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选错了人?
戚继光却回答道:“蒙陛下隆恩,将来若不能考个武进士出身,岂不愧煞?”
“有道理。”陆炳笑了笑,而后收敛起笑容,“你此去任务极重!定要机灵,既护得殿下周全,也要随机应变。若你和张叔大处置不了,得第一时间找到本指挥暗中安排的人,万万不可托大!”
“定谨记于心!”
朱厚熜又看了看张居正:“叔大,你说说看。”
“回陛下,此番仍是去学。陛下常常教诲,实践出真知。殿下及臣等,定然只多听、多看、多想,绝不出面处置什么地方事。”
朱厚熜点了点头:“元敬,你的任务呢?”
戚继光抱了抱拳:“臣鞍前马后做个仆役,护得殿下周全便是。”
“看来朕不用叮嘱太多。”朱厚熜再看向自己的儿子,“少年热血,若见到什么不平事,自然难以抑制。然而你们需谨记,世事纷繁,万不能因一时意气轻率视之。朕让你去游历一番,不是要你们去逞太子威风,而是让你们印证平日所学。大明的将来终归是你们的,要尽量了解大明实情如何,了解大明官民是怎样实实在在的人。”
“儿臣谨记!”
朱厚熜点了点头,顿了顿之后就说道:“先去皇陵那边拜别你母后,然后便从京西先往南去吧。朝中只会知道你在皇陵为母守孝,出门在外,你就以一个大明寻常的士子自处。”
“儿臣叩首,父皇保重龙体……”
这一天,是皇太子在恭贺了皇帝万寿之后正式前往皇陵依“古礼”结庐守孝,同时潜心研学。
朝野自会称颂太子孝名,但是实际上,太子和张居正、戚继光三人组就此穿着便服,开始了他们的游历之旅。
陆炳在皇陵那边送别了他们南下的马车,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心里时刻要绷着一根弦了,每日都得关注太子到了哪、情况如何。
除他之外,京里还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太子的亲舅舅、治安总司总长孙元,以及专门负责治安司体系下特勤队的袁红瑁。
这是陆炳知道的情况,皇帝还有没有其余的暗中安排,他也不知道。
太子的车驾到了良乡,此前在皇陵里的离别愁绪散去,朱载墌问张居正:“叔大,我们接下来先去哪?”
张居正已经进入了角色,笑着问道:“明兄可有主意?”
“……”朱载墌想了想,“广东是最想去的。”
“广东远,莫不如这样……”张居正心里早有定计,“莫不如先由直道去湖广。去一趟安陆,再我老家。这两个地方的事,明兄听过一些,小弟也还记得,正好看看如今变化。接下来,再去戚兄老家山东,而后顺漕河南下。到南京,再去浙江,经陆路到闽赣,再到广东。最后自广东到广西、云南,从四川到陕晋,最后经河套宣宁回京,如何?”
朱载墌笑起来:“叔大已经做过功课,想来是不虚此行的。戚云,你看可好?”
“小弟听大哥二哥的。”
化名明潜的朱载墌,还有名唤张风、戚云的两人,就此开始他们的旅程。
而此时,各省总督及左布政使都陆续启程,赶赴京城。
嘉靖十九年的大国策会议要于十一月正式举行了,今年非同小可。
此前的大察、陛下的三问,现在渐渐变为一个明确的信号,风已经吹到这些地方大员们都知道。
今年,要立一个君臣都得共遵的宪条。而过去让历朝历代皇帝都很忌讳的一件事,如今皇帝要主动地提出来:大明,要成立一个天下大同党。
唐顺之也从归化城出发了。
京城里,万寿圣节已经过去,那运动会还在继续。
虽然如今也邀请了各藩国派人参赛,但大明地广人稠,那诸多项目,当然还是大多以大明选手胜出为主。
只是若某个小国选手偶有斩获,纵然不是头名,也会引得该国使者欣喜若狂。与此同时,自然是大明百姓对于本国选手不能包揽三甲的狂骂。
这其中,朵颜部夺了马赛头筹的事情更引得议论纷纷。
“以前缺好马,现在不缺了吧?怎么还让鞑子夺了头筹?脸都不要了!”
“话不能这么讲,这朵颜部如今也是大明之臣了,不算外藩。这不跟大明夺了头筹一样吗?”
“能一样吗?汉人夺了头筹才算!”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群牧监雇了朵颜骑手来参赛,实则是为了卖好马!他们近水楼台,好马是最多的。这回其他各家心里不服气,他们的马不就能卖个更高价格了?”
“……群牧监不要脸!难道就不能雇个汉人好骑手?”
“就是要大伙心里憋着气啊!不气,怎么能逼着其他各家来回报仇雪恨?他们要是还输,咱还买不买他们的货了?”
“可那不是各省选来参赛的吗?跟买不买他们的货有什么关系?”
“各省要员不要颜面的?这些事本来就不算要务,还不都是和各家企业、商行合作。如今我大山东不服,回去就请乡贤院的人问问督台,今年怎么把头筹丢了!”
“……”
京城百姓属于相对各富的一个群里,新的娱乐离他们如此之近,谈资越来越多。
依托轻重工园打下的根基,还有漕运、直道、河运局、转运行建立起来的物流优势,在京城做工的人很多。
过去是在田地里吃苦,如今在那些大企业和民间富商们办的厂里做工虽然依旧不轻松,但毕竟能有扎扎实实的通宝甚至银元拿到手。
趁着这寰宇运动会和万寿圣节的热度,眼下京城里热闹非凡。
明年要参加会试的士子们也不愿错过这场盛事,大多是今年夏天就提前到了京城。
看着外藩使节大肆采买大明好物,而那些大小书局竟似毫不设禁、任由他们买,士子们只感觉难以置信。
不怕这些外藩把大明的长处都学了去?
他们也就只在这段时间尤其热闹的大戏院、小戏楼里议论纷纷。
京城的戏目和新曲听不完,而但凡上了档次的酒楼,也都必定有说书人、舞女和操琴献曲的人,这是南北两京以及一些大城市最近几年才开始流行的风潮。
“臣以为,这奢靡之风有些过了!”
御书房里,杨慎板着脸说道:“臣虽深知陛下大兴文艺是要以文化吸聚外藩民心,然未见其效先伤大明风化!如今各省举子齐聚京城,不思多多请益学问各证得失,反倒流连戏院乐不思蜀。长此以往,大明焉得贤才?”
他是来和皇帝沟通他接任总辅之后的大政方向的,其中就有约束嬉乐之事这一条。
朱厚熜不以为意:“与其在这方面用力,不如扩大基础教育。大明人才这么多,从来不缺自律的。纵欲享乐的,科举也考不好,怕什么?”
“也浪费钱财!”杨慎坚持道,“至少也要对这些场所课以重税!”
“……这些具体的,你们先商议。总之这文化大业,不能一棒子打死。朝廷还是要做好引导,这不是要成立天下大同党了吗?你们做好宣传,让心有志向的年轻人多多自律才是。没这些之前,他们逛青楼勾栏,还不是一样?”
朱厚熜心累,杨慎也心累。
这几届重臣们最感到为难的,就是当官不比以前轻松了。要面对的情况,以前很多都没有,或者也与现在大不同。
就好比现在,去看戏、听曲、赏舞,跟过去逛青楼勾栏一样吗?
本质上虽然都是玩,但现在朝廷鼓励文化事业,他们还都振振有词呢。
再加上如今秀才、举人、各省大学院毕业生……大明官僚扩编之后,他们的出路变多了。就算考进士由于举人规模的扩大而变得更难,那大不了就不考了呗。举人也可以做官,举人升官的天花板也比以前高了许多。
君不见举人出身的徐九思这回都要升到农业部尚书了?
这是杨慎担心的事情。
“还有一事。”杨慎又说道,“臣接任总辅后,太子学业就没那么多精力分心教授了。既然太子已经去守孝潜心研学,臣正好在大国策会议之前再去叮嘱一二,留些课业。”
朱厚熜想了想,随后说道:“太子不在皇陵那边。”
杨慎惊了:“太子去哪了?”
“朕让他去微服游历了。”
“……”杨慎脸色骤变,而后难以置信地开了口,“既称守孝,如何能作假?这也就罢了,陛下,太子安危何其重要,岂能轻易离京?这等重事,臣等东宫属官怎不知晓?”
朱厚熜沉下了脸:“朕自然有妥善安排。”
“再怎么妥善,旅途在外,若水土不服、染了疾病呢?”杨慎也不傻,“陛下望太子知民间疾苦,臣自然是认同的。只是如此安排,实在不妥!微服游历,不妥!让人知道了殿下身份,更是不妥!”
他真的是服了这个皇帝了。
太子关系到的事情有多大?杨慎甚至担心若是有人想争储,暗中做什么事怎么办?
就算在东宫里也保证不了一定不生病,但万一这段时间里皇帝你自己病重怎么办?
作为张璧致仕后东宫属官之首,杨慎觉得皇帝真是胡闹!
凡事先往最坏处想的话,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太可怕。
朱厚熜紧皱眉头:“太子将来是要继位为主的,岂能不知民间实情?百闻不如一见,如今朕有妥善安排,他出去转转有什么坏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陛下年少时久居王府,而后也径直入京继位,又可能微服游历过?”杨慎断然反驳,“太子离京,这事实在不妥!臣恳请陛下,急召太子隐秘回京!”
“……你操心一下新设的商业部、农业部,操心一下科学院,操心一下去辽东和宣宁河套的直道不行吗?”
“太子在外,安危不明,臣如何放得下心操心这些事?”杨慎跪了下来,“还请陛下急召太子回京!”
朱厚熜怒了:“你是怕有人刺杀太子,还是怕有地方文武拥立他逼朕内禅?这事有那么急迫、有那么紧要吗?你要是因此就放不下心,这么沉不住气,这总理国务大臣你还能不能干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君者,不该如此行险!”杨慎倔强地说,“太子能知民间疾苦自是好,然而如今众臣贤德,又不至于将来蒙蔽圣听。陛下这么做,是怕将来臣下奸猾、太子昏聩吗?此非正道!”
朱厚熜被他气得不行:“你倒是敢说!众臣贤德,朕何须大察,何须有那三问?另外不要东拉西扯,太子能耳闻目睹,真知晓民间疾苦,将来做个贤君仁君,难道不是好事?因噎废食,这点小事你如临大敌,是何道理?”
“臣非小题大作,如今曹国务请辞,臣才知皇后娘娘凤驾归天之时有多凶险!如今后位仍空悬,陛下不可不防!”
“后位朕早有主意,皇后有遗愿,以其亲妹填房,朕已允了。”
听到皇帝冷冰冰的声音,杨慎彻底惊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也就只有崔元夫妇、陆炳、孙元兄弟等寥寥数人。
原本是要等到万寿圣节之后才由永康长公主先提出来给皇帝“冲喜”、“护本命年”的,现在话赶话,朱厚熜提前跟杨慎明说了。
一门两后,对于其他朝臣来说自然是极大的冲击。
杨慎震惊地说道:“怪不得孙总长回了京,曹国务请辞,莫非也与端嫔……”
“朕能没想过这些就安排太子去游历吗?”朱厚熜嘟囔着,“朕越看重太子,越着意培养太子,东宫之位才越发安然无恙!重视皇后遗愿,破格以其妹续为皇后,诸妃嫔及皇子才知皇储之事皆朕一言而决,不会有妄想!新后与太子有血脉之亲,将来仍旧尊贵,也不会有铤而走险之事!朝野需知朕一片苦心,莫要在此事上多加妄议!”
杨慎呆呆地说道:“陛下,孙家恩荣太过……”
“孙元辛辛苦苦在陕西种了几年树!有朕在,孙家难道能权倾朝野?”朱厚熜瞥了他一眼,“你们若是担心,莫不如把宪条、把宗旨议好。别揪着太子游历一点小事苦谏,你也别到处嚷嚷,要你替朕解忧的事情多了。”
杨慎抿着嘴看皇帝。
“还不站起来?跪着跟委屈小媳妇似的。”朱厚熜无奈地挥挥手,“跑到朕面前,本以为你思索大政方略已有头绪,原来就都是这些小事?对日本的方略呢?科学院、工业、农业、商业的安排呢?今后三年把宪条、律法体系怎么建设好,大同党宗旨怎么宣扬好呢?”
“……臣……”
“……朕就是欠了你,知道你昔年南下至今热血未凉!”朱厚熜长叹一口气,“格局放大一点,有这功夫还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和已经初步定下来的几个国务商议商议。大国策会议上,难道你也只是说这些?”
杨慎毕竟不是张孚敬啊,有些事也不如严嵩。
只是今后这段时间内政上是要树立思想纲领,杨慎这人……虽然有时候钻牛角尖,这么多年立身还是很正的,也确实是理想信念很坚定的人。
而他之外,资历威望都够的,要么是严嵩这种有野心但理想抱负可能不坚定的,要么是张璧那种老油条。
至于黄佐、刘天和这些,偏科严重。
其他人,都还太年轻了些。
被杨慎气了一通,朱厚熜有些郁闷。
属实略微失望,过去专管财税,杨慎做事挺让他省心的。如今位置要上去了,格局还打不开。
屁颠屁颠跑过来,就盯着几件小事,也不知他面临皇帝如此重要的阶段任务到底是怎么做的,难道没有紧赶着和其他重臣商议一下?
朱厚熜让黄锦找来诸多秘档又翻看了一下,最后有些无奈地放了下来。
专管财税的人,朋友少。老是公事公办的他,公事上也许总被别人笑脸相迎不敢得罪,但与他这个久富才名又端上了新人设架子的家伙很难交心。
也许还有杨廷和当时对他的告诫:有过当首辅的爹,有过当总督的叔叔,他自己又是尚书、太子属官,杨廷和想必也告诫过他可以低调一下,少结门生乡党,避免朝臣忌惮、皇帝猜忌。
于是现在奉旨结党的事情就不太会办了。
朱厚熜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这种事,也许让严嵩去做还更好。这家伙,既懂得帮皇帝鼓吹,作为大同党“奠基人”之一的话,哪怕假装也该假装得高风亮节、谨守品德本分吧?
在这个距离大国策会议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点,朱厚熜有点动摇起来。
过了一会他又自己摇了摇头。
已经不是只靠某一个人就去办好某些事情的时候了,朱厚熜这个大同党党魁,自然是要组织核心同志们多开几次会,大家各自分工明确才是。
让杨慎主要去抓经济建设好了,这组织内的思想建设,让后面的继任者帮他去抓就好。
想到这里,朱厚熜吩咐了下去:等唐顺之等内定的下一届国务大臣们悉数抵京,就开今后三年重大国策的研讨会议。
杨慎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组织上研究决定好了,他再主持好工作就行。
吩咐完了这件事,朱厚熜又想起既然对杨慎也说出口了,孙岚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作为当时为了后宫“新旧势力”平衡策略的一部分,孙岚这个完全新人入了宫之后,其余妃嫔都是已经在宫里呆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的人物,她这个十几岁的与她们很难和谐,所以不只是单独进孙岚一个。
夹在几个人里一起,皇帝又单独从孙家迎一个人入宫也不会那么显然。
朱厚熜一边高喊着天下大同的理想,另一边又依旧从心所欲:辛苦了大半辈子了,就不能再享受几个新人吗?
虽然他自己说服着自己的“腐朽”,但旁人完全不会这么想。
皇帝那么大的家,不就是用来安置妃嫔的吗?寻常富贵人家还有几房小妾呢。
于是明潜、张风、戚云三个小伙子才刚到湖广,就耳闻目睹了一件新的事情。
这次不是大选秀女,是为了皇帝冲喜,是为了表达皇帝对士农工商军艺等几大出身的同样尊重。
共选六人。
可这是两京诸省诸边区都有六人,总数就不少了。其余人,代替宫里一批年长了将要蒙恩放归退休的女官作为后备。
“那些歌女舞女又有几个干净的?这岂不是会污了宫闱?”
潜邸安陆,三人在这边粮储号皇庄旁的小镇上喝着茶,这里也有议论。
张居正看了看朱载墌,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朱载墌只安静地听着。
“我说怎么这些年大兴戏楼呢。”
“兄台慎言。这么多年,陛下扰民极少。既要大选秀女,想来也是不可偏颇,诸省都需要尽尽忠心才是。”
“可谈不上大选。听闻,只是让各省乡贤在察荐。”
“可见并不简单,兴许是为了那什么传言之中的大同党。”
“哦?兄台有何高见?”
“正所谓雨露均沾啊。大察工商,不仅许多官员惶惶不安,不少乡贤也提心吊胆。既有圣恩再选秀入宫,自然也要让乡贤们有些指望。”
“……原来如此。”
朱载墌听到这里,忽然对张居正笑了笑:“张贤弟,你我游学至此,有些乡贤也该拜会一二。”
“明兄所言甚是。”张居正微笑着回答,“那我便投帖拜访一二。”
借着这件事,看看地方乡贤是如何为皇帝“察荐秀女”的吗?
什么样的人物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入了宫,跟太子将来的利益也密不可分呢。
(本章完)
“载墌,你再说说,这回出去是要做什么?”
朱载墌收摄心神,恭敬地回答:“父皇命儿臣游历大明,体察民情。耳闻目睹,知民生疾苦,察政事繁难。”
朱厚熜搁下了御笔,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年轻人。
“就不特地壮行了,等伱们回来,朕再赐宴。”
朱载墌有些兴奋,毕竟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京城。
不见戚景通那家伙有多大的本事和功绩,但陛下给他这儿子的恩典当真是极大。
王守仁的最后几年,是这小子侍奉左右,就如同亲孙儿一般,也不知学了几成本事。
除了王守仁,还有严春生教特战,有锦衣卫和皇明大学院兵学院的好手传授武艺。
这时,朱载墌和张居正也从端本宫那边的方向过来了。
见了礼之后,陆炳领着他们直入养心殿。
陆炳要说的是,他戚家本就有武将官职可以袭替。就算如今袭替只有只是虚衔,要授职还是得考,凭皇帝对他的栽培和他的本事,又有何难?
身为锦衣卫老大,陆炳知道的很多。
如今更要和张居正一起,随太子游历大明。
可见陛下是把张居正和他当做太子将来的文武肱骨、左膀右臂去培养的。
“先到了正好,一起等一等殿下吧。”
陆炳点了点头,打量着戚继光。
“领了旨,今年就没去参加武举了?”陆炳开口闲聊。
“自当以旨意为重,不敢怠慢。”
“武举倒不难,你也不需要这出身。”
深秋时节,京城已经有了凉意。
养心殿外,十五岁的戚继光到了门口,先见到的是站在那里的陆炳。
“见过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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