暖身体。”
卢琪琪:“喝不喝管你屁事?”
严天鹏搓搓手:“我给你点啊!”
卢琪琪:“当真?”
严天鹏发了个毒誓:“我要是不给你点奶茶,我走路被车撞死!”
过往的经验告诉卢琪琪,他不能信。
但大脑对糖分的渴望,告诉她,或许可以试试。
然后两人一块往回走,准备去买奶茶了。
薛元桐碰碰姜宁:“你渴不渴?”
姜宁:“今天有人会给我们买。”
“谁?”
“到班里你就知道了。”
闻言,薛元桐的小短腿不由得蹬的更快了。
……
8班所在的二楼。
崔宇和孟桂以及柳传道一行人,趴在阳台上,俯视楼下。
云婷婷正在楼下的广场打羽毛球,她穿了件刚好能盖住屁屁的羽绒服,下身则是紧身的适合运动的彩色的冬袜,裹上黑色的厚瑜伽裤,一蹦一跳,一挥一跑的动作之间,魅惑的同学们双眼发直。
心里指责她不守妇道,眼神却不愿挪开。
正在这时,王永和公子哥登上了二楼,王永介绍道:“瑾哥,这就是咱们班所在的位置,你瞧,还不错吧。”
王永带着他往前,还指了指崔宇所在的长廊:“这里可是VIP位置,你瞧楼下。”
公子哥闻言,不由得往下一瞄,然后望见云婷婷惹火的身材。
他微微颔首:“有点儿意思。”
旁边的段世刚,听见两人的谈话,似乎是8班的新人。
新人好啊,新人啊,意味还没卷入漩涡,意味重新洗牌。
段世刚扫了扫新人,出声问:“老弟,你肯定有后台吧?”
公子哥听后,没看他,反倒是看向王永。
他不喜欢守不住秘密的人。
王永也纳闷了:“刚子,你咋知道?”
段世刚哂笑一声,他便是走后门进入8班,自然门儿清。
“永子,在我们道上混的,有句话叫你别乱打听,知道的少,活的越久。”
“不过呢,今天给你讲讲,倒也无妨。”
段世刚侧过脸,面向夕阳,面容仿佛历经沧桑:“我们8班,没后台,进不来。”
此言一出,那股江湖大哥的气质,立马出来了。
公子哥以前真没碰到这种人,他掏出自己的表,自顾自的瞥时间,似乎在盘算什么。
王永称:“瑾哥,你的表又起雾了。”
公子哥刚想说话。
旁边挤来一个校服男生,他长的老实巴交,面容憨厚,语气真诚:“哥,你的表不错。”
姜宁:“差不多了,风头过了。”
薛楚楚一时无言,狗大招风是吗?
“嗯?”
姜宁用神识扫了扫竹林一群挖坑人,他乐道:“有狗逗当然不错。”
“嗯?小笨回来了吗?”薛楚楚不解。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们一开始寻找竹鼠,真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竹鼠窝,然后开始狂挖。
王永冻的缩头缩脑,他心里苦啊!
为了陪这群二代们,他硬生生抗了一整夜,还好他的羽绒服是大牌子,充绒量足足250g,非常抗冻,不过,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二百五。
薛楚楚忍不住问:“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姜宁:“还不错。”
“哟,衣服不错。”姜宁笑呵呵的,眼神略有放肆。
薛楚楚解释:“之前的衣服做饭容易脏,暂时…”
“庄哥,这竹鼠忒贱了,每次我们想撤,它总冒出头探探。”王永纳闷了,他们早就说要撤了,愣是没撤成。
“快了快了。”有人加油打气,继续抄起铲子挖坑,势必给把竹鼠逮出来。
平房北方,竹林。
庄剑辉一行人裹着羽绒服,站在大坑前,他们竟然还在挖坑,几人愣是顶着寒夜,挖了整整一宿。
而在平房,姜宁起了大早,吹着口哨,晃悠到楚楚家。
他惊讶的发现,薛楚楚居然缩在灶膛前的小木凳上,一身黑色棉服。
模样类似他们第一次相见。
2015年3月6日,惊蛰。
元宵已过,农家乐的篝火已化作残墟点点,余温褪去,只余袅袅青烟和灰烬,仿佛在诉说昨日余荫。
禹州的冬天极寒,土地被夜间的寒气冻的硬邦邦,田野间的小麦覆了层寒霜,在东方曙光的映照下,更显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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