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特种部队始祖

能够运送到越盟前沿的物资很多，同样要是堵死了，这儿堵住的物资也就更多。这种为了躲避法军袭击在山间修建的隐蔽的简易公路当然不会是什么4车道、8车道的宽敞公路，能过一辆卡车就不错，一堵死就彻底报废。

沈擒龙看着山下还在冒烟和物资和还在呻吟的人群，感叹地说:“法国人还真下本啊！连迫击炮都送来了。”

李骥怒不可遏地说:“敢他妈打老子！干死他！”

“整那个干什么，咱们现在是长官，还能背着那个到处跑？你还要背着那个进河内呀？那玩意儿要轰一下越盟指挥部还差不多，人家又不让咱们打。”

李骥十分泄气，看着那个方向，还是很眼馋。

李骥是还想到前线去，沈擒龙却是得懒就懒，这又有理由不上前线了。李骥没辙，只好跟着他回来，向顾问团报告说道路堵塞，不能前进了。

韦国清觉得沈擒龙和李骥有点奇怪，怎么跟其他兢兢业业的同志不一样，总是无精打采的呢？

韦国清于是问道:“小沈，小李，你们到底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们啊，听说你们过去是非常拚命的，有什么心事吗？”

沈擒龙当然不能说，我帮人家外人杀自己人，哪有那么大的干劲儿。

他只好说:“不是，我们两个是东北人，在这种地方，水土不服，总觉得头晕脑胀的，没什么精神。

再说，打那几个法国人，都是碗里的菜了，还小心个什么劲儿，用得着老看吗？等到他们什么时候完事，过去看一眼，完了用大炮一轰，不就回家了吗？”

韦国清也乐了，他觉得沈擒龙说得也不错，一个是韦国清自己是广西人，距离越南不远，他习惯这种气候，两个快到北极的人到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应。以前李骥整天骂，这些日子不骂了，打蔫儿了。

再一个，就算是韦国清自己，也没觉得法国人怎么不好打，他都在这儿打了好几年了，法国人都是他手下败将，比打鬼子和国民党轻松多了。

于是他笑着说:“行，那你们两个回去休息，还是要小心，不要风湿。”

沈擒龙谢过韦国清，于是回去。他就是坐着修炼，李骥练了一会儿，就又坐不住了，于是起来练拳脚，试着单掌开碑，砍碎山洞里边的石柱。

这时候已经是1954年1月中旬，越猴增调的三一二师和三○四师的两个团，在中国境内装备、训练刚刚完毕的榴炮、高炮和高射机枪部队，以及越猴的炮兵、工兵部队，陆续向奠边府周围开进。

中国顾问团的韦国清、梅嘉生带着部分顾问和工作人员也和越猴指挥部一起到前线去。由于前往奠边府的路段尚未修通，部队不得不边开路边拉炮。

这时就觉得山上每天朝公路上开炮的山民构成威胁了，那些越猴正弯腰吃力，正使劲拉着几吨重的炮车的时候，山上的山民突然朝他们屁股上打一顿迫击炮，打得所有人狼狈不堪。

沈擒龙和李骥看得哈哈大笑，韦国清有点生气。在越南人民最困难的时候，你不帮忙也别乐呀！这是什么阶级感情！

和现在一样，一堵车都是几公里，几十公里的。顾问团和越猴指挥部没辙，只好后退回来，找到路边的村子宿营。

重炮无法进入预定射击阵地，人家法国每天用飞机从天上运兵，眼看人家法国的兵力越来越多，越猴指挥部只好推迟原发起攻击的时间。

这是大事，韦国清又得向北京报告，北京那边也不是只有一个收电报的秘书，这事都是国防部、军委什么的讨论。军委的人就问道:“那些游击队还没清理干净？”

韦国清只好说:“当地的山民都受到了法国人的训练，打游击非常在行，利用地形熟悉的特点，跟人民军搜山部队捉迷藏，人民军行动十分困难。”

军委有人讨厌，又问:“那不是沈擒龙和李骥在那儿吗？他们两个不是侦察兵吗？过去专门对付南朝鲜特务，一次就活捉了特务头子。他们没出去吗？”

韦国清心想，有这事儿？

他只好说:“沈擒龙和李骥两个同志是北方来的人，水土不服，经常生病。经管身体不好，但是仍然坚持工作，现在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那就让他训练一下越南的侦察兵嘛！他们可以把他们的绝招儿教给越南的同志，让越南的同志去消灭特务嘛！”

韦国清心想，这两个小子，原来还有这本事，他们也没说呀！这两个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总是粘粘糊糊的，除了沈擒龙看着打蔫儿之外，那个李骥看着不像有病啊，整天东张西望，闲精神足得很啊！

韦国清也会办事，直接把电报拿给沈擒龙和李骥看，传达中央的精神。

沈擒龙当然知道，人家这是在说，我可是替你们说了好话了，你们也别让我为难。

沈擒龙愁眉不展地说:“可是，我们两个对山上的地形完全不熟悉，人家说话也不懂。再说，他们这边的人对我们很敌视，一到人家打过来的时候，他们扔下我们就自己逃跑了，这样的仗没法打。”

韦国清也知道，越猴是有这个毛病，冲锋时候是挺快，可是让人家一打，也就稀里哗啦了。

韦国清想了一下说:“越南同志军队成立还不长时间，还不正规，他们不是故意要扔下你们。再说，我不是说过了，咱们要帮助他们，慢慢改正他们的错误。

这样吧，我把你们的问题跟友方反映一下，还是让你们挑选一下能和你们配合的侦察兵，你们先训练好了，觉得他们能上阵了，然后再出去。

其实你们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其他部队训练友方同志的时候也是一样，都是要很长时间才能习惯他们的毛病。”

沈擒龙摇头说:“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是侦察兵，要深入敌后，他们一个逃跑，我们就让人家几百人包围了，一次就死了。我们和你们在后面指挥部里边躲着的可不一样。”

韦国清仔细一想，也觉得问题严重，难怪两个据说很神奇的侦察英雄不爱到前线去，总这么把人家扔到敌人堆儿里，换了是谁也受不了。

韦国清于是要求见胡志明和武元甲。

和现在人通常想象的，中国顾问在越猴那边每天参加人家的会议，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建议不同，中国顾问平时就是在小黑屋呆着，根本没资格参加人家的会议。

像美国顾问、鬼子顾问、罗刹顾问，基本就是人家“援助”的部队的皇上，整个部队都是人家指挥，伪军一看见人家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那种事儿中国顾问从来没有摊上过。

所以前些日子韦国清看到人家越猴部队大举开拔，赶快打听，这才知道人家武元甲制订了不打奠边府、要打红河三角洲的计划，他却毫不知情，差点儿没吓死。

这时经过外国人进见人家国家元首和总司令的程序，见到了胡志明和武元甲之后，韦国清把中国中央的建议以及沈擒龙和李骥反映的事情一说，胡志明和武元甲都大怒了。

这时一个是胡志明和武元甲才明白，原来要消灭特务武装，需要专业的侦察兵，大帮儿轰不行，一个是终于明白沈擒龙和李骥不卖力给他们训练侦察兵的原因。

尽管越猴里边很多人对中国顾问是敌视的态度，但是他们两个算是“知华派”，注意，是“知华派”，不是“亲华派”，这中间有本质区别。

“知华派”是了解中国的脾性，知道顺毛儿抹娑，能说出你爱听的话，能弄走东西。亲华派当然就是跟你有感情，还能替你办点儿事儿。

现在鬼子也有“知华派”，就是过去说的中国通，不是对中国有感情，是专门研究怎么揍你能揍死你。所有的国家都没有“亲华派”。

胡志明自己是华人，当然没那么疯狂，加上他人很好，他也是华人这种理想主义者的性格，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赶走法国人。

当然，后来他就让人家夺权，成了牌位了，只是这时他比其他的越猴对中国人要好得多，。

胡志明对中国顾问还是非常照顾的，而武元甲是受胡志明影响，这时也是对中国顾问很相信。

武元甲听说原来中国顾问几次差点儿没命，都是自己手下干的，在战场上扔下人家逃跑。人家中国顾问也是人很好，从来不提出抗议，他自己也觉得没面子。

武元甲毫不怀疑沈擒龙和李骥的说法，人家沈擒龙和李骥到了中央根据地，几天就报告一次情报，都是绝密级的，可是回到总部这边，带着侦察兵出去一次，侦察兵就死光了，几次中了埋伏，这其中必有原因。

他们是不相信有人敢对中国顾问搞阴谋，要利用法国人干掉中国顾问，但是越猴打仗什么样，他们完全清楚，这下武元甲也是怒不可遏。

武元甲立刻下令把越猴侦察兵的头儿叫来，大骂了一顿，然后把下面给沈擒龙和李骥分配侦察兵的人枪毙。

那个侦察兵的头儿也吓得魂不附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缘无故，出了这样的大事，吓得要死。

胡志明和武元甲亲自来找沈擒龙和李骥道歉，表示他们不是故意要害中国顾问，对中国顾问受到的伤害表示最诚挚的慰问，弄得李骥很不好意思。

沈擒龙于是说:“你们这边的侦察兵我们实在不敢用，要是真要侦察，把中央根据地我们训练好的那10个人派来还行。”

胡志明说:“可是，从中央根据地把人调过来，得很长时间。最近情况这么紧迫，还是希望你们两个出去侦察一下，整个公路全部堵塞，如果敌机轰炸，会十分危险的。”

韦国清也说:“是啊，小沈，现在问题很严重了，重炮都在公路上堆着，如果法国飞机过来轰炸，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还是要克服困难，赶快想个办法。”

李骥正要说话，沈擒龙抢先说:“要是那样，只能我们两个单独出去，实在不能带着人出去了。”

胡志明和武元甲连声答应，胡志明看了一眼武元甲，武元甲脸色阴沉，眼里直放寒光。回去之后，立刻把几支部队的头头儿全都叫来，大骂一通，又要枪毙人。

沈擒龙和李骥两个人出了越猴总部所在的村子，李骥得意洋洋，沈擒龙说:“你也真没劲，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又找不着北了，真是让人家当傻瓜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李骥立刻缩着脖子，没精神了。

沈擒龙说:“既然是咱们自己行动，那就玩点儿咱们高兴的。咱们先看看那个法国小子到底什么来路，什么本事，完了看看能不能弄到那个小迫击炮玩玩。”

一说到迫击炮，李骥又来了精神，两个人于是商量起到哪儿找有迫击炮的法国人来。

沈擒龙说:“这些小子外行，他们没发现越盟的重要公路在哪儿，没打中要害啊！”

“这倒麻烦了，咱们上哪儿找他们去？”

沈擒龙点头说:“嗯，咱们中国和美国都用大家伙，这么小的小东西比较少见。人家这游击队比咱们阔多了，难怪人家不像咱们，不让人家追着跑。”

李骥笑嘻嘻地问:“要不，咱们整一个？”

“又不是故意打你，要不然，下次进河内，也宰几个法国人出气。”

李骥还是很生气。

又过了一阵，李骥忽然说:“哎？他们那个小迫击炮不错呀！比咱们和美国用的好，才那么点儿，能一个人拿着，拎着上山。”

连沈擒龙和李骥都在人家的迫击炮的围观之下，山下的那些不知道往哪儿躲避的越猴就更可怜了，完全是一个一边倒的大屠杀。

这时整个公路上面全都是硝烟，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山上的山民第一炮就打中了山下的一个车队，不是什么汽车，是手推车。但是，那个装得满满的车队一崩溃，还是把整个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就在所有人都堵到一起，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山上的炮弹又下来了。而且，人家的袭击不是一门两门炮，而是好几门炮。尽管这些迫击炮口径都不大，但是毕竟也是炮弹，比手榴弹和枪可厉害多了。

沈擒龙说:“拉倒吧，人家又不是专门打你，别老帮倒忙行吗？就让他们两个掐呗，掐得时间越长，咱们那些人活的时间越长，弄得好，最后两边讲和了，跟北朝鲜、南朝鲜似的，那些人不就活下来了？”

李骥不服气地说:“那也别他妈打老子啊！”

沈擒龙朝山下看看，这条公路大概是废了。

为了朝前面运输物资，中国民工和越猴老百姓抢修了很多这样的山间公路，加上奠边府本来就是越盟必须利用的1号、3号和6号三条后勤补给公路的连接枢纽，往前线运输物资非常频繁。

这中间人家一顿急速射，炮弹雨点一样砸下来，挤在一起想跑也跑不了的那些人就全都给炸倒了。

沈擒龙和李骥带来的越猴侦察兵是比一般的素质好，他们也反应过来了，也想要逃跑，可是四散逃跑的民工把他们挤在中间，他们想动也动不了，只好眼睁睁看着炮弹拍到脑袋上。

这时沈擒龙和李骥在山坡上，并不能幸免，还是让人家打得东躲西藏。双方距离才几百米，沈擒龙和李骥仍然在人家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尽管两个人躲进树林，但是这种地方就更加危险。

不说在树林里边，跳弹是最危险的，可以击飞树枝，从四面八方向下面的人覆盖，只说弹片可以穿透树身，从当成掩体的大树后面射来，让人防不胜防，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转眼间整个公路上血肉横飞，只半个小时功夫，差不多就是公路上的所有人都被全歼了。沈擒龙和李骥躲藏在这边的树林里，找到机会就向树林深处钻，到了后来才到了安全地点了。

后来那些山民也不朝他们开炮了，那些山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打了两下以为打死了，或者是因为山下的目标更重要，或者是更好打，也就不向沈擒龙开炮了。

沈擒龙和李骥以树林里边躲藏了一会儿，听到山下没有炮声了，这才试探着从树林出来，向对面山坡上观察。他们看到，这边山坡是一片寂静，大概袭击者已经撤退了。

以沈擒龙和李骥的想象力，也没有想到法国人会在越盟后方来这么一手儿，眼看着这些小子玩得越来越大了。

过去山民的这种袭击不过是一些打黑枪之类的东西，打个送货的妇女、越南的农民工，还是把他们折腾得挺惨的。但是等到越猴的正规军上山搜索之后，这种袭击也渐渐不见踪影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人家用这样的大杀器打了，连沈擒龙和李骥也给打得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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