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九岳山论剑】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东西端到桌上摆好了。
叶则撩开帷帽开始用餐,他眉眼低垂,容光熠熠似皎洁月华。哪怕身居陋室,也不减半分。他本就气质疏冷,端坐于桌边的时候自有一种雍容气度,令他仿佛鹤立鸡群。
然而等他露出了那张叫人神魂颠倒的面容之后,却没有人敢再多看他一眼。因为在他的面前,少有人不会感到自惭形秽。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却比许多男儿都强上几分。你们若是见过她的天霜剑,定会心服口服。”
“哦?这么说来,你见过了?她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生得青面獠牙、膀大腰圆,丑得叫人不忍直视?”
“恰恰相反,她的容貌恐怕比武林第一美人儿江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天霜剑上官雪”,话题不知不觉便又转了方向。
“听说那天魔教教主池天汉被他的徒弟拉下了马。”
叶则一直默不作声地关注着这些江湖人的动静,听到这话,他夹菜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
有人嗤笑一声,“果然是魔教中人,分毫不懂得尊师重道。”
“听说新任天魔教教主名唤池韶司,自他尚在襁褓之时,就被池天汉抱养了。”
闻言,有人哈哈大笑道:“池天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决计想不到自己竟会养了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叶则眉心微微一皱,此时他已用餐完毕,便放下了帷帽,径自上楼进了客房。
他取下斗笠,将背后的藏心剑拿到身前来。
长剑出鞘,如一泓凛凛秋水,明亮的剑身上映出他清隽秀雅的眉目。
叶则拿着巾帕开始擦拭剑身,他的动作缓慢珍重,神色十分沉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决定去参加中陆九岳剑宗的论剑大会。
翌日清晨,叶则在春城买了一匹马就踏上了前往中陆九岳剑宗的道路。
风尘仆仆地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他才抵达了距离九岳剑宗最近的一座城镇——尚方城。
此时尚方城中的客栈大多都已人满为患,前来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人数不胜数。
叶则牵着马匹在街道上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一间尚有空房的客栈。
他刚刚订好一间房,正打算离开柜台,就听见旁边一个青年哀嚎道:“什么?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老板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得罪不起江湖人,忙赔着笑说:“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客房少,如今的确只剩一间了。”
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忽然说道:“老板,最后一间客房我要了。”
“喂!”青年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那我怎么办?上官雪,我们好歹也一路同行数十天了,你不能这么无情。”
上官雪没有理会他,付了钱款就要径自上楼。
叶则有些好奇所谓的“天霜剑上官雪”到底是什么模样,便转头看去。
隔着黑色的纱质帷帽,他看到了一张英气美丽却冷冰冰的面孔。
上官雪的眉形并非时下女子青睐的柳叶眉,也不是细长舒扬的远山眉。她的眉眼都带着一股锋锐的剑意,叫人不敢逼视。
叶则没有见过武林第一美人儿江岚,但他觉得上官雪已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儿,一个带刺的冰美人儿。
上官雪的身后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青年,他面容俊朗、身材高大,本该是一个走马章台的公子哥儿,但是站在高挑清冷的上官雪身后,他反倒被比成了小厮。
叶则瞥到他背后的一杆红缨长·枪,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眉眼,嘴角不禁微微一弯。
——人生何处不相逢?
叶则转身垂首宣了一声佛号,淡淡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若不介意,可与贫僧同住一间客房。”
青年忙抬头看向他,“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多谢大师!”
住宿的问题解决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客房的路上,青年笑道:“我叫穆珩阳,大师你的法号是什么?”
叶则微微笑道:“贫僧法号‘印溪’。”
“印溪?”穆珩阳赞道:“印溪是个好名字啊……”
他脚步一顿,浓眉忽然一拧,语气由惊疑不定转为喜不自胜:“不对……印溪……印溪!竟然是你?你竟是印溪?”
叶则非常淡定地回道:“嗯,好久不见,珩阳。”
穆珩阳朗笑道:“你早就认出我了罢?”
叶则“嗯”了一声,推开客房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穆珩阳看到他背后那柄乌鞘长剑,不由开口问道:“你是来参加论剑大会的?”
叶则道:“是,你呢?”
穆珩阳道:“我是出来历练的,半途碰到了上官雪,便与她同行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叶则看着窗外的暮色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去用饭罢。”
穆珩阳点点头,“好,那我去叫上官雪出来。”
他走到上官雪的客房门前,刚刚抬起手还没敲门,下一刻木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上官雪,她身负长剑,面容依旧冷若冰霜。她对穆珩阳微微颔首致意,便迈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穆珩阳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寡言少语,拔脚就跟了上去。
叶则心里暗自好笑,觉得这一幕有点像高冷的女主人正带着自家宠物狗遛弯儿。
三人在楼下一张空桌边落座之后,上官雪就抬眼看向了戴着斗笠的叶则。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穆珩阳怀疑她是不是想要干架的时候,才开口说道:“你是个剑客。”
叶则看到上官雪眼中浓厚的战意,饶有兴味地说:“何以见得?”
上官雪抿了抿嘴唇,回道:“直觉。”
直觉是个玄乎的东西,很多江湖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直觉,只是准不准的问题罢了。有些人的直觉准得可怕,那是因为他们的敏锐、经验已经让他们在潜意识中有了决断。
叶则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你想与我一战,而我,也正有此意。”
上官雪握紧了剑柄,问道:“那还等什么?”
叶则摇了摇头,“你不想知道,我为何愿意与你一战吗?”
上官雪冷嗤一声,“愿意?江湖上有很多用剑者都不愿意与我一战,只因我是个女流之辈。”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继续说道:“无论是看人品、看资质、还是看实力,他们都不配被称为剑客!所以,他们终究还是败在了我手中。”
叶则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巾帼何须让须眉?我之所以愿意与你一战,只因你是一个剑客。”
穆珩阳点头道:“印溪说的是,你比男子更强三分。”
上官雪神色稍霁,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再过两日,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不如等论剑大会结束了,你我再另行约战?”
叶则颔首道:“如此甚好。”
次日,叶则、穆珩阳与上官雪三人一起登上九岳剑宗的主峰九岳山报名抽签。
每个签号各有两支竹签,而叶则抽到的签号是“玖”,也就是说他会与抽到同样签号的人对决。
穆珩阳只是来观战的,所以他并没有抽签。
三人参观了一下搭建在九岳剑宗主峰上的论剑擂台,便各自回到了九岳剑宗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论剑大会开始的第一天,擂台旁边的告示栏上才贴出了每个签号对应的两个参赛者以及他们的师门。
上官雪抽到的签号是“柒”,比赛次序在叶则前面。她的对手实力显然远不如她,被她一招轻松取胜。
叶则的对手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剑客,但可惜的是,他在叶则手下也没有撑过三招。
然而最令人畏惧的是,叶则根本就没有拔出藏心剑,他只是随手捡了根树枝作为剑刃,但他手中灌了真气的树枝却锋锐得堪比真正的刀剑。
他对内力真气的掌控能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论剑大会一开始的时候就像是大浪淘沙,将劣质的筛除,只余留下实力强大的剑客。
当然,也有一些出色的剑客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幸碰到了实力相当的对手,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败”,败者也只能抱憾而归了。
论剑大会第九天,叶则抽到的签号是“捌”,上官雪的签号是“陆”。
上官雪的对手是九岳剑宗的破月剑范云羲。
两人都是青年剑客中的佼佼者,一个是《九岳剑法》的传承者,一个却连师从何人都无人知晓。
但谁也说不清这两人到底谁更强一些,于是这场比赛就变得悬念重重起来。
尚方城里的赌坊已经将两人的胜负作为一场赌局,显而易见,压范云羲赢的人要更多一些。
穆珩阳得知此事之后,当天就下山跑到尚方城的赌坊里去压上官雪赢。他是西山穆家堡的少堡主,口袋里面自然不会缺钱。
当然,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叶则知道,上官雪却是完全不知情。
比赛当日,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
擂台上的两人并没有立刻拔剑出鞘,相视良久才郑重地行了一礼。
穆珩阳皱着眉说:“有什么好看的?”
叶则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没有理会他。
行礼过后,上官雪率先开口道:“此剑名为‘天霜剑’,剑锋三尺四寸,净重六斤七两。”
范云羲脸上的笑意温文尔雅,他就像是一座静默的高山,也像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此剑名为‘破月剑’,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两。”
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台上忽然闪过一片剑光。
原来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间,两人就已交手数十招!
穆珩阳呆愣愣地看着擂台上的打斗,喃喃自语道:“原来……她竟也会笑……”
他的三魂七魄似乎都被上官雪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夺去了,根本无心去认真观看这场万人瞩目的比赛。
范云羲提气纵飞,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上官雪身前。
他一剑刺出,冷锐的剑芒犹如破开了重重迷雾,令人避无可避!
台下九岳剑宗的弟子低喊道:“是‘云破月出’!这是大师兄最得意的招式之一!”
众人皆以为上官雪败局已定,但她只是向后一仰,险而又险却也巧妙至极地避过了剑势。她旋身一转,手上的天霜剑已劈向了范云羲,犹如回风舞雪。
这个预想不到的结果惊呆了众人,但比赛还在继续,他们只得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屏息凝神观看比赛。
九岳剑宗的宗主范千里也在观看这场比赛,但他并没有和众人一样围聚在擂台之下,而是在距离擂台不远的高楼上俯瞰着这一切。
与他同在高楼上的还有几位九岳剑宗的长老,以及其他剑派的掌门人。
“这个小丫头的剑法,令我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九岳剑宗的一个长老说道。
范千里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云羲要输了。”
几位长老皆惊愕道:“怎么会呢?”
范云羲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的资质万中无一,又十分勤快,怎么会输给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
不远处的擂台上传来唱喝之声:“上官雪胜!”
——范云羲输了。
上官雪虽然胜了,却是惨胜。
她走下擂台之后,穆珩阳正要向她道喜,就被她嘴角溢出的血线吓了一大跳。
他急忙问道:“你受伤了?疼不疼?伤在哪了?”
上官雪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叶则道了声“失礼了”,就将手指搭在了上官雪的腕上。
“内力耗尽,剑势反噬……”他皱了皱眉,说道:“恕我直言,你修习的内功似乎太过刚烈,并不适合女子。”
上官雪神色如常地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通透如玉的丸药吞服下去,才回答道:“我修习的内功的确更适合男子,但我师父这一生只有我一个传人。我若不修习他的内功剑法,百年之后,他这一生的心血就要埋葬在一抔黄土之中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的劝诫。”
此时,擂台上的第七场对决已经开始了。
“没关系,你……”
叶则一边与上官雪说话,一边抬眼看了一下台上的两个剑客。但只一眼,他就再无法移开视线,他像是突然被人点了哑穴,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他清澈幽亮的桃花眼中,映出了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修长人影。
上官雪听到他话说了一半却再没有动静,不由疑惑地看向他,继而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司无崖,你没有看过他的比赛,这实在是一大憾事。我原以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没想到他竟能击败青萍剑路遥。”
青萍剑路遥年已二十七,颇负盛名,就连上官雪也不敢肯定自己能赢过他。
叶则说道:“他没有拔剑。”
司无崖背后有一把被白布裹住的长剑,而他手中却握着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黑铁长剑。
但是没有人敢说他是目中无人,这样说的人早在见识过了他前面几场比赛之后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官雪点点头,颇为神往地说道:“不知谁才能让他拔剑。”
司无崖的比赛可以说是毫无看点,因为这场比赛实在结束得太快了。他的剑法没有展露分毫,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起势的,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并非是他的对手太弱,而是他太强了!他的强大,已让他的对手渺小如蝼蚁一般。
司无崖跃下擂台之前,若有所觉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一个戴着斗笠的僧人。他知道那是来自南海佛门的印溪僧人,一个在论剑大会上至今还没有拔剑出鞘的僧人。
隔着黑色的纱质帷帽,两人视线相交,一瞬后又匆匆错开。
脑海中回想着司无崖那一双幽黑的眼睛,叶则忽然说道:“论剑大会上,如果有人能让他拔剑,那个人必定是……”
上官雪问道:“是谁?”
叶则淡淡笑道:“除我之外,别无他人。”
穆珩阳脱口而出道: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人能让你拔剑,那个人也一定非他莫属。”
上官雪思索片刻,说道:“此言极是。”
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验证他们所言非虚的一战会来得这么快!
最近超级忙,打工、写作业神马的,每天只能抽出一点时间码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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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剧场】
池韶司:司无崖、思无崖……阿则,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叶则:(*////▽////*)……明、明白。
萧远:(¬_¬)……妹的!改个名怎么了?师尊,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改名叫萧狗蛋都可以!
贺梓轩:╭(╯^╰)╮我也可以!
厉寒朔:╰( ̄▽ ̄)╭萧狗蛋、贺狗蛋,你们两个都让开。殿下,我只做你的寒朔就够了。
萧远&贺梓轩:……(╰_╯)#
叶则:……-_-|||
【七夕特典】
【part1:修真无岁月,七夕来虐狗】
魔都王宫刚刚遭了一场劫难,声势浩大的雷劫从天而降,纵然有魔器相护,整座宫殿还是化为了乌有。
雷劫过后,萧远成功地踏入了分神期。
分神期境界稳定之后,萧远离开了魔界,前往人界。
他无法踏足修真界,虽然他已是分神期的魔修,但修真界处在分神期巅峰的修士少说也有十来个。最重要的是,他昔日的师尊清源真人不会想要见到他。
萧远想去西钺国瞧一瞧,看一看清源真人的故国是何模样,但他怎么也找不到西钺国在哪里。
世事沧桑,千百年过去了,西钺国也早已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萧远询问了一个过路人之后,才知道原来西钺国已经灭国八百多年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淡淡地嘲讽——
看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萧远斜倚着石桥而立,桥上人来人往,风景依稀似旧年。
他望着河面上随波逐流的荷花灯,华灯照耀着他俊美深邃的面庞,可他看起来却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师尊……”萧远叹了口气,转头正要往桥下走去,但他忽然顿住了身形,屏住了呼吸。
人潮拥挤,但千万人中,萧远的眼里只看得到一个人。
一个白衣墨发、清贵高华的男人,他与人群是那么地格格不入,那些凡夫俗子哪有半分及得上他?
萧远没有去想该不该与他相见,如此相近的距离,作为合体期修士的清源真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分神期魔修的气息。就算他掩饰了自己的气息,以清源真人的目力,应该早就看到了站在石桥上的萧远。
“师尊!”萧远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叶则的手。
叶则的手,白皙修长,光滑冰凉。
月华倾洒,繁星满天。
萧远握得很紧,他害怕叶则会甩开自己,但叶则没有。
叶则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萧远胸腔内的那颗心跳得狂乱,他沉寂百年的心田如逢甘露,“是很久了,我已经突破到分神期了……师尊。”
叶则冷冷地说:“不要乱攀关系,我的弟子怎么会是魔修?”
萧远心中一涩,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正好,我也不想做你的徒弟。”
叶则终于回首正眼看他了,“你可以松手了吗?”
萧远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做你的徒弟吗?”
叶则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他自问是个合格的师尊,纵然性情冷清,也从来都没有忽略过萧远。
萧远道:“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忘了吗?”
叶则心神一震,就算知道了萧远对自己的心思,他也一直刻意无视。没想到百年过去,萧远却依然没有死心。
按捺住心中的慌乱,叶则冷淡地说道:“我早就忘了,与你有关的事情,不值得我去惦念。”
萧远心中痛极,紧握着叶则的那只手也在微微颤抖。除了叶则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用言语伤害他。
“……好,你忘了也好。”萧远的声音很低,“那我们就重新开始罢。”
叶则一愣,“什么?”
萧远用力一拽,将叶则拥入怀中,哪怕下一刻对方就会长剑出鞘刺穿自己的心脏,他也无所畏惧!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罢。我是萧远,阿则。”
夜空中天灯飘摇,火树银花,灯火阑珊。
叶则眸中的诧异化去,眼神有些微的柔和。
“……萧远,你是不是傻子?魔修与修士之间,素来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一个分神期魔修,在我这个合体期修士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萧远垂首看着他,温柔地说道:“只要是你的剑,我永远都不会避开。”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那一定是他对叶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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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还有后续——
萧远垂首看着他,温柔地说道:“只要是你的剑,我永远都不会避开。”
叶则冷笑一声,“好,那你就受死罢!”
他长剑出鞘,直接将毫无防备的萧远戳了个对穿。
【part2:世界歌王&商场阎王】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希瑞斯·格雷戈里抬头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他捧着一束桔梗花,目光直直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希瑞斯·格雷戈里很识趣地站起身,离开了这间病房。
那场人为的车祸已过去了三年,罪魁祸首已被逮捕入狱。
重伤的叶则虽然没有死,却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一个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贺梓轩放下桔梗花,开始帮叶则按摩身体。这三年来,叶则的病房已经成了他的办公地点,他再也无法忍受看不到叶则的生活。
“今天天气很好,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转一转,怎么样?”贺梓轩一边按摩着叶则的身体,一边与他说话,虽然他根本不会回答,“我很想再去米克诺斯岛一次,等你醒来,我们就结婚吧。”
叶则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身体。
按摩结束后,贺梓轩握住叶则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再离开我了。阿则,君子一诺千金,你可不要骗我啊。”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吻了吻叶则青筋毕露的手背。
病房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贺梓轩走过去接通电话,皱着眉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挂断了通话。
他走到叶则的病床前,俯身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吻,又道了歉才走出病房。
“抱歉,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
贺梓轩离开瑞鹰集团的公司大楼时,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拦住了。
“先生,七夕节快乐!您要不要给您的另一半买一束玫瑰?”小姑娘捧着玫瑰花笑得灿烂。
贺梓轩神情有些恍惚,“已经是……七夕节了吗?”
他买了一百一十一朵玫瑰花,寓意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到了叶则的病房,贺梓轩将早上插在花瓶里的桔梗花扔掉,换成了玫瑰花。
玫瑰花艳丽的花瓣在灯光下华光流转,几乎映红了叶则苍白的面容。
贺梓轩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柔声说道:“阿则,七夕节快乐。”
他将叶则从病床上横抱而起,放进了一辆轮椅内,然后又在叶则身上盖了一张毛毯,才推着轮椅走出了病房。
此时红日西坠,天边云霞灿烂辉煌。
贺梓轩一边与叶则说着话,一边推着轮椅四处转悠。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惊呼:“楼顶上站着一个病人!她是不是要跳楼?”
贺梓轩抬头看去,苍茫暮色之中,果然有一个长发飘飞的女人站在楼顶的防护栏边。并且,她已经翻出了防护栏!
电光火石之间,那女人正要往下跳,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手腕。
女人在楼顶摇摇欲坠,群众在楼下尖叫不断。
过了一会儿,女人才被人救了下来。
闹剧结束之后,人群散开,贺梓轩推着轮椅来到草坡上。
他在叶则面前蹲下来,紧握着对方的双手,有些颤抖。
贺梓轩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可怖的血色,那是叶则口鼻间流出来的鲜血,是叶则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流出来的鲜血。
“……就算你不醒来也没关系,我一辈子陪着你。如果你死了,我要么陪你一起死,要么孤独终老。”贺梓轩吻了吻叶则的眼睑,声音低得像是耳语,“阿则,你忍心吗?”
——阿则,你忍心吗?
——忍心吗?
叶则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指尖似乎动了一下。
贺梓轩若有所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但让他失望的是,叶则再没有半分动静。
叶则觉得这一梦很长很长,但自始至终,都有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卑微地乞求着自己,他的心在抽痛,他拼命地想要回应对方。但他像是被禁锢在一片冷寂的黑暗中,只能任由寂寞和孤独将自己淹没。
——我怎么忍心让你孤独一世呢?
——怎么忍心……
叶则终于睁开了眼,纵然眼皮如有千斤坠,他仍然没有放弃努力。
入眼的天花板犹如璀璨的星空,令他如同置身宇宙。光线有些刺眼,他不由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复又睁开。
他转了转眼珠子,周遭的环境看起来不像是病房,倒像是一个温馨的卧室。
床头柜上的鲜花还带着露珠,娇艳欲滴,一股芬芳的气息窜入鼻息。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正是刚刚打完电话的贺梓轩。
两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贺梓轩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发出来清脆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表情有些呆滞,直到叶则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才回过神来。
“阿则!”贺梓轩欣喜若狂地冲进了病房,他小心翼翼地站在病床前,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他不敢去碰叶则的手,好像是怕这一切会化为泡影。
叶则首先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很沙哑,出声的时候像是有玻璃在划他的喉咙,但他忍住了疼痛,对贺梓轩展颜道:“梓轩……早上好。”
这一声久违的问候让贺梓轩瞬间就红了眼眶,“你醒了……”
叶则低低“嗯”了一声,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贺梓轩却犹如惊弓之鸟,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别睡,好不好?你已经睡了三年了,阿则。”
叶则勉力睁开眼睛,“可是我好困……”他眨了眨眼睛,终于还是闭上眼睡了过去。
贺梓轩终于想起来按铃叫医生了,等医生检查完毕之后,他才稍稍觉得安心。
叶则脱离植物人状态之后,就开始复健了。
作为媒体宠儿,他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球,鲜花礼物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送来。其中,有不少粉丝祝福他与贺梓轩有情人终成眷属。
复健的时间很漫长,但叶则丝毫不觉得寂寞,因为贺梓轩就在他的身边。
贺梓轩又开始画画了,专画叶则复健的日常短漫,画完了就会po到微博上。
每天晚上的时候,叶则都会和他一起翻看评论,看到有趣的言论就会相视一笑。
如此过了将近三个月,叶则已经大致康复了。
希瑞斯·格雷戈里没有急着让他开始工作,而是劝他多休息一阵子,和贺梓轩到处走一走。
叶则正有此意,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贺梓轩的邀约,与他一同登上了前往米克诺斯岛的飞机。
米克诺斯岛的风景依然那么纯净可爱,海天相映,蓝得透澈清明。
贺梓轩带叶则来到了一座朴素精致的白色小教堂,正是他们之前来过的那个教堂。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驻堂神父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一同笑出了声。
笑声渐歇,贺梓轩的神色忽然一肃,满目温柔地看向叶则。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酝酿发酵,叶则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有些乱了。
贺梓轩单膝下跪,右手拿着一枚钻石戒指,“阿则,你愿意与我缔结婚姻吗?”
叶则微微笑了笑,说:“我愿意。”
贺梓轩为他戴上钻石戒指之后才站起身,钻戒的尺寸正合适,
而他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也戴着同样款式的钻石戒指。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呼吸相闻。
贺梓轩低声问道:“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吗?”
叶则忍俊不禁地回道:“可以。”
两人唇舌相交,吻得缱绻而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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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个厉寒朔的特典,不过既然你们比较想看正文,我就等以后和池韶司的特典一起放出来吧。另外,特典跟正文并没有多大关系,大家可以当做是he番外来看着玩。】
【pps:微修,今天痛经呕吐难受得不行,现在好一些了,开始码字。——:35】
【下章预告:“我很想见识一下,名满江湖的佛门新秀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这可不一定!要我说啊,还是天霜剑上官雪更胜一筹。”
“上官雪?”听到这个名字,周遭人纷纷嗤笑出声,“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参加论剑大会?”
论剑大会是中陆九岳剑宗每隔五年就会举办一次的盛事,届时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豪侠都会以剑会友。
不过,近些年来青年才俊辈出,论剑大会也成了青年一辈相互切磋比试的平台。
“应当是破月剑范云羲少侠罢?他是九岳剑宗宗主的长子,又颇得《九岳剑法》的精髓,江湖上没几个年轻人能及得上他。”
隐约可以看见依山而建的寺庙那青灰的屋瓦、浅黄的石墙,悠远而深沉的钟声响起,如同直击人心的佛音。
叶则垂首宣了一声佛号,这才背着藏心剑继续向前走去。
傍晚之时,叶则抵达了最近的一座城镇——春城。
片刻的寂静之后,客栈内的众人又开始高谈阔论。
“中陆九岳剑宗又要召开论剑大会了,却不知这回谁会拔得头筹?”
叶则不疾不徐地道:“三道素菜、一碗白粥即可。”
他说话的语调非常平和,像是在念诵经文。
他下山之前道嵩僧人给了他一些碎散的银钱,此时倒不至于流落街头。
叶则走进一间客栈,里面人声嘈杂,既有普通百姓,也有江湖中人。
他缓步走在光影斑斓的青石板小路上,听着松涛阵阵,心绪安宁平和。
走到山脚下,叶则回首望去。
他先到柜台向客栈老板要了一间客房,而后才在近旁的一张桌边落座。
桌上一层滑腻的油脂让叶则不由蹙起了眉头,但在斗笠的遮掩下,旁人却是毫无所觉。
小二拿着一张抹布上来,一边擦桌子一边询问:“这位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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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佛门是藏在临海深山的古刹,山中绿树常青,一眼望去,满目皆是苍翠之色。
叶则下山的时候正值旭日初升之际,日光破开白色的雾霭,洒在了绵延不绝的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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