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曲

他起身：“我自傲世天下，曾经更是藐视仙道，现在这样的仙界我没兴趣，你回去吧！”

楚毅往里面走去，任由云承天叫他也不回头。

他消失在门帘后，云承天想跟过去，撩开门帘，却看见君期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说着送客，将云承天带到府门外，朝他微鞠一躬，再没说什么转身走向里面。

王府的结界还没有收回，因为是万俟柳以上仙的仙力设下，没有君期带引，云承天也没办法再进去。只能作罢，转身离开。

仙界的一隅。

青上仙听着云承天的禀告，眉头微蹙。

“楚毅不愿成仙？”青上仙有些疑惑。

“是这样说。”云承天点头，再次肯定他的话。

青上仙笑了：“给他优待不要，不过算了，当人间成为仙界后，就不是楚毅能说了算的了。”

一众仙人隐隐笑着，仿佛他们在创造历史的奇迹。

三界之中，人间到底算什么？

青上仙想过很久。他们没有本领，不会术法，不懂天道运行的规律，对苍穹宇宙的了解只有人间规矩下的一点点，犹如井底之蛙，观天一隅便觉得是全部。

可是千万年间，阴司有序，鬼魂不的侵入。又有仙界庇佑，妖魔不敢来犯。

那么，仙界为什么要上万年，几十万年，几千万年，无穷无尽的保护人间？

三界之中，人界到底算什么？

很可惜的是，即便他是上仙，也一直没有得出答案和结果。

若生灵自有强弱之分，凡人无疑是最弱的存在。那么千百万年间，为什么生生不息，广袤繁衍在这个世上？

因为仙人仁慈？还是魔道不够狠？

青上仙迷茫了，也在他无尽的生命里感到了一丝有趣。

而今耀华已逝，在永世的轮回里永远不会再回到仙界。青上仙突然有了些想法，可这些竟然刺痛着他的内心，哪怕是他也不敢去承认。

楚毅回到房内，见万俟柳还守着白小聆，她不见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楚毅忙问。

万俟柳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安静等待。

好久，白小聆像个活死人一样，明明心脏恢复跳动，可是依旧不醒。

“天歌，”万俟柳叫他一声，“你看能不能到虚空里去，如果能去，看看小聆儿在不在那里。”

他对楚毅说着，让他尝试。楚毅照做，一下就消失不见。

如果白小聆的身体真的是钥匙，那么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活过来，虚空就应该可以打开。

万俟柳露出微笑，手掌轻轻拂过白小聆的面庞，轻声唤了一声：“耀华，快醒来吧。”

为了保险起见，万俟柳为君期王府布下的结界没有撤除。几天时间，君期一直没见到楚毅，忍不住问万俟柳。

“师父怎么不见了？”

君期疑惑地问着，这几天不见，不像是出门办点小事。

“不用担心，天歌只是去找小聆儿而已，”万俟柳宽慰他，“在天歌的地盘，没有人可以伤到他。”

白小聆蜷缩在虚空的泉眼旁，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

属于耀华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充满整个脑海，让白小聆觉得好累。

这里是曾经遇见白衣楚毅的地方。就在这个仿照绝焰仙门碧瑶池的湖面上，白衣楚毅第一次教了她属于楚毅的法术，那些从水里跳出来化成光点的鲤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同时，也是在这里，白衣楚毅化成了点点光晕融进了她的身体，指引她一点一点的将楚毅的所有法术和修为给了她。

她如果没有楚毅给的虚空，没有将楚毅所有的修为容纳贯通，凭她这一世浅薄的根基要想修仙到登仙化境简直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她曾救楚毅一命，而今楚毅把自己修行的所有成果给了她，也算是还她的情了。

“小聆儿！”

前面传来楚毅的声音，白小聆抬头，看到楚毅一身黑袍站在亭前。风度翩翩，一如当年那个高傲少年。

“大师兄，你知道师父这个人，如果做了什么决定，我能怎么办？”

他叹气一声，对云承天道：“大师兄现在已经是仙人，我不过是放弃了仙路的人间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师兄珍重吧！”

他故作关怀的问他，本意是想让他远离这座宅子。

云承天很焦急，眼睛还一直看着门帘后，对君期说：“老三，能不能劝劝他，重新登仙是多好的机会！”

他说着想往里走，但被君期拦下。

青上仙和耀华不同。耀华可以说是保守派，为了避免仙魔之战，下界断了楚毅成魔的后路，从而得以保全仙道。而青上仙更像主战派，他愿意主动出击，三界一统，将仙道铺向人间以及妖魔两界。

早已说过，凡人之命在仙人眼中不过蝼蚁。而在青上仙眼中，整个人间都如蝼蚁一般，可以将仙界里的东西全部搬向人间，不管凡人能不能承受。

这些事情，万俟柳即便不说，楚毅也能猜到几分。这才是现在整个仙界最大的真实！

他和楚毅谈话的时候，君期一直站在门帘之后，静静地听着，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乱。楚毅走到帘后，见云承天也要过来，君期担心他发现白小聆的事情，就在他撩开门帘的瞬间堵住了他。

“大师兄，”君期一边说，一边将他带离通向里院的地方，“和师父谈的什么，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师父？”云承天又叫他一声。

楚毅这才叹了口气，无奈朝他扬手：“走吧。”

自古仙魔两不立！

仙界魔界自古矛盾冲突不断，你来我往总没有打出一个名堂。仙界虽然表章仁爱，但也没有一个时候不想着消灭魔界，来一个永世的安宁！

只要耀华的心思里能有一点他的位置，楚毅就已经满足了。他不敢奢望太多，只在当时漫天仙曲中耀华的一个回眸里，就注定了他的心永远追随着她。

说不清，道不明。他，楚毅，傲慢地活在所有人的面前，唯独在她面前是低到尘土里的卑微。

只是上仙青比一般仙人在这个立场上表现得更为明显。

“师父，真的不考虑吗？”云承天还在那里劝着楚毅。

楚毅回神，看着他一身仙骨，竟然心生感慨，久久不能自言。

所以耀华也是一心一意为了楚毅而现身？

当然不是。

可是楚毅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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