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死……死人了!(二合一)
“放心吧,父亲,孩儿已经找了龙虎山正一教那边的道士,想必肯定万无一失!”
严世蕃见此情形,旋即拍着胸脯,向严嵩保证道。
严嵩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转向严世蕃,出言询问道。
……
另一边,紫禁城,乾清宫。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禀报后,嘴角略微上扬,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自顾自地开口道。
“哼,这个严世蕃,倒是挺会整花样的,居然跑去请龙虎山正一教的道士,去贡院开坛做法!”
一旁的吕芳见此情形,在脑海中整理完语言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陛下,奴婢曾经听那些官员们提起过,贡院那边的天气异常古怪,哪怕外面正值暑期,骄阳似火,酷热难当,贡院内依旧是寒气逼人!”
“有传闻说,贡院的天气之所以如此古怪,便是因为在贡院中郁郁不得志,以及横死其中的考生太多了,怨气久久不能消散的缘故!”
“后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又陆陆续续请了许多高僧去贡院超度冤魂,甚至于让道士去贡院开坛作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在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以后,便对此听之任之了,反正只有乡试以及会试的时候,才会用到贡院!”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这番叙述后,也不由得对此来了兴趣,只见其用一只手捏着下巴,出言吩咐道。
“嗯,这个传闻,倒是挺有意思的,改天举行考试的时候,跟朕过去看看!”
“遵命,陛下!”
吕芳闻言,当即俯下身体,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就在这时,嘉靖仿佛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又紧跟着询问道。
“对了,吕芳,最近几天,高拱和张居正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陛下,据奴婢所知,最近几天高拱和张居正,一副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模样!”
吕芳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隐瞒,旋即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尽皆和盘托出。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禀报后,颇为随意地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
“罢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非得吓出病来不可!”
“这样,吕芳,你派人去给他们递个消息,就说朕最近身体有恙,根本无暇看那些送来的奏疏!”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旋即恭敬应声道。
“遵命,陛下!”
“嗯。”
嘉靖闻言,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旋即出言吩咐道。
“走吧,吕芳,陪朕去甘露宫一趟!”
“是,陛下!”
吕芳在应声后,便跟随嘉靖一起,走出了乾清宫,向着甘露宫所在的方向行进。
在去往甘露宫的路上,只见吕芳唤来一名小太监,在其耳旁低语几句后,小太监很快便领命而去。
……
京城,张居正的宅邸。
最近一段时间,每当下值以后,高拱都会来张居正的宅邸坐上一会儿。
原因无他,这种苦苦等待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煎熬,多一个人陪着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总是好的。
高拱和张居正不知道,嘉靖在看到那封奏疏后,究竟会作何反应。
是会勃然大怒,当即命令锦衣卫上门拿人,还是会采纳他们的提议,让裕王前往封地就藩。
而未知,往往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
只见高拱顺势端起一旁泡有枸杞的茶杯,在轻啜一口后,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张居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好几天过去了,陛下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坐于上首的张居正,在听完高拱的抱怨后,脸上也满是无奈之色。
“唉,我也不知道啊,按理来说,陛下那边,应该早就收到了咱们所递呈的奏疏才对,可现在……”
张居正说完,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黯然。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奴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向此刻正坐于上首的张居正,恭敬禀报道。
“老爷,宫里来人了!”
张居正在听完奴仆的汇报后,猛地从座椅上起身,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旋即出言追问道。
“来的人是谁?”
“对,来的人是谁?”
一旁的高拱见此情形,也将目光转向那名奴仆,颇为急切地追问道。
那名奴仆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在回忆许久后,方才支支吾吾地禀报道。
“回……回老爷,来人好像自称为冯保!”
高拱和张居正听闻此话,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旋即,只见张居正将目光收回,清了清嗓子,沉声吩咐道。
“把冯公公请进来吧!”
“是,老爷!”
在得到张居正的具体吩咐后,那名奴仆没有在房间内作丝毫停留,旋即转身离去。
不久后,冯保便在奴仆的引领之下,迈步走进了房间。
当冯保看到高拱也在现场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
不过很快,冯保便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尽皆压下,俯下身体,向二人恭敬行礼道。
“见过两位阁老!”
坐于上首的张居正见此情形,当即摆了摆手,紧跟着出言询问道。
“冯公公,您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迎着张居正那探究的目光,冯保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张阁老,干爹让咱家过来,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张居正听闻冯保此话,或许是由于太过于激动,导致其藏在袖下的手,都有些略微颤抖。
“干爹让咱家告诉您,最近一段时间,陛下身体有恙,无暇观看那些送来的奏疏!”
“什么!”
张居正闻言,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旋即失声道。
不仅仅是张居正,一旁的高拱也是一副颇为震惊的样子,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别样的意味。
“难不成,陛下最近真的身体有恙?”
张居正如此想着,脸上满是狐疑之色,但很快,他很快便否认了这个猜想。
毕竟,他张居正在不久前,刚刚面见过陛下,陛下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仅头上连一根白头发也没有,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
除此之外,陛下所拥有的精力也非常人能比,怎么可能说生病就生病?
况且,倘若陛下身体有恙的话,这个消息恐怕早就传遍朝野了!
因此,张居正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托词,陛下这是在给他和高拱一个台阶下:“朕最近身体有恙,你们送来的奏疏,朕没看过,你们也不要再向朕提及此事!”
张居正在想明白了这一切后,旋即回过神来,看向冯保所在的方向,表明了自己的谢意。
“劳烦冯公公亲自跑这一趟了!”
“哪……哪里,张阁老言重了,咱家只不过是替干爹跑腿的罢了!”
冯保听闻张居正此话,当即出言推辞。
在这之后,只见冯保神色一凛,俯下身体,向张居正以及高拱辞行。
“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咱家就不此过多停留了!”
冯保说完,便准备迈步离去,就在这时,张居正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冯公公且慢!”
“张阁老有什么事吗?”
冯保听闻张居正此话,猛地顿住脚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张居正见此情形,旋即唤来管家,在向其低声耳语几句后,管家旋即快步离去。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清了清嗓子,转而开口道。
“冯公公,您这次可帮了大忙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冯保闻言,脸上满是谦虚的神色,旋即应声道。
“哪里,哪里,咱家先前就说过了,咱家只不过是替干爹跑腿的罢了,您要谢,也得谢干爹才是!”
张居正听闻冯保此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冯公公,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向吕公公表明谢意的!”
双方正说着,只见早先离开的管家去而复返,当他回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满是大额的银票,以及许多金银珠宝。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将目光转向冯保,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冯公公,今天的这件事,您算是帮了大忙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冯保见此情形,顿时心中一惊,只见其看向张居正所在的方向,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张阁老,这……”
一旁的高拱见此情形,也紧跟着补充道。
“冯公公,您今天可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收下吧!”
冯保眼见高拱发话,脸上的犹豫之色顿时消失不见,他的心里十分清楚,今天这钱,自己哪怕是不想收,也得收了!
旋即,只见冯保回过神来,低下头,恭敬行礼道。
“嗯,多谢张阁老了!”
张居正见冯保收下了这些钱财,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咱家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在此多留了!”
“冯公公慢走!”
冯保听闻此话,只是略微颔首,旋即在管家的引领之下,离开了房间。
在冯保以及管家离开以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高拱和张居正两人,在这之后,只见高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开口道。
“看来陛下那边的意思是,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一旁的张居正听闻高拱此话,也是点了点头,旋即出言感慨道。
“嗯,陛下那边,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要去妄加揣测了!”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紧跟着补充道。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咱们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是啊,总算是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高拱对于张居正的这番话,深表认同,也紧跟着感慨了一句。
在这之后,只见高拱从座椅上起身,向张居正辞行:“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你这里多待了,先回去了!”
张居正听闻高拱此话,并未作任何阻拦,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嗯。”
另一边,冯保在离开张居正位于京城内的宅邸后,便乘坐轿子,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行进。
此刻,有无数个疑惑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高拱和张居正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到一堆去了?”
“还有为什么干爹会指名道姓,让我来给他们传话?”
“明明我只是按照干爹的吩咐,向高拱和张居正传达了,陛下最近身体有恙,无暇观看那些送来的奏疏这一消息,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十分异常。”
“似乎是如释重负,不仅如此,还说我帮了他们的大忙,另外,还送了我这么多的银票,以及金银珠宝!”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回去后,得顺着这个方向好好查一查了!”
旋即,只见冯保将内心纷乱的思绪尽皆压下,掀开轿帘,欣赏起了周遭的景色。
……
夜晚,严府。
严府外的灯笼,早已亮起,门口有两名负责看门的小厮,在不住闲聊着。
一位小厮眼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
“喂,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府内厨房的饭菜经常莫名其妙地减少这件事?”
旁边的那位小厮听闻此话,脸上满是不屑之色,转而应声道。
“当然知道了,不是说,是因为小阁老养的那只四时好(注:纯色猫)干的吗?”
那名挑起话题的小厮闻言,脸上满是倨傲之色,在环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后,方才压低声音道。
“告诉你吧,昨天晚上,管家已经将罪魁祸首给抓住了,听说是……”
那名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只见几名侍卫,护卫着一名官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那名官员在侍卫的搀扶下,从马上下来以后,那两名小厮,方才看清了官员的模样。
只见那名官员气喘吁吁,面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之色。
那两名小厮见此情形,当即便想要上前盘问,谁知那名官员,却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当即冲了上来,牢牢抓住一名小厮的手,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死……死人了,快……快进去通报小阁老一声,就说贡院那边死人了!”
那两名小厮听闻此话,丝毫不敢怠慢。
随后,只见一名小厮负责安抚那名官员,另外一名负责看门的小厮,则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严府内禀报。
严府内,严世蕃所在的房间。
正当严世蕃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严世蕃见此情形,不由得眉头微皱,旋即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间的门。
在门外的是管家,此刻只见管家一脸慌张,见严世蕃出来,连忙俯下身体,恭敬禀报道。
“小阁老,出大事了,据负责看门的小厮说,刚才有一名官员前来通报,说是贡院那边死人了!”
严世蕃听闻管家此话,瞳孔骤然收缩,原本的睡意,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随后,只见严世蕃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管家,沉声询问道。
“人呢,人在哪里,马上带我过去!”
“小阁老,目前人已经在候客厅等着了!”
严世蕃听闻此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只见严世蕃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穿好,在管家的带领下,去往了严府用以待客的大厅。
当严世蕃来到大厅时,才猛地发现,此刻在大厅内坐着的,正是不久前那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
那名官员见严世蕃到来,慌忙从座椅上起身,并恭敬行礼道。
“下……下官见过小阁老!”
严世蕃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发火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便是将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
随后,只见严世蕃强压心中的怒火,径直来到这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面前,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沉声询问道。
“你刚才说,贡院那边死人了,有这回事吗?”
“回……回小阁老的话,贡院那边确实死人了!”
那名官员见严世蕃那满是审视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心头一慌,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严世蕃并未理会那名官员的反应,而是径直坐于上首,冷声询问道。
“告诉我,谁死了?”
“回、回小阁老的话,是被您请到贡院内驱邪的那些龙虎山道士,一行六人,全都死了,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上还没有任何伤痕!”
“目前,顺天府的人,已经去往了现场!”
那名官员听闻严世蕃此话,未作丝毫犹豫,旋即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尽皆说出。
严世蕃在听完那名官员的话后,不由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旋即,只见其勉强扶住太阳穴,冷声吩咐道。
“你现在马上把事情的经过,都给我说一遍!”
“是,小阁老,事情是这样的……”
在那名官员的讲述之下,严世蕃总算是对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个大概。
早先被他请来驱邪的龙虎山道士,一行共六人,在夜幕降临以后,他们便开始在贡院内开坛作法。
而在进入贡院之前,那六名龙虎山道士,曾经再三叮嘱过那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至少得等三个时辰以后,他们才会从贡院内出来,在这之前,他们绝对不能进去!
而那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也按照他们的要求,带着侍卫在贡院外等候,谁知,在三个时辰过后,那六名龙虎山道士,却丝毫没有出来的迹象。
一开始,那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还以为,那些龙虎山道士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想起他们早先的叮嘱,负责管理贡院的那名官员,并未贸然带人进去查探情况。
在继续等了一个时辰后,那名负责管理贡院的官员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带人进入贡院,并在贡院中,发现了六名道士的尸体。
而奇怪的是,那六名道士的尸体上,并无任何伤痕!
在注意到这个情况后,负责管理贡院的那名官员,顿时慌了神,于是他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通知了顺天府那边,自己则带着几名侍卫,前来严府报信!
(本章完)
“是,父亲!”
在这之后,只见严世蕃亦步亦趋地跟上严嵩的步伐,父子二人,一同向着停靠轿子的地方行进。
严世蕃闻言,讪笑一声,如此回答道。
严嵩听闻此话,倒也没太过于苛责,毕竟贡院那个地方,阴森恐怖,严世蕃不愿意去也很正常。
“嗯,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嗯,这两个人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眼见自己的话得到了严嵩的认同,严世蕃顿觉兴奋,紧跟着向严嵩提议道。
“父亲,需不需要孩儿派人去查一查这背后的缘由?”
“对了,你作为主考官,待会儿不过去一趟吗?”
“父亲,孩儿就不去了,贡院那边太过于阴森,况且,正如您先前说的,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寻个安慰罢了!”
严嵩闻言,只是冷冷瞥了严世蕃一眼,转而反问道。
“这是自然,眼下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要紧事吗?”
严嵩闻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严世蕃的提议:“行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话锋一转,又紧跟着询问道。
“父亲,不知道您发现没有,最近一段时间,高拱和张居正这两个人,有一些不对劲?”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在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严世蕃后,方才开口道。
“对了,我先前交代给你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父亲难道指的是,请一些道士,去贡院内开坛做法这件事?”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脸上浮现出不确定的神色,转而向严嵩询问道。
接下来的几天,高拱和张居正都是一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模样,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嘉靖就会将他们两个叫去乾清宫。
当日,在下值后,严嵩和严世蕃父子二人并排走在一起,聊起了闲话。
严世蕃眼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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