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都得避嫌
姜玉楹淡淡回了一句,“章夫人,都是误会,不必放在心上......”
章夫人一脸愧意,又催促小胖墩向小宝赔礼道歉,然后便匆匆离开。
陆延昭终于忍不住发牢骚,“真是混账东西!把人打了,一句道歉就算了吗?”
楚循居高临下,满眼嫌弃,“哭?就能哭赢?你那废物爹就这么教你的?”
顾小宝又惊又怒,声音稚气清脆,“我爹不是废物,不准你说我爹!”
楚循冷哼,“那你为什么不狠狠揍回去?”
顾小宝垂下了头,眸光闪躲,他哪里打得过那个小胖墩?
“不敢?背挺直!”楚循厉喝一声,吓得顾小宝一哆嗦,赶紧站直了身子,苦着一张脸望着他。
“怕什么?手打不赢,就拿棍子,棍子打不赢,就拿刀!对付恶棍就得比他更浑蛋!”
楚循从腰间变戏法似的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摊开摆在他的面前,
“今天他们敢欺负你,明天就有人敢欺负你娘!是男人,就不应该害怕!”
姜玉楹惊得目瞪口呆,陆延昭也明显一怔。
顾小宝迟疑片刻,毅然拿起了那把匕首。
“这东西危险,不是你该玩的。”姜玉楹慌忙把匕首夺了过来。
楚循看着她一副溺爱心疼的模样,火气就蹭蹭往上冒,当初她才五六岁就敢拿着棒子去撵那恶狗。
这会轮到她儿子,就舍不得了?
顾小宝奶声奶气地问道,“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我逃跑了,会被人骂孬种!我到底该怎么做......”
哟,还启蒙了,懂得挺多!
楚循斜睨着姜玉楹,看她打算如何应付。
姜玉楹摸了摸他的头,“有人撑腰,就不算在威墙之下,若没人撑腰,只有一人,首要考虑的自是保存自己。”
顾小宝看了一眼楚循,小声道,“娘亲,我想学武!”
“好!”姜玉楹笑着点头。
姜玉楹把匕首递给了楚循,她只感觉手腕一热,是男人带着刀茧的手指飞快地碰触了一下她的皮肤。
她面色微红,咬着唇瓣,“多谢楚大人!”
陆延昭抢着回答,“都是分内之事,楚大人刚正不阿的,自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弱小。”
楚循勾了勾唇角,收起匕首,抬手摩挲着刚才抚摸过她手腕的手指。
刚正不阿?
呵!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翠喜,先带小宝去马车上。”
翠喜快步过来牵起顾小宝的小手,两人走了一段,顾小宝忽地想起什么,扭过头来冲着楚循道谢,“谢谢楚伯父!”
“如何谢?”
顾小宝瞪圆了眸子,歪着头纠结了好一会,“我娘烧得一手好菜,要不去我家做客好吗?”
陆延昭疯狂眼神暗示楚循,希望他能同意。
姜玉楹骑虎难下,终是开口邀请他们去澜园坐坐,毕竟父亲和姜承业都在,她也不算失了礼数。
楚循冷着一张脸,断然拒绝,“不必,我等都该避嫌!”
陆延昭:......
——
回到澜园,姜玉楹没想到那个买宅子的贵客去而复返,还带足了银票坚持要买。
姜玉楹不再犹豫,当天便在房牙的见证下签了卖契,收下了定金。
房牙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带着他们去官府更换了房契。
姜玉楹十分惊诧,万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国朝买卖房宅手续繁杂。
有时候甚至会被拖几个月之久,她都还未给胥吏们孝敬红包,他们已把事情办妥。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那人便主动解释,他只是帮人添置宅子,并不是真正的东家。
姜玉楹心中疑惑更甚,他背后这东家权势深不可测,不知是哪位贵人。
夜色渐沉。
仆人们将一道道菜肴摆上了桌子,许文惠和姜承业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姜承业见姜向乾还没动筷,“爹,怎么不吃啊!”
姜向乾蹙眉,“再等等吧,楹丫头还没回来呢。”
许文惠夹了块红烧肉到他碗里,“老头子,快吃!等她干嘛,自己不回来,等会让厨娘给她下碗面就行了。”
“她就是想撵我们回渔阳,这么大的宅子,还有一群仆孺伺候。她和小宝两个主子住着多浪费!你就是有福不会享,我们偏要一直住在这里。”
“没良心的东西!”
姜向乾面色不太好,“那不是要卖宅子了吗?承业欠的债难道还赖得掉?”
许文惠一脸刻薄,“你就个傻子,她出嫁人这几年,难道没有藏私房钱?看把你唬得......”
姜玉楹牵着顾小宝面无表情从外面走了进来。
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冷凝。
姜向乾起身招呼她,“楹丫头,还没用晚膳吧,快坐下吃。”
姜玉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几乎被扫荡一空,只剩下一盘熏鱼没怎么动。
她挑了一个离他们较远的位置让小宝坐下,自己坐在了旁边。
姜向乾把那盘熏鱼推到她的面前,“楹丫头,这个特地给你留下的......”
姜玉楹看了一眼,没动,她从不爱吃熏鱼。
果然父亲也不记得她的喜好。
在澜园,厨娘根本不会做熏鱼,这道菜能摆在这里,只能说明是许文惠特意去吩咐了厨房。
熏鱼味美,他们怎么不吃呢?
这时,前厅有人急匆匆赶来禀报,“夫人,购买澜园的东家来了。”
姜玉楹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这宅子已易主,你们想赖在这里,也得看新房主的乐不乐意!”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姜玉楹起身走了出去。
不远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朝她靠近,那双眸子冷漠幽深,“姜夫人,打扰了。”
姜玉楹拍了拍顾小宝,主动介绍道,“这位是陆伯父,那是楚伯父。”
顾小宝吸了吸鼻子,乖顺地一一问安。
贺见雪前面之所以要刁难她,也有她意气用事的原因。
在这群虚伪的权贵面前,她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若不是楚循在此,她甚至连一句违心的道歉都听不到。
她曾亲眼看到自己夫君在他面前一副谦卑的模样。
楚循神情蓦然一凛,不怒自威。
他冲着何氏身后的小胖墩问道,“你既说是他先打你?那你说说,他用的是哪只手打?怎么打的?为何要打你?”
不然呢?
她已经蠢过一次了!
楚循意味深长道,“章夫人,刚才那一幕若是被其他有心人利用,恐怕会影响章知府的清誉啊,出门在外,还需谨言慎行,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章夫人额头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点头,“谢楚大人提点,妾身谨记于心。今日冲撞了顾夫人,改日必定登门道歉!”
章夫人刚想找补,对上他那双犀利可怖的眼神,惊得后退了两步。
“说不清楚,我就只能把你带回衙门慢慢说!”
这位按察使楚大人怎会在此?
他年纪轻轻,官职就自家夫君平级,甚至还有更大,因为主管着临安的司法刑狱还有大小官吏考核!
小胖墩吓得浑身一抖,支吾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先动的手......”
章夫人脸上精彩纷呈,立马赔笑,“是我们不对,小孩子没有说清事情的经过,真是抱歉!”
姜玉楹看清来人,也怔了一下。
章夫人神色大变,气焰瞬间弱了下去。
“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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