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华

“你是傻了不是！”沈玉劈头就骂。

常风怔了怔。

“什么？”

她不曾记得有跟他提起过左邑的名字吧。

沈玉却没有回答她，转而抽了抽鼻子，犹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嗯？怎么有一股曼陀罗的味道？”

“嗯？”听沈玉这么说，常风也仔细嗅了嗅。

是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曼陀罗的花香。

曼陀罗适量使用是可以入药的，但是同样它也有另外一个功能，它的花粉可以制成*。轻者让人神智不清，重者甚至会让人陷入沉眠。

曼陀罗在西秦并不容易摘种存活，但是在草原上去极易成活。

这里怎么会闻得到曼陀罗的味道？常风心下生疑。

“你来见他？”沈玉问道。

常风点头。

“有些事情想当面好好说清楚。”

沈玉默了默，心下终究是耐不住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叫左邑的男人从前和她有过什么牵扯。

“你们以前认识？”虽说是问出来的，但是沈玉的语气却异常的肯定。

常风看向天空。夜幕深深，皎洁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半空中，放射着清冷的月光。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我不是常风，他也不是左邑。”

“以前你叫兮兮？”沈玉插话。

“嗯，本名常云兮，但是这个名字却只有爹爹、娘亲、青烟知道，以及连墨。”顿了顿，常风补充了句，“那时候他叫连墨。爹爹他平日要忙着军务，根本没时间管我，我总喜欢跑到城外去玩，你知道的，祁阳城和草原就仅仅隔着一道城墙而已。我贪玩，那时候遇上草寇，如果不是连墨及时出现，兴许……”常风忆起往事，脸上腾起一片笑意来。

她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

“你们干什么……”常风故作震镇定地问着眼前的两个彪形大汉。

“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男的也不要紧，反正爷我不挑食，嘿嘿……”猥琐的表情让常风心下更是慌乱不已。

她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斗不过他们。

“大哥，上吧！”

常风绝望，想要抵死相拼的时候，只见一阵风咻的一声订在了她和两个彪形大汉中间。

是一只黑色的羽箭。

“他爷爷的，谁暗算老子！”

“滚。”一道淡淡的嗓音传来。

常风抬头看去，自此那双湛蓝的眸子就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彪形大汉虽然强硬，但是也不是笨蛋深知自己的能力斗不过眼前的黑衣男子，连忙灰溜溜地跑了。

“你没事吧？”男子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你的箭术真厉害，而且你的眼睛也好好看！我叫常云兮，你呢？”

“连墨。”他微微一顿，笑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他的眼睛好看的。

“你们很熟？”沈玉忍不住打断常风资一脸向往的表情。看到常风这表情，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

“是啊。”常风一脸的笑意。

嗯，看到这个笑脸他更不舒服了。

“那时候我常常找他玩，就算他是异族人我也不管，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可是……后面他为了部落的地位最后还是和我分开了。”说到这里，常风语气黯然下来。

“他不知道你是女的？”沈玉忽然问道。

“大约不知道。”常风摇头。可是这和她是不是女的有很大的关系吗……如果真心在意彼此，就不仅仅只是性别问题就能阻碍双方。

“我有想过，但是没想过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常风深深记得那些伤害她至深的话。

“你以为我会喜欢男的？不，我一直喜欢女的，常云兮，你让我觉得恶心。”

那时候，高烧的她根本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她不相信，可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那个明明说过喜欢她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沈玉轻轻摸摸她的头。

“没事，都过去了。”

常风笑了笑，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以后忽然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

“是啊，都过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

常风怔了怔回头，却见左邑一脸的怒火。

他这是什么反应……

“他是谁！”左邑质问。如果不是他刚刚好睡不着出来散心的话，他是不是就会错过这一幕。

沈玉见状却没有松开拉着常风手腕的手，反问了一句。

“你又是谁？”

“你来了正好，我们把事情彻底说清了就好。”常风却没有半点想解释的倾向，淡淡说道。

“说什么？”左邑愣了愣。

“不是你让白云送纸条过来的吗？”常风眉头微微一皱。

“白云？”左邑一脸迷茫。

“就是一只很漂亮的白鹰。”常风解释着。她差点忘记了，左邑那只白鹰又不叫白云这个名字。

“你是说小白？”

额，小白……还不如叫白云。

“对，就是它，昨夜它飞来，还有你亲笔书写的纸条。”

谁知左邑很肯定地摇头了，“我没有写什么纸条，更别说让小白送纸条给你叫。”

常风按了按额角，“不管是不是，既然来了那么就好好说清楚了再走。”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他有没有约她，总之人来了，该干嘛就干嘛。

“我之前也说过，从前往事一笔勾销，我今日再问你一次，你决心要开战？”常风眼睛直直看向左邑，“如果你放弃开战，之前你们做过的事情，我会替你们向陛下求情的。”

她不想开战，因为涂炭生灵。

“兮兮，你知道我没有选择的。”左邑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将常风忘记，五年前心里刻下的那个少年，他怎么也无法忘记。即便那时候他知道他是男的，可是也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心意。

即便知道了常风会这样做，左邑的心还是猛的一疼，仿若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到，心一点一点地滴血。

他不想常风跟他生分。

“那好。”常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了拉沈玉，“我们走吧。”

她给过他机会的。

“既是如此，那么便战场上见吧。”淡淡抛下这句话，常风就想离开，但是刚刚迈开脚步就被左邑一把拉住了。

“兮兮！”

“放手。”沈玉原本是静静看戏的，现在总算是出声了。

“你算什么东西！”左邑一个眼神过去。

沈玉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柔勾人的弧度来，挑衅地看向左邑，“不巧了，现在你所谓的兮兮可是我喜欢的人，你说我算什么呢？”

“喂，凤云景，这一对，好纠结啊！”暗处有声音传来。

是隐身以久的未央和凤云景。

“嗯。”凤云景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睛却打量着四周。

不知为何他心下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帮他们一把呢？”

“静候其变。”

好吧。未央耸耸肩。

“你找死！”左邑当下就伸出手往沈玉一掌拍去。

“你做什么？！”常风愕然。

沈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嘴角有一丝血迹流出。

“你这是嫉妒我，呵呵。”沈玉嘴角一阵嘲讽。

“兮兮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小白脸！”

但是接下来常风说的话却让左邑一阵惊怒。

“我喜欢不喜欢他关你何事！再说了，我喜欢他又怎么样！”

“你也去死吧！”暗处忽然一阵疾风朝常风而来，紧接着是一道阴鸷的旁边随之而来。

“常云兮！”

【哎，好心疼常风，作为一个女孩纸，她真心不容易的。】

“左邑是谁？”沈玉眯了眯眼睛，问道。

“你......怎么知道？”常风讶异。

“笨蛋！”

“你怎么也在这里？”常风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来。照说她出门的事情不该有人知道的。可是常风不知道的事情是，沈玉那天晚上恰好捡到了她的纸条，沈玉知道常风会过来，也知道常风是来见人的。

只是，左邑......这名字怎么听都像个男子的名字。沈玉不得不说，常风要见的人是个男的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来。

“白云！”

正是昨夜那只白鹰。

白鹰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最后扑啦扑啦地落在常风伸出的左手臂上。

常风顺着沈玉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刚刚若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的话，自己就要一把踩空了。

常风被惊出一身冷汗。

“喂，你是笨蛋吗？！”背后伸过来一双手，一把拉住了她。

“沈玉？”常风诧异地回头，却看到沈玉一脸的怒火。

“你怎么在这里？”常风惊喜地看着它。

白鹰静静地看着常风好一会儿，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一阵翅膀的扑腾声从上空传来。

常风抬头，眼睛一亮，不由得伸出左手。

“白云，你的主人......也来了吗？”常风忽然想到这只白鹰的主人是左邑。

白鹰忽然一下子展翅飞了起来，往山坡下飞了去。

“白云，你要去哪里？”常风追了上去。

第二晚戌时，常风如约而至。

左邑还没到，站在小山坡上，常风略微失神。

也许，很快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结束那些不堪的过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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