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修仙的！

“想要让对方信服你的话，背景、光线、言谈举止、神情……都很重要。”陆阳不断分析断尘大师的种种，看看哪些方面是自己还没有做到的。

今天最后一位香客令陆阳有些意外，是昨日险些撞到自己的小女孩，虽然衣服都是补丁，是穷苦人家出身，但衣服和脸蛋都是干净的，让人看了喜欢。

据小女孩自我介绍，她叫唐巧巧，十四岁，她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叫唐传武。

“那我哥哥是怎么回事？”

断尘大师捏着佛珠，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是你真的有什么危险也说不定，你哥哥从哪個渠道得知消息后，怕你担心，这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断尘大师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用红绳缠住，挂在唐巧巧脖子上：“这张符箓伱且收好，若是你碰到危险，可以护你周全。”

“可是，我没钱。”唐巧巧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头看着脚尖，说话声音很小，忐忑不安，害怕断尘大师把自己丢出去。

“无妨，小施主日后多行善事，便当买下这张符箓了。”

“啊？谢谢大师！”唐巧巧猛地抬头。

断尘大师合十，念诵世尊名：“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贫僧希望小施主用不上这张符箓。”

用不上符箓，就意味着碰不到危险，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开皇寺闭寺后，陆阳暗中尾随唐巧巧，担心万一唐传武真的被夺舍了，夺舍他的人跟仙子一样是个不懂伪装的愣头青，那就糟糕了。

唐巧巧住的地方环境相当糟糕，臭气熏天，房子挤着房子，道路曲折，毫无规划，随意搭建，阳光都照不进这片地方。

“哥哥，我回来了。”得到断尘大师开导，唐巧巧心情比往日好不少，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一点鱼骨头，能熬汤。

唐传武赤裸着上半身，汗流浃背，眼神坚定，像是练习了千百遍一般，每一个动作都相当标准。

“哥哥，咱们不用练武练的这么辛苦好不好。”唐巧巧心疼的说道。

唐传武收气，怜爱的摸了摸小妹的脑袋：“哥哥只有变强才能保护你。”

“我很安全的。”

唐传武叹了口气，眼睛不知看向何方：“多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可是我听开皇寺的大师们说，他们每日练武都喝十全大补汤，弥补身体亏空，咱家买不起十全大补汤，你练武把身体练出问题了怎么办？”

他们家里穷，只能买鱼骨头给哥哥补补，希望有点用处。

“没事的，哥哥会想办法挣钱。”

暗中的陆阳挑眉，觉得唐传武的动作眼熟：“长臂拳？”

附近城池只有开皇寺的僧人才会这套拳法才对，怎么唐传武也会，他这样也不像是拜入开皇寺的。

陆阳担心夺舍唐传武的人境界比自己高，贸然用神识探查打草惊蛇，拜请不朽仙子出马。

“就是个小孩，没有夺舍的迹象。”不朽仙子说道。

陆阳又摸了一下怀中的三块寻仙令牌，也没动静。

“那就好。”

没被夺舍，那就是偷学长臂拳了，不过这种小事就不值当他管了，人没事就好。

临走前，陆阳顿住脚步，偷偷在唐传武家留了几粒金豆子，唐巧巧说的没错，他再这么练下去，身体真的会出问题，需要用汤药大补。

看这俩孩子早熟，应该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不会拿着金豆子四处招摇。

就当结个善缘了。

不多时，唐传武发现桌子上的几粒金豆子，不由得毛骨悚然：“什么人！”

和管理极其严格的大夏不同，佛国这边不时能碰到夺舍之人，甚至有夺舍之后勤加修炼，当上住持的，断尘大师接触过几次夺舍之人，知道这类人的特点。

陆阳点头，断尘大师说的没错，仙子夺舍他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模仿他的行为，虽然模仿的一言难尽。

断尘大师催动挂在墙壁上的经文，让唐巧巧平静下来，脸上露出慈祥到令人信服的笑容。

“这位小施主，你哥哥的举动恰恰说明他并非被夺舍之人，被夺舍之人会为了不让周围人发现端倪，会尽可能的保持原本样子，不会性情大变。”

“夺舍之人多为修行有成的修士，这等人心思缜密，断然是不会露出破绽的，即便是相熟之人跟他接触，也不会被看出异样。”

“有这种事？”陆阳若有所思，感觉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

“仙子，你看第三名香客有什么异样吗？”

不朽仙子用仙识扫了一下隔壁的偏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挺正常一人，就是被打的挺惨的，还不敢还手。”

“大师，我哥哥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疑神疑鬼的，还整天练拳，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拳法，我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

唐巧巧想到评书中讲述的魔修手段，泪眼汪汪，咬着嘴唇犹豫道：“大师，您说我哥哥他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虽然开导方式就是拿一支瓶子盛水、倒水。

但架不住断尘大师言谈举止都很到位，能一步步把香客拉入自己的步骤。

陆阳皱眉，是自己想多了吗？

“老孟你怎么看？”

断尘大师叹气：“其实如第三位香客这般的人，近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在少数。”

“他们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觉得妻儿家庭是束缚，便抛妻弃子，遁入空门，等过了几个月或者几年，想开了，又想还俗了，远处的寺庙什么样，附近的这几个寺庙，据贫僧所知，都碰见过类似的情况。”

“大师敲的好。”

“……”

后面接待的香客就正常许多，断尘大师到底是立下宏愿的高僧，是有真本事的，陆阳二人在一旁边看边学，受益颇多。

断尘大师把三名香客聚在偏殿，让他们自己念叨他们的事情，自己就不管了。

“让两位施主见笑了。”断尘大师报以歉意笑容，“一般贫僧接待香客是不动手的。”

“大师真乃性情中人。”孟景舟单手置于胸前，很欣赏断尘大师方才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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