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此多娇

说完，她的眼泪再次滚落。

“把高尔夫开过来，去山城大学。”我悄声把车钥匙给了小林，她接过，起身的时候，在自己上衣隆起处戳了戳，不知为何。

通过听苏右讲电话，我大概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她是被一个尼姑收养的，在五台山附近（苏左是江浙人，离着很远），尼姑算是位“得道高尼”，一直照顾她，供她上学，还收她为徒，教她武功，不过她没有让苏右跟着出家，俗家弟子。

很快，车到山城大学，来到苏左寝室楼下，苏左已经出来了，拄着拐杖，被一个女同学搀扶着，两人一见面，都怔了好久，继而拥抱，痛哭。

此事甚至惊动了苏左的辅导员，好多同学也都来围观，因为苏左腿伤未愈，不能站的太久，便邀请苏右去她宿舍里，女寝自然不让我进了，小林陪同，我在下面等着。

抽了两支烟，我渐渐从苏氏姐妹重逢的喜悦中平复下来，心中未免有些凄然。

我也是个孤儿，据说父母都在华夏，查理跟我说过，我应该是被父亲的敌人绑架到了大洋彼岸，父亲的人追过去，一场激烈的抢战后，双方都伤亡惨重，我被遗弃在一台燃烧着的汽车里，查理路过，把我救了出来，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小命。

查理并没有弄清我的身世，以他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做到，但他既然选择让我当雇佣兵，就没有必要去这么做，我也没有追问过这件事，一直视查理为父亲，视玛丽为母亲（查理的妻子），视歌莉娅为我的姐姐。

我的亲生父母，也许还健在，也许已经不在人世，本来我没想去找他们，不过，今天受到苏左、苏右的刺激，让我也动了寻根的念头。

但此刻，我可没心思去想这件事，得先把七七的事情处理好。

之前已经分析过了，其实就是钱的问题，还有20亿的缺口，只要钱到位，呈祥集团就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找到查理的号码，看看时间，美国那边应该是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休息，犹豫了半分钟，我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哈喽。”歌莉娅的声音。

“歌莉娅，我是尼克。”我用英语说，尼克是我的英文名，江山，则是查理找一个华裔老先生给我起的中文名，我姓什么，他也不知道。

“噢，尼克，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歌莉娅笑道，我确实很久没给她打电话了。

“哈哈，怎么可能，爸爸呢，睡了吗？”我笑问。

“他去甲骨文中心看球赛了，忘记带手机。”

“呃……等爸爸回来，你让他打给我吧，找他有点事情。”我说。

“很着急吗？妈妈跟他在一起。”歌莉娅说。

“好，那我打给妈妈。”

“我可以去华夏看你吗，尼克？”歌莉娅又问。

“当然，只要你愿意，噢，还得爸爸同意才行。”我笑道。

“好，我会跟他申请，吻你，晚安。”

“……我们这边是上午。”我无奈道。

“哈，我忘记了，那就上午好吧！”

“吻你，晚安。”我说。

挂了电话，又给玛丽打过去，她很快接听，不过背景很嘈杂，我说我找查理，玛丽把手机给了查理，查理说等等，他去洗手间。

一分钟后，查理打了过来，寒暄几句，问我是不是有事要他帮忙。

“爸爸，我记得你说过，认识一个叫苏-国-华的商人？”

“是，怎么了？”查理问。

我直接找查理借钱，当然也可以，但他的资产还没我多呢（我的很多秘密，查理并不知道），20亿不是个小数目，不好凑，所以才让他帮我引荐其他人。

“我需要3亿美元的借款。”我直接说。

“噢，想找苏国华借？”查理问。

“是的。”

“你准备用什么担保呢？”查理又问，没问我借钱干什么，成年后，我的事情他都不会问得很仔细，让我完全独立，也算是相互尊重。

“我没有抵押物，只能用爸爸您的人格担保了。”我开玩笑道。

查理也笑：“哈哈，好吧，没想到在你眼里爸爸的人格值3亿美元，不过，尼克，爸爸只能帮你引荐这位苏先生，至于他是否愿意借钱给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嗯，谢谢爸爸。”我挂了电话，这是西方人普遍的做事风格，不像华夏的父亲，对儿女事必躬亲，生怕孩子受委屈。

不多时，查理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不是吉祥号，很复杂，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富商的手机号，我拨打过去，归属地显示，钱塘市，原来是江浙的富豪。

然而，占线。

我点着一支烟，过了会儿，又打过去，还是占线，这个苏国华倒是挺忙，又过十分钟，我第三次打过去，终于通了。

“喂。”对方的男中音，热烈而激动，听起来还有点气喘吁吁。

“你好，苏先生，我叫江山，我是……”

“对不起啊，江先生，”苏国语气中不失礼貌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你是查理的儿子，不过现在，我手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需要赶飞机，稍后我会打给你，就这样，抱歉了。”

说完，苏国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有点失落，这是商人的常用套路，一拖再拖，最后拖到我失去耐心，不了了之。

不行，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于是，我又厚着脸皮拨了过去。

“苏先生”

苏国华有点不高兴了，再次打断我的话：“江先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联系你。再见。”

又挂了。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发了过去：苏先生，抱歉打扰您了，我急需您的帮助，请您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接听我的电话，可以吗？

刚发送成功也就十秒钟，苏国华便打了过来，怒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苏先生，”我赶紧赔罪，“实在是着急。”

“好，我就给你三分钟，你说吧。”苏国华毕竟是个大商人，而且看在查理的面子上，他对我还是有点耐心。

“事情是这样的……”我简要地把呈祥集团现在遇到的困境说了一下，想从他这里借款20亿，当然，这钱不是白借，而是用他这20亿，购买呈祥集团非核心的房地产、金融两个子业务，从而，保留下作为核心的汽车业务。

“说实话，苏先生，这两大板块的业务，只值15亿左右，但我相信它们到了您的手里，您完全有能力让他们的市场价值翻倍，尤其是地产板块，现在山城这边的房地产行业，还远未出现衰退的迹象，所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看了看手表，“好了，苏先生，三分钟时间到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至于是否投资，当然是您说了算。”

苏国华听完，沉默片刻才开口：“你现在在山城？”

“是的。”

“我正要去山城办事，等办完了事，我约你出来谈谈，这个项目貌似可以搞一搞。”苏国华好像是动心了，语气也变得温软起来，一如正常商业交谈那样。

“多谢苏先生，我等您电话。”

“江先生，我对山城不熟，在那边也没有熟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派个人来机场接机，这样，咱们联络起来也方便些。”苏国华又说。

“江某亲自去，”我当即表态，他这是故意给我一个拍马屁的机会，焉能错过，“对了，苏先生，您要办的事情，是否需要前期准备？安排会场、联络之类？”

“不需要，我只是去山城大学看我的女儿。”苏国华笑道。

“噢？这么巧，我现在就在山大，您几点的航班？”

“嗯……”苏国华掩住了电话，可能在问身边的人，“下午一点半落地。”

“一行几人？”

“四个人。”

“好，我开商务车，准时接您，祝您一路顺风。”

“嗯。”

我把几个要素问清楚之后，主动挂了电话，免得遭苏国华厌恶。

其实，呈祥集团需要的资金缺口，不是20亿，而是30亿，但挂牌出售的那两个项目，如我刚才所说，市场价只值15亿，所以，我不敢向苏国华多借。

商人都很精明，用20亿买15亿的项目，弄好了兴许能把本钱赚回来，如果用30亿去买15亿的项目，相信即便是华夏首富，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剩下那10亿的缺口，我自己能解决6亿，还有4亿，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把这20亿忽悠到手再说，没有这个“大头”，我借到那4亿也没用。

我给小林打电话，小林说姐妹二在叙旧，估计得很长时间，我让小林留下陪着她们，主要是怕苏左情绪失控，动作激烈，再把伤口给抻着，还得送医院处理，有小林和高尔夫R压阵，我放心些。

出了山城大学，我就近找到一家租车公司，租用一台丰田阿尔法，算是比较高级的商务车了，机场离市区有点远，我回家洗了个澡，去图文社制作一张接机牌，又买了两束鲜花，提前出发，于中午12点到达机场。

刚下车，有条短信进来，陌生的本地号码，短信内容就两个字：老公。

给我整得有点蒙，不知道是苏左发来的，还是七七发来的。

我想了想，回过去：怎么了，亲爱的？

用这个称呼，既不失情感，谁又都看不出破绽。

对方很快回复：你在哪儿？

我回复：机场，接个人。

对方又发过来：我出院了，方便接电话吗？

原来是七七，我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哈哈，今天好开心啊！你是故意给我惊喜的吗？”七七压着声音笑道。

“算是吧，”我讪笑，她肯定不知道宋家伏击我的事情，“对了，七七，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七七问。

我把向苏国华借钱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七七，虽然还没有最终落实，但毕竟这对于呈祥、对于七七而言，是个很重要的机会。

下午或者晚上的谈判，只有我和苏国华谈，分量不是很够，得带上呈祥集团的人，别忘了，七七她现在可是呈祥集团的董事长。

“真的假的！”七七听完，声音不自主地大了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七七，跟谁打电话呢？”

“妈，咱家这次危机有救了！”七七兴奋地说，原来是宋女士在附近监视着她。

“我问你呢，你在跟谁打电话？”七七妈妈不冷不热，估计不相信七七的话。

“我男朋友，江山。”七七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说。

小林开车，我坐副驾驶，一路上苏右都异常兴奋，时而哭，时而笑，跟我们讲她这几年寻找家人的事情。

因为人口基数的缘故，华夏的失踪儿童数量庞大，每一天，寻找子女、寻找父母的悲喜故事都在上演，苏右也弄过几次乌龙，找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亲生父母，所以这次，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没有见过苏左真人，不像我，两个女孩都看过，而且，看的还很仔细，几乎可以断定，她们就是亲生姐妹。

“走吧，去见你姐姐。”我对苏右说。

“姐，我这就过去见你，”苏右起身，抽噎道，旋即又说，“你先别告诉爸妈，我怕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等我到了再说。”

我欣慰地拍拍她肩膀，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孩。

“真的？她那颗痣多大？”苏左失声问。

“大概黄豆那么大。”我说。

“额……位置呢？”

高中没念完，老尼姑便病逝了，苏右无心念书，更无心念佛，守孝一年后，独自下山闯荡，大江南北地跑，不断寻找自己身世的下落，却都无功而返。因为身手好，苏右开始给富人，尤其是女富人当私人保镖，待遇颇丰，她这次来山城，就是跟着一个女老板来的，那个女老板跟宋家私交甚笃，宋家便借苏左一用，设计擒我。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声，小林把高尔夫开了过来，车尾对着包子铺大门。

“喂，你、你好。”苏右说，声音颤抖。

这时，包子店进来几个客人，有些嘈杂，我没听见苏左那边说了什么，只见苏右嘴唇哆嗦了半天，蹦出两个字：“……姐姐。”

“正中央。”

“我的痣才小米粒那么点儿，而且位置在偏上方，我妈妈说过，妹妹和我的痣的大小、位置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在右边，你是不是搞错了？”苏左疑惑地问。

“啊！”崽儿叫唤了一声，那颗痣居然以眼见的速度，变得更红，更突出了些，崽儿把身体向后缩去，用手将衣领恢复原状，满脸娇羞的样子。

“左左，她真的是你妹妹！”我对电话那头的苏左喊道。

我也懵了，看着对面的崽儿，上文说过，我的电话漏音，崽儿应该是听见了电话那边苏左的话，迟疑片刻，她再次扒开领口，指向靠近上部的一个小点，真的一颗小米粒大小的枚红色的痣，刚才怎么没发现呢？

突然，我的脸红了，因为我知道了之前看错的那颗痣是怎么回事，咳咳，一场误会而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崽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恍惚，苏左在电话里追问：“怎么了，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我没吱声，把手机递给了崽儿，不，应该是，苏右。

“居然是真的！”我失声道。

崽儿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呆若木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你、你在干什么？”

“苏左说，她的孪生妹妹右，边有一颗枚红色的痣！这不就是嘛！”我兴奋之余，戳了戳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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