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

祝肆言见陆曜，有些腼腆和拘束，拱手道，“陆大哥好。”

他年少时竟是这幅样子，毕竟他亲手杀他的时候，眼中都不会如现在这般澄澈了。他曾亲手杀死一个好官，鲜血喷湿袖口，和他杀的其他敌人不同，祝肆言的血液像是格外赤诚滚烫些。事后，祝青天的“信徒”日夜击鼓鸣冤，他却割民首级示众，头颅高高挂上城墙，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君……一切只是一个开端，一个陷阱而已……

“大哥？”陆怀珠扯了扯他的衣角。

陆曜从火光剑影中回过神来，差些习惯性道，“平……平日里珠珠儿对小兄弟多有打扰，无需多礼，在下不过是来道谢的。”平身这二字，怕再在也不能说出口了。

祝肆言甚会察言观色，陆曜所言虽然极为客气，可他神情却无温度，与他所认得的温暖的陆家人不同，陆曜这人周身寒冰三尺，好似是把一家人所有的冷意都笼在自己。

珠儿说他大哥是带军打仗的将军，定是杀人如麻吧，对陆怀珠的大哥，祝肆言向来都是极其敬仰的。

雅间里没燃火盆，闻不到什么烟火气息。倒是墙边的一处金属管，散发热意。陆曜觉得稀奇，目光便驻留了片刻。

陆曜虚手一抬，示意祝肆言入座。

祝肆言入座后又揽来一个服侍的丫头，“蒸笼玫瑰酥仁晾好了，端一碟上来。”

陆怀珠一听又有新鲜食材了，眼睛一亮，不由得坐正了些。

期间祝肆言看到圆桌上只有一壶花蜜茶，觉得不大妥当，又让丫头上了一壶信阳毛尖，亲自给陆曜倒上。

陆曜眉毛一挑，这小子不就是打着见家长博好感的态度来的么，年纪轻轻，尚且不懂得敛藏情绪和爱意。怪不得在家中一提起祝肆言，陆叠山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祝肆言这张脸上时时刻刻不就是写着来抢他女儿的么。

玫瑰酥仁上来了，玫瑰香气恰到好处，不妖不媚，十分难得。祝肆言揭开精巧的竹丝盖，里面并非陆怀珠和陆曜所想的圆圆的酥饼，而是三朵玫瑰花形状的糕点。

花瓣细腻如真，红色浓郁，上边甚至还带着一滴晶莹的露珠，不仔细看，就如真花一般无二了。而且每朵花形状都不一样，一看便知，模具倒不出这种精美的玫瑰。

祝肆言偷偷看了一眼惊呆的陆怀珠，被陆曜冷眼捉个正着，祝肆言脸一红，嘴抽抽地找话题，“李爷爷给他夫人雕的，一共十二朵，我抢来三朵，你们尝尝。”胸腔中满是自豪，这就是他们李记的老师父。

陆怀珠惊叹李记的匠心独具，大概只有和糕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才能雕刻出满是心意的东西。

三朵玫瑰分别在三个小碟子里，这么美好的东西，都不忍心下嘴，陆怀珠犹豫着舍不得吃，一只银勺子伸到她嘴边，陆怀珠抬眼，陆曜挖了一勺自己的给她了。

陆曜笑道，“总是要吃的。”

陆怀珠被大哥喂食惯了，张口吃掉，陆曜顺手，自己的那朵全部都喂了小猪。时间一长，这幅身体的记忆，陆曜已经慢慢想起，一些行为，无需再刻意试探。

祝肆言心里酸酸的，只得道，“明日还有，这两个先给珠珠儿带回去吧。”

尝过一些点心之后，多是祝肆言同陆怀珠说话，祝肆言每每想和陆曜找一些话题聊，后来发觉两人实在不是一个圈子里层级上的人，很难有共同的语言。

祝肆言不由挫败，在陆叠山和陆蒋氏那里，他并未觉得自己比官宦子弟低上一头，现在才发觉是二老待他太好了，虽说陆伯伯总是话中带话的骂他。

和陆曜相较，就坐着不说话，两人气度就不一样，世家气韵，并非一朝一夕能养成，他还是差得很远啊。

三人一起在酒楼用了午饭。

陆怀珠询问祝肆言一些开酒楼的事情，祝肆言是商人，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但是家里管得严，手上没余钱，入不了股。

陆曜听出来了，他钱虽不多，几千金开个酒楼还是可以的，优越感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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