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灵

“哼！”高个子灰袍人衣袖一甩，便飞走了。

“灵皓？”沧灵月坐在床头轻轻地唤着正在自己臂弯里昏睡的人，有万般情绪交织着，乱了她的心。

她已经坚持不住地想睡了，可是想到这个人在方才激战中的样子，以及对她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她又强打起精神，守护着他。另一张床上，那个无名的孩子也在熟睡，最初灵月将他带回来时，就欲给他上药，可是，她检查了半天最后惊讶的发现，这个孩子身体上的伤口竟然全部自行愈合了。这种强大的生命力让沧灵月都感到吃惊，再怎么说她也是曾经如日中天的古家的直系传人，见多识广，竟然没听说过世间还有这种人。空洞，是灵皓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它是奇特的，像个瓷娃娃，不食人间烟火。灵皓就在这样幽幽的梦境中沉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灵皓终于开始有了意识，当他第一个感觉——听觉回归本体时，最先听到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倒在了灵皓的胸口。灵皓低头，发现灵月的小脸此时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全身松散着，那眉头，竟然很反常地舒展开，没有显现出一丝忧愁。灵皓凝视了好久，曾经他一度认为的自己熟悉至极的小脸，在这一刻竟然如此美丽，精致。

“你醒了？”爷爷推开门对着屋内的灵皓说。“我想问你些问题，你跟我来。

”旋即见灵皓点了点头，便兀自推着轮椅出去了。灵皓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将灵月抱上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扶着桌子，步伐有些踉跄地跟了出去。

天很蓝，空气很新鲜。灵皓环顾四周，发现爷爷已经带着他们换了个隐居的地方。

“爷爷，你要问我些什么？”爷爷盯着面前的一棵高大的树良久不语。灵皓正奇怪着，爷爷说话了。

“与你激斗的人可是鹰旋？”灵皓有些讶异。“爷爷怎么知道的？”

爷爷想了想，又问道：“你都看见了多少鹰家部众？”灵皓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痛快地答复了。

“我当时以为你们都被抓走了，于是便私下寻找，在那片林子中我看见了十部鹰家部众。”

爷爷陷入深层次的沉思，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胡须。灵皓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欲走。

“等下，想必你能够猜到，鹰家部众来了那么多，暗藏的高手又不少，那么任凭灵月将那孩子带回来可能我们都会被杀。所以，鹰旋这么做也算是帮了我们一把。”

旋即爷爷又道：“我猜测这孩子事关重大。”灵皓有些吃惊地看着爷爷，好像自己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是的，鹰旋也这么说，他说以后一定会告诉我其中缘由的。”

“嗯，怕是鹰旋现在不会好过了。”

“爷爷，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应该是，为了这个孩子吧。”爷爷思考良久，“灵皓你先去休息吧。”

见灵皓进了屋后，爷爷自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件，仔细一看，那小物件竟然是苍鹰印。爷爷信手将苍鹰印打碎，里面竟夹着一章纸条。启灵镇，鹰家豪宅。庞大的古建筑错纵横，哪还有什么家族的模样，分明是一座城。本来不是很豪华的启灵小镇，被硬生生扯大了好一块范围。

“家主还在祠堂祭祖，估计一会就回来，您坐下等等，坐下等等。”常大海毕恭毕敬地服侍着一个灰袍人，而那灰袍人，似乎就没正眼看过常大海。

“你们家主真是迷信，死去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要我说，干脆让我在这立个灵阵，直接拘来它们做太阴之力，只有这样那些逝去的人才能派上用场。”

嘭！鹰隼凭空出现在灰袍人面前，一脚踢翻了桌子，一双手如鹰爪般探出，就欲将灰袍人扯个粉碎。嗷，嗷。灰袍人十指合实，顿时大厅内鬼影乱舞。鹰隼为之一滞，也不再发动攻击，只是微微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冥王很生气。”灰袍人在一旁找了个座位坐下，不紧不慢的说。

“你有什么问题？鹰旋已经很尽力了，你跟你哥哥当时不是也在场吗？怎么不出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娘亲没告诉过你们吗！”鹰隼有些不耐烦地说。

很明显，他对这个骂了自己祖宗的灰袍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呵呵，好吧，大冥王有一事想要我与你配合。”灰袍人还没说是什么事，鹰隼便猜到了。

“是沧澜卫的事么？”鹰隼眼神微眯，旋即笑着道：“可以。不然凭我们还真的不好动那些小家伙。”

“是啊，那群小家伙此时可能还不知道有一群什么样的大人物在对它们虎视眈眈呢。”灰袍人也笑了。

鹰隼收起了笑容，“那好，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就不能请我喝杯合作酒啥的？”灰袍人声音极其无奈。

“尼玛！给老子滚出去！”

古老而苍凉的大道上，一个乞丐摸样的中年人抱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他遥望向启灵小镇，目光渐渐从懒散变为凌厉。

安心山脉，一座小木屋中。

“你明天就带着沧灵月、安心与那个孩子走。”

“明天？爷爷，为什么这么急啊？”灵皓不解地问，因为他看见爷爷此时已经开始为他们打包行李，打算撵人了。

“你就听爷爷的吧，我在这桃源般的地方，可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安心在一旁插嘴道，说到那个桃源时，她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灵皓无语。

沧灵月自床榻上缓缓起身，又被一个强有力的手给强行按了下去。灵皓有些不奈地白了灵月一眼，大声训斥道：“你就不能老实点！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所以你得赶紧把身体养好，这比什么修炼来的效果都强！”

灵月撅了撅小嘴，恨恨地刮了灵皓一眼，又睡去了。她真的是太累了，若不是她天生要强，想要起床修炼，这么短暂的休息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一点精神的。

“灵皓，该带的都带了吗？”“带了！”灵皓摇头苦笑，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离开老人远走他乡，爷爷一点都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爷爷说他老了不想过那种奔波的生活，这灵界将来会是年轻人的，他就不想再搀和了，于是就放下包袱，让灵皓他们自己去闯。安心也不知道在哪弄了块丝绸，为灵冥裁了个好看的头套，为此灵冥欢快撒欢跑了半晌。傍晚，人们都入睡了，夜静悄悄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因为，某些孩子们将会再第二天踏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路，真真正正的开始成长起来。

“爷爷，我想问你个问题，我爸爸妈妈还活着吗？”本该寂静的夜，转眼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爷爷，我的父母还活着么？”灵皓蜷缩在被窝里，问道。爷爷有些惊讶，他能感觉到灵皓在微微颤抖，只是他不解为什么灵皓会在大半夜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爷爷，您以前对我说的都是实话吗？我知道您不告诉我实话是怕我承受不了。可是，现在我长大了，应该去面对现实了，有些事，是我必须承受的。”灵皓轻轻地说，他这样做也许只是因为怕吵醒了其他几个人吧。

爷爷坐起身，灵皓赶忙下床去扶。

光芒耀眼，刺得他流下了眼泪，提前流下的眼泪。

“灵月。”这一次，灵皓清晰地说出了灵月的名字，灵月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瞬间随着这声呼唤开始放松了下来，多日来积攒的疲倦上涌，她无力地倒下了。

“灵月！灵月！灵月！”灵皓在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灵月的名字，他想，他就这样一直想下去，一定会让自己发出声音的，也许他是在担心灵月吧。

果然过了不久，“伊，伊。”灵皓开始发出声音，一旁的灵月听见了，犹如听见天籁一般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皓。”灵月温柔地抚摸着灵皓的脸颊，像在抚摸一件自己珍爱宝贝。灵皓听见了呼唤，身体猛然一震，眼睛竟是缓缓睁开。

嘭，爆炸声响起，狂暴的灵力将灵皓丢了出来，鹰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也不知他说的你是指谁。

鹰旋转过身，“都看什么看。你，你，你。将消息传到各部队那里去，要他们撤。其余人等随我回鹰家复命。”被点到名的侍卫迅速冲进丛林里，去找其它部队去了。

深邃的密林中，两个灰袍人扣着大帽子，遮掩了容貌，其中一个高个子灰袍人说：“哥，你怎么看？”

“灵月，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都快三天了，灵皓他不会有事的。诶？你这个丫头呀……”

灵皓反应有些迟钝，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三天是个什么概念，于是他开始奋力挣扎。可是眼皮却始终如千斤重，纵使他用尽了力气，也没能睁开。

“他叫沧海。哥，我想去杀掉他。”

“我要去办件事，你就先不要去了。等我回来，会把他搞定的。安心把实力……”

“我猜他是故意的。”

“那怎么办，回禀大冥王还是，还是去杀掉那个被救走的孩子。”

“不！”沧灵月无力地摊到在地，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里。那个被救下来的孩子，此时正昏睡在灵冥翅膀下。

灵冥看了看气息几近消失的沧灵月，呼噜噜个不停。

“回禀冥王是没有用的，毕竟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鹰旋是故意这么做的。我们只能说是他因为实力不济而导致任务失败，而这还不足以让他付出什么严重的代价。去杀掉那个孩子么，再等等看吧。我怀疑，灵皓跟那个孩子一样，也是个异类人。”

“什么！”

“先缓一缓吧。先把沧家的事都解决再说。据说沧澜卫又有几人苏醒了，其中有一个应该是在沧澜卫中排第五吧。那个怪人……叫什么来着？”

鹰旋做了一个深呼吸，旋即两只手探出，狠劲一握，大声道“寂灭，绞杀。”

嗤啦，一个古阵凭空出现在灵皓周围，这是一个由一百把天剑组成的杀阵，威力绝伦。灵皓伤势很重，样子颇为狼狈，然而，他眼眸中那炽热的战意却比战争最初时更盛了。

“杀！”天剑疯狂旋转起来，犹如一部绞肉机。灵皓瞬间被天剑的剑芒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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