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罗马帝国之殇

“安德鲁，打！”

我猛吼了一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安德鲁一下闪到那女人的身后，高举起右手，手中紧握着一个容量巨大的陶制水壶。

“去死吧！”

一下，两下，女人紧握着铁剑的右手终于受不了手背疼痛松开了手，我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慌忙伸脚一脚踢开了落在地面上的铁剑。

“安德鲁！”我扯开嗓子呼喊道：“安德鲁快去拿剑！”

安德鲁在慌乱之中回过神来，他立马扔掉手中的壶柄从我跟那个勃艮第女人的上方一跃而过，朝那落在不远处的斯帕达铁剑跑去。

那勃艮第女人看到那安德鲁要去拿铁剑，一下子着急了，看我在这里跟一条死狗一样拿左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右手。她显然明白安德鲁拿上铁剑的话意味着什么，所以手下也不留情面，就看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一咬牙，伸腿就对着我腰间的伤口猛踹一脚。

这一下给我疼得张嘴都想啃地上的土，这歹毒的女人见我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一脚踢开我想捂住伤口的右手，对着我的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狠狠地又是一脚！我都感觉是时候回去了，赶忙松开我的左手，这下子再不松手我就真的没有了！

“安德鲁啊！”

我的嗓子都带着哭腔，我都松手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往脸上补了一脚。我缩在原地，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腰间的伤口，感觉那地方再也不能承受任何的打击了！

勃艮第女人见我松了手，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安德鲁就在她的前方，这个女人的行动从没有过如此的迅速，她一跃而起，一把抱住安德鲁的腰，猛地将他摔倒在地。

安德鲁呜咽了一声，那女人一把推开倒在地上的安德鲁，连滚带爬地朝那铁剑扑去。

“安德鲁！她要去拿剑！”

我一声惊呼，见那安德鲁回过神来，此时在我的视线中，那个女人已经够到了剑柄。

“吼！”

安德鲁咆哮了一身，只见他弓起身子，就像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两腿一蹬，整个人就普通一支离弦的利箭，直直向那勃艮第女人飞去！

那女人拾起斯帕达铁剑，嘴角刚刚向上扬起，她挣扎着起身。

“嘭！”

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安德鲁已经闪到她的面前，一声沉闷地撞击声，那女人都没来得及尖叫出来，就被安德鲁扑来的惯性带离了地面，重重地摔倒在地。

“哦，你这个该死的臭女人！”

安德鲁叫骂着，起身便骑在那女人的身上，抡起跟熊掌一样的手掌，呱呱就是俩嘴巴子！那女人不甘示弱，在下面嘶吼着，抓着安德鲁的衣服没命地撕扯着，妄图将安德鲁再次摔倒！

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流之辈，面对粗壮的安德鲁，她空有吼叫的力气，任凭她俩手再怎么用力，在面对安德鲁都是徒劳的！哦，不，换来的是被激怒的安德鲁再次赏了她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她都不敢再抵抗。

我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将那被甩飞几次此时已是沾满泥土的斯帕达铁剑拾起来握在手中，转身来到安德鲁的身旁。

“打！你这个臭女人！”

安德鲁越打越起劲，就好像是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下面那个勃艮第女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不省人事了。

“疼！疼啊！”

腰间传来的一阵一阵的剧痛顿时让我的额头上大汗淋漓。我咬紧牙关，左手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右手，倾尽仅存下的力气，死命地往地上砸。

水壶落下，就在即将砸中的那一刹那，这个勃艮第女人猛地侧过头来，水壶就贴着她的耳朵划过，陶制的硬度终究承受不住那重力的作用，从壶柄处断裂，残缺的壶身落到那女人的脚胖爆裂！

“该死！”

这个情况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已经睁开一只眼睛了！容不得在多想，我捂住腰间流血的伤口，暴起，迈开脚步向勃艮第女人扑去，用身体猛地将她撞到在地。

我握紧右拳，手中的泥土在掌心被紧紧攥住。我高傲地扬起头颅，迎着那勃艮第女人手中的斯帕达铁剑。不知道为什么，我惊讶我此时没有一丝的畏惧，而是含着泪光，死死地注视着这个辱骂罗马人的勃艮第女人。这个女人惊讶地瞪大双眼，她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我没了刚刚的恐惧。她上下打量着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何处。

“这片土地在罗马人的手中，已经整整过了三百年了！”我说着，迎着她的剑刃挣扎着起身，“退下吧，你根本不可能成功，你们，才是侵略者，不是吗？”勃艮第女人看上去有些乱了阵脚，她可能还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瘦弱的罗马人刚刚还在她的剑下瑟瑟发抖，此时却能站在她的面前与她怒目相视。

“你别想劝我屈服！”

安德鲁咆哮着，将水壶朝着那女人的头顶狠狠砸去。

“嘭！”

“啊！”

那女人一声尖叫，泥土蒙蔽了她的双眼，她连连后退，用手拍打着脸，试图揉去眼睛里的土粒。

勃艮第女人的眼眶发红，里面满是泪水，铁剑就抵在我的脖颈上，只要她一用力，我就会在顷刻之间倒下并且死去，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宝贵的时间都留给了颤抖与迟疑，她受过训练，可能根本没有杀过人。

她颤抖着后退，一步接一步，不住地摇着头，通红的眼睛，泪如泉涌。

我阴沉着脸，原先心中的畏惧此时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此时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部手机，上面书写的尽是杀戮，每一字都能让我怒发冲冠，每一句，都能逼得我流泪与嘶吼。那是深入骨髓的伤痕，已经将血与刀光，铸进了我的灵魂！

“人啊，怎么能被说成是猪呢？”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死了，全死了！是罗马人，是匈人，他们联起手来把我的家庭毁灭的！”她拿剑指着我“我本来想不杀你的，觉得你与他们不同。但是你是罗马的士兵！罗马人都是猪！都该杀！”

“那你先问问你丈夫杀了多少罗马人吧！”

我见她准备扑上来，瞧准时机，猛地将手中的泥土朝这个勃艮第女人的脸上掷去。

我瞪着她，右手的五指深深插进身下的泥土之中，罗马人，卢迪南的罗马人，在这些野蛮人眼中，竟然是猪，不知道反抗的猪！这种感觉为什么会这么似曾相识！

我恨啊，却不知道该恨谁？是恨那出言不逊的勃艮第女人，还是该恨那些不敢反抗而惨遭杀戮的罗马平民，还是恨心里那股深深刻在骨头中的耻辱感，那股来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伤痛，那个到现在还远未发生的一个个民族的耻辱，是它让我心神不宁、是它让我心生恨意。

“勃艮第人，你，可是站在罗马人的土地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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