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神州盟
八卦门。
无视着几个八卦门人或愤然、或冷漠、或仇恨的眼神,陈拙径直将目光投向了当中的黑衣汉子。
丁连山也来了。
古玉也盯着那丫头,美目一亮,“这是若梅吧?”
丁连山也瞧见了古玉怀里虎头虎脑的小子。
好巧不巧,两小人儿对望一眼,都瞧见了对方脖颈上的长命锁,一模一样,瞪着双眼。
丁连山心疼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这孩子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强撑着一口气把人生出来便撒手人寰了,这些年都是我那师弟一直领着她,吃了不少苦。”
小姑娘也不怕生,睁着明眸,在陈拙和古玉的身上来回打量,尤其是那虎头虎脑的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古玉听的心软,“虎儿,这可是你将来的媳妇儿,认好了,得好好疼她。”
哪想那宫若梅小小年纪语出惊人,脆生生地道:“我爹说了,武林江湖,实力为尊,想娶我,得先胜过我再说。”
古玉听的不惊反喜,只觉得这小姑娘心气不俗。
不料古玉怀里的虎崽子也不示弱,似是感觉受到了挑衅,瞪着眼睛,吐着稚嫩的嗓音,张扬舞爪地嚷道:“好胆……那我就把你娶回来天天打你。”
丁连山看着两个小家伙啧啧称奇。
“当真是一头雏虎,生了个好儿子啊。”
陈拙听的失笑,顺道朝老姜说道:“老姜你也别守着了,上去听听。”
老姜点头,“行,听您的。”
……
自打扩建以后,三楼特意留出来一个供人商议论事的地儿,能容纳六七十人,就是在里头打擂都不成问题。
木门半掩,摆放的一张张太师椅上早已坐了十几位天南地北的人物。
一盏美轮美奂的西洋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通明灯火将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或正值壮年的面孔映照的格外清晰。
陈拙领着古玉落座,丁连山也寻了宫宝田的位置坐下。
“呵,宫猴子什么时候也愿意和我们这群逆贼坐一块儿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宫宝田身份特殊,为官的这些年可是拿了不少人开刀,威名也是踩着别人的骨头打出来的,而今入了金楼,难免招人不满。
宫宝田脸色默然,并未回应。
却见陈拙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双眼半阖,平淡道:“我师父说过一句话,功夫为攻守之道;防得住别人,那是下乘,守得了自己,才算上乘……今天当着诸位前辈的面,我也想说上一句话,胜负成败,论的是手段,比的是谁比谁高明,既然输了,有能耐就打回来,莫要出言挤兑;须知容得了自己输,那是假丈夫,容得了别人高明,那才算真豪杰。”
他一出口,原本对宫宝田还有异议的人顿时止声。
“今日咱们之所以能聚在此处,全因要干一件大事儿,既然都能坐在这里,也算同道中人,如有恩怨,此事功成再做定论不迟。”
“陈小子说的在理!”
李书文随手从果盘里拿起颗鸭梨,双手握梨一扭一抖,再揪着梗一拽,已带出了梨核,拿着梨大啃了一口。
陈拙说完便看向不远处一个画着脸谱的怪人,不是古玉她那哥哥又是何人。
说话间,透过玻璃,外面已上来不少人。
“王五爷来了!”
惊呼声中,郭云深与王五、李存义、程庭华几人联袂而至,进屋落座。
看着一个接一个进来的武门宗师,所有人都觉头皮发麻起来。
纵观前后百余年,还从未有过这般武门盛事。
往后怕是也少有了。
随着陆陆续续又赶来不少人。
屋里的太师椅已是逐一坐满,屋外更加围满了人,气氛沉凝如水。
这坐的也有讲究,南北泾渭分明。
北边武林以郭云深、王五等人为首,南边则是以苏灿为首。
王五忽然开口笑道:“这件事儿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他环顾了众人一眼,笑容一敛,“便是我们这些人要去干件大事儿,但此去恐遇生平未逢之敌,生死难料。如此,便想趁着南北高手前所未有凝聚的时候,了却一桩心愿。”
王五说道此处,心潮澎湃,起身便想对着众人拱手,但恍然惊觉自己右臂已断,只得涩然收手,踱步一转,“王某是北方人,论辈分此事儿原本轮不到我来出头,但诸位北方武门同道瞧得起我,便推举我作为北边的代表出面;南边代表,当是这位苏灿苏老前辈。”
他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走到角落,那里竖着一杆底色杏黄的大旗。
旗布抖开,乍见三个大字跃入众人眼中。
“神州盟!”
紧接着,王五虎目大张,眼仁通红,沉声问了一句。
“拳分南北,国有南北么?”
他问的直接。
陈拙瞧了眼对方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边上楼边回道:“快了。”
各方势力一瞧这架势便明白肯定是要办不得了的大事儿,立马也招呼起了自己人,商量由谁登楼。
丁连山对陈拙倒没见有什么怨恨,嘿嘿一笑,抱起身旁昏昏欲睡的小丫头,领着故作老成的马三走了出来。
“这是准备动手了?”
都说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朋友,面子大的人想要得人尊重很容易,但想要得到这些姑娘们的真心可就难如登天了。
应酬了无数恩客,这些姑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比那些混迹打滚的老江湖还要油滑,眼下居然都好似瞧见了朋友知己,没了敷衍的假笑,眉眼间尽是欢喜。
疑惑之余寻人一问,立马换来一顿鄙夷。
“丁兄也上去坐坐吧,要商量大事儿,把那两个小家伙也带上……”
他说完这些,又环顾众人,朗声道:“在场的诸位也可上去听听,但地方不大,不宜过多,自己挑出个代表,做个见证。”
也不知怎么的,自家男人越长岁数,身上也越来越沉淀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造就了一种邪异特殊的吸引力,尤其是对女人。
陈拙似乎早已习惯了,握住了古玉的手,正准备登楼,忽有所觉,脑袋一转,望向一旁。
“这位是陈爷,罗刹鬼陈拙,杀过奕亲王,毙过武榜眼,大刀王五爷的徒弟……当年就是他在金楼定的规矩,打那以后,谁敢欺负这些姑娘们,不是下落不明,就是被人从臭水沟挖出来……可都把陈爷当成了朋友兄弟……”
那被问之人一口气挂出一长串的名头事迹,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引来一顿咋舌。
非但那些江湖武门、绿林商帮起身施礼,就连往日性子泼辣的姑娘们,而今也都规规矩矩,真心实意的对陈拙见礼。
如此一幕,可把一些初来乍到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看的张目结舌。
临了,这人推了推眼镜,又拿出几张纸,挥毫动笔,原是个写小说的。
只把陈拙先前进楼的场面在脑海中稍加渲染润色,下笔顿时如有神助,写的眉飞色舞。
姑娘们在笑,众人皆是在笑,古玉却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狠陈拙后腰狠狠掐了一把。
“诸位,久违了!”
淡淡的嗓音落下,听着温吞,却好似金铁坠地,能落到人心里。
“陈爷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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