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送命题来了
他喃喃自语,回想起姝玉那似讽刺又似同情的话语。
他自那高高在上的云端一下子被人打落在烂泥里,如今却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穿不上。
这世道,着实可笑至极。
今年的炭火还没有着落,以后免不了又要和惜薪司费一番口舌,想到这里,姝玉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
惜薪司内,姝玉与负责发放热水的小太监一番艰难的交涉,终于打回了热水。
呼,今天运气还不错,姝玉抹了把头上冒出的汗水,待回到宫殿后,她惊讶地发现,萧宸竟然已经起床在等她了。
“看什么,还要呆愣到什么时候,服侍本王不是你的职责吗!”萧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忽然愣了一下的姝玉。
“奴婢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姝玉也不辩解,微微一福便上前服侍萧宸洗漱更衣,随后她惊讶地发现,昨天的棉坎肩已经被萧宸套在里面了。
她抬头看向萧宸,只见他面色依旧冷峻,但眼中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见姝玉一直盯着自己看,萧宸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绣坊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莫不是要让本王再为你找一个礼仪嬷嬷?”
“奴婢是在丈量王爷的身型尺寸,日后为王爷继续做衣服。”
不知怎么,姝玉的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
她仰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这笑容如同春日里暖阳下盛开的花朵,深深地映入萧宸的眼中,竟一时让他看痴了。
“宫中专职服侍皇室的绣坊,竟连本王的尺寸都没有,呵!”
萧宸冷笑道,他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情绪令他着实不喜,强行挣脱了出来。
闻言,姝玉垂下眼帘不再回话,专心服侍萧宸更衣。
不过一会,见洪竹拎回餐盒,姝玉向萧宸告退,跑去偏殿的灶房中热菜。
这次,张王两个老嬷嬷也学精了,闻到饭菜香味的第一时间就堵在了灶房门口。
她们一脸贪婪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定要让姝玉和洪竹留下两份给她们。
姝玉心中暗自恼怒,护住身后的饭菜,这两个老嬷嬷平日里就对她和洪竹颐指气使、百般刁难。
今天,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不过,正当两个老嬷嬷准备动手抢夺时,一道人影却忽然出现在灶房的门口,冷冷地盯着她们。
两个嬷嬷定睛一看,竟是萧宸!
“王,王爷!”
被萧宸吓了一跳,她们怔了怔后赶紧跪下。
萧宸神色冰冷地看着灶房中的一幕,忽然开口对姝玉道,“滚进去,本王饿了。”
姝玉闻言,松了一口气。
她和洪竹对视一眼,赶忙装上热好的饭菜,就随萧宸进了主殿。
身后,张嬷嬷和王嬷嬷则恨恨地盯着姝玉的身影,心中满是不甘。
“王爷他,往日里从不出殿,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张嬷嬷有些疑惑。
“废话,肯定是为了那个小蹄子过来的!看来这小蹄子一来,便卯足了心思撺掇王爷。”王嬷嬷恨恨地说道。
“你先在这里支应着,我去和主子禀报一声,总得让他们知道,这宫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张嬷嬷脸色阴沉,说道。
“快去吧,对了,记得和主子求些炭火和冬衣,惜薪司和绣坊是越来越过分了。”王嬷嬷赶忙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快去院里盯着吧!”张嬷嬷不耐烦地摆手,快步向着门外走去。
殿内,姝玉已经将重新热好的饭菜摆在桌上,但萧宸依旧没有吃下多少,将剩余的饭菜赏给姝玉。
姝玉道谢后正要端走,却听萧宸说道,“你便在这里吃。”
“是,王爷,奴婢遵命!”
姝玉不知萧宸何意,只得用手帕擦拭了下萧宸用过的筷子,老老实实地坐下吃饭。
萧宸不经意间看向姝玉,只见她的坐姿优美,将她柔美的身型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水,赶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咳,本王看你聪明得很,不是个蠢人,不好好的在绣房呆着,偏来我这冷宫伺候一个废人做什么?”
姝玉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惊,萧宸的送命题来了!
这天气已经肉眼可见地开始冷了,清晨起来呼气已经开始结成白雾。
姝玉不由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拎着水桶快步向惜薪司走去。
不过,萧宸眉头微蹙,疑惑地嗅了嗅,怎么有股莫名的幽香……
次日清晨,天色尚黑,秋风依旧凛冽。
姝玉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略有些乌青的睡眼,起身穿好衣服去为萧宸打热水。
洪竹身体微微一颤,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躬身站在一旁。
“那小宫女这几日可有异常?”萧宸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棉坎肩上,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洪竹一怔,心中暗自揣测主子的用意。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并无异常,主子。她这几日并未与任何人接触,每日除了打扫、做饭,便是待在偏殿里做针线活。
萧宸孤立良久,而后将手中的棉坎肩穿在了自己身上。
粗糙的布料紧贴着他的肌肤,带来一丝意外的温暖,仿佛能暖到人心中一般。
萧宸从床榻上起身,将地上的棉坎肩拿了起来,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他如今的落魄与无助。
“高贵吗?”
说到这里,洪竹忍不住偷偷瞥了萧宸一眼,见他面色依旧阴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他咬了咬牙,又鼓起勇气补充道:“奴才瞧着,姝玉似乎并不是哪家的探子,她……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宫女。”
萧宸坐在床榻边,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洪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主子。”
闻言,萧宸沉默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他回想起这几日与姝玉的相处,这个小宫女似乎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见洪竹有些战战兢兢地呆在一旁,他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待洪竹离开后,整个殿内似乎一下子没了人气,冰冷寂寥得似要让人发疯。
“主子息怒,是奴才无用,请主子责罚!”
洪竹额前青筋暴起,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本王无用才是,与你何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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