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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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林,名四九,今年刚过二十一,在东海一家中外合资的知名拍卖行拼。

在拍卖行上班,听起来是不是很上档次?

可实际上,我只不过是拍卖行下属保安队里的一名小保安。日常的工作就是看管拍卖行准备拍卖的拍品,或者是临时担任一下拍品的押运送工作。

王大全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是个一人多高的佛像。

“这次我们要去领取的拍品是一尊明末清的佛像。按照老规矩,拍卖行要有人去鉴定一下这尊佛像的真伪,这次去的人是雷经理,他一旦确认佛像是真品之后,我们便要立刻将它送回东海来。”

雷经理?

我愣了一下,王大全提到的雷经理,就是我们拍卖行的大老板,也就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那样一个大人物,怎么会亲自去做拍品鉴定这种小事?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该问的就别问,便低头看起了照片。

照片上是一尊立shi 佛像,外表看起来与我过去见过的那些明代佛像相比寒酸了不少。我记得以前拍卖行也拍卖过几尊明代的佛像,那些佛像无一例外,在表面都使用了鎏工艺。可是照片上的这一尊佛像,表面却是乌青,看起来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铜铸佛像。而且这佛像似乎已经有了破损,原本眼珠子的部位上,只剩下一对乌黑的大窟窿。

我不问道:“王队,你确定是这佛像吗?竟然还是一个瞎子佛像!”

“乱说什么呢?什么瞎子佛像的,那是这尊佛像的佛眼遗失了!听说当这佛像遗到海外的时候,佛像的佛眼却在了,随后辗转这么多年,现在就在我们雷经理手上。这一次雷经理去香港,会带上那对佛眼来确认佛像的真伪,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除了要去香港运回宝物外,还要确保雷经理上的佛眼万无一失。”

难怪,这下我就明白了,感这拍品和雷经理还有一点渊源,怪不得这次的委托他也会亲自出马。

王大全说完后,就开始分配任务。

我的这位王队长,今年已经近五十岁了。不过别看他年级大,好像已经有些不适合保安的工作了。可他在来拍卖行之前,曾经是部队中的特种兵,是雷经理在他退役之后了大价钱才请来,因此排兵布阵起来说的是头头是道,没一会儿就把所有人的任务分配完毕。

这次和雷经理去香港的保安队队员一共有八人,除了王队和另外一个老资格的队员需要贴保雷经理外,我和另外六个人则只需要在确认佛像之后,将佛像平安无事的运回来就行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虽然不能和王队那样,与雷经理一起坐在头等舱,但是对于我来说,单单是坐飞机时的那种体验,就已经足以让我兴奋不已了。

然而等到了飞机上,我却后悔起来。因为我的第一次飞机之旅竟然晕机了!

当飞机起飞之后不久,我便霸占了飞机的厕所,在里面大吐不止。一直吐到连王队都惊动了,从头等舱跑过来问我要不要紧,我才从厕所中出来,瘫坐在座椅上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香港,才稍稍缓过神来。

不过在昏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做了一个极其怪诞的梦。

在梦里面,我什么都看不见,却唯看到了一尊佛像,那尊佛像起先是背对着我,可紧接着却竟然动了起来,它缓缓转过头,把我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尊佛像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珠子!有的,只是两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两行鲜血正从洞里面缓缓下来……

“四九!还睡呢?到地儿了!赶快下飞机!”

就在这时候,队长的一声低喝,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却见到王队站在我的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家伙,所有人都下飞机了,就你怎么叫都叫不醒!”

“啊?”

我回过神,才发现四周的座椅上果然都已经没有了人影,机舱里除了王大全,就只有几个乘务员还在那用担心的眼神望着我。

一名长得颇为漂亮的空还弯着腰询问我要不要紧,是不是生病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向那些乘务员们道歉并表示自己没事,一边低着头和王大全离开了飞机。

出去的lu上,王大全一个劲儿的在那数我,我却不敢顶嘴,只能低着头认错。

别看我只有二十一岁,可我其实在保安队里已经呆了三年了,和其他同事们的关系都不错,唯王大全这家伙针对我。

在我们拍卖行作保安,是需要一定军事技能的,可是我从高中毕业之后,便直接来了保安队,哪有什么军事技能,因此在平时工作之余,王大全还会对我进行额外的军事训练。

训练的时候,只要稍有差池,王大全就会对我棍棒伺候。因此在整个司里,我最怕的就是王大全。

不过我也知道,王大全并不是因为讨厌我才针对我,而是因为比起其他人,唯我在体素质和业务经验上差了许多,为了不让我成为别人的累赘,才可劲儿的操练我。

就这样,我们两人出了机场,和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的其他人汇合了。

还没走近,我便看到了这次香港之行的主角,也就是我的大老板,雷经理。

雷经理看模样约有四十多岁,梳着一个标准的汉头,也就是中分。一双小眼睛始终眯缝着,给人一种老巨猾的感觉。

不过别看他这样,雷经理可是我的恩人。

当高中毕业,我因为家境原因没有选择参加高考,而是来到东海工,能够意外的得到现在这份工作,就是因为雷经理的原因。

当时我刚到东海,便看到了一个小在作案。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当然现在也一样),也没多想,便出手拦住了小,抢回了一个钱。

说来也巧,那钱的主人,就是现在我眼前的雷经理。因为这件事,雷经理对我青眼有加,知道我在找工作后,便让我进了保安队。

所以说,他应该算的上是我的伯乐。

远远看到我们俩来了,雷经理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而这时候,我才发现,雷经理的边竟然站着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漂亮的人。一头漂亮的长发,材高,特别是她穿了一条紧的短裙,露出一对好看的大白。

这时候,那人也看到了我,转头向我望来,让我看清了她的模样。

鹅蛋脸,尖下巴,五官长得极好,眉清目秀,就算大明星也不过如此。

她是谁?我有些奇怪,上飞机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位美,难道是这次的ke户派来的接待?

我心里正疑着,雷经理已经说开了。

“嗯,一会儿ke户会派人来接我们,趁着对方还没到,我就先给大家介绍个人。”

说着,他就把边的那位美正shi 向我们介绍了一下。

这位美叫林千怡,别看她模样年轻,却已经是一位大学副授了。根据雷经理的介绍,林千怡是一位明代文物、尤其是明代佛像方面的专家,这一次被他请来,就是为了确认那件拍品的真伪。虽然手头上已经有了可以鉴定佛像的东西,可雷经理却还是不放心,于是又了大价钱把这位林美请了过来。

乖乖……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以前和几个同事喝酒闲聊的时候都听他们说人的智商和容貌成反比,可眼下这位林美人却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话全部推翻了。人家不但是大学里的授,长得也跟个明星似得,用现在网络上行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神啊!

除了我之外,其他几个队员们也是嗡嗡嗡的讨论了起来,似乎惊讶于林千怡的份和外貌的巨大反差。

王大全看不惯我们这种没纪律的反应,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将我们几个人的魂拉了回来。

好在我们的反应在雷经理看来也很正常,因此他并没有多怪罪,介绍完了之后,便带着我们走到了机场外的候车,照他说的,一会儿就会有ke户的车来接我们。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午,可是雷经理却怕长梦多,因此这一次已经和ke户提前约定,要下了飞机后就直接去他那里,先把拍品鉴定了再说。

果然如雷经理所说,在机场外等了一会儿,两辆奔驰车便一前一后的停在了我们跟前,一辆轿车,一辆商务车。

从轿车上下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雷经理一见到他,便立刻热的迎了上去。

“李老板,你怎么亲自来了?大半,真是不好意si。”

原来这大肚腩就是我们这次的ke户李老板。李老板据说是一位香港富商,在香港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会亲自来迎接我们,足以说明对这次交易的重视。

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我便看到雷经理先送那位李老板上了车,随后走到王大全面前,将他一直提着的黑皮箱塞到了他手里。

“王大全,一会儿我坐李老板的车,东西就由你先保管。你和其他兄弟们一起做那辆商务车。”

“是!”王大全接过了皮箱,便立刻取出一副手铐,分别铐在了皮箱和自己的右手上。

看到他认真的模样,雷经理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向了林千怡。

“林小,你就和我一块做李老板的车吧?”

我看了看那辆奔驰轿车,车上面除了司机和那个李老板外,在副驾驶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估计是李老板的保镖或者秘书之类的,如果林千怡也坐那辆车的话,岂不是要和雷经理他们挤在一块了?

果然,林千怡直接摇摇头拒绝了,表示要和我们这些保安一起坐后面这辆商务车。

我看到雷经理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勉,忽然,我发觉他转过了视线朝我看来,我有些心虚,赶紧拍了拍边叫做姜开的队友假装说话。

但这时候,我却听到雷经理在喊我的名字。

“小林,过来下!”

我低着头,心虚的走了过去,才知道雷经理竟然是要我在lu上照顾林千怡。

“林小,小林是我们这年纪最小的,又和你是同姓,这次在香港,我就让他全程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好的。”林千怡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她转过,对我伸出了手,“我是林千怡,这位小哥,这次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我叫林四九,林小以后叫我四九就行了。”

我握住林千怡的手,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是慌了神,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和异接触,却还是头一次和这么漂亮的姑娘有“肌肤之亲”。

这么一想,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但就在这时候,我却从林千怡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四九?”林千怡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道,“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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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是去干,可能到香港的当天就要返回,但对于我这每天都窝在拍卖行的小保安来说,能白白坐一次飞机,看看香港的风景,已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了。我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临出发前,王大全把这次要去香港的保安队员都叫到了一块,交代了这次行动的部署和目标。

我尔要ke串的押运工作,便是后面这一种。

那天,保安队的队长王大全忽然找上了我,说是拍卖行又接到了一个大委托,说是有一件价值连城的拍品要送到我们这来拍卖。对方指定由我们拍卖行来负责押运,因此要找几个人去一次香港,问我要不要去?

因为是替司一起去之行任务,因此如果去的话,那么机票和食宿都是司负责。

那是我的同事姜开的脑袋……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来自东北的大汉还跟我谈笑风生,约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去我们俩常去的那家烧烤摊好好搓上一顿。可是现在,他目惊恐的头颅却滚到了我的脚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被鲜血浇染成的红飘带。

看着姜开张大着嘴,死不瞑目的面容,我先是觉得脖子后面凉风嗖嗖直冒,脑门上也见了汗,紧接着,一阵反胃恶心的感觉便从胃里直冲嗓子眼。

按照拍卖行的手续,在接受委托之前,必须先确认拍品的真伪,毕竟这关系到拍卖行的声誉。如果拍品确认是真货,那接下来就是将拍品从委托人手中送到拍卖行来进行拍卖。

而拍品在送到拍卖行的这一段送工作,也分两种,一种是由ke户自己送到拍卖行来,另一种则是我们拍卖行自己出人送,当然也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胡si乱想之中,我的si绪回到了三天前,这一切的开端……

……

然而这个时候,那种感觉却一下子堵在了脖子里,我想要挪动一下步子,体也根本无法动弹。

我看到,就在我面前几米的地方,那个杀了姜开的黑影,已经转过了,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咕噜噜……

一个黑影滚到了我的脚下,虽然此刻周围的灯光昏暗阴森,我却依然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什么。

难道说,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

如果早知道这样,当我就不应该加入这次香港之行!

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

这世界上有千百种各shi 各样的死法,可你知道最恐怖的死法是哪一种吗?

我知道……

因为此时此刻,我就亲眼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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