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言出惊人
“不过我倒不担心成国公。”宁云钊接着说道,“他既然做出这种事,必然好的坏的他都有思量。”
君小姐点点头。
虽然成国公什么也没说,看起来真的是要回乡下养老享清闲一样,但他肯定也知道现如今并不是真的可以享清闲的时候。
宁云钊笑了笑。
“那是自然。”他说道,“要知道我与君小姐婚约是来自君家对宁家的救命大恩,婚约不在,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反正都是难忘,为什么难忘还不是他随口说。
黄诚笑了笑,总之你只要替着君小姐说话,就出自私情而非公正。
这次皇帝并没有晚来,与朝官们一起来到勤政殿,皇帝看上去精神比先前更好,双眸熠熠,一扫往日平和甚至有些怯弱的样子。
成国公卸去兵权看来真是解皇帝的心病。
宁云钊心里说道,才站好,就见黄诚一步跨出来。
“陛下。”他躬身说道,“臣请治成国公朱山避战殆误之罪。”
嗯,果然是步步退换来步步逼紧,宁云钊揣着笏板神情平静。
“黄大人啊,成国公都已经卸职了,以往的罪过就罢了。”皇帝温和说道,“看在他为国守边十年的份上,以功抵过吧。”
黄诚抬起头。
“陛下仁慈,然而要看是什么过。”他说道,“有些过可以抵,有些则不能。”
皇帝哦了声。
“比如?”他问道。
“谋逆。”黄诚说道。
此言一出,就连早有预料的宁云钊也吓了一跳。
谋逆?这罪名可真狠。
皇帝的眼都亮了。
“黄大人。”他喝道,“话可不能乱说!”
黄诚上前一步。
“臣不敢胡言。”他声音沉稳的说道,“自成国公离开北地,官兵们不再受起威压,不少人纷纷上告其恶行恶事。”
“朕知道这些,对于成国公的弹劾一向很多。”皇帝摆摆手说道。
“不,陛下,以往的弹劾是御史台或者北地的州府的文官们。”黄诚说道,“但这一次上告揭发的都是北地的官兵们。”
他步履平稳的上前一步。
“先前老臣未曾上言,一是不信成国公狂妄至此,二是陛下大功犒赏成国公,所以臣一直暗地查验,没想到越查越多,而成国公行径也越发的嚣张,几乎挑起两国事端,老臣再不敢隐瞒。”
大殿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成国公行径嚣张,朕明白这一点,他狂妄居功打压官兵,朕也能明白。”皇帝叹气说道,“只是这谋逆....”
他摇摇头。
“成国公乃是先帝倚重的武将,德高望重,这种事朕不信。”
黄诚不急不躁神情如同声音一般平稳。
“臣知道口说无凭。”他说道,“臣有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
皇帝坐直了身子。
“传。”他说道。
太监们领命宣召,众朝官回头看去,见大殿外有两人走了进来。
他们穿着武将官袍,身材魁梧,但如同所有第一次进宫面圣的官员一样战战兢兢低着头,不待走到近前就跪下来高万岁。
“抬起头来。”皇帝说道。
两个武将抬起头,在场的官员们都神情惊讶,宁云钊的面色也沉下来。
“想必大家都认得。”黄诚说道,“这二位是成国公最倚重的两位副将,王充,张贵,你们说你们跟了成国公多少年了?”
两个武将俯身。
“末将跟了成国公已经二十三年了。”他们齐声答道。
不用黄诚询问,在场的官员们也都知道,知道成国公自然也知道成国公有两员亲将,是尚未发迹时就跟随在身边的,这次成国公进京,也是因为留了这二人在北地驻守才安心。
别的将官的证言不可信,这二人的话可是非同一般。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有谋逆?否则谁能说动这二人举告成国公?
宁云钊的视线扫过黄诚,心里摇摇头。
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看来这次不仅仅是要夺了成国公的兵权,而是要他的命。
真是逼上绝路了。
这太快了,还以为怎么也要缓一段。、
念头闪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那宫里的君小姐...可还好?
........
........
君小姐现在在秋景宫。
她还不知道朝堂发生的事,也没有受什么刁难。
她正停下脚看着四周。
这里距离太后宫并不远,她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太后让她来给一个妃嫔看病。
妃嫔的病没有大碍,她也没有受到刁难,只是在妃嫔的宫女送她时走到一半突然说有事。
“君小姐你自己出宫吧。”她说了一句,就把她扔在半路上就走了。
自己出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件事有些古怪。
是这宫女受人指使故意刁难她?
意图呢?
她不认识宫里的路乱走,然后指责陷害她冲撞了什么贵人?
如果是这个打算的话,那她们就要失望了。
这里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就算没有宫女内侍引路,她闭着眼也能走出去。
她心里念头兜转,脚下不停的穿行过夹道绕过一间间宫殿,很快宫门遥遥可见,只要走出这条夹道。
她加快脚步走近垂花门,熟练的抬脚,并没有一迈而过,而是轻轻落下,踏过一个台阶,才再次落下脚。
“楚九龄。”
一个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君小姐下意识的应了声,旋即头皮发麻冒出一身汗。
她知道这意图是什么了!
有脚步从身后一步一步沉沉的传来,伴着男子低沉的声音。
“你回来了。”(未完待续。)
“宁大人与这君小姐看来还一如既往啊。”黄诚忽的说道。
既往宁云钊与这君小姐可是要做夫妻的。
“多听少说话。”君小姐抿嘴一笑说道。
宁云钊亦是一笑,坐正身子抬眼看向前,一路不再多言到了宫门前,看着君小姐下车跟随来迎接的太监向后宫而去,他才走向陆陆续续到来的朝官中。
宫门前出现一女子早就引人注意,而君小姐也是大家都认识的,君小姐与宁云钊的关系大家更知道。
君小姐从掀起帘子的车窗看向他。
“可是如果不退的话,也是绝路。”她说道。
总不能跟皇帝硬抗吧,只怕皇帝也正等着他这样,那就更有理由问罪。
至于他有什么安排,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他不说也没有什么。
“觐见的规矩是什么?”宁云钊忽的说道。
这么虚伪的皇帝终于要坦然了,是皇位越坐越稳,异己的大臣都被清除,他再无顾忌也不需要伪装和善仁慈了。
君小姐讥讽一笑。
他知道她担心的什么,她也不会跟他隐瞒什么,他们之间的交谈就是这样的轻松随意,不需要多言。
宁云钊笑了。
见面之后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客气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就是这一句话。
“也是。”他说道,又微微的倾身靠近,“陛下最近越来越坦然果毅了。”
坦然。
这个词用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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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慢的行驶在清晨的街上,马蹄声得得回响。
“我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宁云钊说道,“如果能急流勇退对于目前的成国公来说是好事,但就怕步步退反而把自己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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