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没什么胃口
江绾连连点头，“那，我母亲的情况，如果现在开始化疗的话，能够彻底治好吗？”
医生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说治愈要视情况而定。
江绾的心就像是被人悬在空中，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凌迟。
江绾带着母亲暂时先回了疗养院。
看着母亲空洞茫然的样子，她感到手足无措。
她把手机上能借钱的平台都借完了，凑来的钱也远远不够。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柔的把母亲哄睡。
看着徐曼芝的睡颜，她再也忍不住，冲出病房捂着嘴痛哭出声。
路边有过路的护工频频侧目，江绾哭得双眼红肿，强忍住眼泪，拿起手机准备找人借钱。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裴聿。
可是盯着他的名字看了半晌，她又继续往下滑。
她狼狈的一面，不想让裴聿看到。
可是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借钱的人。
五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借出这笔钱的人，却不一定愿意借给她。
江绾试着打了几个身家不错的老板的电话，不出所料，一一被各种理由婉拒了。
她最终还是拨通了裴聿的电话。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再狼狈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响了几秒钟就被接了起来。
“老婆，怎么了？”他如往常一样嗓音里透着淡淡的挑逗。
江绾听到那一声世上最亲密的称呼，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稳了稳情绪，开口时，嗓音却还是不住的发抖。
“你可以，借五百万给我吗？”
裴聿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想要用最平静的话来陈述，“我妈妈确诊了肝癌，需要一大笔费用，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后，突然没了声音。
她看了一眼，结果手机显示通话已经断了。
她崩溃的抱着手臂，靠着墙缓缓蹲下了身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蹲在墙角，手指无意识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在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江绾红着眼睛抬起头。
她的指尖还缠绕着一搓头发，都是刚才她自己无意识揪下来的。
裴聿皱眉看着她，眼里划过一抹浓厚的心疼。
他把她牵起来，“整理着她的头发，和脸颊上的泪痕。”
“你怎么来了？”江绾讷讷的问。
裴聿皱起眉头，“不是说你妈妈生病了吗？我不该过来？”
江绾视线呆滞的盯着他。
他刚才不是挂了自己的电话吗？他的意思是，他愿意借钱给自己吗？
江绾立刻打起精神，从包里翻出纸和笔，“我现在就写借条。”
裴聿眉头蹙得更深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丈母娘生病你觉得我会袖手旁观？”
江绾瞪着两个红肿得如核桃般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他。
“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所有情况，你妈妈的病情比较复杂，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身，会耽误治疗，所以我让人联系了国外的医院，送她去国外治疗。”
“国外的医疗技术水平比较高，治愈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裴聿讲了一大段话，江绾惊讶的看着他。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翻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裴聿心口一抽，印象中，江绾几乎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她一直以来都很刚，他知道她的母亲在她心里有多重要，足以感受得到她现在心里有多难过。
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不是说了吗？带她去国外治疗，你还哭什么？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江绾点头，“谢谢。”
裴聿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徐曼芝在熟睡，便对她说：“下楼去走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好。”
这附近没有什么高端的餐厅，裴聿就带她去吃了一碗馄饨，但江绾还是没什么胃口。
可徐曼芝的病情已经不容许再拖下去了。
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很快，如果拖到中后期，再顶尖的医疗水平，也无力回天。
光是治疗癌症和后期的药费就要花两百万，还得在治疗期间专门请一个精神科医生协同治疗，江绾合计了一下，至少的准备五百万左右。
她现在手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前不久她把手里的几百万积蓄都拿去投资了新项目，手里能周转的，只有八十万不到。
江绾觉得自己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腿脚发软。
她急忙扶住桌子，勉强站稳了身体。
徐曼芝像个孩子一般，痴傻的望着她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说着话。
医生又跟她聊了治疗方案，大概需要花的治疗费用等等。
如今费用这一块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江绾有些崩溃，“那您说该怎么办？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样吧，你去找一个精神科的医生，最好是你母亲之前的主治医生，如果他能够在治疗期间，一直协同我们治疗的话，我们可以为你母亲进行化疗。”
江绾看到她那副样子，心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刀刀的撕开，血淋淋的。
医生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说道：“你母亲的情况比较特殊，又很复杂，在我们医院治疗癌症不是不可以，但她目前的情况……恐怕无法很好的配合我们。”
医生语气凝重的说：“江小姐，你母亲已经是肝癌中期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治疗，很有可能威胁到生命。”
终究还是确诊了。
江绾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嗓音颤抖的道：“医生，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我母亲，我只有她了，我可以负责控制她的情绪，我能让她配合你们的！”
医生拧着眉心，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若是治疗过程中，有其他什么突发的情况……江小姐，这让我们确实有些为难。”
等检查结果的过程，对江绾来说是锥心的煎熬。
她牵着母亲的手坐在走廊上，看着她呆滞痴傻的眼神，心痛到无法呼吸。
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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