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有些人,他也动不得。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也只能忍。
显庆帝抬眼望着远处的灯火,淡淡的说:“这火啊,总有烧完的一天。”
“庆王殿下到。”传话的人拖着长长的尾音。
顾言宣脚踩金靴缓缓踏入正厅里,他无双的面孔上浮着笑,似嘲讽,似愤恨。
厅中一时静了下来,苏承淮与他对视着,高挑眉头,一时也想不到他的来意。
若是拜堂开始前,他还能认为顾言宣妄想抢婚,可依照顾言宣这么稳妥的性子,不会做这般冲动的事。
这个时辰过来,难不成他还真的是过来祝贺的?苏承淮可不相信。
顾言宣走近苏承淮面前时,站在一旁的人都自动为他让了个道,他站定,忽而扬唇一笑,说道:“本王不请自来,殿下大喜之日,应不会同本王见怪吧。”
苏承淮停顿了半晌,说道:“自然。”
顾言宣的笑意不达眼底,负手而立,身后的闻人立马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顾言宣低声道:“一些薄礼,还望殿下收下。”
一个檀木制的盒子,里面放了些什么除了顾言宣,其他人都不清楚。
苏承淮的目光冷了下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因饮酒而微红的脸色此刻也完全降了下去。
闻人的手停在半空中,苏承淮不接,他也就不放。
过了好一会儿,苏承淮才接过盒子,一眼都没有多看,直接扔给了旁边伺候的小厮。
“不嫌弃。”
顾言宣好像就是简简单单来送个礼的,并没有隔应苏承淮的意思,走之前,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苏承淮说:“祝王爷同王妃天长地久,百年不散。”
“借你吉言。”
苏承淮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背影上,拉下嘴角吩咐道:“让管事去送送庆王,免得落了礼数,多了个让人嚼舌根的机会。”
他的婚礼上,探子自然是进不来的,但官员的夫人们可就来的多了,若不做的周全些,将来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他虽极度不喜顾言宣,但两人怎么说都是苏家的人,私下里的不和,不能波及朝政。
这一出之后,众人的兴致都低了不少,苏承淮冷下来的气场也让他们不敢再造次。
苏承淮假意喝了两杯酒,就让林风给他扶到新房里去,没有人敢拦着,更没有人敢去闹洞房,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要不然哪里会去找活阎王送死的道理?
苏承淮走到新房门口之后,还不忘吩咐林风,让人去盯着顾言宣,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进来。
他可一丁点都不想顾言宣和顾峦清见面。
夜里的风将苏承淮一身的酒气都吹散了不少,他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推开房门,缓步朝里走进去。
顾峦清几乎是在他推开房门的瞬间,才将自己的盖头重新放下来,乖巧的坐在床边,盖头挡住了她微红的脸。
苏承淮勾唇一笑,方才的不悦一扫而光,他蹲下身子,看着她被盖头遮住的脸,慢慢的将盖头挑开,他专注的目光凝着她比平日里还美上几分的面容。
他的声音低的魅惑人心,从他唇齿间清晰的吐出的字落在她的耳里,他说:“久等了。”
顾峦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脸更加红了,她低头,来掩饰自己的羞涩,摇了摇,“没有。”
苏承淮缓缓笑出声来,指腹揉着她娇嫩的脸蛋上,“这一天是我久等了。”
顾峦清脖子都红了,年纪太小,果然还是经不起挑逗啊,动不动就会脸红,太羞耻了啊。
苏承淮的嘴角一直挂着笑,他起身,走了两步,拿起桌上早就摆放好的合卺酒,递给她。
他们两人相对而坐,他的目光从进房开始后便落在她身上。
顾峦清接过酒,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在苏承淮的引导下,两人交手喝了合卺酒,这个酒的后劲并不大,但对顾峦清这种几乎不沾酒的人来说,喝起来还是有些难受,她感觉自己整个脸都要被烫化了,身子轻盈了起来,她的脑袋也迷迷糊糊的。
苏承淮失笑,替她将繁重的头饰都拿了下来,又喊人打来一盆热水,亲自替她洗了脸,妆容褪去后,她清丽的脸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峦清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脱了外头红色的嫁衣,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就往床上倒,她不是困,就是觉得床软软的舒服极了。
苏承淮见她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脱了衣服就去屏风后的浴桶里清洗了一番,擦拭干净后他从屏风里走出来,宽大的衣袍露出了里面精壮的胸膛,他生动的五官好看极了,一步步走来,让她看花了眼。
苏承淮轻轻的爬上床,将她搂在怀里,又替两人盖好被子,这才灭了灯。
顾峦清在他怀抱里的身躯有些僵硬,方才的酒已经醒了大半,此刻她的鼻尖脑子里全都是他身上淡薄麝香的味道,很好闻。
顾峦清不敢动,她并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是紧张的不得了。
苏承淮翻身,单手撑在她的耳边,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慢慢的从背脊向上爬,他手指流连的地方,引起她的战栗。
他俯身亲吻下去,凉薄的唇落在她的额上、鼻上,最后才到唇上。
衣衫不知何时被褪去,许是他太过温柔,她已经沉醉进去。
最后的瞬间,是一种撕裂的痛。
她疼得仰起脖子,眉头皱的死死地。
苏承淮心疼的凝着她,抚上她的发丝,怜爱的说道:“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就不痛了。”他带着情.欲的声音沙哑不已。
顾峦清忍着不适,偏开了头。
殊不知,他口中的一会儿,真的是好长的一会儿。
……
苏承淮大婚,苏尚凛自然是要去的。
他们好歹也是堂兄弟,关系自然比常人要好上一些。
大婚当晚,苏尚凛也没怎么去打扰他这个堂兄,只敬了杯酒。
宋挽歌也来了,倒不是她父亲宋元带她来的,自从离开宋家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是她求苏尚凛带她来的。
她答应了苏尚凛的要求,嫁。
她赌一把,也省的苏尚凛日后还会想些什么招数难为她。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太大意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逃了出去,却又被他抓了回来。
她能狠下心逃离那个凶神恶煞的苏尚凛,但翩翩少年般的他,她实在狠不了第二次。
宋挽歌是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苏尚凛来的,这样谁都认不出她。
顾言宣出现的那一刻,她几乎都要以为他是来抢人的,毕竟这些年顾言宣的感情,她都看的清楚,虽然她和顾言宣交集不多。
索性最后顾言宣什么都没做。
宋挽歌好几次想偷溜到新房去看看顾峦清,问问她,她的母亲刘氏怎么样了?她父亲有没有因为她的逃跑而迁怒母亲?
可每次脚步刚迈出去的那一刻,苏尚凛的眼睛像是长在后脑勺一般,立刻就将她揪了回来,还半带恐吓的说,要是让人发现了,下次就再也不带她出来了。
宋挽歌没有办法,只能如坐针毡的待在他身边。
苏尚凛这晚的心情好像格外好,往常都不见他笑的,今晚他对着她笑了好几回。
宋挽歌将原因归结为他喝多了。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宋挽歌想回去了,既然见不到顾峦清,待在这里却是很无聊的,可苏尚凛非常固执的拉着她出去吹风,说是要散散酒意。
她被拽着手腕拖着到了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在外人看,那就是苏尚凛强硬的拽着一个男人。
一路上走过来,那些丫鬟侍卫的目光,都能盯破她了。
宋挽歌都想把自己的脸给捂上,太丢人了,可苏尚凛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横了那些多看了两眼的人,活像个欺师灭祖的霸王爷,冲他们喊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装饰。
他这样一说,丫鬟们连忙谢罪跑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漆黑的夜里,只有月亮发出的光能照着他们的四周。
苏尚凛的下巴靠着她的颈窝,抱着她的姿态显得占有欲极强,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不远处的人影后停声了。
宋挽歌从他的怀里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人立在池畔,一动未动,月光洒在他乌黑的发丝上,他周身好似漫着悲伤的气息。
顾隽之静静的望着她,眸中溢满怅然。
打定装醉的主意之后,苏承淮便开始准备实行,可还未等他来的及装醉,便来一个不速之客。
至少对他来说是不速之客。
显庆帝轻轻的恩了一声,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苏承淮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今夜洞房花烛他心情好,他早就扔下这群人回房了。
招待宾客足足花了他一个时辰,他酒量佳,几乎是来者不拒,几轮下来面色如常,头脑还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装醉,怕是轻易脱身不得。
她唇角处沾上了些许碎屑,她从袖子里拿了张帕子给擦干净了。
顾峦清知道苏承淮没那么容易从前厅脱身,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大婚之夜他还是得一个个向宾客敬酒,无论他们地位的高低。
她略觉无趣,但怎么也是不敢出喜房的,她坐在椅子上,一双手支着头,眼神呆呆的望着烛火。
一语双关。
汪直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想了想说:“皇上说的是,依奴才看这火已经烧完了,不过是余下的碳在作祟。”
皇帝拥着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他也就只能小半部分人的生死而已。
朝堂上的争权夺利从来不是野史记录的那般简单,几段文字就能描述完一个朝代的腥风血雨。
而在前厅招待宴客的苏承淮,确实忙的脱不开身,敬酒的人实在太多,何况今夜他的父皇也来了,婚宴更是比之前预计的要热闹许多。
不过幸好他父皇并未久留,喝了杯酒,说了几句祝福之语,便带着汪直离开了王府,当然,他们是偷偷从王府的后门出去的,谁都没发现。
顾峦清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布置的很是用心,屋子里的布置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的,精致的摆件,贴心的布局,都在彰显着主人家的用心。
顾峦清走到桌前,也是饿得狠了,她拿了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往自己嘴里送,吃了个半饱,她才停下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算是漱了个口。
显庆帝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宫了,他是一个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所以他必须要谨慎,不能有丝毫差错。
今夜他也算是沾了儿子的光,趁机出来看了一番,不用再被那些人死死盯着,连动都不能动,说来他这个皇帝当的也是窝囊,很多事都不是他能决定的,就连他自己都身不由己。
金銮殿那个宝座看上去风光无限,可谁知道他这些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
喜房中只有顾峦清一个人,伺候的丫鬟们陆陆续续都退了出去,喜婆出去的时候,还特地在顾峦清耳边嘱咐了一句,“姑娘今夜怕是要等上好久,若是饿了,便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顾峦清应了句好。
听见关门声后,她僵硬了许久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下来,屋子里寂静无声,她偷偷摸摸般的给自己掀开盖头,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这一遭下来,她确实饿了,她走到窗边,打开一个小缝,朝外看了一眼,确定已经没有人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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