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排队伺候王妃!(月票加更)
那中年人惨叫个没完。
很多人眼中露出解气的神色。
“还有谁?”范青让老汉接着指。
“我说,我说!”把领头的杀了,其他人都吐口了。
“分开审!”
本来逯杲应该亲自审。
无奈逯杲受了伤。
则让东厂和缇骑分开审。
很快,都拿到了口供,互相比对。
确定无误后,汇总到范青手中。
“怎么会是他!”范青大吃一惊。
“是谁?”逯杲撑起眼皮子。
“宋虔!”
逯杲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宋虔是曹营督抓到的线索,也正是他,引着我们查到了杜英,进而找到了那座地下室。”
范青意识到不好:“宋虔还活着吗?”
“快,派人去找曹营督,务必让宋虔活着!”
从曹吉祥那得来的情报。
宋虔只是个小人物,住的宅子还是别人送的呢,家里也无甚积蓄。
他仰仗的是乐安王的势。
乐安王只是个郡王,又和他家不睦,他宋虔怎么会成为调包案的头目呢?
不对劲!
宋虔入京才多长时间。
按照那个铁匠老汉说的,他都在地下室里干三年了,有更多的干五年多了。
这地下室起码是景泰初年就在建。
宋虔怎么可能是头目呢?
而且,宋虔、杜英、丁全,全是诸王的亲戚,好似故意往诸王身上泼脏水似的。
诸王入京时间很短,亲戚们入京时间更短。
怎么成了京中私造军械的头目了呢?
怎么觉得这是在迎合陛下呢?
陛下想找茬诸王,就天送枕头。
未免太巧了?
等等!
是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皇帝封锁城门,要查什么案子了?
肯定都忘了!
欲盖弥彰!
对,这是欲盖弥彰!
转移皇帝视线的方式,就是用另一个更劲爆的真相,掩饰皇帝调查的事情!
百万民夫云聚京师,白圭送上来秦老汉的信息,引爆了此事。
皇帝封门调查。
结果,查着查着,秦老汉与民夫案没查出头绪来。
反而查出了私兵、军械等更可怕的问题。
导致朝堂集体目光偏移。
忘记了初衷。
试问,还有谁,记得皇帝为什么震怒?派厂卫出来查什么?
“好厉害的手段!”
范青目瞪口呆:“这所谓的案子,很可能是某些人,故意制造出来,给我们看的。”
“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现实!”
范青越想,越觉得后怕。
刚才神兵天降的骑兵,是不是太巧了呢?
帮他破获这起案子。
难不成于谦神机妙算?
范青荣获大功,凭此扶摇而上。
禀报上去,皇帝必然会被范青牵着鼻子走,眼睛盯着京师中的私兵,把各个府邸查明白。
这样一来,皇帝之前要查的,恐怕连皇帝自己都忘了吧。
真是好手段啊。
“呵呵呵!”
范青怆然傻笑。
“喂,你失心疯了?”
逯杲撑起眼皮子:“范青,你又哭又笑的,干什么啊!”
范青却收敛了笑容:“逯杲,兄弟能信你吗?”
“老子为你挨了一箭,过命的兄弟。”
逯杲正色道:“而且,吾等俱是为陛下办案!一心为公!”
范青把逯杲背起来,进了个房间。
压低声音道:“咱们的办案方向错了!”
“啥?”逯杲没明白。
“你听我慢慢说……”范青把自己怀疑的说了一遍。
他不是多相信逯杲,反正说完就过去了,他不会承认的。
逯杲却抓住了重点,一个能让他平步青云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这个调包军械案,是那伙人抛出来,转移视线的?”逯杲舔了舔舌头。
范青点头。
“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是他们炮制出来,给咱们看的,咱们所看到的,都只是他们想看到的而已。”
范青点头。
逯杲倒吸一口冷气:“这伙人势力也太大了吧!”
“老子都有点怕了,煌煌大明京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组织?”范青叹气。
皇帝本意是关闭城门,防止民夫造反。
结果白圭送上来秦老汉的线索。
从糖舍,一路追查,却查出了五百私兵,进而查到了地下室,军械调包案浮出水面。
一路追查,到了方家庄。
人抓住了,但都是小虾米。
但是,最初查的问题,都抛之脑后了,因为后面查的东西太劲爆。
“兄弟,有这么大能量的,都不是这些小虾米。真正该查的,在上面!”
逯杲意思是朝堂。
范青点头。
忽然陷入沉默。
“咱们是为陛下卖命的,陛下想查多少呢?”逯杲问。
范青一愣:“本官可不管揣测天家心思……”
他也不知道。
“跟我还见外?”
逯杲压低声音道:“兄弟跟你说句实话。”
“明面上的危机,并不可怕,背地里的暗箭,才让人坐立不安呢。”
“那伙贼人能转移视线。”
“恰恰说明,其势力之大。”
“仓促一手,就耍得朝堂团团转。”
“实在让人坐立不安。”
“但兄弟却认为,他们已经乱了阵脚,说不定真能抓到什么蛛丝马迹。”
逯杲想获取大功,就得拿命博。
关键他受了伤,必须要和范青合作,所以开始劝导范青,跟他一起干。
“你想查?”范青犹豫。
“兄弟,你想当一辈子暗探吗?”
逯杲挪动一下身体,伤口实在是疼:“当暗探,有今天没明天,早晚被清算,看看毛骧、蒋瓛、纪纲、马顺,都是什么下场?咱们早晚也有这一天的!”
范青真不如逯杲有远见。
“兄弟,听句劝。”
“立了大功,就离开厂卫,去边疆,博取一份功劳回来!”
逯杲满头是汗,说话很勉强:“混个爵位,让家人过上安生日子!”
“但调查那伙人,怕是十分困难。”范青不想深查。
若他十分优秀。
皇帝会放他离开吗?
优胜劣汰,没听说过把第一名淘汰了。
但番子,没有好下场的。
“兄弟!”
逯杲抓住他:“俺知道你担心啥,担心无法脱离东厂?”
“但你想过没有,军中也需要探子!”
“勋臣中间,难道就不需要陛下的人吗?”
逯杲挪动下身体:“咱们现在不是陛下的铁杆,得靠命才能换来,陛下的恩典。”
“你真就想一辈子在东厂里,当个探子吗?”
范青被说动了。
“那你说该咋办?”范青这么玩命,就是想封爵。
逯杲说的没错,军中也需要探子。
入军中拼杀几年,获得爵位,当了勋臣,照样能为皇帝探听情报。
逯杲笑了:“调查的权力,在我们手上。”
“他们给咱们的,咱们吃掉。”
“他们不给咱们的,咱们硬吃!”
范青搞政治,远远不如逯杲。
他压低声音和范青说了很多,范青眼睛亮起。
京中,石城王家。
曹吉祥直接敲门。
宁藩诸王,都住在一座府邸内,算是暂居,年底就要搬入百王府里。
曹吉祥诬陷宁王造反。
皇帝处置了宁王、乐安王,但宁藩还有三王。
其中新宜王朱盘炷无子。
宜春王老而无用,又是远支偏房。
只要搞定了石城王,宁藩一脉,不攻自破。
曹吉祥担心,宁藩有人报复他。
俞祥是栽赃陷害的,他心知肚明。
或者某一天,皇爷重用宁藩某王,到时候他曹吉祥的地位就尴尬了。
斩草除根!
敲响了房门。
他带了热饭,给看守的兄弟们吃。
曹吉祥走进石城王的家中。
门房去禀报。
几个王爵,挤在一个宅子里住着,鸡毛蒜皮的破事肯定不少,尤其宁藩诸王之间互不和睦。
这是皇帝的意思。
让诸王互相监督,互相挑错。
曹吉祥被门房迎着,进入正房,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丁,过来探听情报。
这些都是其他诸王的家丁。
“王妃可在?”曹吉祥冷冷问。
“大人,王妃是女眷,不便见人!”
家丁的话,把曹吉祥逗乐了:“石城王妃多大岁数了?见本督一个太监,也不能见吗?”
很快,一个用扇面遮颜的女人款款而来。
倒是能摆谱。
曹吉祥被逗乐了。
“石城王妃,那椅子本督坐了,你也要坐吗?”
石城王妃立刻站起来,宽宽一礼,语气温柔:“敢问大人,造访寒舍何事?”
“王妃娘家姓高?”
曹吉祥问:“是永新郡马的侄孙女?”
“正是。”
永新郡主,是初代宁王的长女,嫁给了乡卫舍人高鹤龄,这高氏是高鹤龄的侄孙女。
嫁给石城王,是亲上加亲。
“听说石城王家教极严,颇有门风。”
曹吉祥环视一周,家中陈设古朴,花瓶里的插花是寒梅,借物喻人,笑道:“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劳。”
“不敢当。”石城王妃也在思考,曹吉祥忽然来干什么?
家中男人,都被宣去宫中了。
她可不敢传出一点不守妇道的风声。
家中那些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添油加醋、捏造事实本事最是一流,她是真害怕。
“本督和王妃聊了几句,就能看出世家风范。”
曹吉祥话锋一转:“但是!”
“本督有几句话要问你!”
王妃一愣,惊讶道:“请大人问。”
“宁王造反,乐安王伙同,你家又参与了多少?”
“从实招来!”
吧嗒!
王妃手中的团扇掉在了地上,站起来惊呼道:“宁王怎敢造反?”
曹吉祥打量着她的面容。
谈不上是多美,只是带着几分温婉,一身王妃服饰穿着得体,衬托出几分气质。
就这,还装?
“怎么?被本督戳破,王妃惊恐了?”曹吉祥问。
王妃满脸惊恐:“我家王爷对陛下极为恭顺,家风极严,绝不敢有丝毫不臣之心!”
“你说了,本督就能信吗?”曹吉祥冷笑。
但毕竟是大家出身。
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曹大人前来,是抓捕造反的宁王家人吧?”
巴拉!
门外传来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营丁立刻出去,把人拖进来。
是宁王的家丁。
曹吉祥看了眼王妃,倒是会祸水东引,只是水平不高。
“去,把宁王、乐安王全家,抓起来!”
一时间,王府鸡飞狗跳。
曹吉祥逼视王妃:“王妃,知道造反作乱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王妃手心全是汗,但还勉强维持镇静。
“皇爷传下旨意,本人赐死,其子嗣充入中都幽禁,女儿赐死,女儿子嗣也全部赐死。”
“像王妃这样的外族,一律诛族!”
“但皇爷怜悯,牵连者没有赐死,而是充入热河,贬为军户,永不赦免!”
曹吉祥倏地笑了:“王妃,您怕不怕呢?”
噗通!
王妃跪在地上,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吞进去,就是哆嗦:“我家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会的。”
“宁王也是这样想的!”
曹吉祥笑道:“但在他姻亲之家中,查到了二斤硝石,硝石您该知道吧?”
“是炼丹的!”王妃思维敏捷。
曹吉祥笑了:“石城王是不是也炼丹呢?”
王妃摇头:“我家王爷喜读圣贤书,家里只有万卷藏书,没有其他!”
“那就让本督搜一搜吧!”
曹吉祥面目一变:“来人,把整座王府,都给本督搜!”
“所有人,集中在院子里。”
“动手!”
王妃吞了吞唾沫,不敢阻拦。
这是个聪明人。
曹吉祥诈她几次,都没诈出来。
可是,再聪明,又能如何呢?
很快。
“营督,搜到了!”
有营丁快速拿着一个纸包过来:“是硝石!”
此刻,没被抓走的人,都被聚在庭院里。
曹吉祥看向石城王妃、新宜王妃、宜春王妃。
“这不是我家的!”
新宜王妃最傻,指着宜春王妃:“一定是她家,宜春王为了追求长寿,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府中就有一个暗藏的丹炉!”
完了!
石城王妃知道,此言一出,黄泥掉裤裆了。
只要你们不说话。
曹吉祥根本拿三王没办法。
他就是故意挑拨,让你们互相攀咬,这些蠢货,没救了!
“哪里藏的丹炉?”曹吉祥厉问。
新宜王妃说宜春王家中有个暗格,暗格里就有炼丹炉。
曹吉祥让人去搜。
结果,还真发现了好东西。
暗格里,有几个哧.身.果.体的女人。
大着肚子。
看见火光,就哀嚎个不停。
曹吉祥皱眉:“你们是何人?”
“救命,救命啊!”
一个女人抱着肚子:“孩子,孩子……”
她口齿不清,另外几个都如行尸走肉。
“都别看了,拿两件衣服过来!”
曹吉祥厉喝,他让人把几个孕妇拖出来。
给弄口水喝。
曹吉祥问她们,什么情况?
“救命啊,我的孩子啊……”女人抱着肚子,哭没完。
“别哭了!”
曹吉祥厉喝:“跟本督说,本督帮你们报仇!”
宜春王妃竟吓得昏厥过去。
一个孕妇断断续续说,她们是京师本地人,是落籍在官府里的乃口,怀孕后要在官府报名的。
等着诞下孩儿后,由官府挑选,给富贵人家当乃母子。
可她们正怀孕的时候,却被强征到了这座王府里。
宜春王说,用世间最纯阳之血,才能炼出至纯仙丹,才能助其长寿。
所以,就从孕妇身上取孩儿的血!
“畜生!”
曹吉祥自以为是个恶人了。
但却没想到,真和世间中的恶人相比,他竟算善良!
天理何在!
“宜春王妃呢?”曹吉祥回眸,目光森寒。
“大人,晕了。”
“泼醒!”
曹吉祥目露凶光:“本督看你平时慈眉善目的,还资助孤儿堂,本督以为你是个良善好人,却不想人面兽心啊!”
宜春王妃醒了,她刚过了六十大寿。
却没想到,过出事了。
“大人,这不是我家的……冤枉,有人冤枉我家……啊!”
曹吉祥一把薅起宜春王妃的脑袋。
把她拖到那孕妇的面前:“受害者就在这里!她们能认错吗?”
“你说,她有没有参与?”曹吉祥指着宜春王妃。
那孕妇惊恐,不停后退。
“莫怕,本督给你们做主!”
曹吉祥丢掉宜春王妃的脑袋,朝着紫禁城方向跪下:“天子脚下,圣上给你们做主!”
孕妇们崩溃大哭。
宜春王妃躺下装死。
曹吉祥看了眼丹炉:“里面有丹药吗?”
“回营督,没有!”营丁回答。
“把宜春王炼的丹药都找出来。”
曹吉祥低头看着宜春王妃:“宜春王炼丹,你肯定也没少吃吧,不然怎么会活这么大岁数呢?”
“还有谁,服过此祸国殃民的丹药?”
曹吉祥环视一周。
所有人低下头。
这时,营丁找来一盒丹药,有三颗。
“都喂给她吃!”
宜春王妃惊醒,不停摇头:“大人饶命,饶命啊!”
这丹药不能这么吃的!
要放在纯洁女子某中,七天七夜,才能吃的……
直接吃下的话,会遭天谴的!
“喂!”
曹吉祥倒要看看,这么上好的丹药,吃完了会是什么样子。
“曹吉祥!你不能这样对本王妃!”
宜春王妃疯了,但两个营丁按住她,掰开嘴巴,将丹药塞进她嘴里。
“本王妃乃朝廷钦封王妃,玉牒里的,你个太监敢……唔!”
宜春王妃想吐。
但两个营丁按住她的嘴巴,让她吞进去。
“营督,她不咽进去啊!”
曹吉祥推开一个营丁。
使劲一拳打在宜春王妃的肚子上。
王妃吃痛。
然后曹吉祥一拳接着一拳,王妃痛得张开嘴。
然后曹吉祥按住她的脑袋,使劲摇晃。
逼她咽进去!
“营督,好像噎住了。”
宜春王妃翻白眼,像是不行了。
“用尿往里面喂!”
曹吉祥松开她:“本督倒要看看,报应来不来!”
“苍天不开眼,陛下开眼!”
“陛下给尔等富贵。”
“却没让尔等祸害我大明百姓!”
“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此等祸国殃民的坏事,真当报应不来吗?”
曹吉祥慢慢站起来,环视庭院中所有人:“还有谁,吃过这种丹药?”
“说!”
但没人说话。
曹吉祥面容凶厉:“那谁又知道宜春王炼丹,却又知情不报的!说!”
又没人说话。
“新宜王妃,你怎么不说话呢?”曹吉祥直接点名,语气阴险。
新宜王妃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人,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以前不、不知道啊。”
“那本督应该奖励你一番喽?”
“不敢、不敢。”新宜王妃不停摇头。
“其他人都不知道吗?”曹吉祥问。
全都低着头。
呕!
宜春王妃缓过劲儿了,想吐。
但两个营丁捂住她的嘴。
不许她吐出来。
“把王妃噎到了?”曹吉祥撇嘴一笑。
宜春王妃瞪圆眼睛,我堂堂王妃,竟然要喝这些垃圾?
你敢!
可是,这些混不吝什么不敢干啊。
巡捕营的营丁都是地痞流氓,老太太的便宜都占,坏事做绝,脚底流脓之辈。
当着一干女眷的面。
公然喂尿。
那几个躺着的孕妇,眼中露出解气的神色,顿时哭嚎起来。
“这王府是真的脏啊!”
曹吉祥冷冷道:“刚搬来京师两个月,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你们在封地上,指不定祸害多少百姓呢!”
“本督都不敢查!”
“天理昭昭,陛下会还冤魂公道的!”
曹吉祥扫视::“哼!”
“本督若据实呈报上去,你们谁都吃不到好果子!”
今天真是开眼了。
衣冠楚楚的诸王,一个比一个脏。
“大人,我们虽属一宗,但已经分家多年,不过是暂居一座宅子里,他家犯罪,与我家何干?”石城王妃道。
“你真的不知情吗?”
“不知!”石城王妃死不松口。
曹吉祥冷笑:“本督不信。”
石城王妃无语。
“你们口口声声说不知,那新宜王妃为何能脱口而出呢?你石城王妃看似规规矩矩,其实心眼就是坏的!”
“这等坏事,为何不报?”
“看看这些孕妇,哪个不可怜!”
“你们平时吃斋念佛,到了需要尔等伸张正义的时候,一个个视而不见!”
“你们平时,吃什么斋念什么佛!”
“哪个佛祖会保佑尔等烂货!”
曹吉祥厉喝:“本督已经派人入宫送信了,你们好好等着吧!”
“神不降怒!”
“陛下降怒!”
“谁也逃不掉!”
曹吉祥抽出腰刀,高高举起。
“大人,圣上秉公直断,必然会给我家一个公道!”石城王妃不肯上钩。
新宜王妃慌了。
她脱口而出,把宜春王炼丹的事情点破了。
现在曹吉祥拿她没办法。
等皇帝圣旨传来,她区区一个郡王妃算个屁啊。
“求大人高抬贵手!”
新宜王妃拿出一枚玉佩,想贿赂。
石城王妃却按住她,这个时候不能送礼,你疯了!
可是,火把通明,曹吉祥都看着呢。
他拿起玉佩,嘴角翘起:“贿赂本督?”
“大人,新宜王妃有心疾,犯病时就要摸一摸玉佩。”石城王妃拼命找补。
新宜王妃也意识到曹吉祥动机不纯,赶紧点头应是。
“石城王妃真是精明啊。”
曹吉祥笑道:“本督看啊,宜春王炼丹,指不定是王妃您的主意呢!”
石城王妃脸色一变:“大人切莫污蔑妾身。”
她改变了称呼。
“本督可当不起王妃的恭称,还是等圣上秉公直断吧。”
曹吉祥懒得继续查。
干脆调头回内堂,安坐。
“别、别灌了,不行了!”宜春王妃张嘴,就吐出簧水。
“嘿嘿嘿!”
营丁都是坏的:“别浪费,都喝了。”
“老子这还憋着一泡呢!”
“你先等等,老子喝了一桶水,马上就出来。”
“伺候王妃这等好事,咱们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宜春王妃抬头一看。
呜呜泱泱,上百人在排队。
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了。
“后面的别急,都把王妃给吓坏了。”
“都慢点,别惊扰了王妃。”
“兄弟的尿脬无处安放啊!”
“都多喝点水,再来一轮!”
营丁哈哈大笑。
宁藩王府内的女眷,不忍直视。
宜春王妃太惨了。
她肚子撑得老大,跟怀孕了似的。
“都对王妃温柔点!”
曹吉祥传来厉吼声:“出了事,你们一个都得死!”
“标下等遵令!”
正放水的一个营丁,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
宜春王妃以为曹吉祥救了她呢。
欢欣鼓舞的时候。
那些营丁有了新玩法,弄的池子,尿满尿,把王妃丢进去,泡着。
“饶命啊,饶命啊!”宜春王妃崩溃大哭。
整个宁藩女眷,全都瑟瑟发抖。
而在宫中。
已经收到了曹吉祥的禀报。
天边晨光冲破了乌云,蒙蒙发亮。
“宜春王呢?”
宜春王爬出来,满脸错愕。
“玩的挺花啊,宜春王。”
朱祁钰笑了起来:“用未出世的孩子炼丹,你还是人吗?”
宜春王脸色一变,急声道:“陛下,微臣只是取血,没有残害人命,没有的,求陛下明鉴。”
“取血,谁让你取的?”
朱祁钰目光凌厉:“那几个孕妇,是乃口府的,怎么到了你府中的呢?”
“谁批给你的?”
宜春王惊恐地匍匐在地。
“堂堂宗室郡王,不为天下人做表率。”
“反而取血炼丹。”
“如此愚昧。”
朱祁钰看完,只觉触目惊心:“朕就想问你,为什么不取自己的血呢?”
“你家两个儿子,没有妾室怀孕吗?”
“你的那些女儿,没有怀孕的吗?”
“你怎么不取她们的血呢?”
“你们的儿女,就是人!”
“朕的百姓,就不是人?”
“就随你残害!随你蹂躏?”
朱祁钰厉吼:“好,你喜欢取血炼丹,那朕就看看,你的血有多多!”
“来人,把朱盘烑吊起来放血!”
“他两个儿子呢,一起吊起来,放血!”
“放到死为止!”
“朕没把你们炼成丹药,已经法外开恩了!”
“如此禽兽,也配为王?”
朱祁钰把巡捕营密奏丢到门下去:“读出来!给他们听听!宗室里又出个禽兽王!”
“传旨,褫夺朱盘烑爵位,收回朱姓,收回一切封号!”
“其人、其子,放血至死,死后不设陵寝,葬入乱坟岗,不许祭拜!”
“其妻妾家族,诛族!”
“朱盘烑一脉革除玉牒!”
“宁献王在天之灵,有你这样的儿子,都闭不上眼睛!”
朱祁钰暴怒。
太监把密奏宣读出来。
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
在封地里,这种事太常见了,连地主老财家都这么炼丹,甚至这不是残忍的,残忍的比比皆是。
若换做平时,皇帝也不会大动干戈,最多申斥一番,令宜春王多多赔偿,也就罢了。
偏偏撞在皇帝的怒火上。
“新宜王、石城王呢?”
宁藩最后两个郡王,惊恐地爬出来。
“臣等有罪,臣等有罪!”两个人瑟瑟发抖。
朱祁钰只是看着他们。
久久不说话。
奉天门外,又是一片寂静。
“宜春王是第一次这么做吗?”
“你们真就不知道吗?”
“知情不报,视为同谋!”
朱祁钰厉喝:“削掉王爵,去中都守孝吧!”
“不!”
“祖宗一定不想看到尔等不肖子孙!”
“朕不能惊扰祖宗安静。”
“去宁献王的墓前,守着陵寝!”
朱祁钰冷冷道:“新宜王无子,国除!”
“石城王由其嫡长子朱觐镐继承王爵。”
您祖宗不能惊扰。
宁献王就随便惊扰?
诸王一愣。
他们本以为,皇帝就是借机剪除宁藩,令宁藩彻底消失。
却没想到,皇帝干掉了两个郡王,又令其子嗣承嗣王位,显然是留一份香火情。
硕硕宁藩,一夜之间,就剩下一个小辈郡王。
势力土崩瓦解。
下一个会是谁呢?
“臣等谢陛下天恩!”石城王和新宜王磕头。
最倒霉的是新宜王。
他没有儿子,皇帝不许他找继子,直接除了他的封国。
等他死后,谁祭祀他啊。
“宁献王有大功于社稷。”
“当初太宗、仁宗和宣宗皇帝,对其宽厚异常。”
“如今陵墓前却无人看护。”
“朱奠堵,带着你其他儿子,去看护陵寝,安抚宁献王在天之灵。”
嘶!
诸王倒吸冷气。
皇帝这是断绝了朱奠堵其他儿子承嗣爵位的机会,连镇国将军都舍不得给了。
直接贬为庶人。
所谓守灵,过几年人就没了。
中枢根本不会记录的,就当死个庶人,想封爵,更是想都别想。
万一京中的朱觐镐没儿子。
石城王这一脉,也就断绝了。
石城王崩溃大哭,磕头谢恩:“谢陛下天恩!”
“你性情庄毅,简傲高贵,家法甚严,凛凛从事,乃诸王楷模,是以朕令去看护先祖神灵,乃是给尔后人积攒功德。”
噗通!
石城王身体一软。
皇帝这几句话,这不是墓志铭吗?
他的意思是,在京中自尽,不要去影响先祖的名声,更不要影响儿子们的前程!
皇帝好狠啊!
“微臣谢陛下天恩!”石城王一磕到底。
他妻子再聪明,那又如何?
皇帝随便敲打一句话,他就得规规矩矩自杀,还得叫畏罪自杀,在史书上背负世代骂名。
他石城王都死了。
新宜王好意思活着?
真去宁献王墓前,惊扰灵位?
你敢去,皇帝就敢杀你。
宗室震恐。
都明白,皇帝的震怒之处是,亲王不听话。
不乖乖降格为郡王。
宁藩诸王,从天堂跌落地狱。
本来是诸藩中,势力最大的一藩,三个月过去,命都没了。
“陛下!”
郑王爬了几步,不停磕头:“微臣请陛下收回亲王爵位,微臣德不配位,不敢受亲王爵位!”
“郑王,你要干什么?陷朕于不义吗?”
朱祁钰冷笑:“若今天朕把你们的亲王爵褫夺,明日,天下人都会骂朕,骂朕刻薄宗室!”
“朕受不起这般辱骂!”
“诸王,封了的亲王,就安心当着。”
“朕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但是。
您对宁藩这么狠。
下一个会是谁呢?
诸王瑟瑟发抖。
谁家深查,都能查出来一屁股屎。
取血炼丹,根本就是小事嘛。
可您大发雷霆,将宁藩一系一网打尽,其心昭然若揭。
“微臣愿意请降郡王!”周王害怕了。
朱祁钰却眼眸一阴:“周王,你跟朕有仇吗?”
周王赶紧摇头。
“朕说了,朕要名声!”
“你怎么偏偏不成全朕呢?”
“非要让朕背负骂名?”
“你才开心?”
朱祁钰冷笑:“朕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没儿子,把自己弄疯了吧!”
“朕的话,能不能听懂?”
周王浑身一抖:“微臣懂,微臣懂。”
“滚下去!”
朱祁钰目光凌厉:“在你们眼里,朕就是暴君吗?”
“容不下亲人的暴君吗?”
“朕没给你们康庄大道吗?”
朱祁钰暗骂这些蠢货。
你不会说自己有罪,三请三让,给朕台阶下。
朕迫不得已之下,就革除了尔等亲王爵位,说不定朕一开心,多封赏尔等一些财货,何不美哉?
“陛下!”
淮王从诸王中爬出来:“微臣有罪!微臣不敢说呀!”
“嗯?”
可算有个聪明的王爷了。
“陛下,微臣在京中几个月,银纵杀人,事发之后,微臣破财免灾,才一直没有事发!”
“但微臣心中惴惴,担心有一天事发。”
“如今圣天子在朝,微臣愿意坦白!”
“求陛下降罪!”
淮王不停磕头。
看看,这才是聪明人。
“淮王,你是宗室藩王,所说的每句话,都要记录下来的,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朱祁钰提醒他,快点把证据拿出来,别让朕查。
“微臣所说俱是真话,不敢诓骗陛下!”
淮王把自己犯的罪,详细说了一遍。
把苦主也说了。
“大明宗室,怎么净是你这等惊虫上脑的废物!”
朱祁钰佯装大怒。
“求陛下收回微臣亲王位,微臣感激涕零!”淮王是真聪明啊。
诸王明白了。
这一唱一和,不就是求着皇帝削亲王位嘛。
淮王和皇帝血脉相近。
连淮王都不敢受亲王位,他们算什么?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朕真该把你推出去砍了!”
“但你认错态度良好,就从了你的心愿,削了王爵,贬为庶人,回家闭门思过吧。”
朱祁钰道。
淮王一惊,您不是削亲王爵,当郡王嘛?
怎么一口气把我的王位都削没了?
“微臣谢恩!”淮王老老实实磕头谢恩。
“唉,如今朝中正是缺人之时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淮王虽无大才华,但在军机处跑跑腿,还是可以的,就让淮王入军机处吧。”
淮王又惊又喜。
要的不就是这个嘛!
可皇帝没有信誉啊,今天赏赐给你,明天生气了,就得收回去。
此帝不能共富贵。
“微臣谢陛下天恩!”
什么意思?
诸王还不明白吗?
只要放弃亲王爵位,当上郡王,才能参政。
诸多郡王都想冒头,想跟皇帝说,看看我,看看我,我也能进军机处的!
做梦呢?
一群郡王,想什么呢?
留个口子给你们,真让你们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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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这些家伙事,都是过家家。”
范青在攻心。
范青把这七个人都揪出来,过一遍刑。
“不在诏狱里面,工具太简陋,没达到预定效果,兄弟们别介意啊,就当开胃菜了。”
“等进了诏狱,伱们就知道,那里才是真的天堂。”
原来还有打手呢。
“除了他,还有谁?”范青问。
打手不可能就一个人。
老汉指出了六个人。
又有一个工匠,指认一个。
“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是规矩。”
范青抱手环胸:“你想说,也得等你过完了刑,再说。”
老汉看向一个中年人,但立刻错开眼睛,不敢直视。
范青勾勾手指。
老汉谈他色变:“他很凶狠的,我们不听话,他就打我们,再不听话的,就活埋。”
范青还想问,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那个中年人就被提出来。
“先走一遍,再问话!”范青让他们见识见识,这才叫上刑。
结果半轮下来,那个中年人屁滚尿流:“别折磨我了,我都说,我都说!”
老汉惊恐地指了指,那个被弄死的年轻人。
“他?”
“是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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