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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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川呵呵了一声:“不瞒你说,这个儿子恐怕也是宋为民的,只是宋为民自己不知道罢了,你想,他要是知道,能让嫡长子过这种日子?他们这种家族,还跟封建社会一样,老子的家产要给嫡长子继承。”

这我就明白了,合着老太太怀着大儿子跟宋为民离了婚,那个被她克死的短命鬼是个喜当爹的接盘侠。

说起来这老太太居然比我想的有志气,这么些年了,在苦里熬着也硬是也没让儿子认回去,简直刮目相看。

怪可怜的……所以陆恒川今天说什么让她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卧槽,我看出来了,恐怕外面有人瞧上儿媳妇了!一衣一人为补,对方可能要当她的再婚对象。有田有口,就是说对方家底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也不会让她挨饿。

无奈老太太为了自己的晚年,不放人啊。

这时候儿媳妇已经将蒸山药蛋端上来了,还切了细细一小碟咸菜,上面甚至还点了几滴香油,看得出来,陆恒川的红票起了大作用,照着老太太这个抠劲儿的,恐怕他们过年也就吃点这个了。

老太太今天的口舌也润滑了不少,斜着眼睛看着我们:“昨天睡得挺好?”

我有点懒得搭理她,陆恒川倒是笑眯眯的说很好,还说要在这里多住段时间,接着就跟老太太扯起了闲篇,话题七拐八绕的,就绕到了她过世的儿子上,要不怎么说陆恒川会做人呢,还真把老太太的话给引下来了,原来她儿子也是上宋为民的矿上去做工,结果遇上了矿难事故,被压在了矿石底下,捡了好久才把身体给拼凑上。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睛也红了,咬牙切齿的咒骂宋为民缺德带冒烟儿,赔偿款不给,还说是他儿子操作失误,是矿难的罪魁祸首,讲什么不追究责任就不错了,赔偿款一分也下不来。

接着老太太擦了擦眼睛,喃喃说道:“我家东子最孝顺了,记得我爱吃甜,每年回家都给我带甘蔗,总把甜的那段留给我,自己啃根稍。这下子,我估计到死也吃不上甘蔗了。”

就算老太太可恨,这话也不得不让人心里发酸,更别提儿媳妇了,拈着围裙就擦起了眼泪,也说东子疼人,打小也护着她。

老太太一听这个,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你就给东子守节吧,也算报答他了。”

儿媳妇勉强一笑,说这是自然的。

自然你麻痹啊,什么年代,大清都亡了,还特么守节。

但老太太还是一哼二哈的,说让儿媳妇出去卖筐的时候,少跟收筐的男人说话。

她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出来,一间小屋里面堆满了柳条筐,花样编的很漂亮,显然是儿媳妇的手笔,估计婆媳俩就靠着这点做生活来源了,这个筐在我们老家超不过五块钱一个,难怪过的苦哈哈的。

而儿媳妇笑的尴尬,我就猜出来的,估计就是那个收筐的瞧上她了。

在农村,这种女人最适合过日子了,心灵手巧又老实,有人看上也不奇怪。

吃完了山药蛋,儿媳妇要出去卖筐,陆恒川一听,就托她给自己带面具和桃胶来,面具要十二个,不能重样,一个色来一个,越吓人的越好,桃胶则有多少买多少,包圆。

儿媳妇答应了下来,等太阳下山的时候,真的拿回来了面具和桃胶,桃胶黏糊糊的一大罐子,面具是只有农村才能买到的,老手艺人的作品,还真跟陆恒川要的一样,青面獠牙的,有黑白两色无常鬼,伸着红舌头的吊死鬼,还有满头湿淋淋黑发的淹死鬼等等,你娘,确实是一个比一个吓人。

我挺好奇的问这些是干啥使的,陆恒川故作神秘不说,拿着这些东西就进了祠堂。

儿媳妇还给我们买了一只烧鸡,老太太看不惯,则冷嘲热讽的说烧鸡好,吃饱了好上路。

上你妹的路。

等到了夜里,陆恒川也没睡觉,只是抱着那一摞面具,跟我两个人一起躲在了被子里,自己戴上了个白无常的面具,给我戴上了黑无常的面具,我们俩人两手两脚再套上面具,剩下的俩则用棍子支在了被子里,跟特么的摆摊子的似得。

我是越来越好奇了,问他难道还想着戴上这个,跟那个东西称兄道弟攀关系?你是不是也太幼稚了点?穿上龙袍就是太子了?

陆恒川笑而不语,只跟我说好了,先在被子底下忍一忍,什么时候他说“三界侍卫,五帝司迎”,我就一下把被子给顶开,好把十二个面具全露出来。

我只好答应了,也挺好奇,他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这么说,这个儿媳妇是个孤儿,卧槽,难道是童养媳?难怪守寡了之后能留在这里接着伺候这个乖张的老太太了。

这个字是一衣一田一口人,说明这儿媳妇没娘家,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字写得一长口大,衣少田小,显然现在这个家里,全靠着她自己一个人出力支撑着,而她不是不想走,恐怕是老太太不让她走,她走了,老太太找谁管着去。

到了老太太那屋里,我瞅着儿媳妇那个手脚伶俐的模样,倒是有点同情她,挺好一个姑娘,摊上这样的婆婆,估计也是想走,可惜走不了。

正这会我瞅见水缸上贴着个福字,笔迹很稚拙,儿媳妇见我看,就笑说过年的时候不好买春联对子,都是自己写的,写的不好让我别笑话。

我仔细一看,儿媳妇可能文化水平不高,把这个“福”字的示字旁写成了衣补旁了。

我说他非得带我来干啥,闹半天是来让我当肉盾的啊!对了,上次死人蛟被我给弹开的事情,他估计也看见了,这王八蛋的心眼真特么比漏勺还多。

可我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瞅出来这个痕迹是什么玩意儿,像是死人的手指头尖,可是还真说不好,因为能制造出这种圆点的东西不算少。

一抬头,陆恒川已经蹲在了祠堂的墙角上,仔细看昨天那东西剩下的半根蜡烛。

谁知道陆恒川摆摆手,说那里老太太福德宫尖削无肉,真要是有了横财反而架不住,没准倒是要折寿,说不定她是被高人指点了,才没让儿子认祖归宗。

这种人,在我们老家方言叫“受罪脑袋瓜子”。

我猜你妈个蛋:“人既然都死了,不会这么巧,也是被宋为民克死的吧?”

这两口子也真是绝配,一个生克老公,一个生克儿子。

我也凑了上去,这一看,更疑心了,只见那半根蜡烛上面的牙印子,不像是人的牙印子,牙齿要更锋利,也更狭窄,这么一想象我这心里就有点发毛,要是让这种东西给咬在了身上,特么骨头还不得给咬碎了。

可是除了死人和老鼠,我真想不出什么东西会吃蜡烛。

你娘,你特么这是什么屁话?

陆恒川微微一笑:“你别误会,要不是你后背带着我们家传下来的那东西,估计你现在也是房梁上的一条咸鱼干了,因为动了你,那东西应该倒是被你给伤了,反倒是不敢再来动我。”

这个时候,远远的听见了儿媳妇喊我们过去吃饭。

一听这个我就反应过来了:“老太太既然是宋为民的前妻,那这个死了的儿子,是谁的种?”

陆恒川撩起眼皮:“你猜。”

只见我腰上有一串圆圆的印子,像是被几个手指头戳出来的!

已经淤血成了紫红色,可是我却一点也没觉出疼来,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儿?

陆恒川瞅着这串痕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幸亏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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