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大明帝国,前行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就说那蜂窝煤,京中最大的厂子,背后就是于谦。
山西矿场老板可不好对付,哪怕是皇帝他们都是糊弄则糊弄,可于谦出面,就让蜂窝煤在京师畅销。
目前北方蜂窝煤厂高达上千家,背后都是满朝权贵。
皇家商行正在接收两淮的盐矿和盐场,清点之后就会拍卖掉。
“董赐,你也不能只看利益,要看政治。”
“那些厂子多大价值,朝野上下都知道。”
“朕赏赐下去,也暗含深意。”
朱祁钰这么折腾都没被害死。
就是这些厂子在发力,换上新君登基,看看厂子收不收回去。
那是下金蛋的厂子,换哪个皇帝舍得赏出来?
“奴婢见识浅薄,请皇爷见谅。”董赐明白,但手压井厂,凭什么送给那些贱民啊。
您这么送,以后怎么卖了?
主要为了防范旱灾,只能半卖半送,加快打井速度。
“账上的钱,放在哪了?”朱祁钰问。
“自然存银行了。”
“没放印子钱?”朱祁钰问他。
董赐吓了一跳,赶紧说没有。
“放银行太亏了。”
朱祁钰沉吟:“想想办法,都投资出去,多多赚钱。”
“皇爷,能不能投修路上去。”董赐陪笑,沥青路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现在是亏本,以后准赚钱。
“那是宫中独资的,不许任何人插手。”朱祁钰打算全部由宫中出资,以后收益,也都进入内帑。
“皇爷,皇家商行也是您的呀,以后也是宫中的进项。”
朱祁钰却摇摇头:“现在是各行业还未形成雏形,以后各行各业形成雏形后,朕就打算把皇家商行解散,拍卖出去。”
“那皇爷岂不太亏了?”董赐急了。
“宫中仗着道路和专利就够了,太多钱反而没用。”朱祁钰认为道路必须掌握在手,这是皇权深入地方的基石。
而专利,现在看不出来能赚多少钱,以后就是个大金蛋。
更深层次的是,宫中掌握专利,就能控制天下商人的根本,让商人乖乖为宫中服务。
若皇帝有太多钱,反而代代昏君,大明没钱皇帝也照样传,有钱了难道还能丢了江山不成?
“皇家商行的钱,要投资少见效快,回报周期短的行业。”
朱祁钰本想让他们去投资发明,但转瞬又觉得不行:“因为国朝四处都需要用钱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急需用钱。”
“皇家商行,也得让监察司查账。”
“董赐,若里面有人把朕的钱搬回家去,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董赐起誓发愿说没人敢动皇帝的钱。
又听他禀报各行各业的稳步发展,朱祁钰微微颔首。
这董赐,看不上砖窑这等没技术含量的工作,反而愿意投资水泥厂,铁筋厂等建造型行业。
这就是眼光。
比只知道盖房子玩泡沫的强一万倍。
“水泥还不够坚固,要继续研发。”朱祁钰也看过陈泰不断改进的水泥,质量还是差,造价特别高。
修水利的时候,才舍得用。
汇报了一个多时辰。
朱祁钰很满意皇家商行交出的这份成绩单。
“董赐啊,这么大的皇家商行被伱打理得井井有条,你是真的有能力。”
“再在皇家商行里干几年,就去司礼监。”
朱祁钰开始画饼:“张永不成器,你精通文墨,又在皇家商行中立下大功,去司礼监掌印,完全够格了。”
董赐身体微微发抖,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那可是太监中的天花板了。
他才多大岁数呀,又不是陛下的贴身太监出身,能做到这一步,难之又难。
“奴婢愿为皇爷肝脑涂地。”董赐哽咽。
贺知恩在一旁充满嫉妒。
“贺知恩,你好好跟董赐学着,他离开皇家商行,就由你挑起来这个担子。”
贺知恩赶紧谢恩。
“宝船建好了八艘,朕打算派个人出海,打通商贸,你们皇家商行挑些人出来,再挑出东西来,跟着船队去,给朕赚钱去。”
贺知恩小声问:“皇爷,是去西班牙吗?”
“咱们没有去西班牙的海图,只是去印度。”
“陈嘉猷上疏说,印度有几十个小国。”
“正好,咱们派人一一出使,主要是买粮食,买他们的书籍。”
一听这话,董赐顿时没兴趣了。
大明和印度贸易也有两年了,对印度也有了见解,那地方粮食确实多,但经济很差的,没什么是大明需要的,赚他们的也是小钱。
朱祁钰都看出他沮丧之色,气得踹他一脚:“等朕把东南夷摆平,就让人去欧罗巴贸易,到时候你再多带商品去。”
“嘿嘿,还是皇爷有办法。”董赐挨了一脚,却甘之如饴。
“滚吧。”
朱祁钰没好气道,他刚出去,又叫回来:“去朕的内帑里,挑几样没见过的东西,带回去玩玩。”
“奴婢谢主隆恩!”二人磕头,美滋滋而去。
军器局、兵仗局的主事,都依次进来,禀报机密要事。
朱祁钰笑了起来:“等来年开春,就去上热河狩猎,到时候朕就用你们的装备。”
“朕打算在陕西开一个军械厂,明年开春就筹备起来。”
“再在宝州府开一个小型军械厂,越快越好。”
“燃烧弹要大量制造,给水师送过去。”
燃烧弹是用汽油制作出来的。
朱祁钰对他们生产的军备很满意,让冯孝取几块怀表,赏给他们。
怀表是闵节仿制的,用的是瓷盖,更加精致,只是误差有点大。
进献上来一百块,朱祁钰酌情赏赐给朝臣。
他们刚走,就快到饭食了。
徐珵进来叩拜行礼。
他收到皇帝的圣旨,让他回京述职,所以他比皇帝早几天抵达京师。
皇帝给他家赐了大宅子,在京中一套,通州一套,天津一套,他虽是太监,却可以回家居住,这是额外恩许。
朱祁钰看着这个似敌非友的家伙,脸上露出笑意:“徐珵啊,大明新作物推广种植,百姓能吃饱肚子,你居功至伟!”
徐珵连称不敢,然后汇报天下耕地数字,亩产情况。
朱祁钰微微凝眉:“玉米的亩产不高呀。”
“皇爷,作物要一点点适应,再进行人工杂交,一点点提升亩产的,急不来的。”徐珵给解释。
吉林正在开垦,种子都准备好了。
“占城稻你觉得怎么样?”朱祁钰问。
暹罗王进贡过稻种,尔后大明占领了安南、占城、柬埔寨,从当地取走了大量稻种,拿回来杂交培植。
又让诸国进献了稻种,全都在培植之中。
“回皇爷,暹罗献上的占城稻,亩产很低,奴婢以为是暹罗王哄骗天朝。”
徐珵适应称呼了:“而我国带回来的稻种,皆是高产稻种。”
“奴婢带着农科院三万人,经过不断研发,已经培育出新的稻种,奴婢想称之为大明稻。”
“此稻种,亩产翻倍,而且口感更好。”
“只是不是特别耐寒,无法在吉林、黑龙江两地栽种,辽宁倒是可以。”
“农科院上下正在研发耐寒的稻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效果的。”
粮食问题,是卡脖子的问题啊。
必须解决。
朱祁钰笑容不断。
农科院,本来是一个学宫,在皇帝大规模投入下,又赐了些官身,自然学习这方面的学子也变多了。
又在各地建设了分院,人数高达三万人。
而精通农学的教授,也出现近百位,如今在各地农学宫里传道受业,并培植作物。
“稻种要改良,小麦、大麦等其他作物也得改良,不能丢下。”
朱祁钰问:“大豆能在吉林种植吗?”
“正要向皇爷贺喜,农科院最新研制出来的大豆,已经在吉林治所哈尔滨栽种成功,但现在是冬季,是在屋子里种植的,奴婢还不能确定,在田地里种植能否适应。”
徐珵认真道:“但这是一项巨大进步,奴婢以为,吉林种满水稻、大豆的时间不远了。”
朱祁钰非常重视东北大粮仓的开发。
后世有东北平原和三江平原,三江平原还缺了一大块呢,若加上外东北,那就是一块巨大的粮仓。
如今都在大明统治范围内,耕种面积要翻三倍。
等化学发展起来,东北六省,能养活十亿人口,甚至更多。
徐珵逐一汇报研发成果。
土豆、地瓜已经在辽宁推广开了,明年就会在吉林广泛种植。
倒是花生,如今还在收集种子阶段。
最喜人的是辣椒,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了,尤其在西南,已经离不开辣椒了。
柿子、苹果、圆葱也在民间随处可见了,但价格还是很贵的。
“徐珵,你的功劳,足够列入文庙!”
朱祁钰认真道:“朕还听说,你给治水司修缮河道,提出了很多建设性见解。”
“东北的河流治理、灌溉工程,朕打算都交给你!”
徐珵激动得嘴角翕动,主要是能入文庙。
他是太监啊。
和皇帝还有深仇大恨,如今却能以太监之身入文庙,能不激动吗?
“朕会让全国各地,为你树碑立传,让天下农人,永远不忘记你的功劳。”
“等你东北治水成功后,朕让人在江河沿岸,为你立庙。”
这就是朱祁钰收买人心的地方。
徐珵不停磕头谢恩。
“你的儿子徐世良朕会重用,这都是你的遗泽。”
朱祁钰施恩后,又问:“肥料发展得如何?”
“奴婢……”
朱祁钰摆摆手:“以后你可自称臣,对朕可称呼陛下,不必称奴婢。”
“谢、谢圣上大恩!”徐珵泪崩了。
他是文官啊,被割了也是文官啊,从骨子里瞧不起太监的,却成为了太监,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激动之后,说回正事。
说到肥料,徐珵详细说了肥料的来源、构成,还发现了肥料的主要元素,虽然没说出氮什么的,大体是这个意思。
这是个超级大才啊,他就不该当官,就该去搞科研。
这是大明的袁隆平啊。
“你读一读西夷的化学书籍,再去民间招一批钻研化学的人才,看看能不能对肥料产生效用。”
朱祁钰对徐珵十分满意:“朕不封赏你,但让你儿子入军机处,担任行走。”
“皇、陛下,这不符合规矩的。”
徐珵想让儿子走科举正途,这样才能位居首辅。
“明年赐恩科,让徐世良去考。”
朱祁钰道:“徐世良在朕身边几年,朕对他有了解。”
“说句你不爱听的,他没有你这身本事。”
“但是个老实人,当个知府绰绰有余,想当一省督抚,怕是没有那个才能。”
徐珵钦佩皇帝看人的眼光,他六女一子,徐世良是独苗,从小就被宠坏了。
“既然你对他寄予厚望。”
“明年恩科会试之后,他若落榜,你就把他带在身边,无论是农学还是治水之学,你倾囊相授,看他能学几成本事。”
“实在学不成,就去新占之地当个知府吧,历练几年,也能入中枢为官。”
朱祁钰算是操碎了心。
徐珵谢恩,又禀报了一些事,就到了晚宴的时候,他也要入宴的。
饮宴办得很大很隆重。
菜色都是尚食局精心准备的,对每位官大人详细了解口味后,量身定制的,又有意味。
席间,有各路戏班子唱戏念词,狂欢不止。
景泰十一年,十一月十九。
大朝会。
朱祁钰端坐门洞里,满朝文武列于两侧,今日天公作美,暖阳从天边爬出来,照耀得光芒滢滢。
“诸卿,朕离京两年多,真的想你们了!”
朱祁钰端坐其上:“看着你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身体健硕,朕就放心了。”
“当今不说是盛世,但也是太平年月,这功劳不止是朕的,也是诸卿共同的功劳。”
“朕得诸卿辅佐,幸甚,大明幸甚!”
朱祁钰缓缓道:“今日是大朝会,朕就不和诸卿叙家常了,先说正事,然后朕再挨个见见。”
“众所周知,朕去江南,主要做三件事,一是清理不听话的士绅;二是开海;三是盐政。”
“如今功成归来。”
“江南隐户高达千万,总人口达到恐怖的3200万人。”
“朕移走了1500万,将有一技之长的人,留在江南,发光发热,又强令各家析产,给庶脉分房分地。”
“这是老生常谈了。”
“朕说起此事,是想跟诸卿聊聊,户籍的问题。”
“以前大明是传统农业社会,对户籍管控力度大,不允许人随意流通。”
“但随着商贸发达,路引制度反而成为制约商贸的桎梏。”
“朕在想,是否取消路引?”
朱祁钰道:“取消路引之议,是云南督抚王文提出来的,诸卿怎么看?”
顿时引起一片热议。
简单合议之后,李贤出班:“启禀陛下,先不说是否取消路引,微臣假设,取消路引之后,该如何抓捕罪犯?该如何控制人口流动?”
朱祁钰沉吟:“李卿是担心,边疆省份的移民回流?”
“没错,取消路引之后,这些刚被移民走的百姓,必然想方设法的回来。”
朱祁钰立刻想到了身份证。
“诸卿,一个城市的商业想发达起来,就要不设限制,像路引、城门查验等手续,会降低商业的流动性。”
朱祁钰在人群中找丘濬:“丘濬,你的经济论里是这样说的吧?”
“陛下,大明仍是以农为本,不能过度商业化。”陈文出班反对。
“朕觉得你这话不准确,应该是农工商并重。”
朱祁钰道:“老太傅根据盐的消耗量,统计出来人口,算上婴幼儿,大明人口可能在1.5亿左右。”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这还是没完全释奴呢,如果完全释奴,人口可能会在1.6亿左右。”
“陈卿,你说说,这么多人口,全绑在土地上,现实吗?”
朱祁钰问。
陈文去看耿九畴,耿九畴微微颔首,低声道:“户部统计的人口,比陛下说的还多。”
怎么这么多人啊!
陈文有点发抖:“陛下,哪来这么多人啊!”
朱祁钰面露苦涩:“朕也不知道啊,朕出京之时,以为隐户也就三千万,总人口八千万而已。”
“现在翻倍了。”
“你想想,若1.6亿吃不饱肚子,起来造反,大明能剩下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陈文和胡濙小声商议,胡濙分析人口暴增,是赋税减免造成的,还有就是皇帝重医,民间医药发展,新生儿存活率增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夺了土人地盘,土人变成了汉人,北方游牧诸族变成了汉人,还有朝鲜,这些人就超过了千万,他们的新生儿加在一起,就得有两千万。
“陛下,经商只是富了一人,不如发展工匠。”陈文提议。
朱祁钰脸上露出笑容,自古以来华夏把工贬到最低的社会地位,这就是工业革命不可能诞生的核心原因之一。
“工匠多了,也没有活儿呀,还是养不活这么多人口。”
马文升道:“不如把人都移走。”
“你移得越多,生得越多,百姓担心断子绝孙,一定会多多生孩子的。”陈文道。
这就是个死结。
朱祁钰摆摆手:“工匠的地位,必须要提升。”
“不止工匠,以前下九流的从业人员,地位都要提升。”
“只要能养活百姓,让百姓吃口饱饭的行业,都是好行业,中枢都要支持,不准歧视。”
“尤其是工匠。”
“诸卿看到钟楼了吧?这就是机械的功劳,而朕认为,机械会占据未来的主流。”
“各行各业,都会因为机械,而不停更新换代,推动整个社会,进入一个新时代。”
工业革命的根本,是原始积累。
大明这种移民方式,根本无法完成原始积累,还得想办法赚取原始积累。
朝臣第一次不反对工匠。
因为人口太多了,不妥善安置,就要出大乱子的。
谁也想不通,大明的人口哪来的呢?
“说回商业。”
“陈文刚才说,商业只富了一人,无法让更多人受益。”
朱祁钰道:“朕这几年一直在想,工厂是商业吧,雇佣了多少工人呢?这些人是不是受益了呢?”
“而陈文说,受益一人,也对,因为工厂主他是赚大头的。”
“这里面就涉及了一个社会公平的问题。”
“丘濬的经济论里有分配和公平的讨论,但不如杨守陈的公平论更深刻,刘健还写了一篇分配疏,写得都好。”
“朕都读了,很深刻,非常好。”
“既然涉及到分配、公平的问题,朕就设了大明第七部,就是财部。”
“既然发展商业,就必须要讨论社会分配问题。”
“从农业社会进入商品社会,最大的问题就是分配,以前是自给自足,现在是工厂批量生产,卖给百姓,冲垮了小农经济。”
“而利润,则被工厂主赚走了。”
“那就需要二次分配,这个二次分配,应该由中枢来分配,这是刘健论述的分配疏。”
“对收入高的人,进行收重税,实现公平。”
“而这个重税,不能用来挥霍,要用来进行基础建设,和社会福利。”
“什么叫社会福利的,一个是抚养孤老,一个是让天下百姓共同蒙福荫,比如教育、医疗。”
“当然了,朕说这些还是很远很远,未来的事情呢,近二十年不会到这一步。”
朱祁钰话锋一转:“财部设立的本质,就是收税!”
“朕之前就在奏疏和诸卿说过。”
“未来十年后,朕不打算收农业税了,用商税补贴农业税。”
“当时诸卿还觉得朕异想天开。”
“但今年的户部收入,说明了朕的想法是正确的,用商税,取代农业税,是势在必行的。”
“收税的标准是不一样的,赚得越多,收得越多,敢隐瞒资产、转移资产、逃避税收的,一概将产业收归公有,本人诛杀,全家流放。”
“李秉,你来说说。”
朱祁钰点名。
第一任财部尚书李秉出班,行礼后道:“回禀陛下,财部新设,目前重心,正在整顿天下青楼。”
“微臣已经制定了税务表,对各项税收都进行了详细划分,请陛下阅览。”
说着呈上来。
朱祁钰随便一扫,什么摊税、门头税、课税林林总总,高达上千种,全是收税的点。
大明本就这样收税的,只是条目没这么多,李秉的财部给增加了很多。
好在没有空气税,西夷还有空气税呢,这点还算良心。
李秉继续禀报:“臣上任后,在天下各地建立税务所……”
他说的很详细,把财部的整体框架建立起来了。
朱祁钰粗略看一眼,递给冯孝,冯孝呈给百官去看。
“小商小贩的税,可以按照收入水平来收,这个水平是滑动的……”
话没说完,李秉却道:“陛下,地方税务所,一定会钻政策空子,若您不定下死标准,地方必然被搞得沸反盈天。”
“李卿说的对呀,那就设低税,没必要为难小商小贩,要从大商人手中榨取钱财。”
朱祁钰看不上几毛钱。
“这件事,让阁部议一议,然后拍板决定,不必请示朕了。”
税率表稍微调一调,也就定下来了。
“工匠的税,朕觉得可先免十年,十年后,再行收取。”朱祁钰是想把羊养肥,然后再宰。
这倒是没问题了。
“那么路引的问题,也要一起讨论,看看是不是该取消路引,大力发展商业,支持百姓流动。”
朱祁钰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讨论不出来,也不着急实行。
“商户执照问题,必须办好。”
“户部、财部,执照必须办,任何人,只要从商,就必须办执照,没有执照从商的,一概抓捕流放!”
“地方办执照的,不许设限制,任何人都给办,收取工本费即可,不许乱收费。”
“办了执照,就要纳税,就是正规经商,朝廷要予以保护。”
朱祁钰认真道:“还有,中枢定下来的政策,地方若不执行,或者乱执行,执行不到位的,一概重罚!”
“今年京察,给朕清查,这样的官员,严重的杀头!三族流放!不大不小的本人杀头,家族流放!轻的本人流放,家族剥夺功名,不许再考!”
“任何包庇的人,一概本人诛杀,举族流放,充入奴籍,妇人充入军寄营!”
“朕再叮嘱一遍,谁敢给朕阴奉阳违,就别怪朕要动刀子了。”
百官全部跪伏在地,高声说不敢。
“朕要的是能臣,不是庸臣、贪臣、烂臣,没用的人,统统给朕清出去,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记住了,朕不养闲人,不养废人!”
“今年京察,让西厂参与,西厂不予决策,也不许乱说话,只负责监督,全国上下都要监督!”
谁也没想到,皇帝忽然就发怒了。
宋伟是江苏,杀得官员人头滚滚,李秉整顿青楼,也杀得天下吏员人头滚滚。
这就是皇帝发怒的根源,地方一查,有的连景泰十年的政策还没落实呢,再不查,就出问题了。
李贤想说话,但撞上皇帝森然的眸子,悻悻闭嘴。
“今年京察结束后,就要大改地方吏治!”
“朕给你们透个风,地方要大变了。”
“所以今年京察,非常重要。”
“明年开始,六年一次京察,改为三年一次,吏员也纳入京察范围,甚至皂吏、铺兵等等,凡是吃公家粮的,都要纳入考察范围内。”
“朕再重复一遍,朕不养闲人、废人、烂人,没用的人全都给朕清出去,全都杀了!”
朱祁钰表情凶厉:“每年京察都雷声大雨点小,查出什么了?年年糊弄朕!”
“朕很不满意。”
“今年开始,京察由阁部六寺,共同协作,出人考察,随机进行抽查。”
“朕会给你们一个限额,今年就给朕抓出五千个蛀虫来!”
“大明这么大,说地方没蛀虫,糊弄鬼呢!”
“你们自己信吗?”
朝臣浑身颤抖。
谁也没想到,说得好好的,皇帝忽然就发怒了。
很显然,岳正等人的事情,皇帝心里还没过去呢,你们可以贪,但得是皇帝允许情况下贪,你们私自拿那就是罪。
最尴尬的是,岳正和项文曜,到现在还没回来。
估计回不来了。
朱祁钰表情凶厉:“吏员,给朕查出来两万个人!死人也算,只要他贪了,就给朕揪出来!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
“活着的,一经查实,脱光了游街!然后剥皮揎草!”
“家人统统徙边,妇人一律改嫁,去边疆垦荒去!”
朝臣谁敢劝啊,皇帝生气了,谁敢说不,说不你就是袒护贪官污吏。
尤其皇帝现在的皇权,膨胀到了可怕的地步。
没看正在领兵打仗的岳正四人,皇帝说派人抽鞭子就抽鞭子吗,这是何等恐怖的皇权啊。
最重要的是,皇帝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呢。
“你们,谁敢袒护地方,千万别怪朕要下刀子了。”
“一世英名,别在阴沟里翻船。”
“朕可提前给你们放风了,谁要是再犯,朕到时候就把你们九族凌迟。”
大冬天的,朝臣全都被冷汗浸透了。
朱祁钰沉默半晌,气氛沉闷至极,才幽幽开口:“都起来。”
“京察,是朕说的第二件大事,必须给朕做好了,做满意了。”
“第三件,是涉关你们舍身利益的好事。”
“景泰十三年起,诸卿的俸禄翻倍。”
“俸禄确实不多,但朕都给你们赐过厂子,用心经营,是传家的宝贝。”
“但这俸禄该涨得涨,这是你们该得的。”
“以后只发银钱,不发米粮等物,你们领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朕打算再设一个养廉银,家中有困难的官吏,可向中枢申请发放养廉银,核实后予以发放,初期朕打算放一万块钱在里面。”
朝臣一听,这是好事啊。
见皇帝语气轻快起来,朝臣胆子也大了。
“陛下,虽说是高薪养廉,但朝廷刚刚富裕,就给官员涨薪,臣担心银钱不够用。”马昂巴结皇帝。
“马卿有心了,百姓生活都过好了,官员自然得过得更好。”
朱祁钰道:“再制定一个涨薪制度来,几年俸禄一调,只要不碰上灾年、特殊情况,就该发的发,皇帝不差饿病。”
“朕再叮嘱一句,以后经商也算合情合理。”
“各家的厂子,都是赚钱的根源,都好好经营,给地方打个样,让天下百姓也看看。”
这话立刻引起朝臣的反对,认为官员经商,会导致朝政混乱云云。
“反对经商四千年了,哪个官员没经商啊?”
朱祁钰嗤笑,别说你们了,后世翻一千年,谁没经商啊?社会顶层,也掌握着商业顶层,哪个老百姓能干点大买卖?小买卖都干不了,说那些假的有什么用啊。
这话让朝臣汗颜,满口仁义道德也就崩塌了。
“以后就别说那些假大空的了,朕不是傻子,都看在眼里的。”
朱祁钰直言不讳:“朱家得了富贵,你们自然也得跟着吃饱喝足啊,不然怎么为朕效力呀?这是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皇帝不差饿兵。”
“朕这个皇帝,就喜欢真实,赐给你们的就安稳的收着,好好经营便是。”
什么平等啊,公平啊,都是骗傻子的,谁信谁是大冤种。
朱祁钰道:“以后大家也别哭穷了,该穿的穿,该花的花,只要是朕赐的,就无罪。”
“但不是朕赐的,自己掂量掂量吧。”
朝臣又叩拜,心中惴惴。
“第四件事呢,就要说回开海了。”
“景泰朝能开海,诸卿居功至伟,仅凭朕一己之力,是无法开海的,朕心知肚明。”
“诸卿的功劳,朕都记着呢。”
朱祁钰道:“开海之后,就要涉及到最重要的关税了,今年财政收入,大多来自关税。”
“但这关税怎么回事,诸卿该知道吧?”
“都是朕从内帑掏出来的,商人才交几个钱?”
“所以明年呀,要鼓励商人下海经商,去做外贸,和外国进行贸易。”
这话立刻引起李贤的白眼:“陛下,南洋诸国,都和大明交恶,而西夷诸国倒是能贸易,又被梁珤给屠了,占了人家的殖民地,如今大明仅剩的贸易对象就是倭国,倭国还没钱,只能出人。”
朱祁钰也尴尬了:“以后会好的。”
“明年就朕派船队出使印度,打通和印度的商贸,这样就能越过东南夷,去和印度贸易了。”
朝臣翻白眼,您是惦记印度的土地吧。
印度的土地是真富饶啊,大明的粮荒,就靠印度粮食扛过来的,但陈嘉猷上疏说,印度饿殍遍地,因为印度也大旱,粮食都卖给大明了。
但印度人的耕作方式,只能和周朝比一比了,大明起码领先他三千年。
朝臣也眼馋,就是太远了。
“朕开海是为了赚钱的,诸卿得想想,怎么从海上赚钱。”
朝臣全都翻白眼,您把外部都快打烂了,谁肯和大明贸易啊,还赚个屁啊。
除了捕捞海洋生物,还能干啥?您告诉我们!
朱祁钰打个哈哈,也知道理亏,话锋一转道:“第五件事,就是盐政了。”
“大明的盐价,肉眼可见的下调,真是好事啊。”
“和盐政相关的,就是漕运。”
“从景泰十二年初,就用江海并用的方式走漕运,虽然有点沉船损失,但成本确实在下降。”
“而在运河上讨生活的人,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在运河上讨生活的人,估计有三百万人。
一些被征召入伍,一些则被移走了,剩下的则是海运和漕运分开安置,虽有乱子,还在可控范围内。
是叶盛主持此事,如今还没回来呢。
朱祁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以后,漕运会逐渐取消,全部使用海运。”
“等北方开垦出来,海运估计也用不上了。”
若皇帝不去南京,不大杀四方,不把江南士绅移走,根本不可能犁清漕运的。
漕运上关系着很多人的钱袋子,而那些人都去交趾了。
所以漕运才能改海运,改得这么顺畅。
“这部分支出,就大大减少了。”
“再就是沥青驰道,水马驿站,这些都发展得不错,朕很满意。”
“至于第六件事,朕想在百越、南洋建立两座都城。”
朝臣顿时议论纷纭,建都可不是简单的事。
皇帝在南京裁撤了南都的班底,到现在还没恢复呢,如果建都,就要出现四套班底呢?
“一处选择暹罗境内,一处选择在婆罗洲。”
这是朱祁钰深思熟虑的事情,既然大明有两京了,何不再建两京,变成四京。
“南京的官吏班底,朕都取消了,以后也不设置了。”
“其他两京,也不设官吏班底,只设行宫。”
很显然,皇帝是看上了大城和渤泥王都。
南京班底取消,这让朝臣想说道说道。
但李贤使个眼色,今天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等明日早朝再行讨论。
“陛下,这建都之事,绝非小事,臣觉得还须详细讨论,再下定论。”胡濙开口。
“依老太傅之意。”
朱祁钰答应下来:“那就说说第七件事,从即日起,大明改名为大明帝国。”
“不再是大明朝,也不是大明国,而是大明帝国!”
朝臣立刻想到了罗马帝国,这是学西夷改的名字,无可厚非。
“臣等没有意见。”
朱祁钰又道:“全国刊印的书籍,报纸,皆要标注大明帝国四个字。”
“书籍第一页,必须是大明地图,地图以宫中为准。”
“大明龙旗所在,即是明土,一寸也不可丢失。”
朝臣没有意见。
“说到书籍啊,朕打算建立版权制度。”
“所谓版权制度,就是防范抄袭、无用无意义的书籍、甚至反对大明统治的书籍,扰乱市场,不可刊印。”
“礼部下设版权局,由版权局对天下出版社,进行注册在案,然后由出版社自己设立审核制度,只要不违反出版法的,就可刊印天下。”
“刑部,出台一部出版法,详细规定,什么能出版,什么不能出版。”
“包括报社,都得要建立审核制度。”
这一点朝臣很支持,毕竟文字是雅事,那些抄袭、垃圾书扰乱市场,让文字变得恶臭不堪,多让人恶心啊。
朱祁钰其实是想要版权。
但现在还没到时候,只要宫中拿住天下书籍的版权,那么后世之君,就能躺在版权上挥霍了。
“陛下,西夷的书怎么算?”胡濙隐隐猜到皇帝的想法。
朱祁钰倏地笑了:“老太傅肯定和朕想一起去了。”
李贤也想到了,狂翻白眼,陛下啊您可带个好头吧。
“华夏历史源远流长啊,先贤多呀,那著作肯定也多呀。”
“换上咱们的老祖宗名字,没问题吧?”
“谁敢来大明打官司,朕就派兵灭了他们。”
“诸卿觉得咋样?”
朱祁钰笑问。
您这是赤果果的剽窃,是抢掠!
把不是自己的东西,翻译过来,变成自己的,然后派人去扯皮,就说这东西是华夏传下来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但我们好喜欢哟!
“陛下圣明!”
余子俊小声道:“陛下最好把他们的文字给烧了,这样就再也查不出来源头是哪来的了。”
朱祁钰一拍大腿:“余子俊,这个出版局的重担,你就先担负起来,把天下各国翻译过来的书籍,统统冠上祖宗的名字,你来办。”
余子俊是又无奈又好笑:“臣遵旨。”
“所有书籍,没有在大明出版局报备刊印的,一概不许承认,只有在大明报备的,才是合法书籍!”
朝臣狂翻白眼,您这是鼓励民间去抄人家的书啊。
您的心眼有点歪啊。
也没人觉得皇帝说的不对,天朝没听过的东西,其他国家通过了也不管用啊,因为我们是天朝上国啊。
“翻译,不能马虎,词不达意的地方,要反复核对,不能着急,原本也要保存起来,不许损坏。”
朱祁钰话锋一转:“既然说到了西夷的东西,那就得说说奴隶了。”
“凡是在籍的奴隶,不能让他们掌握知识。”
“除非立下功劳的,允许脱籍,否则不许掌握知识,不许生育,不许从军。”
“而征服区的百姓,全部梳辫子,自称奴才,见人就打钎下跪,把胡人那一套,用到他们身上,必须要好好的奴役他们,让他们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就是奴隶。”
想一想,以后奴隶都扎着狗尾巴,见着人就跪下打钎,奴才遵旨,好不好玩?
三代之后,保证这些人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是奴隶了,这种烙印,是永远抹不掉的。
李贤略微思考:“那就让他们穿胡服,做一个真正的奴才。”
这话让朝臣哄笑。
“阁部议定后,就开始执行,所有占领区的奴隶,都按照这个标准治理。”
“这样,一眼就能分辨谁是汉人,谁是奴隶了。”
朱祁钰笑道:“第八件事,就是新作物的种植啊,朕前天和徐珵讨论了此事。”
“他是有大功的。”
“朕得知,玉米、土豆、红薯,已经在天下大规模种植,已经入了百姓的口了。”
“辣椒、柿子、洋葱、苹果等物,也进入百姓家了。”
“像花生等新作物,还在培植之中。”
“交趾已经种上了橄榄树,诸卿应该吃过橄榄油吧?味道可还行?”
“梁珤上疏,渤泥的棕榈树,能出棕榈油,他的意思是,让天下普及,进献上来一批。”
“油,是重中之重。”
“百姓肚子里没油,所以吃得多。”
“要让百姓肚子里有油,才能吃得饱,饿得晚。”
朱祁钰是真操碎了心。
“说到吃,就得表彰年富在湖北做的了,今年一年,湖北养殖了二十万头猪,湖北也有旱情,但百姓受灾是最小的。”
“因为这些猪,猪油给百姓提供油脂,猪肉呢,卖出来赚钱。”
“这个办法好啊。”
“阁部督促下去,地方要按照这个标准做,多多搞养殖,地方官员把心思用在地方建设上,别眼睛总往上看。”
“只往上看的,一辈子都别想上来,上来的都是在地方做得好的,其他人没门。”
“吃,就得穿。”
“棉花远远不够用。”
朱祁钰看向耿九畴:“耿卿,之前你给朕上的奏疏吧?棉花缺口太大。”
“印度遍地是棉花,但收购太亏了,棉花占船舱面积太大,装一船也没多少,不如用来买粮食。”
耿九畴苦笑:“陛下,想大面积种植棉花,也没地可种啊。”
朱祁钰语气轻松:“所以朕在开垦东北啊,若把东北粮仓开垦出来,就有地方种植棉花了。”
“还有纺织业。”
“发展进入瓶颈了,布匹的质量越来越差,百姓不太愿意购买。”
“中枢要督促纺织业改良,改良织布机,改良纺织方法,改良布料的质量。”
“衣食住行,样样重要。”
“这沥青驰道的铺设,朕是非常满意的。”
“明年继续铺,大面积的铺设。”
“治水司也要继续治水,黄河要治,长江也要治,东北、西北、西南的水都要治理,天下的水都要治。”
朱祁钰微微沉默,又道:“衣食住行,哪里少得了酒呢!”
“西夷进献的啤酒,朕觉得不错。”
“寇深在西北大规模种植葡萄园,酿葡萄酒,这个好,不浪费粮食,又能喝酒。”
“鼓励民间大规模喝葡萄酒,少喝白酒,度过旱情就好了。”
粮食酒是好东西,但粮食短缺的时候,尽量少喝。
朱祁钰又道:“朕在江南的时候,就督促各地多建社学,社学是从永乐朝就开始建设,一直稳步增设,如今大明进入快车道,那么社学的建设,也要快速增加。”
“内帑和朝廷,共同出一笔钱,完全放在教育司,用作教育用。”
“朝廷虽然缺人,但地方的童试、乡试不能放宽标准,朕要的是人才,不是废物。”
“李贤,你和于谦共同推进建设的武学,做的不错。”
“武学是军将的根基,务必要建好。”
朱祁钰在官员中寻找方瑛:“交国公,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方瑛浑身一哆嗦,赶紧过来,跪在地上。
“胖了?吃肉吃多了?”
朱祁钰盯着他,语气不善。
方瑛回京之后,实在太张狂,让文官恨得牙痒痒。
果然,御史站出来弹劾方瑛。
“听没听到,御史都怀疑你谋反!”
朱祁钰看着他就生气,从御座上站起来:“方瑛,摸摸自己的良心,朕什么时候怀疑你了?”
“需要你用自污来让朕安心?”
“还是你方瑛本就是个饭桶,打胜仗完全靠误打误撞?”
“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于谦能力比不比你强,朕怀疑过他吗?”
“臣有罪,臣知罪!”方瑛不停磕头。
“今日大朝会,朕给你留点面子,别有下一次!”
朱祁钰恨他不争气:“朕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武学第一次考入学考试,你去南方主持。”
方瑛眼睛一亮,皇帝果然是疼他的。
这是扩大势力范围的好机会。
李贤眸光暗淡,这明明是于谦的功劳,结果于谦领兵出征了,便宜方瑛了。
“北方谁来主持呢,诸卿觉得谁合适?”朱祁钰回到御座上,问朝中文武。
(本章完)
看着董赐的冤种样,朱祁钰笑了:“你把这些价值都罗列出来,交给冯孝,朕以后赏赐的时候,按照这个来赏。”
“皇爷圣明。”
“皇爷,下次您赏赐的时候,能不能和奴婢商量商量?”
董赐苦着脸:“很多厂子潜力巨大,那玻璃厂、肥皂厂、牙刷厂、暖气片厂,都是百姓家用的,您随便就赏出去了。”
“还有那手压井,那东西成本就在50块,您半卖半送,厂子都是赔钱的。”
“皇爷容禀。”
董赐磕头:“皇家商行按照您说的,分为衣食住用行五门十三行,大明各个行业,商行都有投资。”
“若将杂七杂八的投资,以及专利营收全都算上,全部资产超过五亿。”
以前是暗地里经商,如今是明面经商了,因为是皇帝赐的,正常交税即可,皇帝并不限制民间经商。
至于引发大规模贪腐,以前以后都照样贪,何不把贪放在明面上,起码以后抄家的时候,能知道他们有多少家产。
朱祁钰对文武的赏赐,多是工厂。
一是给文武找一个稳定来钱的路子,捆绑朝中文武在他的战车上;二是很多产业,没有权贵插手是做不起来的。
“其实,咱们各个行业的红利都没吃到。”
说到这里,董赐脸上有着些许遗憾:“以前的不说了,就说这暖气片行业,咱们刚建了厂,成本还没赚回来呢,您转头就赏给了贵州战场上的有功之士。”
皇家商行建立近五年,皇帝的点子都由皇家商行牵头,商贸繁荣的大半原因,是皇家商行在带动。
结果,董赐竟说账面上只有这点银子。
“这些年,您将工厂当做战功,赏给满朝文武。”
“如果这些东西,都放在商行里,由宫中垄断经营,一年就能赚几个亿。”
确实是。
董赐和贺知恩早就候着呢。
皇家商行这几年大肆扩张,是各个行业的领头羊,但对商业也只是浅尝辄止,起好带头作用而已,并没有得到太多红利。
一番禀报后,朱祁钰微微凝眉:“才赚了1.7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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