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还有这样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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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组织着城中妇孺老幼,来城墙之上,分发吃食,搬运尸体。

稍稍缓了口气,张虎头撑着站起,来到了蒙面将军的身旁坐下。

他啃着手里的窝头,从城墙的豁口中,默默地看着对面那连绵的大营。

然后,就在出城十里,便遇到了一伙灭门的骑兵。

当财货被劫掠一空,留下遍地尸首之后,再没有人提要逃亡避难的事了。

抢先离开的士绅大族用上百条性命,仓惶逃回的众人用他们的亲眼所见,为城中众人统一了思想。

只有张虎头知道,那些人,就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下属假扮的。

而对方也没有向他藏掖的意思,仿佛在为他上一堂生动的领兵为将之课。

“你是个人才,你不能死在这儿。”

念及这些,张虎头被血污布满的脸上,带着十足的认真,“你应该去做更大的事情。”

“更大的事情?”

蒙面将军自嘲一笑,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张虎头抿着嘴,他知道,眼前人所谓的错,或许就是他戴着面具,沦落到此间来的理由。

但是,就凭他此番在此镇守,杀了无数的叛军敌人,生生拦住了叛军冲入狼牙州脚步的路,这么大的功劳,有什么错是不能饶过的?

看着对方平静地咬着窝头的样子,他也气得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窝头。

待得心绪渐渐平复,他再度开口道:“咱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三日了,怎么也算是个好兄弟了吧?反正明天都要死了,给我看看你面具后面是啥样?”

蒙面将军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一摇头。

张虎头嘿了一声,“你这人,忒的扭捏,又不是什么大事,看一眼能怎的?”

蒙面将军笑了笑,“等明日我死了,你再来揭开看吧。”

张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一愣,瓮声道:“你这样的人才要是死在我前头那才叫没天理。”

蒙面将军微微低头,扭头看向一旁,轻声道:“太守大人来了。”

张虎头一看,正要起身,常山郡太守连忙摆手,快步上前,将其按住,“二位将军辛苦了,你们且歇着。”

他也不再端着文官的架子,就这么在城墙上坐下。

几乎肉眼可见地,被冰凉的地面冻得身子一僵。

张虎头心里却没多少幸灾乐祸的笑意,甚至看着眼窝深陷,憔悴苍老了许多的太守大人,心里还有着几分感动。

他在看着太守,太守却在看着蒙面将军。

时至今日,太守也早已反应过来,这位不是什么中枢的人,在他之后也没什么援兵。

但他并没有拆穿,因为对方真的是带着他们在一起浴血奋战,跟着他一起来的几百弟兄,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还能战斗的也就百余人了。

不管他到底是何身份,这位太守大人都不打算再有丝毫的追究。

“将军,你走吧,趁着今夜,带着你的弟兄们离开。”

太守轻声开口,“本官身为太守,守土有责,张都尉亦有职司在身,而你,却不欠这里什么。”

蒙面将军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摇头了,他看着太守,“我的确没有职责一定要守在此地。但我亦是大夏子民,东方平勾结外族犯我河山,凡大夏子民皆有奋起抵抗之责,皆有为国捐躯之志,何来退却之理。若能死在此间,以全忠义,亦不枉来此人间走上一遭。”

他缓缓起身,撑着城头,眺望着城下,伸手遥指着那灯火明亮的连绵军营,扭头对二人道:“既然注定要被咬死,咱们死之前,再搏一把,也崩下这逆贼一颗牙来如何?”

“好!干他娘的!”

“对,入彼母之!老夫虽一书生,亦不能输了豪气!”

话音一落,三人相视一笑,豪气顿生。

黄泉路上,有英雄同道相伴,虽死何惧!

三人又商议了些事情,正准备各自下去准备,忽然一个军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大大人,将将军,援兵.援兵来了!”

三人猛地一愣,旋即脸上都露出由衷的喜色。

能活着,没人想死。

哪怕那位蒙面将军也不例外!

城门缓缓打开,一支两千人左右,风尘仆仆的精锐骑兵,进了残破的常山郡城。

而当瞧见领头的那位将军时,城中士绅百姓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蒙面将军登时神色猛变,一个没站稳,竟差点跌坐在地,幸亏张虎头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拉住。

率领先头骑兵,日夜兼程一路赶来的夏云飞翻身下马,将太守扶起,“尊驾以孤城挡叛军铁骑竟达五日,令人叹为观止!于国朝大局功莫大焉!如今援兵既到,后面还有大部人马,尊驾可无忧矣!”

原以为会令对方无比欣喜的言语,却得到了太守稍显古怪且迟疑的回应。

对方凑近了苦笑道:“将军无需诓骗,您能来就行了,至于援不援兵的,不重要。有了您这两千劲卒,我等有信心再将贼人拦下几日。”

夏云飞一愣,无语道:“我诓骗你什么?”

说着就从取出了中枢的文书和将印,以及一封来自州牧府的书信,核验过后,确认了这真的是朝廷援兵之后,常山郡太守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他欢天喜地地准备去忙活接风洗尘的各种事情,不想夏云飞却直接拒绝,嘱咐人安排士卒歇息之后,便带着三人一起登上了城墙,将城防完完整整地巡视了一遍,又直接在太守府召集众人议事。

“兄台,你怎么了?”

走进太守府,张虎头终于发现了自己这位新认识的好兄弟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蒙面将军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骤然放松下来,有些累着了。”

你蒙谁呢,找理由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张虎头心里嘀咕,正要说话,一旁却走来一个壮汉,“张都尉,在下夏将军亲卫,能否容在下单独与这位将军说两句?”

张虎头面露犹豫,却没想到蒙面将军此刻却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重新站直了身子,摆了摆手,“张兄且去,我与他是旧识。”

待张虎头远远走到一旁,陈富贵轻声道:“临走之前,公子说,若是能在此间碰见您,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了的,就过去了,至少在他,和他身边人那里,都过去了。至于未来如何,一切都取决于您自己。”

陈富贵顿了顿,接着道:“既然您能来此,便说明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更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蒙面将军沉默片刻,“好。”

“另外问一下,如今阁下叫什么名字?”

蒙面将军深吸一口气,“谢崇升,字承恩。”

陈富贵抱起双拳,躬身一礼,“谢将军,辛苦了!我佩服您!”

谢崇升,或者说叫萧凤山,这个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曾经拥有着一切,又转眼都飘散如烟的人,此时此刻,竟因为一句轻飘飘的感谢和敬意,有一种鼻头发酸的感觉。

片刻之后的堂中,当萧凤山和张虎头一起走向了太守府的正堂,夏云飞已经亲自站在台阶之下迎接,朝着二人抱拳一礼,“辛苦了!”

萧凤山心头的担忧尽去,此刻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切就仿如当初跟着无当军,跟着姜二哥在北疆征战时那般,简单而热血。

众人进了屋子坐定,被请到主位上的夏云飞没有谦让,而且作风也很直接,没有客套便开口道:“大部主力在我们身后,本将率轻骑先行,原以为战火已经烧到了州城,但不曾想到了州城一听,你们竟然将敌军死死挡在了常山郡,本将既喜且忧,生怕你们没挡住。于是不作停留,直接奔袭而来,幸好还来得及。”

他的脸上露出由衷的欣赏,“你们放心,本将带着陛下将令和中枢政令,已经让州城立刻调拨粮草兵员,在常山郡之后敌军南下的道路上布下层层防御。常山郡在你们手上没丢,如今本将到了,更不会让他丢了!”

“我们此番不求速胜,只求先牢牢拖住叛军,为朝廷的平叛和征调兵员赢取时间,时日一长,叛军锋锐尽去,我朝廷准备齐整,则大事无忧矣!”

太守听得十分高兴,先前的殊死抵抗,顽强奋战,终于收到了成效,若是能守住此城,陛下和中枢必有褒奖啊!

张虎头也开心得很,既为可以得到大大的军功,更为不必为国捐躯。

唯有萧凤山平静道:“夏将军,你此番带来的都是精锐骑兵,其中似乎还有些更精锐的无当军,明日叛军来攻,若是都消耗在守城之上,岂不浪费?更何况敌人如今只是懈怠了,但既得知今日城中来了援军,必会放出游骑,届时没有己方骑兵保护接应,步军如何安稳入城?”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没有人责怪萧凤山不识时务,坏了兴致,因为战场厮杀,一着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谁也不得不慎重。

而他说的话也极有道理,让这些精锐骑兵去守城跟对方拼消耗,那简直就跟拿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去犁地一般,暴殄天物啊!

尤其还是在这种每一个兵员都无比紧张的关头。

最关键的是,如果对方得知了援兵到来,本就处在发狠边缘的他们,说不得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了,若是再来一次先前那般不眠不休地连夜攻城,届时,这两千人只不过就是多填进去的人命罢了。

而比起城中的太守和都尉,曾经跟着无当军历练过,又曾在汜水关前亲身感受过精锐骑兵冲击战术之厉害的萧凤山更知道这两千包含了部分无当军的骑兵的珍贵。

那是扭转战局的希望,要想真正抵挡包含了北梁骑军和雨燕铁骑在内的敌军,没有这支能够匹配得上的骑兵,在这狼牙州的平原上,他们就永远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瞧着众人瞬间愁眉苦脸的样子,夏云飞微微一笑,“谢将军这个问题提得很好,本将领着先锋在来路之上也曾为此忧虑过,好在有了个法子。”

——

常山郡城对面,中军大帐之中,气氛压抑而紧张。

几个对东方平忠心耿耿,甚至不惜抛下一家老小跟着他起事的副将们都是一脸怒容。

“殿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打,我麾下儿郎都快打没了!”

“是啊殿下,这常山郡虽然重要,但我们也不是非要拿下不可,他们就这么点兵,随便留下个一两千人,咱们绕远路冲进狼牙州也是可以的啊!”

东方平抿着嘴,并不为下属们的激动而动怒,“道理我们先前已经说过了,孤也想领兵直入中京,陈兵汜水关下。但问题是,如果我们不能保障后路,大军的粮草如何计?一旦后路断绝,我等又如何回到雨燕?”

他叹了口气,“不是孤要死磕这个常山郡,而是常山郡一旦不打,或者没打下来,后面的人就有了信心,也就有了抵抗的意志。如果那样,哪怕我们纵横乡野,但一座座城池都不在我们手上,这地盘能算我们的吗?”

“就如在雨燕州,一切都讲究一个大势,当我们席卷而来,州城也在我们的谋划之下投降,其余各郡县还有抵抗之志吗?这才能数日之内,席卷全州。如今进入狼牙州第一步就失败的话,狼牙州还会那么好打吗?”

“为今之计,只有破城,不惜一切代价破城,破城之后,大掠三日,以飨士卒,老幼皆屠,以震旁人,而后狼牙州才能有望风而降,不敢抵抗之局面。”

众人虽然有人觉得,打不下常山郡城,不代表打不下其余郡城,而且直奔州城,说不定还能一战而定,但是既然自家主帅兼殿下已经发话了,身在军伍,基本的令行禁止还是有的,大家便也不再说什么。

一个马脸汉子缓缓道:“殿下,末将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一个糙汉看了看身边人,“啥意思?”

旁边人绷着脸没搭理他。

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的东方平点了点头,“说。”

“我们也是边军精锐,不比他北梁人弱,也不比他们低贱。如今雨燕军的人被我们驱赶着死伤甚众,我们也死伤了好些弟兄了,但是他们北梁人呢?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他们不擅攻城,游骑替我们警戒。但是呢,第一次那一千援兵的突袭他们没拦住,这一次又是援兵抵达,他们也没拦住,他们在做什么?如果他们是这样的态度,我看不如.”

越说越愤怒的汉子最终还是在自家主帅渐渐冰冷的眼神下,咽下了最后的话。

东方平嗯了一声,“你们说的孤也理解,北梁人这一次做得确实不够,不必你们多言,孤本身也要去找他们的。”

他趁势起身,“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便去寻慕容将军说道说道。”

北梁鹞鹰骑大将慕容虎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一个劫掠来的南朝美娇娘,放肆地轻薄着,看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东方平,斜眼一睨,淡淡道:“殿下这是有事?”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盆冷水浇在东方平头上,强行让他冷静了下来,东方平登时气焰一消,站在帐中,四周又无人给他让座,就仿佛是来求见慕容虎的小兵一般屈辱。

看着堂堂南朝皇子,一军主帅,如今这副窝囊样子,一旁的亲卫都有些替他觉得臊得慌,但东方平自己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他就那么站着,开口道:“慕容将军,今夜常山郡那边的斥候传言,常山郡来了援兵,已经进了城池。”

慕容虎神色不变,将手直接伸进了美娇娘的怀中取暖,“然后呢?”

东方平小声道:“您当日可是答应北梁军不攻城,会派出游骑替我们扫荡外围的。如今连援兵都进了城了,还是我们的斥候发现的。”

“嗯?”

慕容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悦,继而道:“殿下这是在怪本将?”

“小王不敢。”

在慕容虎的虎威之下,东方平自打选择合作以来就丢掉的尊严也再捡拾不起来,不敢得罪自己今后大靠山的他斟酌道:“只不过营中多有不明事理之人,还望将军以安定军心为上,每日至少派出两三千游骑,以防朝廷大军来援,而至大局有失。”

“本将行事,何须你来指点!”

慕容虎下意识地哼了一声,但旋即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瞧见东方平闻言眯起了眼睛,眸子中,闪烁着让他都觉得危险的光芒。

在利益面前,东方平要借助北梁的力量,所以愿意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但是,一旦自己跋扈得过分了,对他的大计造成了实质性的损害,那他或许就会变回那个曾经让他也不敢小觑的雨燕虎将。

就在慕容虎斟酌着,要怎么不那么丢人掉份地缓和局面时,门外响起了一声传令兵的禀报。

慕容虎如蒙大赦,连忙道:“进来!”

传令兵走进,却是雨燕军的军士。

他朝着东方平单膝跪下,手中递出一个信封。

“殿下!常山郡方才送来了一封战书!”

东方平眉头一挑,立刻接过打开。

【勇郡王兵戈向内,莫非自恃勇力,欺我朝中无人邪?今本将领援兵抵达,明日未时与殿下会猎与野,将以北梁蛮族与雨燕叛军之首级,告常山郡死难之百姓,想来勇郡王必不会使本将失望。夏云飞。】

东方平将信递给了伸长脖子一脸好奇的慕容虎,慕容虎一看,登时七分真三分假地一拍桌子,激动道:“正合我意!”

他看着东方平,“殿下放心,明日本将自将点齐本部勇士,与殿下一道,务必全歼敌人!”

东方平微笑点头,“如此便谢过慕容将军了。”

慕容虎哈哈一笑,“无需客气!正愁他们缩在龟壳里不出来难啃得很,既然敢出来打,正好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北梁精骑的厉害!”

翌日一早,整个叛军大营便动了起来。

埋锅造饭,整顿军械,营中众人也是十分激动,在城墙下憋屈地死难了这么多兄弟,可算是能够有野战的机会了。

这一次,要狠狠地出一口郁结了多日的恶气!

于是,群情激奋,军心可用的叛军和北梁军一起,在巳时便陆续开始在营前列阵。

午时刚过,足足三万多兵马,便已摆开了浩大的阵势,战役昂扬地看着对面的常山郡城。

然后,这一看,这一等,便等到了未时。

那偌大的常山郡城,却压根没出来一个兵士,仿佛城里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死绝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得不耐烦的东方平皱着眉头,叫了两个军士前去叫阵,半晌之后,城头上传来一声回应。

“我家将军昨夜接风宴酒吃多了,睡过头了,尔等明日再来吧!”(本章完)

更关键的是,当敌军摆明了围三缺一,想要瓦解城中人的斗志时,他反驳了太守强令众人留下的指令,建议让想走的人都走。

于是,那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城池的门悄然打开,逃难的富家士绅们争前恐后地趁着夜色冲出了常山郡城。

蒙面将军的话带着浓浓的疲惫,在一旁响起。

张虎头扭头看着他,短短两三日的相处,他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已经彻底改观。

对方不仅战阵厮杀的技艺纯熟又高强,统御之术更是不凡,将这仅仅一两千人的守军指挥得有条不紊,这才有了最近三日的顽抗。

但一扭头,面色便登时猛变,只见身旁的军士一刀结果了一个敌军,身后却又悄悄爬上来一人,朝着他无声地挥起了刀。

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小心两个字刚从喉咙里喊出来,一个原本半躺在地上的身影忽然蹿起,拦腰一把抱住那个敌军,借着冲势,带着对方一起飞落了城头。

瞧着这这些日子屡见不鲜的一幕,张虎头眼眶依旧忍不住泛红,怒骂道:“打仗呢!走什么神!机伶点啊!”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退敌人的下一次进攻,或者说,他不愿意知道。

“别看了,我们大概都要死在这儿了。”

当又一次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潮水退却,留下的是满地尸体。

几乎所有人就地坐倒,累得连指尖都是麻的。

那个年轻的军士抹了把泪,怒吼着冲向了敌军。

军魂就在这一次次的救援与死亡中凝聚和传承,若他们能活下来,这些人便是一支强军的脊梁。

这城,那么多死去的弟兄们都没丢,那也不能丢在我们的手里!

张虎头一盾砸翻了一个试图冲上城墙的敌军,然后瞅准了方向,直接将尸体朝着云梯上的人影扔了下去,看着果然又砸下去两人,满意一笑。

但前提是,他们得能活下来。

城墙的另一侧,一个蒙面将军带着亲卫,不停地扫荡着最为残破的那段城墙,以惊人的武力和敏锐将源源不断涌上城墙的敌军赶了下去。

身边本来就不多的护卫越来越少,面具遮盖下的脸上瞧不见神情,只有一滴滴的汗水,在这冬日的寒风中,顺着面具的下沿流下。

漫天的喊杀声和激昂的擂鼓声,催动着城外的军士们再度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地向着城头发起冲击。

眼下支撑他们提着脑袋上阵奋力拼杀的,都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个什么先登改命这种虚无缥缈的奖励,而就是为了看看,什么时候能啃下这块让自己无数弟兄殒命的硬骨头。

而城墙上,守城的士卒们也几乎都是全靠着一股信念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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