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恍然如梦
许恒仰头望天:“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停,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要拖到明天,你能幸福个鲲儿。别在这给我抖机灵,说正事。”许翰山打断道。
许恒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弃武从文,参加文考呗,将来说不定能当个战术参谋,在战场上给你们出谋划策。”
许翰山当即报纸往下一拉,瞪了一眼,又无奈道:“算了,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反正你那把‘勺子’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
“放心吧,我出了名的嘴硬……呸,嘴严!我吃饱了,上学去了。”
许恒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起身拎起书包,准备走人。
许翰山这时候才将手中报纸彻底放下,瞥了瞥桌上的面包屑,皱起了眉头。
“你才吃了十五斤面包,就饱了?”
“饱了,昨晚宵夜吃得有点多。”许恒已经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应道。
“你小子可别害我,等你妈回来看到你这么瘦,还以为是老子苛待你了。”
许翰山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几枚硬币,往桌子一扔:“拿着,去学校食堂再买点东西吃。”
“我……”
叮咚!
许恒刚想说话,身后一阵清脆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他微微一怔。
大清早的谁呀?
转身将门打开,一名相貌普通,身材高大壮硕的青年出现在眼前。
“唐候?你怎么来了?”许恒错愕的看着来人。
唐候是他的发小,如今也在同个学校上学,还同班。
“我靠,你还真在这!”
唐候一脸惊容,随即松了口气,迈步走了进来:“许恒,你最近什么情况?隔三差五老往你家以前的老房子跑,昨晚不会又在这过夜了吧?”
以前的……老房子?
许恒闻言一愣,突然间后脑勺猛地一抽。
随即“嗡”的一声!
耳边尽是尖锐刺耳的鸣音,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直至一股淡淡的霉味,突然扑鼻而来。
大脑又迅速从昏沉中恢复。
思绪豁然开朗,如大梦初醒。
唰!
许恒这时才猛地回头,看向屋内。
四面破旧发黄的墙壁上,墙灰脱落之处,长满了霉菌。
那些堆砌在角落里的家具,落满了蛛丝。
地板上那层厚厚的灰尘里,还印着自己踩下的凌乱鞋印。
不远处的餐桌上,同样灰尘堆积,唯独他方才坐过的位置,留下了些许被擦拭过的痕迹。
而刚刚坐在他面前看报纸的老许,根本就不存在!
一切恍然如梦!
“又是这样!”
许恒长出一口气,抬手捏揉鼻梁,满脸疲态。
这已经是他近一个月以来,第三次莫名其妙跑回这间老房子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不像这段时间这么的频繁。
每一次在这间老房子里,都会出现许多逻辑不通的违和。
比如今天这一次,他不记得老许早已经不在这里,却又记得自己的确受伤断了经脉,决定不再走武道之路。
一切混乱而真实!
这种情况似乎很像清明节的节气污染,俗称撞鬼。
为此他还在老房子里安装过摄像头,每次清醒后检查录像,画面中始终只有他自己一人。
而且按理来说,老许应该还没死吧,应该吧……
“许恒,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唐候脸上带着一丝忧色,他早就觉察到许恒最近的状态不太对。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爸了。”
许恒脸上挤出笑容,迈步又往餐厅走去。
“我梦见他了,他就坐在这看报纸,我在他旁边吃早餐,吃的还是面包呢,可他说我吃得少,怕我妈看到我瘦了责怪他,还……诶你看,这桌上还真有张旧报纸!”
说着,他将藏在厚厚灰尘下的报纸抓了起来。
“叮铃!”
伴随几声清脆的声响,几枚硬币从报纸底下被带出,掉落在瓷砖地面上。
许恒低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几枚满是锈斑的硬币。
“唉,许恒,你爸的事……”唐候叹了口气,开口想安慰。
“没事!”
许恒深吐一口气,摇摇头,不想多提这件事。
“回学校吧,今天早课别迟到了。”
“迟到?”唐候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还想着迟到呢?这都已经大中午了,你是已经旷课一上午了好吗?”
“中午了?”
许恒有些惊讶,居然睡了这么久?
“看来你是真睡懵了,不过还好,人没事就行,我早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提示关机,差点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也出事?什么意思?”许恒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今天早上学校都传遍了,林城死了,听说是死在自己家里,我看你一早上也没来,怕你也……”
“什么?林城死了?”
许恒瞪大了眼睛,林城也是他的同班同学,但关系并不和睦。
“意外吧?我记得他们家住的可是咱们市里安保最严的小区,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自己家里……”唐候正说着。
咚咚咚!
突然,身后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许恒与唐候都下意识扭头看去。
门从刚才就没有关上,几名身穿长款棕色风衣的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尤为瞩目,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门外光线完全遮挡,凌厉的目光正直勾勾盯着许恒。
“巡检司?”
唐候惊呼出声。
在大容市,棕色风衣是巡检司的标配穿扮,当然,关键还是他们胸前会佩戴一枚身份勋章,象征着他们的执法权力!
“许恒!”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间传出:“你涉嫌谋杀你校学生林城,现在马上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
“行吧,那就不说这个,反正我是接不了您这位武道大师的传承了,老妈虽然是节令师,但这玩意又不能遗传,要不我以后在家啃老吧?”许恒又抓起一块面包往嘴里胡塞,满是期待的看向许翰山。
“找揍呢你!”
许恒愣了一下:“不可能的,我今年都十六岁了,就算哪天运气好觉醒了节令,那大概也是个平平无奇的节令师。不过话说回来……”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脑子里的那根‘勺子’,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打住,别说了,隔墙有耳你忘了啊?”
窗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声,微凉的轻风悄悄拍打着窗帘,布置简单的温馨小屋里,显得格外静逸。
“考虑得怎么样啊?真的打算要放弃武道了?”
许翰山突然打破了平静。
“算了吧,就你那脑子,还不如看看有没有机会觉醒个节令,当个节令师。”许翰山说道。
节令师?
许恒连连摇头:“从我受伤至今已经接了十几次,每次接好了只要一练武,立马又断掉,经脉早就失去原有的韧性,没救了。”
“……”许翰山沉默少许,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手中依旧举着报纸,语气很平淡,似是随口那么一问而已。
“恩。”
许恒坐在餐桌前,专心啃着手中面包,默不作声。
父亲许翰山就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悠闲看着报纸。
许恒轻轻点头,咽下嘴里的面包:“奇经八脉,我打通了六脉,却断掉了两脉,武道之路注定与我无缘。”
“断了也可以再接回去用的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刑法多……呸不对,办法总会有的!”许翰山抖了抖手中报纸,老不正经道。
“接回去?”
北新历273年1月5日,小寒。
天蝎洲,大容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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