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蛇蛊

就好像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杨青帝消失了的信息，我默默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再次踏上那个这么多年来从未回去的原乡。

临走之前，奶奶勉强依在门上，对黄虎说道：“你跟她去吧，我不放心。”

本来懒洋洋躺在家里晒太阳的大黄，开始跟随在我身后。

这声音是那你年差点把我害死的婶子，我当然是记得清晰。

“婶子，我是杨青衣。”我的语气平淡，也没有什么波动。

在这半年以来，经历过来这么多事情的我，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气质上，都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的五官和杨青帝的很相似，也就是不懂得打扮自己和收拾自己的气质，才被人看做那样平凡。

一个人若是被磨炼了气质，大多数时候都会得到蜕变的。

“你……你……你是杨青衣？”中年妇女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说话的方式虽然还像当初一样，但语气却是已经没了那时候的盛气凌人。

“婶子，我大伯呢，我来找他有事情。”我不想和这个女人说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哎哟，我这就去给你叫。”中年妇女连忙对我说道。

随即，高声对着屋子里面呼喊着大伯的名字。

大伯杨大海出来的时候，脸色蜡黄，头发花白，完全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看来这些年过得也是不如意，可能是经历过了太多的大起大落，这时候的我，见到杨大海花白的头发，瞬间就释怀了不少，似乎也不再那样讨厌他们了。

“小青衣，你……你回来了？你哥呢，他没来吗？”杨大海见到我，似乎很是惊喜，他不像婶子一样，一眼没认出我来。

门前的老梨树还在，我被安排在这个地方做下，杨大海一边给我倒茶，一边给我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当年奶奶带着我和我哥离开之后，这个家里就什么事都不顺。

先生家中牲口都死光了，然后养什么都养不成器。

然后又是庄稼的收成，一直都没有提升过。

这些年来，杨大海和婶子还没诞下一儿半女。这些事情，都是对他打击十分巨大的。

唯一能够养成牲口的，就是当年我居住的那个地方。

所以杨大海把这地方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把种地人最珍贵的耕牛给养在里面。

“大伯，我奶奶说你们托人带信要我们姐妹回来处理事情，是什么事情？”

当我耐心的把杨大海的唠叨听完之后，开始问出了我的问题。

“说起这个，唉，要修路了，占到你家地，要你回来处理。”杨大海的眼神中有着躲闪的目光，这时候的我，已经是看得出来的。

“哦？”我稍微提高了声音。

“哎呀，青衣，你可能不知道，咱家原来是六个人口的土地，后头你三叔死了之后，我就跟了你大伯，所以这徒弟，有四个人口分的土地分给了我们家，你们家那两个人口的土地，今年就被挖路的给占了，得赔好多钱呢。”本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婶子，看到杨大海畏畏缩缩的样子，急冲冲的出言对我解释道。

此时的我，才算明白为啥我管大伯的媳妇叫婶子。

这些年来也没有留意过，奶奶也没有给我说过。

原来家中还有一个三叔在父亲之前去世了，难怪忽然暴毙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到过杨青帝给我的解释。

“要我回来怎么做？”我思考片刻，对大伯问道。

以他们夫妻两人的性格，那会让我回来接受赔偿？肯定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这才做出求救奶奶的举动。

“就是……就是你家荒地里面的那个树子，挖路的挖不掉，挖机都坏了好几架了。”一向怕别人抢了话头的婶子，说道这里的时候也是结巴了起来。

“哪一个树子？”我有些莫名其妙，挖机都挖坏了？这是什么树子？

“就是山背后那根神树。”杨大海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当杨大海说出这个话语之后，我也是愣住了。

那棵神树，就是当年我被架到那边去烧的那一棵。

没想到那神树所在的地方，还算是我家的地。

本来对处理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的我，却是急忙对杨大海问道：“什么路要修在哪里过？神树他们都敢挖？”

这树子可是救过我性命的神树，在我心里面，它和小红是一样有灵性的，这么多年过来了，要说这地方有什么想让我记得去看看的，只有这救过我性命的树子了。

那想到居然有人要挖了它。

“那晓得是什么路哦，政府的事情，那是我们能做决定的，不管赔钱呢，你家那地，赔了两万多块。”婶子的眼里，估计也只有钱了。

“我去看看……”我招呼了一声还躺在地上的黄虎，对着那边走去。

两万多块钱，在几个月之前对我来说，算是天文数字，但现在已不被我放在眼里了。

我所担心的，是那棵神树。

本来有一条块头巨大的狼狗见到我来的，想狂吠的时候看到了我身后的黄虎，于是这家伙毫无风度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你……你找谁？”我正看着牛圈发呆的时候，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山中人守旧，这些年来，除开多了几条水泥路，增加了几栋水泥平房，这个地方还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站在那栋老旧木屋的面前，愣愣的发呆。

之前我住的那个地方，现在到成了真正的牛圈了，一头黄色的小牛犊正在那牛圈里打转，看它可爱壮实的样子，十分可爱。

“奶奶，我还是想去念大学。”错过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为了逃避，开始想离开这个地方，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家那边有些事情，可能要你回去处理一下。青帝不在家，这些事情就要靠你了。”奶奶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也没有出言安慰我，而是对我说了另外一个事情。

家的那边？我愣了愣，不知道奶奶话语中的意思。

奶奶的身体如此，我本不应该出门的，但听奶奶的语气，那边的事情非常着急。

说起来这个地方离我居住的地方也没有多远，就算没有交通工具的我，也只是三个左右小时就走到。

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的奶奶，最是让我担心。

如老家人所说，她年龄已高。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但我无法接受奶奶离开我的身边。

在片刻之后，我才再次反应过来，奶奶所说的，是那个从那里逃出来的家。

自从父亲死后，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东西让我留恋的。

“我不怪他，我都不记得他了。”每次想起或者听到杨青帝两个字，我浑身上下都会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些事情本来和血脉相连。

但此时，却要竭力的装作与我无关。

但得益于这些年我念的书，知道那边还有些东西是属于我们家的，不管这些年被大伯占取到什么地步，该是我们家的，还是我们家的。

“哦。”我低头对奶奶回应了一声。

“奶奶身体不好了，撑着现在过去，有好多东西还是需要你除认一下的。奶奶知道你和青帝都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对于你来说，哪里还是有一些根的。”

错过了高考，我也似乎错过了整个青春。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仿佛瞬间消失在我的脑海里。

“青衣啊，你不要责怪，他也是有苦衷的。”本来一直精神都十分硬朗的奶奶，在我回到家中之后，也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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