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无能为力
“公主殿下，郡主殿下葬身于火海，整个人都没有了形状，还请公主殿下在此拜别，勿要上前。”
白布下面一具奇形怪状的身体，黑的如碳。白布边缘偶有露出的一角，远远看去如同枯木一般，距离尸体数十米的距离，依旧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焦灼的烂肉味道。
饶是君以沫见此情景，心中也满是震惊。她以为这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然而，眼前的一幕却令她感到愤怒，难道连死都不能留个全尸吗？
秦紫涵见君以沫张口，自知此地不便多留，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秦紫涵刚走了没多远，就被一队侍卫拦住了去路。
只见领头的两个侍卫了一个眼神，便以身体挡住秦紫涵与身后君以沫的去路，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殿下，秦大小姐，请恕罪，属下奉命守护现场，一干人等均不得靠近偏殿半步，没有上峰指示，任何人等也不准踏出东宫大门，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奉命？奉谁的命？”君以沫凤眉一竖，面上略带几分怒意。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皇兄竟然会对她禁足……
“回禀公主殿下，属下奉皇后娘娘之命处理郡主殿下后事。皇后娘娘有旨，偏殿失火煞气过重，未在大师念经超度亡魂之前，所有人等不得入内。”
皇后？秦紫涵听罢此言，心中隐隐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难道蓝若倾的死讯已经上报宫中？可是凭她镇国郡主的身份，就算不够国丧级别但也不该如此草草了事才对……难道……
“既然是奉母后之命，你们可有母后懿旨？”君以沫此时根本顾不上秦紫涵对她投来的漠视目光，一颗心只期盼着此事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不堪……
“启禀公主殿下，卑职奉皇后娘娘口谕办事，还请公主殿下勿要为难卑职。”
“没有懿旨？呵呵……本宫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滚开！”
“太子殿下在哪？本宫要见皇兄！”君以沫猛然提高的声音，带着不可触犯的冷意。
两个侍卫被君以沫一凶，当即也是一惊，就在此时秦紫涵猛然将两人撞开，大有冲出去的意思，只是当她动作间，却突然见侍卫身后闪过一道人影，好似直奔蓝若倾的遗体而去。
一道不好的念头瞬间盘踞在秦紫涵心头，此时她只下意识的想要回身去看个究竟，而方才被他突然一撞的两个侍卫，却是在连连后退数步后才站稳，待两个侍卫回过神时，秦紫涵已经朝身后跑去。
二人心惊不好，立即追赶，君以沫见秦紫涵的反映和两个侍卫的动作，只当即跌跪在地，大声呼喊道：“有刺客！”
原本追逐秦紫涵的两个侍卫，脚步一顿，立即朝君以沫跑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公主殿下，您可有受伤？”围在君以沫身边的侍卫见周围没有异动立即下跪请罪。
“本宫不想再说第三次，皇兄到底在哪？”君以沫看着秦紫涵跑动身影，声音越发寒冽。
侍卫本就不敢与君以沫硬碰，此时见她怒极，只能长跪不起，心下不住默默祈祷里面的人做事足够麻利。
秦紫涵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越是离近停尸之所，心中的慌乱越是难以掩饰。明明方才蓝若倾的尸首还是盖着白布停在地上，此时那里却没了踪影……
当秦紫涵冲到内室门前时，只见一个太监正朝那坨焦黑干瘪的尸体上撒着一瓶药水，药水所到之处白沫肆起，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浓厚的血腥腐臭。
“不要！”秦紫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的动作，失声大喊道。
但是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来不及阻挡那人的动作。秦紫涵就这样亲眼看着蓝若倾的尸首随着那堆白沫化成一滩血水……
仅剩下空气中飘散的恶臭与血腥之气不断提醒着她，什么都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数个为什么咆哮出来，秦紫涵只觉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秦大小姐，奴才奉劝您一句，您这千金之躯实在不宜在这个阴气太重的地方多留，若是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就不好了。”
太监奸细的声音一如针扎一般刺在秦紫涵心头。听着他满是警告之意的话语，秦紫涵竟丝毫不觉害怕，反而更加坚定了要为蓝若倾讨回公道的信念……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秦紫涵每说出一个字，都觉得胸口阵痛的厉害。眼泪不知不觉划入口中，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她此时甚至恨自己，若是早一点会不会就能救蓝若倾于水火之中？若是找到了君北宸或是顷辰……
刺眼的血水，与刺鼻的血腥味儿不断刺激这秦紫涵的大脑……不知在这里瘫坐了多久，终是君以沫不放心她才命人将她抬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她们没有被禁足于此，而是被君北凌带到了蓝若婷的寝宫外面……
君北凌出现的那一刻，君以沫与秦紫涵的面色各有不同，唯独相近的便是探究的目光恨不能想将这个尊贵的男人看穿，看穿他到底是不是杀害蓝若倾的元凶……
“公主殿下，今日之事，谢谢。”秦紫涵嘶哑的声音，只令君以沫的心情更加沉重。她实在想不通皇兄为何要对她下此狠手？即便不爱她，也不至于非要置她于死地，不是吗？
君以沫被秦紫涵平静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心，久久未能平复，只能低声回道：“你不宜在此久留，我派人送你回府罢。剩下的事情，父皇自会有定夺的。”
秦紫涵与君以沫两人默契的没有再向前，她们不是嫌弃，或惧怕焦尸，而是无法面对自己。明明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悲哀大抵如此……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仿若都已经流干，双眼涩的生疼，秦紫涵终于止住哭腔，恭恭敬敬的朝君以沫拜了一辑。
君以沫听闻此言，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结论，也不便再追问下去。饶是她对蓝若倾有着些许怜惜之意，但毕竟这事情出在东宫，而太子殿下又是她一母同胞的皇兄，她还能再说什么？不过枉然罢了……
“秦小姐，我们还是去探望郡主殿下吧，或许还能送她最后一程。”
秦紫涵见君以沫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如此原本就紧握的拳头更是握的更紧，久久无法松开，就连看向君以沫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冰冷。
秦紫涵看到面前的尸首，一颗心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痛的无法呼吸。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蓝若倾虽不是她的亲人，却是她心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心痛的好似滴血一般，她的蓝姐姐，一个清冷风华无限的玲珑女子，竟然变成这幅模样。她悲，她恨。眼中噙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
突然间，走在前面的君以沫突然停下脚步，秦紫涵始料未及的撞在君以沫的背上，正想开口道歉，却被眼前一抹白布吸引了目光。
“那是？”秦紫涵不敢相信的看向地上的一席白布，那样的简单，那样的纯白，白的刺眼。
没错，她明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罢了，而被阴谋加害的主人公便是她的蓝姐姐。秦紫涵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对蓝若倾如此看重，更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能令她如此不管不顾的跑来东宫竟妄想给蓝若倾讨个公道……
许是她一直期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姐姐在身边，许是她喜欢蓝若倾身上那种漠然清冷的气息，许是她不小心撞见蓝若倾自己偷偷换药时的隐忍与坚毅；总之，蓝若倾就这么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底……
小太监一抬头便对上了这双本应温润却好似嗜血的眼睛，一时吓得瘫了下去。
然而感受到秦紫涵与君以沫两人周遭散发的寒意，小太监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说道：“回秦大小姐，昨夜当值的人等因玩忽职守已经按例杖毙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着，心中也不禁感慨，幸而昨日他因吃坏了肚子与小宁子换了班，不然现在枉死的便是他了。
当日若不是她因为遗落的随身的玉佩而要坚持亲自回到寝房，她也不会发现蓝若倾受了那么重的伤，更不会在晚宴时看到蓝若倾那一舞，而越发发自内心的心疼。
过了半响，思绪终于归位，秦紫涵只能机械的跟随君以沫的步伐向前走去，任凭自己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脑海中只是不断的闪过蓝若倾那清冷的容颜，受伤时坚毅的目光……
不知走了多远，一群人终于停了下来。如若不是有君以沫开路，单凭秦紫涵是断然周旋不过东宫的守卫的……
“回公主殿下，偏殿并非所有人都被抽调，只是，只是昨夜当值的侍女伺候郡主殿下睡下后就离开了偏殿，竟未料发生如此大的变故。1357924?她……”小太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紫涵打断了。
听了这么半天，若是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猫腻，那秦紫涵也枉费出身名门了。
“宫女擅离职守，那太监，侍卫呢，也全都不在？”秦紫涵猩红的眸子狠狠瞪向说话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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