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语成谶
将要到南坡的时候,老远看见百里方和高车普带着几个喽啰正在过来。这个时辰去邑城,估计是想摸黑进城。
公良嘉措拍马上前,高声喊道:“老四,老六,我们回来了!”
百里方和高车普也看见了,都十分喜悦,上来打招呼。
“给你脸!”公良嘉措拔出虎头刀,作势要劈死这嘴边没把门的。
高车普一脸的坏笑,躲开了。
公良嘉措急红了脸道:“虎哥儿呢?这死人在哪儿?”公良嘉措猜这一定是虎哥儿来报信,说了不该说的。
公良嘉措一提到虎哥儿,高车普和百里方面面相觑。
公良嘉措见状问怎么回事。
百里方皱了皱眉头道:“虎哥儿死了。”
公良嘉措大吃一惊。
石骆儿在旁嘀咕道:“说他是死人,他还真死了。”
公良嘉措见石骆儿幸灾乐祸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公良嘉措怀疑地看向躲一边的高车普,高车普嚷嚷道:“别看我,跟我无关,问老六,他清楚这事。”
公良嘉措就问百里方。
百里方犹豫再三,无奈道:“三公子杀了虎哥儿。”
公良嘉措惊道:“小弟杀虎哥儿干什么?难道虎哥儿没跟小弟说清楚大哥的事,被误解了?”
“那倒不是。”百里方摇头道,”虎哥儿找到三公子后,说了一些石塔村的事,三公子并没有怪罪于他,还带着他一起来见我。”
公良嘉措问:“虎哥儿可是呆在你那里了?”公良嘉措的意思是,虎哥儿要是呆在百里家,兄弟也不能随便去杀人。
“确实在我家。”百里方脸上呈现愧疚之色。公良造这家伙很不给面子,竟然偷偷潜入,趁人不备,弄死了虎哥儿。
“小弟在六头领家里杀了虎哥儿?”公良嘉措很是震惊,小弟是不是疯了,百里家在南坡是数一数二的,怎可如此孟浪。
“按说应该是的。”百里方苦着脸道。
“什么叫按说,难道你们没有人看见吗?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这个……”百里方欲言又止。
高车普在旁边道:“二头领不要为难六头领了,六头领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三公子自个儿承认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高车普这么一说,公良嘉措信了七八分,公良嘉措还是很不解,疑惑道:“小弟为什么这么做?”
百里方期期艾艾道:“具体怎样,也说不太清楚,反正人死不能复生,无法挽回了。”
“这怎么能行!南坡有南坡的规矩,即便是我家小弟,也不能随便杀人。”公良嘉措脸上很不好看。
要以南坡规矩,在外面杀人自然无关紧要,可在南坡地界无故杀人,也是要抵命的。公良嘉措此言一出,百里方和高车普有些恐慌,难不成二头领真要动用家法。
顿时众人没了刚才见面的喜悦,都变得沉闷起来。
百里方让高车普和公良嘉措在前面走,自个儿在后面拉住石骆儿,谋个话:“头儿,刚才二头领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怎么看?”
石骆儿问:“要以咱南坡的规矩,该如何处置三公子?”
“这个…”百里方迟疑道,“三公子怕凶多吉少。”
石骆儿道:“虎哥儿做了什么?让三公子如此动怒!”
“虎哥儿也没做什么,那天三公子带虎哥儿找我,虎哥儿也挺小心,没有当着三公子说头儿和二头领的事情。”
石骆儿咕哝一句:“我跟二头领有啥事。”
百里方讪讪道:“没事,没事,是好事。”
石骆儿心想,你们这帮人在南坡呆着没事干了,尽想着不着调的事了。
“后来呢?”石骆儿问。
“也合该虎哥儿有事,虎哥儿在我这个说到头儿晕倒,二头领在闺房里照顾头儿,这也没啥,偏偏他多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啥?”
“说……”百里方吞吞吐吐道,“说二头领对头儿相公心疼的很。”
石骆儿脸色有些涨红,骂道:“该死的家伙!”
“头儿也觉得这小子该死不是,就在虎哥儿说这话的当儿,三公子去而复回,说是向我借些银两,大概听到这话了。”
公良造明知虎哥儿有事禀报百里方,又折返回来说什么借银两,显然是借口,想打听大姐是不是出事了。
“就这么句话,三公子就杀了虎哥儿?”石骆儿还是不信。
“就这句话!”百里方一口咬定。
但是石骆儿从百里方脸上却读到,虎哥儿远不止说这些。
当日虎哥儿还说起贺兰无缺的事,说骆奴儿为了讨好贺兰老爷,当他女婿,给贺兰老爷治病才晕倒的,说的时候,半开玩笑,半含嫉妒。
百里方马马虎虎听着,隐约觉得二头领和虎哥儿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不过大家都是过来人,二头领是女中汉子,有这事算不得什么。
如今虎哥儿死了,百里方虽然有些恼怒公良造这厮肆意妄为,但是私下里又觉得这也是好事,石头儿要是和二头领有这好事,虎哥儿死了也好,省的他在南坡说三道四。
公良嘉措和高车普进端木家大院的时候,公良造正在屋子里睡大觉,下人们见二头领满脸怒气地回来了,有些惊慌。
昨儿百里方和高车普商议,如何摆脱这厮,不让他去邑城捣乱,高车普道:“这有何难,和他喝酒,使个机关,把他放倒便是。”
所以今儿太阳西斜,公良造还在床上挺着。
躺着正好,公良嘉措吩咐喽啰把公良造绑了,喽啰不敢上前,公良嘉措怒道:“你们想抗命?”
高车普在后头道:“二头领让你们绑就绑,怕什么!”
于是喽啰就扑上去把公良造压住,公良造惊醒过来,拼命挣扎,怎奈使不出劲,又见大姐怒气冲冲地指挥绑人,也就不再反抗,任凭捆绑。
等石骆儿和百里方来到的时候,公良造已经被捆得结实,扔在大院里了。
公良造在地上一言不发,大伙都看着石骆儿。
石骆儿头有些大,都看着我干什么?让我来处置三公子?这可不好办!
石骆儿是贼头儿,他不处置,谁处置?
公良嘉措绑了人,口口声声要动家法,谁都知道她嚷嚷声大,心里决计不会真要杀了她小弟。
高车普和百里方在旁边看热闹,都想看看石骆儿怎么处置才能服众。
石骆儿能有啥好办法,不久前还属于公良家的奴儿呢,如今的奴儿身份也是不明不白的。地上的公良造正醉眼瞧着石骆儿,一万个瞧不上他,意思是就你这么个骆奴儿,敢动我公良造一个手指头?
石骆儿面如秋水,不动声色问百里方:“六头领,三公子是我们南坡的人么?”
这话暗含着意思是,公良造要不是南坡的人,咱就另说了,也不用什么南坡的规矩。
可百里方道:“这个属下也说不好,需要问问二头领。”
二头领让绑的人,自然要问二头领。百里方先把自个儿择干净再说。
石骆儿心道,你这个滑头,没法子只好问公良嘉措:“二头领,你说三公子是不是咱南坡的人?”
“当然是了。”公良嘉措不含糊,又用马鞭指着公良造说,“小弟,你自个儿说是不是?”
“是又怎样?”公良造也不服软,“石头儿,你有种杀了我!”
公良造叫石头儿的时候,明显带着某种轻蔑,分明是在提醒石骆儿,这石头儿可是在赫连姐妹面前犯贱用的名儿。
石骆儿有些气恼,真想一刀砍了这厮。
不过石骆儿也想,虎哥儿这家伙更该死,公良造替自个儿料理了他,多少有功。
想到这儿,石骆儿道:“三位头领,三公子在南坡胡乱杀人,理应受到处置,不过念在三公子是一时冲动,尚可挽救。死罪可免,这活罪……”石骆儿看着三位头领,不再说下去。
百里方心神领会道:“把他贬为奴儿如何?”
石骆儿一拍掌:“甚好,就以六头领。”
公良嘉措问:“让他当谁的奴儿?”
“自然是石头儿的奴儿。”高车普起哄起来。
公良造恼怒道:“当他的奴儿,你们还是杀了我算了。”
“你们两个找死啊!”公良嘉措见二人只找石骆儿,在这儿胡说八道,对自个儿视若无睹,气恼不已。
高车普满不在乎道:“这就是二头领的不是了,都带着石头儿见过岳丈老儿了,还装样子给我们看,这可不太好。咱向头儿讨喜酒,二头领不能不给这个脸吧。”
百里方和高车普齐声道:“恭喜头儿!贺喜头儿!”
“喜从何来?”石骆儿明知故问。
高车普叫嚷开了,“石头儿,你就别装了,相公当了好几天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我可是有些口淡了,等着你这口喜酒呢!”
“饶了我吧,大小姐又不是没看见她是怎么对我的,再说未心主子怎能看得上她的一个奴儿,说笑了。你这贺兰老爹真有意思!”说到这儿,石骆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你得意的。”公良嘉措不满道,“不过那家丁老头说,他能号令你们村子的人,你信吗?”
石骆儿毫不犹豫道:“不信!”
石骆儿不紧不慢地跟上来,百里方和高车普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石骆儿。
石骆儿没好气道:“看啥呢?”
二人被北宫冒忽悠一下来了趟贺兰府,本想弄清一些谜团,不想弄出更多疑窦,原有的谜一个也没有解开。
石骆儿被公良嘉措当枪使,做了回挂名相公,他倒自得其乐,全不知公良嘉措的心事。
“为啥?”
“这个……”石骆儿不好意思说老爹对赫连鼎的敬仰,支应道,“我就是这么觉得。”
“大小姐有这胆量?大小姐要是有的话,我不妨当你的马倌,说不定事情能成。”石骆儿想逗闷子,让公良嘉措高兴起来。
“贺兰老头说了,让你娶了未心主子呢,不用取盗,便可以得到宝塔,头儿以为如何?”公良嘉措有些正经说话。
“可是家丁老头很自信。”
是啊!石骆儿也是感到非常奇怪,这心腹家丁为何如此自信,连贺兰老爷也深信不疑,难道就凭他是公羊家的后人?
石骆儿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但是一时间无法看清楚。
下午回南坡的路上,艳阳高照,碧空如洗,但公良嘉措满腹心事,也不搭理石骆儿,闷声策马而行,石骆儿感到很不自在。
石骆儿道:“大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说啥?说你没胆量去王城盗取读心宝塔?”公良嘉措闷闷不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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