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侵略

房间里凌乱的痕迹自然无法逃过汪川的光脑分析，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也能猜到八成是警方找到了这里。这么看来，池祝财和周维民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毕竟排除Lily的因素的话，这里还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类社会，绑架这种罪名虽然有些严重，但还不到死刑之类的程度。

而那组巨大的服务器，四个警察当然拿它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屋子门口留下了封条，然后打算将三人押送回警局的过程中，通知其他的同事加派人手包围这里，并且进行取证工作。

汪川当然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将一切与中洲队有关的道具收回空间袋后，他就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设置好定时点火装置，然后与Lily一起从员工通道离开了这个酒店。

所以Lily说的那句话，竟然不是一句听一听就完事而不用当真的偈语——那是一句客观的陈述——每个人都相信上帝！

虽然第39号案件本身和圣经啦宗教啦之类的东西并无太深刻的瓜葛，但既然Lily都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上帝”了，如果汪川再把这些话当笑话就太傻了。虽然听起来很中二或者很狗血，但不可否认，“不见”与这个世界所谓的上帝还有Lily的存在有某种联系。

（看来主神还是善良的啊……不忍心让我们自己去瞎猫撞死耗子……）

目前的情况看来，与Lily达成初步的平等合作，是这部恐怖片的正确打开方式，主神已经很明显的在Lily的认知中留下了对中洲队完成主线任务有所帮助的线索。

（信上帝的人……都不可能瞒过Lily，或者说，瞒过上帝吗？而不相信上帝的人，就有可能达到不见……但什么才是相信上帝呢？）

汪川看了一眼不远处，软榻上躺着的祁岩、吴观海、黎明、刘志、钟宁（在汪川的要求下被Lily在不解除幻境的情况下引导过来的）几人，对Lily问道：“他们都相信上帝吗？”

Lily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虽然他们和你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们仍然相信上帝。”

（骗人的吧……其他人不说，老四是绝无可能相信这种大众化的宗教概念的……上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说它唯一可知的属性就是造物主的话，相信上帝，也就等于相信自己是被创造物？反过来说，就是不认为自己是造物者吗？难道这就是不见的关键所在？）

汪川沉思了一会，然后对Lily说道：“你能操控他们看到的幻境吧？”

“当然。”

“给我说说黎明的幻境吧。”

Lily神秘地笑了笑：“我可以直接给你看，不过你需要放开一部分思维，否则我接触不到你……怎么，难道你不敢吗？反正你也是要达到不见的吧？通过我的帮助……无论如何，最后你还是要和我心心相印的吧……”

（……心心相印？主神这是什么鬼翻译机制……）

汪川无力吐槽，不过他也并不惧怕Lily，除非Lily有办法让他无法感觉到任何恐惧，否则，即便是在幻境中，他仍然能发动成面力悸，从而离开Lily的幻境。但在汪川看来，恐惧这种东西，本就是源于人的内心，Lily就算再神通广大，恐怕也无法让自己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吧。

“那么，就让你以自己的视角去看吧……我大概猜到你想干什么了，只要你张嘴默念你的要求，我可以随时根据你的想法改变他的幻境……”

Lily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等到汪川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要看向Lily那天真的童颜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间教室里。

“这是……”他愣愣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看着讲台上举着粉笔，“哒哒哒”地在黑板上板书的老师。他猛地回头，看向斜后方，那个一样回到青涩年代的男孩——黎明，他的目光，正落在他前方的那个女孩子身上，其中融化的复杂与迷茫，即便是数十年的光阴，也没有丝毫消退……

“喂，汪川！汪川！你情绪波动不要这么大好不好？这样会害死我爸爸的！”Lily略带焦急和埋怨的声音在汪川耳边响起，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汪川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开启了AI化的人格模式，试图让自己悸动的心平静下来。

“汪川你又在干什么啊？不要用你的副人格啊喂，黎明要是察觉到了你的不一样从幻境里醒过来，我可不负责。”Lily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在汪川耳边回荡。他刚刚平静冷漠下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你怎么不早说？”

“你自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们四个人还真是怪诶，一旦放到这段记忆里，连你这样掌控欲这么强的人都会瞬间失去掌控自己的能力吗？”Lily的声音中有些小鄙视，但更多的是好奇，以他对汪川的感觉来说，这是一个神秘、强大、冷酷，无法轻易招惹的男人，然而刚刚，汪川的表现简直就像一个十几岁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以Lily的心理能力来说，就算不用幻境都可以分分钟骗的团团转的那种人……这其中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汪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如果不是之前花费了大量时间制造了脑波共振的仪器设备和药剂来绑定自己与爱德华的性命，估计刚才那段时间就足够Lily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吧？

“你的幻境就是他原本的记忆吗？没有别的改动？”汪川默念道。

“有一些为了刺激他产生特定反应的场景啦，不过和这个主幻境之间是独立的，也就是他本身会把那些事情当做是独立的幻象、梦境或者想象。除此之外，其他的就和你们初二到初三这一年多的生活一样了。”

“你打算怎么杀死他？”

“你以为是下象棋吗？没有那么多想好的事情……任何可以引起他强反应或者精神分裂的因素都可以作为杀人契机，目前来说我还没有找到……黎明的纠结太深了，深到我都不得不惊叹……他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居然还一直没有精神分裂或者产生拒绝人格吗？”

“拒绝人格？”

“大概就是把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外在只表现出生物本能特征的一类精神疾病，比如童样痴呆之类。”

汪川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他开始能屏蔽你的读心，你能察觉到吗？”

Lily的声音隔了好一会才出现：“如果你有办法让他从现在开始慢慢变得能屏蔽我的读心，那我就能感觉到……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有许多想法是我无法窥探的，那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是屏蔽了我的读心还是他只有那么点想法？”

汪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么，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基督教是世界上唯一的宗教——说唯一不恰当，因为《圣经》本身的解读就不尽相同，与基督教相似，但教义却有出入的各种宗教都不少，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相信上帝。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对于汪川这种生活在多宗教现实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只有基督教这一种宗教。

而且这个世界的信教范围非常之广。即便是在华国，虽然仍然有春秋战国，唐宋元明清，但“上帝”这个宗教概念，依然用另一个名字穿插在整个华国历史中。连华国都是如此，更遑论那些本来就有大量基督教文化的欧美国家了。

汪川坐在服务器组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各种文献资料，陷入了沉思。Lily坐在一旁，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的行为，不太理解这个不属于神的人类究竟想干什么。

汪川发现的东西非常奇怪，因为这个世界虽然与普通世界一般无二，有地球，有太阳，有美国华国日本等等，还有一战二战文艺复兴大航海时代等等……但其中有很多细节却不尽相同，而这些不同的细节最终导致了这个世界非常“畸形”的一点——

所有人都相信上帝。

池祝财尴尬地笑了笑：“是的，不过我不太会用，他的精神失控以后，也没怎么用过这个玩意儿。”

年长的警察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来道：“你说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我们会如实回报的，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下道格的状态，我想你不反对吧？”

池祝财刚才表现出来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力量都不可小觑，即便是这几个警察一起上手，也未必就能赢得过他，所以年长的警察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回到仓库，汪川先是安装好了服务器，然后开始在互联网上搜寻自己想要的证明。

（果然……没有人会不相信上帝吗？）

……

汪川和Lily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池祝财、周维民和道格三人都已经被带走了。

“可以。”池祝财微微松了口气，走到道格的门口，一边敲门一边说道：“他现在状态很不稳定，可能会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你们……”

“砰！”

池祝财的打算，是先编一个故事，然后稳住麦克警长，趁这个机会，带着道格藏到其他的地方去。

“这个东西……也是他做研究用的？”警察大量着房间中央，那台巨大的服务器。

“不许动！”

周维民愣住了，他看着池祝财被那名年长的警察突然用枪托砸晕在地上，而他面前的两个警员也立刻掏枪对准了坐在沙发上的他。不过他到底经历过咒怨那次，汪川给他们安排的训练，倒是没有显得特别慌张，但他的心里也同样没有什么反抗的想法。

在他看来，随意绑架他人，被警察发现后实施抓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没有理由去反抗。就算是反抗，他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对付的了这四个警察。

几名警察暗中使了个眼色，也纷纷收回手中的枪，跟着池祝财进了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年长的警察紧接着问道。

池祝财示意众人坐下，然后他和周维民坐在了稍微远一点的沙发上，说道：“道格最近在做一些关于恐惧心理的研究……你们知道，心理学家的研究有时候很古怪，而他自己现在因为这种研究有些……不正常，说白了就是，神经病？或者人格分裂？随便怎么说，但无论如何，他现在不是一个正常的道格。在他进行这些研究之前，他就请我帮忙照看他，因为他一旦精神失控，很可能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所以我才带着枪，在这个酒店房间里，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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