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人
否则他这巡检司一把手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抵抗倭寇的英雄？
这跟隐藏在官场中尸位素餐的米虫们，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人群有些骚动。
只见几个身穿巡检司衣服的人从外面回来，里面还跟着个道士。
孙大同一愣，脸色迅速恢复如常，压低声音跟陈清远说道：“走在最前面，颧骨高凸面颊无肉的那个，是我们头山城巡检司的二把手。”
陈清远疑惑：“二把手？巡检司不是只有一位主管，就是巡检吗？”
巡检司并不像后世的派出所那样人手齐全，而且只有比较危险且人口较多的地方才有巡检司的存在……
通常情况下，整个巡检司只有巡检和巡逻小兵，再者顶多给个文职人员帮忙写字记录。
但很显然，孙大同所说的这位二把手，看着就不像能干文职的人。
孙大同苦笑道：“巡检从九品，勉强算是官场中人，正常只有一位，但偏偏我们头山城里的巡检司有两位巡检，我是主巡检，他从巡检，同样的品级。很有意思吧，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安排的时候，也觉得……很有意思。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从巡检牛贵海的大伯在泉州府里当官，好像还不小。
牛贵海被安排到这里来，是因为头山城经常受到倭寇袭击，只需在这里挂个名，若是战胜倭寇，其功劳便有牛贵海一份，若是输了，那便是我这个主巡检的责任……”
陈清远感觉这孙大同真不容易。
孙大同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敢想征战沙场做个将军！我只想长久守在自己的老家，守住头山城里的每一个人，功劳什么无所谓！只是这牛贵海不学无术是个草包，喜欢拉帮结派和掌权，处处跟我唱反调！
有一次倭寇来袭，他越过我，擅自指挥士兵们去拼杀，这一场战斗下来，我们赢了，但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千一百多人为了阻止一百倭寇上岸，死了两百多人！
我外甥孙仁的父亲……就死在这次里！”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陈清远也陷入沉默。
一千一百多人，放在岛国的战国时代，都算倾国战争，用一千一百多人对抗一百多人，居然反而死了两百多……
难怪孙大同崩溃。
“大半夜不睡觉，都在这里吵吵什么！闭嘴！否则抓到巡检司里的牢房蹲着！”
牛贵海走在最前头，那双三角眼来回扫着在场的百姓，眼眸里赤裸裸写着看不起，冷哼声说道：“都是一群刁民，如果不是老子为了升官拿功劳，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跑到泉州府那里请高人过来除妖……”
他目光落在孙大同的身上，呵呵道：“孙巡检，弄这么大阵势想干嘛？”
孙大同看了一眼跟在牛贵海身后的红袍道士，皮笑肉不笑说道：“牛贵海，头山城的妖孽在刚刚被高人处理了，尸体就在这里！”
牛贵海一惊，这才看到旁边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还放着一具老虎的尸体。
妖孽是老虎？
这庞大的体型着实有点恐怖，靠近一点，哪怕死了，也能感受到作为猛兽的威压！
站在牛贵海身后的道士看到这么大的老虎尸体，眼角剧烈抽搐一下，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老虎……怎么少了一个右爪？还有头呢？”
牛贵海的面色阴沉下来，目光扫过孙大同随即落在陈清远身上：“是你降服的老虎？说！为何吞了老虎头、爪子！还有皮毛为何弄得坑坑洼洼，这还值钱吗，还怎么往上面交……”
张大少忍不住了。
他握紧拳头，就要上前理论，被陈清远一把拉住！
牛贵海见到陈清远的动作，以为他怕了，呵呵冷笑起来：“知道怕也没用，现在抓到偷老虎头以及爪子的盗贼一名，还损伤了虎皮！你们乖乖认罪，我大人有大量，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你……呜……yue……”
他的话还没说完。
陈清远就把一支黑星手枪的枪口插进牛贵海的口中，笑道：“这种说话方式我爱听，多说点。”
孙大同得到认同，强横的外表下，那颗心受到触动，鼻尖一酸，差点泪崩！
他同族的兄弟姐妹几乎都死在倭寇手里面，现在只剩下一个外甥孙仁，其也是个带种的，穿着其父亲留下来的皮甲，提着长刀当上了巡城墙的小兵，誓杀倭寇。
所以陈清远愿意分出山君尸骨。
孙大同内心充满感激之情，他双手抱拳，鞠躬，深深一拜！
陈清远知晓他可能不容易，便伸手将其托起来，说道：“每个跟倭寇抗争的人都应该得到尊敬……”
官场复杂。
孙大同说话看似在寻求陈清远建议，实际是在请求……
陈清远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笑道：“头山城的巡检司和百姓也出了很大的力气，我侥幸捡了好处！不如这样……山君的血肉和内脏留下来，把肉切碎，用大锅加水炖煮，再请乡亲们自带碗来盛，按人头分，实在不够就加水，也可以分肉碎，争取每个人都能尝尝山君的味道……”
他们只会换掉不听话的下属，换上听话的狗。
孙大同不是舍不得巡检司里的位置，他只是怕顶替他的人贪生怕死，当倭寇来犯的时候，不敢拔刀对抗……
他是本地人，没有胆子敢黑陈清远的战利品，只是妖孽作祟的事情，县，甚至泉州府那边都知道了……
妖孽是山君，必须有点东西上交。
孙大同询问道：“这山君毕竟是妖怪……”
陈清远笑道：“闾山古籍有记载，妖物被打回原形，其血肉依然存有少许灵性，食之对身体有益……不过，小孩和老人需要减量，防止虚不受补发生意外……”
孙大同思考了片刻。
他右手一拍大腿，看向陈清远：“陈道长，这山君尸体我们至少需要上交一部分上去，但您是将其击杀的大功之人，有权决定怎么处理，哪怕全部带走也可以。”
孙大同又问道：“血肉内脏拿走了，还剩下虎皮虎骨头……”
陈清远说道：“就按你们的规矩，自己看着安排上交吧。”
孙大同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看了陈清远一眼，说道：“多谢陈道长！”
现场氛围非常热闹。
老虎这种东西本身就少见，其血肉珍贵无比，更别说是山君的尸体了。
巡检司虽然很想把山君的尸体留在头山城，但头山城有妖孽肆虐的事情，周围几个县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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