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灵

“走吧。我们去见一位老朋友。”见灵皓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爷爷慢声说道。

“老朋友？”是安心他们么？灵皓下意识的想着，然而……“不，是鹰家的仆人，十几年前唯一一个从沧海手中逃脱的家伙，常大海。”

提到鹰家，灵皓的眼前接连浮现了好多画面。有灵月的执着，安心的无助，灵旋的坚强，还有灵冥的默默陪伴。“你们都在哪里？我做错了好多。你们回来吧，我一定会做出救赎。”

几块原本十分美丽的抽象雕塑残片密布在地面上，在它们之间的缝隙里，有几棵青草执拗地钻了出来。绕过这一片残片，灵皓来到一个池塘边，如今这个池塘早已干涸，塘底积满了落叶与枯木。这荒废的池塘对面有一座祖祠堂，是整片废墟中唯一完整的东西。灵皓飘然而起，缓缓降至祠堂前。祠堂中有烛光的光华闪动着，老者枯瘦的影子映在祠堂内壁上。

“爷爷。”灵皓缓缓的道。

“进来吧。”爷爷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灵皓缓步入祠堂中。祠堂内的装潢早已失去了色彩，被一豆烛光映得昏黄。

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坐在墙角，他失神地望着烛光，不知在想着什么。墙壁上靠着两位头发斑白的老人。靠里一点的镇长冲着灵皓挥了挥手。灵皓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爷爷叫他来时为了什么。

“爷爷。您叫我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扬了扬眉毛，灵皓向爷爷这边挪了几步，看向那不知名的中年男子，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必你已经注意到了。”爷爷与镇长对视一眼，“这位就是曾经的鹰家仆人，常大海。”

嗡，几乎与爷爷的话音同时响起，灵皓整个人仿佛都飘荡在灵力长河里。恐怖的气息让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灵皓，冷静一下。”然而爷爷的话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效果。

祠堂的四壁隆隆作响，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一般。爷爷摇了摇头，镇长见状默默将手按在身后的墙壁上，将祠堂稳固了下来。常大海在墙角缩成一团，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他只经历过一次与如今的场面一样，可以让他害怕成这个样子。那感觉如坠冰窖。

“求求你们，我不能说。”嗤啦啦的灵力在这不大的空间中来回冲撞着，这气场让没有多少实力的常大海面色惨白。“我真的不能说。”他全身颤抖着，使劲地往墙角中挤。

“灵皓！”如同霹雳，灵皓听到了爷爷的怒喝，充斥在胸膛的哀怨也都渐渐蛰伏了起来。爷爷叹了口气，“常大海，你要理解灵皓，他只是受了鹰家太多苦头。”常大海喘了半天粗气，终于缓了过来。

“我……”常大海欲说还罢。爷爷走上前，手扶着墙壁在常大海身边坐了下来。镇长面无表情，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你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现在请你告诉我，关于鹰家的全部秘密。”爷爷拍着常大海的肩膀道。

常大海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你们执意要听，那我就说罢。其实我的死本无所谓，只是此事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爷爷盯着常大海的眼睛，鼓励地点了点头。

“嗯。”常大海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皱着眉头思索道：“其实事情还要从十年前启灵仪式说起。”没人发现灵皓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天鹰宏是带着离人锥出去的。它是鹰家的传家之宝，拥有的能力至今都未被人们尽皆挖掘。然而，没人知道这离人锥内其实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那阴谋是一个血之契约。鹰宏立下了这样一个契约，并成为了契约的奴仆。他就是在那天起变成了天骄，同时也变成了丧失人性的走狗。我没想到他会以一个人的前途来祭奠离人锥的器灵。我没想到他会挖开整个鹰家的坟冢来为增强自己的力量。灵皓头中一片眩晕，以一个人的前途祭奠？十年前的启灵小镇，他启灵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股邪恶的力量直取他的心脏。那一刻他感受到整个天地都不容他，要将他撕碎。而后他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在梦中他不断被人唾弃，嘲讽。他是天地间最低劣的人。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鹰宏为一己私利一手造成的。常大海依旧在叙述。空旷的声音不具有丝毫情感。

“你来了？”古老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又慢慢坠落在废墟的尘埃里。“爷爷？”灵皓回应道。

“是。走过来吧，我们在废墟中央。”

一滴晶莹的泪在爷爷不经意间滑过灵皓饱经磨难的脸颊，它飘然坠落在花园的土地上，那随风涌动的花海皆是一颤，仿若在为灵皓的过往而感伤。

“好啦，别难过了。”爷爷走到灵皓身边，他想摸一摸灵皓的头，可是又缩回了手。因为他发现，那往日机灵好动的宝贝孙子已经比他更高了。突然感觉到，有些东西伴随高度的差异，变得遥不可及。

爷爷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去打扰灵皓。一阵阵灵力在他身上涌动，老人消失在了寂静的星空下，临走时留下了一颗耀眼的灵力团。也不知过了多久，灵皓缓过神来，他回头看向爷爷刚刚站过的地方，心中有万千思绪无从寄托。一颗闪耀的灵力球飘到他身边，空间瞬间沸腾了起来。下一刻，灵皓出现在一座废墟前。废墟外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火焰灼烧过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灵皓缓步入废墟中，残垣断壁的样式让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幽冥战神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这美不胜收的艺术景观让他陶醉不已。“果真华丽的东西才是艺术。这才是我的追求。”嘟囔着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入起来的声音在幽冥战神的脑海中响起，“幽冥。我是海。”幽冥闻声一怔，旋即一脸严肃地在脑海中回复道，“是，大哥，是我。”

“你现在立刻到末世冰原去，找到风雪，他知道要做什么，快，现在就去。”声音消失了，无论幽冥战神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耀眼的紫芒还未熄灭，幽冥战神的眼神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淡淡的哀伤四溢在沉寂的夜空里，星芒点点落在灵皓的背影左右，好似裁剪下来的浓彩画。爷爷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他能感受到灵皓此时心中的苦闷。

“一切不可以重来，循因导果。其实一切早已了然于心了，只不过世事无常罢。”爷爷感概地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走下以后的路。”

嗡，星移斗转，仿佛过去都被搬了出来。木板一根根恢复到原样然后在空中不断地拼接起来。“呵！”耀眼的星芒从天而降，笼罩在废墟上。瞬间，灵皓的视线中充满了华丽的光芒。木屋完好如初，古朴的样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爷爷拍了拍手，“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还算可以吧。”灵皓走上前去，拍了拍那熟悉的木门与窗棱。他的表情十分精彩。

“太神奇了。”这简直就是神迹，灵皓转头看向爷爷，好像在重新审视着爷爷。“好了，你也看够了吧。”爷爷清了清嗓子。灵皓这才从震惊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不一会儿，他也没去确认两个守卫者的死活便快速离开了死灵渊。紫芒暗淡后，两个气息萎靡到极点的人影缓缓降落至森林中，久久没有再出现。

“灵皓。”看着从一堆碎木中爬出来的男子，爷爷笑着拍起了手，“还不错，第一次进行双极融合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真是不简单。”

“什么！”邪幽大惊，他本以为这轮紫色的明月只能对付一个人。沧穹也为之震惊，他死死地盯着横劈过来的紫色明月，额头上冒出了微微汗珠。

此时的两人想走是已经不可能的了，这个大杀招不知怎的拥有禁锢空间的力量。它在两人周遭布置了一个空间牢笼，使两人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大杀劫。说时迟，巨大的明月已经穿透了空间劈了过来，嗡，耀眼的紫芒弥漫了满天。令人心寒的鬼叫声在这片紫芒中此起彼伏。

灵皓嘿嘿一笑，充满不安地摸了摸脑袋，“对不起爷爷，我不小心把屋子搞烂了。”这小木屋几乎承载了他童年的全部，他对这木屋还是很有感情的，如今它碎裂了。他很难受，就仿佛失去了一个挚爱的人。

老人看着灵皓的样子，笑着说道，“你确定是在跟我说对不起？”被爷爷当场说穿心中的秘密，灵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在那愣着干嘛？赶紧起来。”

灵皓哦了一声，赶紧移开一根压在自己身上的木头柱子，然后跳出废墟的范围。爷爷见灵皓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全身便开始散发淡蓝色的光芒。光芒点点洒出，正对着天空中各大行星。

“我这里麻烦不小，不过没关系，那家伙撑不了多久了。你务必要将他们三人带来，这关系重大。好了，我先消失了。”

海之战神的声音很急迫，那口气仿佛有话还没说完。风雪战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重新带好头盔，自言自语地道：“大哥，为了大业，你要加油啊！”

嗤啦啦，一股冰冷的寒气流向外四散开。那原本覆盖在地面的雪海逐渐变为了坚冰。风雪止住了，他缓步走在黑夜里寂静的冰原上。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一轮紫色的明月在幽冥战神的面前成型。它散发着无可比拟的杀戮气息，宛若来自九幽地狱。沧穹与邪幽对视一眼，向不同的两边退去。两人都高度紧张，肌肉紧绷着。此时的死灵森林中一片寂静，充斥了暴风雨前的沉默。嗡，紫色的明月被幽冥战神轻轻一送，整个天宇都暗了下来。唯有这轮明月闪耀着强烈的光华。明月缓缓地划破空间，在半路中它竟然横了过来，准备横扫两个灵界守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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