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贯天分地 通脉摄宝
不过即使如此,少侌仍是重伤之身,想要与人斗法,恐怕力有未逮……好在他也亦无此念。
少侌最后再往天中望了一眼,忽然心中一松。
宗门大计再是紧要,还能比之性命更重?纵因办事不力,失了宗门信任又如何,只要留的青山还在,日后总有再起之时。
地腹之中。
施施垂目望去,那白鲤已被拽升到了泥石表面,眼见便要被她摄出地面,收入镜中,只是越到此时,那白鲤挣扎也越剧烈。
短短几尺距离,竟然迟迟不能竟功,此时忽闻一声震天嘶鸣,竟然穿过地表,震的地腹摇荡。
随着这一声鸣啸,那白鲤忽然活力剧增,只是一甩尾间,便猛然往地底之中钻去。
“地气流通了?”施施面色微微一变,将铜镜一摇,不知使了什么法门,镜光死死追着白鲤而去,然而怎么止不住那白鲤去势,只是一缓再缓。
“还未一息时间,莫非少侌、赤明一息之内便为许庄所杀了?”
止不住那白鲤去势,都不如此念升起,令施施心中一冷,她双眉紧紧拧了起来,沉默少顷,竟然呼道:“师叔,请您出手禁绝地脉。”
那灰须道人沉默了一瞬,忽道:“此事终究是魔意宗之谋,少侌、赤明已败了,师侄为何不放弃?”
施施沉重道:“立下此功,得真人嘉赏,对小侄殊为重要,还请师叔出手。”
“我此行只是为保你周全,没有掺和此事的道理。”灰须道人淡淡言罢,话锋一转,说道:“若要我出手禁绝地脉,需算在我答应你师父的三件事中。”
灰须道人之言没有出乎施施的意料,立马一口应道:“好,若师叔能为我抵挡许庄,可算做两件。”
灰须道人没有急着应声,将袖一挥,也不见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地气流转瞬间一止,那白鲤的无穷气力顿时衰竭,为施施拖拽着往铜镜之中飞去。
这时他才淡淡道:“我是无缘大道,只求长生之人,无论事成与否,护你周全便是。”
言下之意,自是推拒了,施施虽不觉意外,仍是不免失望。
这位灰须道人乃是旁门得道,一心长生,无欲无求,连先天魔宗之中的元神真人都驱策不了他,若非与她已逝的师尊有着深厚交情和某种约定,都不会答应为她护道。
但显而易见,对他这种一心长生之人而言,与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玄门道子交恶,又不能将之打杀,完全是一桩险事,所以他虽愿意遵守约定,但涉及本身之事,是绝不会退让。
这其中之情,施施自是了解,不再言语,苦苦加施法力,将镜光一催再催,眼见要将白鲤收起。
然而正是此时,灰须道人却似有所觉,目中露出微微惊讶之色,袍袖微微动了一动,最终皱起眉头,没有出手。
下一刻,整个地腹震颤起来,施施白纱之下的面色微微一变,地气混乱之下,竟被那白鲤逃出身去,虽然不得离开此间,却已脱离了镜光,瞬间游入了泥石之中。
苦功毁于一旦,她气急了往上望去,只闻轰隆连响,由远至近,便见不过片刻,顶部赫然裂将开来,两边石壁犹在崩散垮塌,无数泥石岩块向下滚滚落来,天光亦天光瞬间照遍满间。
许庄所选之法,正是以五行遁术,分开地表,露出一道贯通天穹地腹的巨峡!
即使以他的法力,做成此事也不轻松,不过结果也不令人失望,见得曝露在天光之下的两人,许庄目中露出戏谑之色,启声道:“施姑娘,好久不见了。”
施施心中一动,不露声色挪步到了灰须道人身后,面上露出幽幽之色,言道:“许公子,许久不见了。”
见她此为,许庄也不意外,将目光挪到灰须道人身上,郑重问道:“不知阁下又如何称呼?”
这灰须道人,在他灵识之中,竟似全不存在一般,以他的功行,即使是元婴大成的修士,恐怕也不能轻易在他面前隐匿气息,是以见得两人的第一时刻,许庄没有立即动手。
不仅如此,他已暗暗将真传金剑扣在了手中,许庄是自负在同辈之中,有应对一切变化的能力,但对功行更高之人,仍不得不保持着敬畏。
出乎许庄意料的是,灰须道人眉头微微一拧,竟是退了一步,淡淡应道:“贫道的名讳并无关紧要,道友不必挂在心上。”
此言一出,施施已是一叹,许庄微微一怔,顿时反应过来:“此人不欲插手?是碍于规矩,还是无关此事?”
心中转了几念,许庄双目微微一眯,忽然将肩一动,背后升起一道浑黄厚重的神光,展开覆野一般,往地面之上落去。
施施见许庄动手,心中顿时微微一紧,将手中铜镜换到左手执着,右手一伸,露出素袖遮掩下的银白手链,正待应对,忽见那土行神光往地上一落,便没了动静,不由一怔。
下一刻,她忽然目光一震,气急喝道:“住手!”
许庄充耳不闻,奋声一喝,土行神光瞬间经行百里,大地轰然一震,地脉瞬间贯通。
地气流通的一瞬,那白鲤即刻从泥石之中一跃而出,将尾一甩,便激射出去,施施不及多想,将身一晃,竟便追了出去,同时执镜一晃,镜光瞬间照去,欲将白鲤摄住。
许庄试探一番,果见那灰须道人动也不动,便知自己所料不差,见得这妖女动作,顿时目光一闪,不见什么动作,一道剑气自然喷迸而出,后发先至,瞬间往施施头上一斩。
施施迫不得已,闪身躲过剑气,许庄也不以为意,法诀落指一点,土行神光便由大地之中束聚而来,往那白鲤一卷,赫然从大地之中,卷住了那一尾白鲤。
他虽不知那白鲤是什么东西,但见施施模样,也知此物便是她等所谋,顿时束住了那白鲤,不加犹豫,直接驱使土行神光往上一捞,将之卷出地面。
“什么?”见此情形,施施面色一变,此谋不成,无非为那白鲤走脱了去,不拘顺着地脉逃到何处,总还有再为魔门寻到之日,但若落入了许庄手中,可便不好说了。
不过同一时刻,许庄亦是眉头一皱,那白鲤看似轻飘灵动,被他在土行神光之中,竟然令他感觉仿佛肩负万丈山峦一般,无怪魔门几人煞费苦心,也轻易收摄不住此物。
只是随着那白鲤挣扎不止,他的法力亦如泄洪一般飞快流去,令许庄不禁皱起眉头,如此恐怖的法力消耗,即使是他也有些承受不住,再言动手斗法,更是天方夜谭。
“究竟是什么东西?”许庄强将此物摄住,念头转了几转,一时却有些拿不定了主意。
不过虽是如此,许庄面上自是不动神色,施施几番动念出手,终究自觉不是他的对手,按捺下来,肃容道:“许公子,此物干系因果甚重……”
言至此处,她忽然一怔,不可置信落目望了一眼手中宝镜,忖道:“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前因后果?”
许庄眉梢一挑,似也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她手中宝镜落目了一瞬,又往那灰须道人一望,却忽然有了定计,冷笑道:“干系什么因果?”当即沉吸一气,强运法力猛地往上一提,便将土行神光收到了身后。
施施强定住神,言道:“公子,此物乃是魔门秘宝,你取之无益,不若你提个条件来,奴家定无不应,如此两皆欢喜,岂不乐哉?”
“哦?”许庄负手道:“本座却觉得,坏了你等的图谋,更是一件善事。”
施施叹道:“公子,玄魔皆道,虽我魔门欲现世开山,但与贵宗并无冲突,何必针锋相对呢。”
许庄只是莫名笑了一声,忽然道:“好,便当姑娘所言有理,那我便提个条件予你。”
“我有一门新炼就的道术,还不知威力如何,姑娘如愿替我实验一番,我便将此物还予你好了。”
施施黛眉微蹙,思索许久,终于应道:“哎,公子心中果然是对奴家犹有余怨,若如此能令公子泄气,奴家便应下了。”
许庄不置可否道:“那姑娘可准备好了。”
施施咬唇道:“公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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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不过他虽能以土遁之术潜入进去,但难保对方在地腹之中有所布置,却不愿如此施为,好在以他的手段,自然不乏应对之法。
许庄沉吸一气,运转起法力,顶上罡云顿时光华大放,隐隐现出五色,流转之间,搅得灵机狂涌,随着许庄法决往下一指!
见少侌舍弃阴山尊,脱身而去,许庄只是皱了皱眉,观那光华之势,当不是他能拦截得住的,何况走脱了此人,于他也无什么紧要。
许庄将法目往地面之上一扫,便知阴山尊的崩毁,并没有真正断了魔门的图谋,此方地气,仍被束住了去向。
两名在元婴境中,也走出了不远的魔门圣子,在许庄手下一死一逃,竟还没有灭去念想,许庄倒想看看,究竟弄得什么古怪。
“这是?”他心中咯噔一声,忙将一丝法力运至双目之中,极力望去,还未瞧个真切,忽然见得一抹寒光纵过千丈,为之一刺,双眼竟是不禁一闭。
虽没瞧见什么,他心中却是惊铃乍响,不敢松懈,强撑将眼再张开来往天中望去,却见惶惶火海焰流似为什么大力缓缓分了开来,一名白袍飘摆的青年道人独自从中现出身来,目光往下一落,与他照了一眼。
少侌心中一冷,与赤明同代真传,修道时日亦几乎所差无几,对他自然不乏了解,即使见识过了许庄生生撕裂阴山尊的威势,也万未料到,赤明竟会如此轻松便死在了许庄手中。
少侌没再拖沓,触动了某一处符箓,赫然化作一道宏烈光华冲天而起,只是刹那之间,已是消失了踪影。
下一瞬,火行神光卷下,便如烈火燎过了油锅,所过之处,无论何种魔头皆是付诸一炬,未几便已燃遍了漫山,生生将这阴山化作了火场。
慑于许庄之威,少侌赫然与他耗费百年苦功才终于降伏的阴山尊斩断联系,没有了少侌法力维系,阴山尊终于彻底崩毁!
显然舍弃阴山尊虽令伤势又加重了一分,但没有了阴山尊崩毁的持续拖累,玄功运转之下,少侌状态顿时开始回升了起来。
“该如何是好?”少侌不禁将指一抬,复又落下,死死望着天中,忽见许庄将指往下一落,弥天火海便在天中卷起一道焰飓,赫然往阴山卷来!
少侌面皮一抖,在这短短的一瞬之内,颜色竟是青白交加,变了又变,最终阴山尊为许庄撕裂的画面从他心中一闪而过,终于将牙一咬!
“不好!”少侌指尖动了一动,死死凝望着禁天门,似要透过光幕瞧见其中,暗道:“赤明……你可切莫和这法力无边的怪物较量神通,否则恐怕要无端吃个大亏。”
不料在少侌注视之下,禁天门突然一颤,下一瞬间便轰然震碎,光华耀耀,似由诸彩汇成金色的焰流四逸飞卷出来,大有弥天遮碧之势。
“吼!”
随着阴山尊痛苦嘶鸣,泥壤忽然一阵耸动,下一瞬无数魔头挣扎着从中拔出身来,齐齐朝天嘶吼,各种鸣啸交织的凄厉之声从阴山尊身上响起,顷刻传出千百里远,无论何种生灵,闻者无不惊栗,萦噩缠身。
随着阴山变化,少侌身躯狠狠一晃,显是又受了反噬,不过紧接着面色反而升起一丝红润。
赤明将禁天门使出之时,少侌便知他与许庄的斗法到了激酣之时,面色不由一变。
在许庄与阴山尊较力之中,他分明能够感受到许庄法力耗尽又瞬息生出的过程,虽不知究竟是什么秘法亦或宝物,但他料想许庄胆敢如此放手施为,定无后患之忧,恐怕不是全盛,也犹有七八成法力。
可他一来为阴山尊所噬,身受重伤,二来要维系阴山尊,拘束地气,三来还要传讯施施,实是没有功夫与赤明说明了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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