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命谱

“我是你李婶他老公……”对方很是尴尬。

其实我更尴尬，李婶老公是姓王没错，可是李婶自己都算不清老公多久没回家了，想着想着肥胖的李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啊，您回家了啊”

我听得一惊，他说的娃儿指的就是他女儿王丽。那一头我很有印象，小时候总是挂着两管鼻涕，时不时的吸一下。那时候大家伙都管她叫鼻涕妞，王叔说他被人糟蹋。我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管它奇不奇怪！

有些尴尬的说道：“王叔，这事儿您得先报警啊，这可不是小事情”

未料想王叔直接说他已经报过警了，警察说那只是孩子的幻觉。但王叔总觉得事发蹊跷，之前我爷爷也算在十里八乡有点名气。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我，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我打了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块四点多了，这时候去买车票到老家估计得到八九点钟。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只听电话里传来了李婶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知挺清楚了一句话：你赶快来给娃儿看看。

想当年爷爷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深更半夜，只要有人求助爷爷一定会去帮忙。据爷爷讲这叫积阴德。

没想到几十年后的我也走上了这条路。

挂断了电话，心里很是伤感。我跟王丽这丫头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前几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见过一两次，也没怎么讲过话。

为了保险起见，专门去了一趟对门的阴市。可惜大门紧闭，王少武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也关机。

李婶虽然坑，但人挺好。再者讲孩子是无辜的，何况还一个村。有关人命实在马虎不得，本来想找个帮手，结果二炮去旅游还没有回来，王少武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我只能一个人上路。

去车站买了回老家的车票，然后打的去了趟地下百货市场，淘了点黑狗血跟鸡头。还有一些佛珠。

车子是最后一趟六点半的，看了看时间距车站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刚好够我吃顿饭，逛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稍微干净点的面馆。

老陕面馆，这名字我就很喜欢，字是那种毛笔写过后雕出来，很霸气！

走进面馆，里有三两个客人正在吃面。厨师的操作间是用透明玻璃隔开的，完全可以看到厨师的一举一动。我是挺喜欢这种风格的，至少不像有些奸商把客人吃不玩的东西拿回去回炉再售。

点了一晚哨子面，味道还不错。都说陕西的肉夹馍不错，于是乎又要了一个肉夹馍，结了账赶忙往车站里头赶，错过这辆车要想回去，车费得翻十几倍！

踏进候车区，大厅里就有人用喇叭喊：“到枣园的走了啊，到枣园的走了……”

听到这声音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时间把握的及时。拿着车票跟在十几个人的队伍排队上车，好不容易上车就闻到一股子脚臭味儿。

那味道就像是腐烂的臭肉，闻着浑身那哪儿都不舒服，我坐的地方在最后一排还不靠窗户，不能像人家一样把头伸到外面呼吸。

不一会儿二十多个座位全部坐满，可是那味道还在继续弥漫，司机竟然无动于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骂道：“哪个哥们儿把鞋脱了？能不能穿上，这味儿实在是太过酸爽”

我的话犹如石沉大海，毛用没有。

现在的人真是……！你说车里好歹有二十多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从哪里深造出来这么个恶心的人。

这大巴从外面看是绿色的，里边的装饰也还好。现在车子里的空调开跟没开一样，因为靠着窗户的人选择开窗透气。

但是……随着车内温度逐渐升高，终于有人吐了出来……

然后，呕吐就像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呕吐声此起彼伏。车子里比垃圾场还恶心，腐臭味儿，再加上从旅客们胃里吐出来的五花八门的食物。

说我不想吐是假的，那味儿你们永远想像不到有多么恶心。

我嘴里的肉夹馍已经被熏得变了味儿，吐掉了肉夹馍赶忙往车下跑。

再待下去肯定会被活活熏死，刚下车就看到一个售票员模样的人上了车，然而十几秒后她是哭着出来的，一下车就捂着胸口狂吐不止。

我有点想笑，这姑娘涂的口红已经基本上吐没了，脸上还有两道手指擦拭的口红印记。活脱脱就是一直花脸猫。

这女的一直在哪儿吐，不一会儿司机终于跳了出来，给这女的一阵嘘寒问暖。

我跟他们的距离差不多十几米，他们讲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男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了？”

女的捂着嘴巴指了指车厢说道：“车里的人都在吐，恶心的要死……”说完又是一阵猛吐。

司机看着这女的吐出来的东西，撇过头不再说话。估计他也想吐了吧……

安慰好售票员，司机只身上了旅客区域，紧接着尖叫一声从窗户跳了出来。估计是给恶心的。

然后他俩就在那儿互相拍着后背，吐得一个比一个嗨。

好在我定力比较强，强忍着没吐。现在想坐大巴回家肯定是不可能了，司机都是一副死鸟样，就算他敢开车，我也不敢坐。

我现在是真的恼火，本来脱鞋的家伙把鞋穿上不就好了，搞的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十几米内都被一股恶心的怪味笼罩。真特么是花钱找罪受。

吗的。管他呢，我刚才讲话没一个人帮我，如今哥们就哥们一个人没吐，这也算是天意。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到这里摸出车票朝售票厅走去。走不了那就退票！

可当我走到售票处的时候才知道人家下班了，真特么晦气！

这年头不长点心到哪儿都吃亏，越看手上的车票越生气。随即把车票捏成一团丢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

空荡荡的售票大厅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喝，吓我一跳。

回头一瞅只见一个身着警.服模样的妹子满脸怒气的瞪着我。

我连忙陪着笑脸道：“警察姐姐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小姐姐长的有点像哪个什么冰冰，身材也不错。我听她这么讲忍不住想逗逗他，小爷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你想捏就捏。

“你身后的那几个不是人？”我装作惊讶的样子。

话刚说完，就看到小姐姐身后站出两全副武装的大汉。跃跃欲试似乎我在说一句话就要血溅当场。

其中一个脸黑黑的汉子在这小姐姐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看她脸色越来越黑。

我以为她要走，结果这小姐姐却打开了纸条念出了我的名字，瞪着一双大眼睛跟我讲：“老娘记住你了”

这小姐姐满傲气的，可能吃公家饭的都这德行呢。

她转身的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哎……小姐姐，你要小心呀你最近有灾啊”我提醒了一句。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恐怕我已经死了千万遍了。小姐姐为眼神很冷，倒不是我花心，而是有些人她紧紧就是用来养眼的。最主要的是，我看到一股灰色雾气缠绕着她的双腿。

她们一行五个人，四男一女。她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大巴车，我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小姐姐吐到昏天暗地的场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偷偷跟了上去。反正现在回老家是不可能了。

大巴上，被熏晕的有四五个，倒在恶心的呕吐物里，随着呼吸将地上的赃物在鼻孔里一进一出。

大多数人已经跳到了车外，躲避着恶心的气味。

车站其他车辆都已经出发，发车场上仅有一辆车跟一群散发着腥味的人群。

突然一道手电光照了过去，有人问道：“谁报的警？”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说话的人身上，但没有一个热搭话，心里一阵尴尬。

跟在小姐姐身后的四个大男人都是一脸厌恶的表情，似乎吃了屎一样！

其中一个健硕的汉子说道：“陆队长，监控显示……车里有人持刀劫持人质……”

话题终于被提到了点子上，小姐姐皱着眉头缓步向大巴走去。

越是靠近大巴，恶臭味儿越浓，小姐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医用口罩，独自一人踏上了大巴，不到十秒又下了车，紧接着就是一阵呕吐，而我躲在角落里听得一阵暗笑，说你有灾还不信。之所以说她有灾，是因为看到她双腿被一团灰色雾气笼罩，这种雾气书上统称讲：运气！

一般情况下分为好几种颜色，灰色表示诸事不顺，黑色表示命不久矣，红色表示血光之灾，青色表示冤鬼随身……但这种雾气很少出现，因为出了特定的条件，即便是术士也观察不到。

紧接着警笛声呜呜啦啦的包围了车站，救护车跟消防车接踵而至。这阵势不亚于抗震救灾。

没多久，我看到了一道红外线光芒照在了大巴车玻璃上。这东西我在电视上见过，《我是特种兵》里头有这玩意儿。就是狙击手瞄准用的！

琢磨着自己啥时候也弄个狙击玩具枪，制作一点制孤魂野鬼的子弹。岂不是很叼的样子。

此刻小姐姐正好吐完了第一波，拔出手枪忍着恶心又冲上了大巴车。

入眼一片混乱，车厢内漆黑一片，唯一不同的是多了点浓重的血腥味儿。

小姐姐捂着鼻子每走一步都很小心，脚踩在呕吐物上总觉得怪怪的，女生的思维幻想能力都很强。黑暗中本身看不见什么，味道也没有第一次进车的时候那么浓。

于是顺着王叔的意思说道：“没事您讲就是，都不是外人”

王叔听我这么说，苦笑一声道：“这事情有些奇快，娃儿糟蹋了……”

“王叔您节哀啊”我安慰道。

王叔急忙解释道：“人没死，但……”

王叔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又不好开口询问，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人家自己讲的合适，我现在只能靠猜测来理解王叔的意思。

没想到我说完她哭的更凶了。

这种神经病电话我是第一次接到，看情况只能选择挂机了。因为根本无法有效沟通，还是等她缓过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依旧还是刚才的哪个号码。

王叔根本不想跟我唠家常，我也不想。但我总不能开口问：你们家谁死了。毕竟男人跟女人逝世选择的纸扎那都是不一样的。

“小高啊，是这样的。本来我也不打算回家，可是你妹子她出事了我是不得不回来啊”王叔的语气很凄凉，我画面感好强。他一定在流眼泪。

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本来的话被我的问题卡了回去。有些生涩的说道：“我是你王叔，我们一个村的”

我一愣，姓王的村子里少说也得有个三五十家吧，我哪里知道是哪个王叔。接着问道：“您是哪个王叔啊”

礼貌起见我还选择了接听，但这一次不再是哪个哭泣的女人，而是一个听声音就感觉很有沧桑感差不多四十多岁的男人。

“您好叔叔，我这里是高氏纸扎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们这里支持到付款的……”我还想介绍一下业务，却被对方的话打断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电话听声，拿起手机看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出于礼貌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哽咽的声音。

不明所以的说道：“哪个，您能不能先别哭，人死乃是定数，还请节哀啊”

“是小高吧？”电话那头说道。

我心里还有点不适应，毕竟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况且知道我电话的也没几个人，能打给我都知道我是做纸扎生意的。那找我肯定是卖纸扎了。

“对的，您是？”

眯上眼没多久，我似乎有感觉到了灭天的存在，一切好像是梦又好像很真实。我梦到太极老儿拘了王少武的魂，跑到王少武老祖宗哪儿闹腾了好久……

然后就记得太极真尊呵呵一笑，对王少武的祖宗说道：“老铁啊，谢谢你的酒。我回来不是跟你大家的，哪个我忘了一件事情，我的隐形窃听符还在你身上，我得拿回去。这东西可难制作成功了”说着伸手一招，只见太极真尊手中多了一张银色符纸。

不等王少武的祖宗说话，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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