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华娱

“老韩，为了佳女这电影，我可是连着去跑了两天半呢；昨天下午还见了领导，但也仅仅只有十分钟时间。”

说到这里，任中伦有意停了，又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润起了嗓子。

“任叔，来，我给你添点儿。”韩佳女自认为很“懂事”的拎起茶壶，任中伦则是满脸笑容地颔首，递了过去。

“嗯，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韩三坪重重地再次点了点头。

“嗯，心里有数就好。”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添茶倒水的声音断断续续，话题也扯远了。

良久后，任中伦看了看时间，随即就要起身离开，他还得去忙点儿别的事情。

当父女二人将其送出别墅，任中伦一只脚都迈进了车内时，他又犹豫了下，退了出来，然后压低着声音对韩三坪嘀咕了一句：

“我昨天离开市政府的时候，宣传口子的人看似很随意地跟我说笑了一句：如果到时候电影顺利拿到了拍摄许可，希望林楠导演可以尽全力，拍到最好。”

直到轿车驶出了视线范围，韩三坪这才好似若无其事地看向韩佳女，后者正拿着手机开开心心的发消息呢。

“佳女，这次我和你任叔会联合制片，你再去给林楠当一回副导演吧，编剧兼副导演。”

……

在天工色彩忙了一上午后，下午林楠没有去公司，而是前往了光线。

王保强极力邀请他去看《大闹天竺》的后期，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即自己的私事绝不会影响到工作。

林楠一来不好意思说客套话拒绝对方，二来也存着同情的心理，所以他就答应了。

不过说句心里话，从专业导演的角度讲，林楠并不看好《大闹天竺》，这也是他当初用山海传媒的名义去投资的原因。

同理，这会儿《大闹天竺》已完成的小片段的后期剪辑，林大导演依旧不看好；嗯，不看好王保强，因为作为电影根基的剧本从一开始就很烂。

但，就当它是一部类似《分手大师》、《恶棍天使》之流的喜剧片吧。毕竟林楠本来也只是为了投资王保强而已，并不是投资《大闹天竺》。

“那个女人把两个孩子都藏了起来，这会儿学校已经开学了，但小孩儿根本没去报名。他今天上午才跑了趟法院，希望借助司法的力量，让那边‘交人’，让小孩儿去上学。”

王常田砸吧着嘴，小声感慨道。至于王保强，他已经再次投入到了后期剪辑的工作中。

“符合他的性格，自己没怎么念过书，就特别重视自己的孩子。”

林楠笑了笑，很肯定地说着。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很传统的人，王保强这是被拿住了软肋，即小孩儿！

“你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他真的很厉害，抗压能力强得可怕。”

“嗯？”林楠有些疑惑了。

“他妈这两天好像查出了不好的病……”

王常田瞥了眼林楠，点到为止。这个话题确实有点儿沉重，两个人都不想再继续展开。

“还是说说发行的事情吧，距离《追凶者也》的公映只剩下了三周。”林楠岔开了话题。

“放心，光线给了最大的发行力度。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曹保评这部电影毕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片……”

林楠点点头，这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懂。也就是对票房，不要有太高的期待。

“《红海行动》定下来了？”王常田依旧贼心不死。

“明天上午确定。你这儿要是没别的事情了，我可就回了啊？”说着话，林楠就坐起了身。

“你这是生怕我再开口呀？”老王当即就没好脸色了。

“是有点儿怕，您就别惦记了。这次我公司能拿到多少份额，都不好说呢。”

林楠没有骗王常田的意思，《红海行动》的投资金额会很高的，尤其是在军事装备损耗这一块儿；至于份额具体怎么分配，这就得看明天上午海政怎么说了。

外界，要在九月份公映的电影，都在做最后的宣传冲刺。

上旬，有今年刚在柏林拿到“杰出艺术贡献银熊奖”的《长江图》；

中旬，又有《大话西游3》、《七月与安生》、《反贪风暴2》、中影的《我的战争》、《追凶者也》等电影；

而下旬，也就是目标明确地奔着国庆档去的几部商业片了，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爵迹》……

乍一看，9月份的国产电影市场貌似还挺有“看头”，但实际怎么样，这就是后话了。总之，林楠影业有一部半的电影要公映。

……

“林楠，你快点儿。郭导和路导都等你半天了。”

闻言，林楠看了看手里的小肉包，又抬头看着面前一副“与我无关”模样且不断催促他的刘艺菲，他心里只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好意思催我的？”

“哈哈，不急不急，您二位慢慢吃，这会儿也才刚刚九点钟。”

路洋坐在那儿笑呵呵地打趣道，郭幡更是低着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他俩是被海政点了名，今天要跟着林楠一起去电影局的，所以一早就兴冲冲地跑来跟林楠汇合；但现实情况是，他们两个人发现自己来早了。

至于有多早呢？八点半到这儿的时候，林大导演还在睡觉，嗯，包括刘制片也一样！

然后，刘晓丽就颇为不好意思地安排两个人又吃了一顿早点，而她则转身进了别墅……“砸”门去了。

“本来就不急嘛，像这种场合，都是11点过后才谈正事儿的。至少会拖到午饭点儿，然后在饭桌上敲定。嗯，这就是体制里招待其他单位的潜规则……招待海政自然也一样咯！”

林楠相当肯定地说道，对于这一点儿，他经验丰富，因为他在局里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饭了。

不多时，林楠就跟着郭幡、路洋一起出发了。目送几辆车离去后，刘艺菲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茜茜，公司助理的电话，又是芭莎的事……”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幕的新闻，在林楠几人到达电影局的时候也传回了国内，出现在了网上。

还是那个样子，主竞赛单元没有任何一部华语电影，而其他单元也就只有两部毫不起眼的华语片《你在哪》和《苦钱》进了展映单元、地平线单元。

总的来说，本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华语片几乎是没有参与度。

但对于大批国内的演员明星们来说，这就无所谓了；虽然没作品，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们在那边争奇斗艳，拍照、拍视频、发通稿……

被带到会议室的时候，林楠三人就听到里面张红森正在吐槽这件事情呢：

说国内这些没有电影作品入围的演员明星，如今在国外各大电影节上的名声是越来越不好听了；

甚至外媒都在报道，有专门针对中國明星的一门生意，即卖“红毯门票”——买票走红毯！

为此，电影节期间还有国外专业的团队运营这种业务，包括但不限于：扮演媒体人员进行采访、扮演外国粉丝很影迷烘托气氛、扮演……

总之，就是全套服务，能让这些华语明星们发够通稿，以便忽悠国内的粉丝和网民！

“林楠，你们三个终于是到了呀。”童钢笑着打了声招呼。

“各位领导好。这会儿应该不晚，还不到11点么。”林楠笑呵呵地回应着。

会议室内还是5天前那些人，即：童钢、张红森、海政的三位，以及韩三坪、任中伦、喇陪慷。

“林楠导演，郭幡导演，路洋导演，赶紧坐吧。歇会儿，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儿。”

海政的首长笑着颔首，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短暂的寒暄了十分钟后，众人就围坐在了会议桌前。

只见海政首长左手边的副手，拆开了跟前的文件袋，将一份份资料分发给了在座所有人；重点是林楠、喇陪慷和任中伦三人，因为三家就是《红海行动》的联合出品方。

“海政有专门的团队做好了预算，海军那边也提供了帮助，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

《红海行动》涉及到的军事装备成本预算在两个亿左右，这已经是预算之内最低最低的成本了。

这一项支出，海军这边做不到大手一挥给免费，因为部队上的每一笔账都必须得清晰；而这次的《红海行动》不仅要出动大批海军官兵，耗时耗力，更是要出动以054A型导弹护卫舰即临沂号为核心的编队，另外还有炮弹损耗……军费不能儿戏！

另外，所有拍摄及后期制作费用，以及演员片酬，导演、制片、监制片酬等，再加上剧组在外长达半年时间以上的花费，暂定3个亿。

最后加起来，《红海行动》的总预算暂定5个亿！各位看看，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这种大阵仗，连导弹护卫舰编队都出来了，谁能说5个亿贵呢？真心不贵，太便宜了！

“这5个亿的预算，完全给人一种物超所值、本该如此的感觉嘛！

不像有些电影，成本很高，什么《摆渡人》4亿投资、《封神传奇》5亿投资……哪天再冒出来个一部电影10亿投资，但真心比较起来，它们真值那么多钱？跟《红海行动》这阵容、这预算一对比，是不是感觉一个个都像是在销赃呢。哈哈……”

林楠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众人闻声俱是忍俊不禁。

“这话私底下开开玩笑也就行了，出去就别说了。你这身份说这话，影响太大了。”童钢指着林楠，没好气地笑骂道。

“童局说的是，不过林楠导演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影视行业在制片成本这块儿，确实猫腻有点儿大，动不动就是多少多少亿，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东西！”

海政的首长模棱两可的说道，毕竟海政就是负责海军宣传建设工作的，有自己的制片工作，或多或少也算是影视行业的单位。

“好了，题外话咱们也不多说，现在来商量一下具体份额划分的事情。军事装备成本这块儿，由海政来承担。

另外在国外的一切手续，以及跟有关方面的沟通都由海军来做，海政只留40%，其余60%你们三家分吧。”

海政首长的话刚说完，林楠、任中伦和喇陪慷三人就下意识看了看彼此；海政这算是非常大方了，就是以拍好《红海行动》为第一目的，而不是赚钱，前者在极大程度的给林楠三方让利！

“那就均分吧？林楠、喇董？”

任中伦第一个开口，也算是定了调。因为喇陪慷被抢了先，这就得代表着他不好有异议，也不好多吃多占。

“我没意见，20%挺好的。”林楠当即点头，郭幡和路洋两人则在一边看文件一边旁听。

“中影也没意见。”喇陪慷紧随其后，回应着。

短短几分钟，预算高达5亿的《红海行动》这就确定好了四大出品方的具体投资份额。

“张局，剧本确定在明天可以公示出来？”海政的首长问向张红森。

“没问题，我亲自看着呢。”

“那好，明天剧本公示后，咱们就立刻面向整个行业公开选角。麻烦郭幡、路洋两位导演了，最晚就从10号开始试镜吧。

也希望林楠导演到时候可以在旁边盯着点儿，我们知道林导最近在忙着电影后期，但离得也近，应该可以照看到。另外，海政这边也会派人过去的，希望林楠影业这边安排一下……”

“10号试镜没问题，明天我们先把联合公告发出来，想来业内应该会轰动起来的。”

……

“《红海行动》这出品方阵容、这幕后制作阵容、这投资规模，圈内怎么可能不轰动呢？绝对热闹……”

……

“那到时候就在林楠影业的三楼大会议室进行，因为这次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业内跑来试镜的演员绝对会多得装不下的，哈哈……”

林楠跟在郭幡、路洋、韩三坪等人之后，笑着点头附和道。

……

不出意外，中午大家伙儿果然是被电影局留下来招待午宴了。

饭桌上，海政的首长再一次说起了《红海行动》的“节奏”问题；

即试镜、定角完毕后先休整几天，最多一周时间吧，然后剧组所有主创人员就得跟着海军去外面正式开始军事化训练，包括海上部分和陆地部分。

…………

更准确的说，我甚至没有那么大的人情和脸面可以去欠，我算是求着上面帮忙呢。回头那边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们是不能躲的。”

任中伦这番话说出口，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韩佳女也沉默了。她很清楚这几句话里面所蕴含潜台词的份量有多重，很重很重！

“哈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头座山雕。我出了这么大的力，就不能让佳女给我添杯水？”

没有搭理后知后觉一脸兴奋的小韩同学，任中伦继续唏嘘地说着，语气颇为严肃和郑重：

“老韩，我不知道你这儿关系跑得怎么样了，但魔都那边，我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一旦成功立项和拍摄，它就必然会载入史册，连带着它的一干主创和出品方们永远的留在影史中，被铭记！

“《红海行动》的确能让上影多出一部很有政绩的电影，但也没什么可铺天盖地大肆宣扬的，毕竟《智取威虎山》才是第一部吃到螃蟹的主旋律商业片；

可《药神》不然，作为华语电影‘开天辟地’的第一部类型片，原事件甚至推动了相关法律条文的变更和修改，惠及全国所有人；

只见韩三坪无语地摇了摇头，调侃道：“佳女，那边要是没答应，你认为你任叔这会儿能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装腔作势？”

“啊？”韩佳女猛地回头看向亲爹。

“对啊，任叔叔，那边到底有没有答应？你快点儿说呀！”

听着韩三坪略带关切的询问，再看看韩佳女那副急切的表情。此时此刻，任中伦心里别提有多酸爽了。

它能让上影在荣誉上吃到撑，撑到死，让我能风风光光的干完最后几年任期，哪怕是退休了，我也依旧会是鲜花和掌声不绝……”

坐在座山雕家的客厅里，任中伦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激动且亢奋。

因为《红海行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海军的主旋律商业大片，可《药神》不一样：

它那无与伦比的现实意义、首部此类电影的大胆突破、注定了被全民聚焦和关切的普适性与共情……

这场面看得韩佳女直翻白眼，你倒是说正事儿呀！

对比起有些毛躁的小韩，老韩倒是面带微笑，乐得看任中伦“表演”。

“所以，魔都那边怎么说？答应帮忙了吗？”片刻后，趁着任中伦端起茶杯润嗓之际，韩三坪问出了口。

……

任中伦带着秘书和助理几人，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往了韩三坪这边。

这次来首都，主要的工作虽然是谈《红海行动》投资份额的事情；但在他心里，《药神》同样是重中之重，甚至其地位还隐隐高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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