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骡马之争(6)
随后,他恶狠狠地向众弟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告官呀。
当然,随后的报官,也就成了真正的贼喊捉贼了。官府的审案,自然也就是那贾雨生枉断葫芦案了。他们也装模作样地去缉拿了凶犯,既然凶犯已逃,他们也只好拿了凶犯的家属,关在牢里,等侯着审判。
老二在自己出钱,十分隆重地安葬了大哥之后,一面假惺惺地说服了自己的家人,一面又假惺惺地来到了小头领家,他十分入情在理地说道:既然凶犯已逃,被捉拿的人又是我们两家的至亲,我们就看在她家只剩下了一群孤儿寡女的份上,饶了她吧。
不过在暗中,他又拿钱买通了几个族人,并给他们许下了一些十分诱人的空头支票,让他们每天都来到郑氏祠堂的围墙外,高喊着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族不可一日无长,既然小头领已经自动弃位,舍我郑氏族人而去,我们恭请宽厚仁爱的老二出山,就任郑氏家族的大头领!
如此再三之后,他才终于打开了那道围墙的大门,让族人们进来,拥戴着自己登上了梦寐已久的族位。从此,他一边有滋有味地做着土豪,一边威风凛凛地当起了郑氏大头领来。
思前想后,她觉得生命远比权位重要得多。所以,在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之后,他便把小头领带到了她的家中,既让小头领远离了随后可能就将要到来的毒手,又让这个让她心痛、心碎的家族的头领之位,自动地空缺了出来。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这族位就只能名归到老二一家了。在自己的大哥死了之后,他作为新的大哥,本也该当仁不让地坐上那个族位了,可就在他垂涎了很久的族位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又拿腔拿调地推辞起来了。
她起初倒是很怀疑那位大堂叔的,可大堂叔自己也死了呀,他也不会蠢到要与自己所谋害的人同归于尽呀。现在听到这位二堂叔如此说着,她倒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位表面仁慈的二堂叔,可能才是幕后的真凶吧?
只是苦于猜测不出他做案的动机,也拿不到他做案的真凭实据,并且,他的亲大哥也在被谋害之列呢,她也只能怀疑归怀疑了。在听了他的话后,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如果大堂叔不是做案的凶手,那位真凶手就真是太可怕了。说不定,他还会对自己的头领小弟弟下毒手呢。
小头领的亲叔叔在得知惨剧发生之后,十分震惊,十分惶恐。他知道,自己这次所着的道儿,可比上一次要深得多了。这一次,自己就是跳进了那黄河里去,也洗不清身上的重大嫌疑,也涮不掉身负着这两条人命的深重罪孽了。
所以,在咬牙切齿地痛恨过那个阴毒的设套人之后,在官府尚未来追查此事之前,惊魂未定的他,便在万般无奈之中,痛苦地丢下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他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只匆匆地披上了一件衣服,便趁了这夜半时候的月黑风高,偷偷地翻过那道围墙,“畏罪”潜逃了。
母亲的惨死,顿时让小头领的一家,就像倒下了一根顶梁的柱。他们除了呼天抢地,哭哭啼啼而外,一个个都惶恐不安,一个个都六神无主。只有她的那个呆傻的大儿子,此时好像还显得比较镇静,他睡眼惺忪地坐在那里,满脸露着茫然,嘴角流着口水,一动也不动。
见小头领的一家态度冷淡,他又接着说道:古话说,这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嘛。我为着自己的亲大哥的死,都不计恨她了,她作为你们的亲婶,你们还在乎什么呢?只要你们愿意,我明天就拿了钱去官府打点,把她给放回来吧。
小头领的大姐倒是见过些世面,人也聪明,她断乎就不相信,会是自己的亲叔,谋害了自己的亲嫂、堂弟。况且就算是他想要谋害,他也不会傻到利用自己家中的酒宴来谋害呀。
他也就顺势地抱住了一个弟弟,把头伏在他的肩上,十分悲恸地放声大哭了起来。他的哭,又再一次点燃了女眷们的哭点,她们也放开了喉咙,以袖掩面,十分悲痛地哭了起来。
待女眷们的哭声渐渐低下去之后,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来。他一边定定地看着大哥,一面抹去了脸上的涕泪,十分悲愤地说道:大哥!请您告诉我,是谁谋害了您?等到查明了真凶,我一定要用他的心,来祭奠您的亡灵;我一定要拔了他的皮,再实上草,让他终年地跪拜在您的坟前!
直到他们的叔婶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既动嘴唇又动手,他们才叔婶的铺派之下,七手八脚地把母亲停放在了一张木板上,有的擦拭着母亲嘴角的污物,鼻孔的瘀血,有的去找来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为她换上。
随后,他们一面在那张木板底下点亮了一盏青油的灯,一面吩咐着下人,分头去给亲戚人家通风放信。
他的这种连环之中的连环巧借,可能就连他的老爹知道之后,也会惊得瞠目结舌,也会奇得拍案叫绝,也会自愧自己,只是一个小巫罢了。
这半夜时分突然惊爆出来的两桩人命案,顿时让郑氏围墙里炸开了锅。哭喊声、惊叫声,连同着慌乱的脚步声,霎时汇聚成了一股阴森而又恐怖的气氛,笼罩在围墙的上空。
相比起来,郑隐人的老大家里,就显得井然有序多了。他的几个弟弟在听到了从他的屋子里所传出来的哭喊声之后,他们并没有啼哭,也没有慌乱。他们只让那些女眷们去哭哭啼啼着,而他们自己,则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做着各项事宜。
倒是他们家的老二,好像是睡过了头,在众人把大哥的尸体都收拾停当了之后,他好像才从梦中突然醒了过来,匆匆地直到了这里。一看到停放在木板上的大哥,他先是睁大着眼睛,傻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又好像是突然之间才回过神来似的,爆发出了一声痛心疾首的呼叫:大哥!
他张开双臂,拔开众人,就要扑倒在大哥的身上,幸亏有他的弟弟们,把他紧紧地给抱住了,他们纷纷解劝道:二哥,把眼泪洒落在了死人的身上,会不吉利的!
(6)如愿以偿
郑隐人的那个巧借东风的具体计划,虽然最终胎死在了自己的腹中,但是他的那个二儿子,却把它想像并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
他既巧借自己的大哥,除掉了小头领的母亲,逼走了小头领的亲叔叔,他又巧借小头领的亲叔叔,来背负下这场谋兄害嫂的罪名。而他自己呢,刚深深地隐藏在背后,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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