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她贪恋别人丈夫给予的温柔
她把枕头砸到他的脸上,他佯装生气,阴差阳错地把她压在身下,咫尺之间对视,彼此的呼吸都有些重,她能察觉到他的视线逐渐移到她的唇上。
可道德束缚着她的行为。
令她不敢和他再进一步,只能笑着推开他,假装无事地整理衣衫。
他将半截香烟揿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想吃什么跟陪护说,不过在伤口养好之前,别碰大鱼大肉和麻辣重口的食物。”
周词白挑眉:“我不是小孩子。”
傅金城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才离开病房。
他走后,周词白脸上的笑容悄然褪去。
她望向花瓶里的那束白玫瑰。
“这束花很漂亮。”白元璟从外面进来,“金城送你的吗?”
周词白略一颔首,随即道:“元璟,现在就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这么急?”
“我打算回巴黎,越快越好。”
“燕京这两天没有班机去欧洲,申城那边倒是有。”
“那就先去申城。”周词白下床收拾行李,“麻烦你转告金城……”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又道:“罢了,你什么也别告诉他。回头他来医院,问起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回白家了。”
她一刻也不能再在燕京继续待下去。
男女关系是最危险的游戏。
她怕她看见金城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怕她会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比起第三者,她情愿当感情里的逃兵。
白元璟站在楼上的院长办公室里,目送周词白匆匆离开医院。
他捻着那串金丝檀木佛珠,转身拨打起电话。
接通后,他温和道:“是方副官吗?麻烦你转告金城,周小姐已经出院了,似乎正打算从机场前往申城。”
……
傅公馆。
在饭厅吃早饭的时候,沈绣婉清楚地察觉到薛琴贞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不屑和怨恨。
她权当没看见,低头喂霜霜吃饭。
薛琴贞撕开面包,翻了个白眼,扭头对傅锡词低笑道:“还以为有多恩爱呢,连夜跑回来给她撑腰……结果呢?还不是一大早就跑医院看周词白去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傅锡词喝了一口咖啡,接腔道:“老三是为了霜霜回来的,又不是为了她。”
“也对。”薛琴贞浑身舒畅,“听说乡下的女人又老实又能吃苦,难怪老三都明着和周小姐在一起了,她也不敢对老三说半句狠话,还巴巴儿地赖在咱们家,贱的嘞!诶,这事儿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可咽不下这份委屈。”
傅锡词捏了一把她的脸:“你是薛家的小姐,谁敢给你委屈受?”
“讨厌!”
薛琴贞娇嗔着拍开他的手。
沈绣婉仍然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拿手帕给霜霜擦了擦嘴角。
她垂着眼睫,瞳眸里掠过一丝嘲讽。
二哥包养戏子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当时二嫂跟他吵得那样厉害,连离婚都说出来了,现在她竟然全忘了!
看二哥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只怕现在私底下也并不老实。
傅家的兄弟都是半斤八两,她不知道薛琴贞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温柔地问霜霜:“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咱们去看云珠姑姑。”
霜霜还没回答,楼上陡然爆发出砸东西的声音。
薛琴贞立刻竖起耳朵:“好像是从大嫂他们房里传出来的,走,咱们快上去瞧瞧!”
众人匆匆来到楼上,只见傅银红和岑卿如的房间一片狼藉,西洋玻璃台灯、描花瓷器被砸得稀碎,就连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也被丢在了地上,破碎的镜面把结婚照片分割成无数片段,原本恩爱的画面变的格外扭曲怪异。
傅银红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红着眼睛站在地板上,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
他抬手指着岑卿如,粗着嗓子吼道:“我这些年,就是对你太客气的缘故!”
岑卿如坐在沙发上。
她依旧挽着一丝不苟的盘发,胸前佩戴着那枚昂贵的翡翠佛头,真丝刺绣旗袍勾勒出女人饱满窈窕的身段,茶几上的瓷器都砸碎了,唯独她手里的咖啡杯尚还完好,她侧着脸,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瞥向傅银红,冷笑:“要不是上回股票亏损,我手头急缺现金,我也不会发现你把我保险箱里的首饰都拿去变卖了!怎么,你有胆子拿我的首饰去外面养小情人,没胆子跟我认错?在这里冲着我大吼小叫,傅银红,我给你脸了?”
沈绣婉听着俩夫妻吵架,不觉心中困惑。
上回股票亏损的钱,不是都拿回来了吗?
怎么大嫂又说急缺现金?
傅金城扯了扯薄唇。
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她贪恋别人丈夫给予的温柔,她像是一个小偷,以受伤为借口躲进这座医院,卑鄙无耻地偷走了本该属于沈绣婉的爱。
剧烈的矛盾感拉扯着周词白,她的心像是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
她暗暗抓紧被子,脸色始终保持平静,温和道:“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邀请她的。”
男人的金丝眼镜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站在那里,英俊高大风度翩翩,却以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态度,把选择权交到了周词白的手里。
周词白缄默不语。
这些天,金城一有空就来医院看她。
可是道德感没办法束缚她的心。
她很清楚,她根本就忘不掉金城。
他们说笑打闹。
像小时候那样。
他们聊天,天南海北地聊,从小时候一起做过的糗事聊到现在各自发展的事业,从艺术时尚聊到国际政治局势,除了彼此的婚姻,他们什么都聊。
她是金城的知己,金城也是她的知己。
这话里藏着另一个问题——
你想把我推给沈绣婉吗?
漫漫寒夜,病房里燃着暖气。
她穿着薄薄的白色羊绒衫,抱着被子靠坐在病床上,金城就坐在床沿边看她,床头柜上摆着他每天送来的一束鲜花,有时候是白玫瑰,有时候是红玫瑰。
他身后,窗外的燕京城飘落绒雪,隐约可见夜市的霓虹灯火。
香烟安静地燃烧。
道路上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卖豆汁面茶糖油饼的小贩们拥挤在医院外面,费劲地吆喝叫卖。
傅金城抖落烟灰,认真地看向周词白的眼睛:“你希望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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