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赐婚
东陵厌痛苦的皱起眉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有怪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真的很想补偿,我觉得她并不恨我,但是她心里也没有我了。”
“那就是你们缘分已尽,当初老天爷把她送到你的身边,是你亲手斩断了这段缘分,怪不得别人,你们就是缘尽于此了。”
“如果她怨你,恨你,都还好说,说明她心中有气,对你也还有意,让她发出来就好了。
“但若她如此平静,那真的……,就是对你没有了念想,如果你还要强求,就太难太难了。”
“我不信。”东陵厌摇头:
“明明当初我们,我们……”
想到从前,他再说不下去。
只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江清月从前看他的眼神,跟他说话的语气。
她唤他将军,神态含羞带怯,望向他的目光,依恋又崇拜……
这些种种,让她现在想起来,便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不愿,也不甘。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对于其他人,他可以用尽手段,手段百出。
但对于江清月,他心中百转千回,思虑万千,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满满的无力感。
“我还是想再试一试,我们……
“她又和离了,还能嫁给谁去?
“哪怕嫁了什么人家,对方也不一定会对她好,但她嫁给我,我可以保证会对她很好。”
“大哥,你这话跟我说没用,这话跟她说才有用,得她愿意才有用。”
东陵厌看向他,一脸求助的神情:
“那你说,她要如何才肯愿意。”
景淮看向他,嘴唇紧抿。看着他有些癫狂的神色,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沉默,东陵厌总是败下阵来。
他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眸,往后头无奈的挥了挥手:
“你走吧,回去吧。”
景淮还想说什么,但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思忖半晌,还是转身离开。
这种事,外人说再多都没有用,还是得他自己想通,若不然,徒增烦恼,全是折磨。
景淮离开,东陵厌想到从前景淮劝他的话,心中全是懊悔。
再想到曾经的那个孩子,更是心痛到难以自持。
他看着面前的屋子,脚踩上台阶,只一步便停了下来。
转身背过去,在台阶上坐下,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要怎么样,江清月才会理他?
他甚至觉得,只要江清月能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她为什么就放下他了呢?
曾经两人也算情意绵绵,就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吗?
他想不通,也不想接受,不敢相信。
一旁的侍卫见他脸上痛苦的神情,上前一步开口道:
“将军,会不会是郡主觉得自己和离,怕连累你,所以才不同意?女子总是心思细腻些的。”
听着这话,东陵厌猛的一下向侍卫看过来:“你说什么?”
那侍卫也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又把话说了一遍。
“就是女子向来爱说反话,她们明明喜欢,却要说不喜欢。明明担心,却要装作毫不在意。既然将军和郡主从前亦是两情相悦,且关系匪浅。而且现在将军已经如此诚心诚意的想要和好,郡主心中不可能毫无感触。
“或许郡主心中也是有将军的,只不过是碍于自己和离的身份,不愿意误了将军的名声,所以才拒绝。”
东陵厌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或许,真的是这样……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就是这样。
他目光灼灼,望向栖风别院的方向。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都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去问问她,若真是如此……”
那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把她娶回家。
区区什么流言蜚语,他半点都不在乎。
只是,他才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可是她不见我。”
侍卫想了想道:“既然将军和郡主两情相悦,将军大可直接去找皇上赐婚,只要这婚一赐下来,这件事便板上钉钉了。
“郡主再如何羞涩担忧,都不复存在了。而且有了赐婚,也算是给了郡主一份体面,哪怕郡主是和离之身,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东陵厌眼睛发亮,心中已经在想着,这赐婚一事,要如何同皇上提起。
他起身,快步走向书房。
走到案台,提笔研墨。
他要用自己身上的所有战功,来求这道赐婚圣旨。
栖风院里。
一片宁静。
傍晚的风清凉舒适。
绿浣紫苏一起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江清月在写着出行清单和大致计划。
她要做的事都做完了,要报的仇也报了,林家现在也越来越好,她没有任何担心了,便想着出门走一走。
这些日子看了许多的游记,现在终于要亲眼去瞧瞧看看了,想想很是激动。
绿浣说话:“还以为林家大老爷会反对,没想到大家都支持小姐出门,林家的人真是太开明了。”
说到林家,江清月心情愉悦,脸上露出和熙的笑容。
“是,他们都很好。”
“这一回,咱们跟着大老爷的商队一起,也很安全。”
“是啊是啊,一想到能出去玩,奴婢这心里啊,又忐忑又兴奋。”
紫苏悄悄看了一眼江清月:“小姐,大武小武是一起,还是在家里守门。”
江清月笑道:“自然是待在一起,别院里有石嬷嬷就够了。”
石嬷嬷是林府的人,老夫人看别院冷清,又没个长辈,便挑了一个稳重可靠的嬷嬷过来。
石嬷嬷性子好,稳重能干,有了她,绿浣和紫苏都轻松了许多,别院内井井有条,江清月很是舒心。
石嬷嬷年纪大了,不愿走动,留在别院看家是最好的。
紫苏脸上露出笑意:“那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他们听到一定高兴坏了。”
江清月和绿浣看着紫苏欢快的跑出门去,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四五日后便可以出发了。
“出门前,我再回一趟林家,跟大家一起吃个饭。还有韵姐姐那边,我想再去看一看。”
说到林韵,江清月心中一阵唏嘘。
从上一回,林韵又被骆晖打过一次被苏氏知道之后,苏氏和林舸都支持她和离。
林韵挣扎过一段时间,最后终是同意了。
但是,在她作出决定之前,骆晖死了。
和前世一样,骆晖和甄大人的相好通奸,被人捉奸在床,痛打一顿,不敢回府,去青楼买醉,回府不慎落河而死。
发生了这样的事,林家自然不肯再让林韵待在骆家。
但骆家却并不放人,要林韵死都要死在骆府。还想要让林韵为骆晖陪葬。
林家可不是吃素的,当即便把骆晖做的事捅到了京兆尹去。
那甄大人的相好,也有个名义上的丈夫。
这还得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骆家自是不认,但是骆晖和人通奸已久,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由不得骆家抵赖。
林家还说出骆家要林韵陪葬的事,把骆家推上风口浪尖。
明明是自家儿子的错,还要别人家的女儿陪葬,骆家的风评急剧下降。
不知是谁爆出来,骆晖还打妻妾,几个孩子都是这么打没的,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还得到了外头大夫的证实。
骆家一时成了街头篮球,府中儿子女儿说好的婚事,全部都黄了。
就连原本要升迁的二老爷,也被人上奏告了一状,截胡了官职。
骆家这才知道怕,骆晖的母亲因为要林韵陪葬的言词,亲自对林韵认了错道了歉。
又让骆家主给林韵写了放离书,这件事才落幕。
林韵终于回了林家,不巧的是,被诊出有了身孕。
苏氏自然不想让林韵生下来,一家人好好的商量着。
林韵到底有些舍不得这个孩子,苏氏好生跟她一通分析。林韵想到骆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做了决定。
当天夜里便喝了一碗落胎药,把孩子打了。这回子,正在养着身子。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林韵总要养个大半年才会好一些。
江清月便也没有在她面前多话。
前世这个时候,林韵已经被骆晖活活打死了,现在这般,虽说受些罪,但好歹有命在,而且还有未来。
只希望她以后,苦尽甘来了。
紫苏从外头进门,脸上带着笑意。
“小姐,大武小武高兴坏了,说一定会好好护着夫人。”
“好。”
江清月看向她,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再看一眼绿浣,心中想着,等找机会,可以把他们俩的婚事都安排安排。
身边的人都能有个好归宿,她心中也高兴。
她们正在收拾着的时候,季昀之来了一趟。
他现在已经和江佩兰和离,江清月也不再是他的妻妹,他来别院,都是悄悄的避开人,也来得少,只是日日都会写一封信,让人送到江清月的案台前。
一个字两个字一行字,却满满的都是惦念。
这些细小而纤长的感动,让人感觉到温暖而安心。
这回,江清月看到他来,脸上笑容微微扬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收到一筐瓜果,趁着新鲜,便想着给你送来。”
“多谢丞相大人,这样的事让下人做就好,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哦,我顺路,就自己来了。”
他也顾忌着,但是实在忍不住,便小小的放纵了自己一回。
江清月看他身上穿着的送菜小厮的衣裳,笑道:哪有这个时候来的送菜小厮。”
季昀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两声。
江清月见到他这副模样,心头跳快了两分。
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丞相大人,在她面前却像个愣头傻小子似的,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坐下喝杯茶吧。”
“不必了,送到便要走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开口:“下回我再来。”
江清月想了想开口:“过几日我便要出远门。”
“去哪里?”
“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
季昀之脸上表情变幻,“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还是,走到哪里算哪里,从此随遇而安?”
对上他小心翼翼又忐忑的眼神,江清月心中的暖意,一层一层的上涌,几乎要盈满整个心间。
她深吸一气,回道:
“大约入东,我便会回来。”
他低头,略微思忖:
“嗯,我在京城等你!”
景淮叹了一气:“大哥,不是我打击你,你要认清现实,在江家姐姐那里,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你去了那么多次,她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见你,都礼貌又疏离,还不明白吗?
一听到这句缘尽于此,他就浑身难受,像心被掏空了一样。
东陵厌连连摇头,想说什么,嘴唇嗫嚅,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我……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东陵厌又是一阵叹气:“倒也不怪她,都是我的错。”
“就算将军有错,将军也说了会补偿,而且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难道她真的要一辈子恨着将军吗,郡主实在不应该。”
景淮从屋子里出来:“不知道就别乱说,要我说,江家姐姐如何做都没有错,当初那些事,一般的人哪做得出来。”
景淮也想顺着东陵厌的话说,让他心里好受些,但是他知道那样不对,他最该做的是让他认清现实。
但是东陵厌不想。
“天底下谁都可以说她无情,唯有你不可以。因为是你伤害了她,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伤害。
“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的亲妹妹或者是你以后的女儿遭受了这种事,你会如何做?”
景淮一脸控诉的看着东陵厌。
东陵厌听着这话,面色挣扎又痛苦。
东陵厌长叹一气,摇了摇头。
那侍卫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郡主也太狠心了,将军去了那么多次,郡主都依旧不见。”
一旁的侍卫赶忙低下头,站在一侧不敢说话。
景淮叹了一气:“大哥,并非是我打击你,也并非是我向着江家姐姐说话,但理是这么个理。
“你要了人家的命,而且你们之间还隔着一条人命。人家又不欠你的,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原谅她就可以不原谅,你没有任何资格说她。
东陵将军府。
东陵厌垂着头,从外头进来,底下的副将见他如此,问道:
“郡主今日又没有见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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