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君子六艺

“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连我都能看得出来，大人能瞒得住陛下？”

赵高沉默了。

连锦衣卫的密探都能看出来，言晏呢？

家老继续说着。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赵高问道。

“毕竟是领大人俸禄。”

家老坦然地说着，笑着。

赵高凛然，哪怕只是一个家老，一个他原本从内心都不怎么看的起的小人物，现在却让他有了一种敬重之心。

哪怕内心再邪恶的人，实际上也希望自己是个好人，也会敬重那些士为知己者死的人。

“我老了，不想看到大人走上歧路，所以，我愿用我这一死，换大人一条生路。”

家老平静的走出了御史大夫府。

赵高怔怔地看着家老走出，走向那座庄严肃穆的王宫。

他一直坚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是父母他都从未真正的信任过，哪怕是他巴结故意交好的大人物，实际上内心也不认为他们是真心为自己好，而是自己有利用价值。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似乎错了，这世上也有人是真心助他，关心他的。

赵高就这么在庭院里静静地站了一夜，直到晨钟响起，才将他唤醒。

“告诉三位大师，请勿随意走动，一切本官会帮他们安排好！”

赵高深吸了口气，踏出了御史府，朝着王宫方向走去。

“陛下，御史大人赵高求见！”

王宫中，殿前统领前来通传。

“请！”

言晏知道赵高此行的目的，他也愿意给赵高一个机会。

“臣赵高，拜见陛下！”走进校政大殿，赵高直接跪地行礼。

通常来说，官员觐见君王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但是赵高却这么做了，而且哪怕言晏开口让他起身赐座，赵高也始终跪在不起。

“臣斗胆请陛下赦免一人！”

赵高握紧了拳头，开口请求道，他知道自己说完这话意味着什么。

哪怕他是御史大夫，也不能插手锦衣卫的事，更别说是从锦衣卫赎回一人。

“考虑好了？孤允许你收回这句话，权当没听到！”

言晏平静地望着赵高。

赵高身子一颤，再次挺直了腰板，然后躬身伏地，重重行了一礼，“臣，愿以命换命，以此身换家老一命，终身为并州效死，为并州孤臣，若违此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你可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而且还是锦衣卫安插在你身边的密探，真的值得？”

“臣知道！”

“那你还愿意？”

“至少，家老是第一个愿意为臣付出生命的人！”

言晏凝视着赵高，久久不语。

“起来吧，墨鸦，将人送回御史府！”

“喏！”

墨鸦也有些惊诧地望着赵高。

之前他们其实也都看不上赵高，哪怕赵高如今地位很高，但是却都知道赵高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不可深交。

但是赵高今日的行为却让他们都改观了。

至少现在的赵高看起来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赵大人起来吧！”墨鸦笑着走到了赵高身边将他扶起。

“谢陛下！”赵高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却已经恭敬的三叩首才起身。

“将御史台采风使调到御史大人麾下！”

言晏继续说道。

弄玉起身，走出了大殿，取来了一枚令牌转交到了赵高手中。

御史府除了有监察御史衙门，还有一个重要的部门就是采风司，闻风而奏，是御史台重要的组成，也可以称为御史衙门的暗卫。

只是哪怕赵高已经升任了御史大夫，但是采风司却一直没有交到他手中。

“跟孤出去走走吧！”

言晏起身走到了赵高身边，牵起了他的手，走出了大殿。

墨鸦等人也知道这是言晏要敲打赵高，有些事不能被记录，所以也都只是远远的跟在身后。

“赵卿的女儿没来并州吧？”言晏随意的问道。

后人以为赵高是个阉人，实际赵高却是个四肢俱全之人，否则哪怕是汉末的十常侍都不能出任九卿，更别说这个更重礼法的时代了。

“臣会将她接来并州！”赵高急忙说道。

“赵大人以为内史大人如何？”言晏继续问道。

“内史将军？”赵高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言晏的意思。

这是要给自己女儿赐婚，而且对象还是并州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将领，蒙恬！

“并州用人唯才是举，很多时候并不在乎心性，只看才干，只看结果，然而那是对底层官员的。”

“大人若是不能成为肱骨之臣，结局将会注定。”

赵高心乱了。

家老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答的必要。

赵高也知道了结果，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一样。

赵高也震惊地看着家老，不是对他的身份震惊，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自爆。

而且作为密探，一旦身份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赵高很诧异对方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

言晏作为心学大家，其可怕程度他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故意展现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孤臣，始终与并州各大政团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这话是陛下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到的？”

“所以大人不断的逼迫自己向上爬，向上走，正如大人的名字一般，大人想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做那最高之人！”

赵高震惊地看着家老，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会被一个锦衣卫的密探看出自己内心的软弱。

“你会死的！”赵高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你为何会这么做？”

“正如大人说的，有些事需要人去做，大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作为大人的家老，有些东西，我看得出来。”

“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麾下密探之一，直属帝后，对陛下直接负责！”

家老突然开口自爆了身份。

“大人其实对权力权势没有那么的向往，大人其实内心很不安。”

“大人希望权利，同样也害怕权利。”

“大人只是怕有一天自己失去了权利，会死！”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赵高思索之后，然后叹了口气。

家老迟疑了，关于赵高的过往，锦衣卫和并州早就查的很清楚，甚至连赵高上数数代人物关系都查的底掉，不然并州也不可能让赵高成为并州权利最大的三个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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