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相逢
林月兮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写意阁,写意阁一切如旧清冷如旧,只是这一种旧却与以前的旧大不相同,那时候的清冷是所爱之人不爱自己的清冷,现在是物是人非的清冷。
林月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写意阁对面的望月阁,望月阁在写意阁的映衬之下看起来十分温暖喜庆,林月兮想到沈秋迟现在应该如愿以偿,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后来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片冰凉。
林月兮迟疑了许久,才缓缓的走进写意阁,写意阁一丝灯火也无,像是被人遗忘了许久许久,林月兮看到这种状况,心中不由释然,人已不再,还守着旧日灯火的温暖做什么,应该被遗忘,她也能够以往关于写意阁的一段时光。
林月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真是愧对王爷,不知道王爷在这里睹物思人,想着这里清静,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误闯了王妃的住处,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苍沐非盯着林月兮,似乎要将林月兮吞噬。
苍沐非仍旧是步步逼近林月兮,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痛楚:“月儿,你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苍沐非心中一痛,迅速地拉过林月兮:“你是月儿,我不会认错的,一定是”。
林月兮想要将苍沐非推开,奈何苍沐非却拉得非常紧,林月兮冷笑一声:“我是卫子谦的未婚妻,王爷请自重”。
苍沐非再次看见林月兮。心中的疑惑再次被肯定占据:“不要跟我提什么婚事,本王不会信的”。
苍沐非怒急林月兮在自己面前提她与卫子谦的事情,将林月兮禁锢在怀里。
林月兮猝不及防,想要挣扎,苍沐非的唇就逼过来,这个吻带着侵略的意味,一寸寸占领着林月兮的城池,林月兮先是一惊,不知道作何反应,而后反应过来,脚重重地踩着苍沐非,苍沐非抱着林月兮,没有闪躲。
林月兮这个举动让苍沐非更加确定,林月兮就是月儿,只有他的月儿,才会做这般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完全不顾及她是王爷的身份。
林月兮眼见苍沐非还是没有反应,心中一急,力道加重,这一脚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苍沐非立刻放开林月兮,往后退一步。
林月兮瞪着苍沐非说道:“苍沐非,你不要太过分”。
苍沐非听到林月兮的话反问道:“月儿,你当真是不要认本王吗”?
林月兮一怔不知道作何回答,苍沐非又在一旁说道:“你就是本王的月儿,本王绝对不会认错”。
林月兮讥讽道:“王爷说错了,我不是谁的月儿,我就是我,我的事情从来就不容得别人插手,虽然你是王爷,但是我相信你还没有让人承认他本来就是那个人的谎言,你的月儿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认命”?
苍沐非冷不丁听到林月兮这样说,沉声道:“你胡说,月儿没有死,你就是我的月儿,本王一定会让你承认你就是月儿”。
说着,苍沐非渐渐逼近林月兮,林月兮睁大眼睛看着苍沐非,无处躲藏,苍沐非离林月兮越来越近,在林月兮的唇边轻轻一吻:“本王说到做到,你一定会回到本王的身边,心甘情愿”。
说完,苍沐非拂袖而去,林月兮冷笑,苍沐非凭什么认定她会回心转意?凭什么这么肯定要为自己做决定?她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绝对,不会。
清凉的风吹过林月兮的耳畔,林月兮的眼睛之中有一闪而过的神伤,但是更多的,是孤绝的坚持。
夜的深沉像是一双空洞的眼睛,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只是在人间漫无目的地找寻。
林月兮跌坐在地上,看着一片深蓝的天空眼睛之中有深深的迷茫,迷局一般,参不透。
过了很久很久,林月兮慢慢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像是梦游一般回去,眼神之中说不清是空洞迷茫还是清醒。
苍沐非因为沈秋迟的事情,索性不再回听雨楼,在书房中静坐一夜,想起来林月兮的事情,苍沐非心中虽然觉得难以接受林月兮的疏远,但是苍沐非的心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只要林月兮还活着,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此时,苍沐非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暖意,似乎是因为林月兮,也许更为了自己慢慢复活的心。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秋迟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得到苍沐非的宠爱了,在宽大的衣袍之下,沈秋迟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像是经霜的落叶,凄凉而哀伤。
听雨楼中,没有人在意,沈秋迟此刻的心情,沈秋迟在哀伤之中,缓缓睡过去,明天天还会亮起来,但是似乎有一些光,再也不会照进沈秋迟的心里了,有些人注定过去了,就是永远。
苍沐非也看见了林月兮,林月兮想要藏起来,但是已经无处可藏,苍沐非步步逼近说道:“林月兮,医仙白修的弟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深夜来到离王妃的园子做什么”?
林月兮心中一慌,但是很快的,就镇定了,林月兮抱歉一笑说道:“不知道是王爷来了,想来王爷是在怀念离王妃”?林月兮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苍沐非看着林月兮,眉目之间又阴沉的怒火。
林月兮一步一步走进写意阁,完全抱着怀旧的姿态。
园子中的花草花树长得葳蕤,林月兮看的心中欣喜,好在花还在。
林月兮顺着台阶坐下,闭目沉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了苍沐非的身影。
比如这一分为二的花树,一边梅花,一边秋菊,苍沐非看着这些还未开的花朵,想起了林月兮的性子,就像秋菊一般高洁,像梅花一样倔强。
苍沐非闭了眼睛,似乎还可以嗅到去年的花香,但是苍沐非明白,花会再开,一切如旧,但是有些事情,再也回不来了,这是对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到了后半夜,月色竟然不见,天空中一片昏暗朦胧,宽广深邃,却孤零不堪。
但是林月兮心中又有一些不甘,被遗忘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林月兮在一瞬间陷入沉思,不知道苍沐非关于往事记得如何,如果是自己忘记了苍沐非,她会觉得是解脱,但是,如果是苍沐非忘记了她自己,林月兮的心就微微疼起来。
这样胡思乱想着,林月兮在心中暗骂自己,既已不在乎,何来忘不忘?
对于苍沐非,她说不上是不是恨,若说是恨,现在应该不会想到苍沐非就会乱了心神,但是这种乱又不是女孩子家的那种乱,想来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将许多事情看淡,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林月兮不由苦笑,在他喜欢苍沐非的时候,苍沐非弃她如敝履,她的真心三番四次的被苍沐非,现在她对苍沐非已经放下,苍沐非却放不下了,试问命运造化如同游戏,她与苍沐非是不是当真的有缘无份?
林月兮在床上辗转反侧,竟然是一夜难眠,林月兮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今天怕是难以睡着了,索性就坐起来,沉着昏暗的夜色,悄悄下了床。
离王府之中一片和谐安静,却在隐隐之中透漏出几分萧索的意味,明明还是盛夏,但是林月兮却觉得有几分寒意,这夜色清凉,心更是冰凉。
灯火原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回忆的物事,有关灯火的,大多温暖,而有关回忆的,大多神伤。
写意阁的装饰很是梳条,像是林月兮的性子,不喜欢细致的东西,却喜欢另一种细致。
想起来苍沐非今日凄凉的眼神,林月兮居然心中不忍,但是再不忍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注定不会有结局,有些感情也只能放弃而已。
情如前尘,丝丝缕缕纠结着林月兮的心,林月兮在离王府中慢行,此时离王府中没有一个人,林月兮反而觉得自在,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敢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
这一刻,林月兮不得不承认,在她看见苍沐非心痛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疼痛,如果不是卫子谦感到,只怕自己还陷在疼痛之中不可自拔,然后原谅了苍沐非也不一定,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反复,原本说好的再也不要有纠葛,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心软,想到这里,林月兮的理智慢慢恢复,还好自己这一步并没有走错。
苍沐非怔怔地看着林月兮曾经住过的地方,心中有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
苍沐非苦笑一声,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愁肠百结,只是,这个女子心中或许已经无他。
写意阁中一片漆黑,因为没有人居住的缘故,看起来格外清冷,正因为清冷,此刻苍沐非静静地回忆着林月兮的音容笑貌与洒脱飞扬,心境居然变得凄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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