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去求求将军大人
打了孙晓晓三巴掌,让她明白,一味的委曲求全,忍让,只会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变本加厉。
打回去,也原来如此容易。
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这孙家小姐,也太不像话了。以前缠着世子,后面又像野狗一样咬着夫人不放。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世子回来,又不安分了。就是讨打。”
绿浣说着,脸色畅快,以前夫人顾忌太多,再难缠的人都是客气相对。
虽然顾着了大家的体面,但是委屈了自己。
还是现在这样好。
“不过,今日夫人打了孙小姐,她以后会不会来侯府找夫人的麻烦,到底是大太太的亲侄女……”
江清月冷笑一声:
“去侯府找我的麻烦?
“那就去一次打一次,打到她服气为止。”
绿浣听着这霸气坚定的话,眼睛一亮,恨不能给自家夫人竖起大拇指。
夫人如此,实在太好了。
“夫人,那这套首饰,要不要还回去。”
“不用,她送了,我就接着。等下回出门你去换了钱,一半给你,别让白薇知道。
“剩下一半赏给梧桐院的下人,大家一起分了,你也再拿一份。”
“不用,夫人,奴婢不用,这太贵重了。”
“给你就拿着。我知道,你有要用钱的地方。你跟着我,我不想亏待你。”
绿浣眼中含泪,哽咽道:
“多谢夫人。”
“若有需要,一定告诉我。”
绿浣点头,泪水落下,又赶忙擦了:“是。”
外头传来大武的声音:
“夫人,府里来人了。”
江清月撩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就见府上的下人急匆匆的往她这边走来。
“夫人可在马车中?”
大武回答:“是,正准备回府。”
那小厮看向马车,跑过来行了一礼,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
“回禀少夫人,可得快一些好,老夫人和世子让夫人快些回府。”
大武没有动,往身后看去,等着马车中的指示。
等听见夫人说回府,才和小武一起驾着马车往府中赶。
绿浣看着这情况,有些担忧,问道:
“夫人,世子和老夫人这般急切来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今日出门时便听说是褚姨娘要操持接风宴,会不会是接风宴的事?”
“回去就知道了。”
她心中大约是有数的。
这么一个接风宴,只是准备阶段,不管发生什么,犯不着老夫人和薛非暮都寻她。
刚刚在茶楼里听到那些文官说起司礼监,想来官职已经确定了。
这时候有大事,就是官职的事了。
一个司礼监,薛非暮定然不乐意,这会老夫人应该也知道了,老夫人最要面子,更不可能让他乖乖接下这职位。
会想法设法为他周旋。
而侯府的人脉,早就山穷水尽。
若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和江家维持关系,宁愿同意换亲也要结下这门亲事。
江家对侯府并不看好,对她这个庶女也不上心,她父亲虽然贵为兵部尚书,但是那个老狐狸不会为没有利益的事情操心,更不会出力。
在这件事里,侯府现在能用到的,也就是东陵厌这条线。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老夫人打算要薛非暮带上她,备着礼去寻东陵厌帮忙。
江清月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老夫人现在,是完全把她当做一个工具来用,完全不把她当人。
若真是如此……
婆家祖母让自己的夫君带着自己去求……,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江清月抬手,轻轻的理了理衣袖。
看着袖上图案,精细的走线,细细摩挲。
她不是老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若老夫人真是如此打算,那她就要让老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江清月一下马车,等在门口的丫鬟便过来请了。
“世子夫人快些吧,老夫人和世子在慈松院等了许久了。”
江清月嗯了一声,往慈松院而去。
此时,慈松院里,薛非暮已经等得极不耐烦。
他双手背在身后,长叹短叹的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往外头看。
“好好的出去逛什么,不在府中呆着,不知道府中有事吗?谁家的主母做成她这个样子。要我说,府中中馈她也别管了,交给婉儿正合适……”
老夫人焦急,心中也对江清月颇有怨言,但是也知道今日一事得靠江清月,开口道:
“这事倒也不能全怪她,平日里有事,她都是直接出门的,也不知道府中发生了这些,如果她知道定然是不会出去的,也是赶巧了。”
薛非暮语气不耐:“若耽搁了事,她负主要责任。”
“这也太严重了些。”
“到现在都没有回,她能逛什么?眼看着辰时都要过了,谁家送礼上门午后去的,若去晚了,怕是将军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老夫人也急,暗道:怎么事情就堆在一处去了呢,早知道今日她应该把江清月留在府中才是。
她看向身后的李嬷嬷,
“你再去找些人,出去寻一寻。去咱们的铺子里问问,今日有没有见到少夫人,还有去她惯常爱去的那些铺子里看看,若见着人立马请她回来。”
“是。”李嬷嬷应声,正要离开,就听到外头传来通报声:
“禀老夫人世子,少夫人回来了。”
“快快快,请进来。”
终于回来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倾身往外头看去。
江清月进门,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直接开口:
“马上月底了,铺子里的帐需要清一清,前几日有一本账本不对,原本昨儿就要去的,不过昨儿世子回京便耽搁了,我怕出什么差错,才今日一早出了门,听到府中有急事,立马便回了。”
江清月先说了话,有理有据有缘由,老夫人说不出一句指摘。
但是薛非暮却还是忍不住苛责出声:
“哪怕出门,也该来告诉祖母一声才是,让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若要找人也有地方,作为当家主母,这点礼数都不知吗?”
江清月没有再像往常一样低头认错咽下这个委屈,而是径直开口:
“是老夫人叫我不用来的。”
薛非暮想到刚刚老夫人说过,后头要脱口而出的指责,一下卡在喉咙口。
“那也该遣下人来通报一声。”
“若世子没事找事要寻我的麻烦,还请另外换一个理由。我嫁进侯府三年,处处谨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不来禀报请安,也都是老夫人亲自吩咐的,世子这般攥着莫须有的错处,怪罪于我是为何?”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会有做妻子的如此对丈夫说话?”
“我也只是跟世子摆事实讲道理,世子无理取闹,却说我态度不好,是否太强词夺理了。
“世子做丈夫不负责任不体面,却要指责我这个妻子做得不好。先不说这件事我无错,就算我有,世子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外人都道你江家小姐贤良淑德,现在我看着怎么是这般泼妇行径。”
“在世子回来之前,我依然是外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但是世子回来,却成了世子口中所说的泼妇。不若咱们出去外头让人评评理?”
薛非暮气急,大声呵道:“你是说我冤枉了你?”
江清月表情平静看过去:“世子还是有优点的,起码有自知之明。”
“你……”
薛非暮气得火冒三丈,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大吵起来,老夫人赶紧制止:
“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两口子可别像仇人似的,在我这里吵吵就算了,若给外人知道,可不得闹笑话。”
“祖母,她实在不可理喻。”
薛非暮气急败坏,又要指责江清月,就听见江清月语气平静的应道:
“是,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江清月,见她低着头,一副委屈状,也知道她心中有气。
刚刚薛非暮说的话,确实重了些。
她守寡三年,等着夫君归来,但薛非暮回来不仅带来了外头的女人,还要做平妻不说,头一个晚上,也没有在梧桐院过夜,连一份主母的体面都没有给。
江清月心中有气,也可以理解。说到底这件事是薛非暮做得过了些。
哪怕是薛非暮错了,若是平时,她定然是帮着薛非暮,敲打一番江清月的,但今日不行。
“你们俩呀,就跟我从前年轻时和老侯爷是一样的,一言不合就吵嘴。
“夫妻两个相处,有争吵也是有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后头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大家各自退一步,相互理解包容,还有一辈子要过呢。
“今日清月没有来请安禀报,确实是从前我说的,怪不得清月,暮儿你太急躁了一些。
“清月你也别怪暮儿,实在是今日发生了大事,他心中有些着急,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也没见你回,所以话才说重了些,你万万别往心里去,夫妻没有隔夜仇。”
“是,老夫人。”
老夫人见江清月还是这般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又看向薛非暮。
薛非暮眉心紧蹙,组成一个川字。
想到今日还要靠江清月,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
“抱歉,今日是我急了。”
两世以来,这是薛非暮第一次对江清月道歉。
真是讽刺,她好生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拿她的话当回事。当她坚决维护自己,甚至不惜跟他们针锋相对时,他们都学会道歉了。
有些人,实在犯贱。
“没关系,世子知错就好。”
“你……”薛非暮忍不住又要说,被老夫人一个眼神憋了回去,一甩袖背过了身。
老夫人换了副笑脸,对江清月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不过并未说是司礼监,只说是职位有些不满意,让他们带着礼去将军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调一个官职。
江清月眼底一片深寒。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礼和世子一起去将军府,求将军大人?”
江清月特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目光看向老夫人,平静而深邃。
老夫人被看得心里发虚,别开了眼神。
“此次事关重大,关系到暮儿的前途,还有侯府的将来,还望你万万费心操持。
“侯府好,暮儿好,便是你好,以后你诞下嫡子,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你也算是为了自己。
“祖母知道,这种事让你一个后宅妇人出面,确实为难,但祖母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受的委屈,祖母知道,后头再让暮儿一一补偿于你。”
夫人生气归生气,还是心中有数的。
“夫人,不得不说,刚刚那几巴掌,实在大快人心。
“夫人,刚刚吓死奴婢了,生怕那孙家小姐不管不顾的就伤到夫人。”
“不会,这种人,别人越强势她越不敢放肆。退一万步说,她若发疯,还有大武呢。”
绿浣听着这话一颗心才侧底放下来。
丫鬟赶紧跟上,后头看热闹的人群瞬间散开,喧哗声四起。
而此时的江清月,已经到了成衣坊,小武已经在门外等着。
上了马车,绿浣才松了一口气,从帘子往后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来,这才看向一旁的江清月:
她伸出手,低头看着出神。绿浣用帕子握住:“夫人,可打疼了?”
“没事,我很开心。”
圣人说:知道和做到隔着天堑。
从前她不懂,现在明白了。
“夫人,孙家小姐没有跟上来。”
她刚刚还真怕那孙家小姐跟上来,在大街上闹得不好看。
等人影再也看不到,周围的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孙晓晓终于反应过来。
一时:羞恼,愤怒,不解,委屈,丢脸,不甘……各种情绪充斥,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只看着那么多人围观,她羞愤的捂着脸,大哭出声,跑着出了铺子。
江清月嗯了一声,折了折袖:
“欺软怕硬。”
人善被人欺,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却不知道用。
首饰铺子里,孙晓晓瞪大眼睛。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江清月走远。
整个人像被镇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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