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一世唐婉晴就是自杀身亡，割开喉咙的画面，是他一生的梦魇。
倘若这一世再次发生，沈书桓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信念支撑下去。
这时，他想到了一种禁忌之法，那是他从一处千百年不问世的深山巫医那学来的。
如果齐国胜此刻在这，一定会惊到目瞪口呆。
如此速度，手指都仿佛留下了残影一般，实非一般人能做到。
通过穴位的震荡，沈书桓的血液如同活物一般冲开了唐婉晴干涸的血管，不断流入她的身体里。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沈书桓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但他没有停下，口中念着那些模糊不清的字节。
山里的巫医，把这称作神言，也可以理解成咒语的意思。
世上有没有神，沈书桓不知道，但他亲眼看过那位巫医，以命换命，救回了山中的首领。
自己是否能成功，他也不知道。
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尝试！
哪怕失败了，也无妨，他不愿再独自苟活。
若要死，我便陪你一起下黄泉！
唐婉晴的身体，在温暖的血液流通下，开始变得柔软，不再那么僵硬。
但她的脸色，依然惨白，没有半点好转。
仅靠普通的鲜血，还不够！
沈书桓目光异常凶狠，他收回另一只手，仿若铁锤一样，用力朝自己的心脏砸去。
他的巧劲，连精钢车体都无法承受，血肉之躯又怎么受得住。
一拳砸下，心脏都仿佛要裂开，嘴里一片血腥气，瞬间便受了严重的内伤。
沈书桓没有停下，紧接着便是第二拳！
这一拳，砸的他口吐鲜血，直接喷洒在唐婉晴的身上。
还不够！
第三拳落下，血吐出来的更多！
以现代科学来说，心头血也只是普通的鲜血，顶多含氧量稍微高一点。
但在中医里，心头血却是十分奇异的药引子。
山里的巫医，是在旁人的辅助下，割开自身的胸口和心脏，取出的心头血。
沈书桓没有办法这样做，如果他割开自己的心脏，哪还有力量去救唐婉晴？
所以，他只能采用这样的方法，用巧劲强行把心头血逼出来。
巫医用的心头血只有一点，而沈书桓用的方法不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宁愿把自己所有的心头血都逼出来！
温热的血液，不断喷洒在唐婉晴的身上，不知道是血的颜色，还是那咒语真起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作用，唐婉晴的脸色，看起来竟开始有了血色。
大量的失血，内脏的受损，这一切都让沈书桓承受着旁人无法想像的痛苦。
他感觉到了眩晕，感觉到了麻木，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也许救回唐婉晴的那一刻，就是他命丧黄泉的时候。
可他不在乎！
我要你活！
阎罗也不能带走你！
一拳又一拳砸下来，胸口都被砸出了凹陷。
沈书桓的面色昏暗，仿若风中残烛，可他的意志依然无比的坚定。
他在用自己的意志，催动着生机流入唐婉晴的身体，这是精神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
当再一拳砸下，却已经吐不出来血，沈书桓终于停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无尽的虚弱，更感觉自己已经油尽灯枯。
而唐婉晴的嘴唇，已然有了颜色，不再是苍白。
“活过来......”沈书桓张开嘴，他的嘴唇都仿佛十年没有下过雨的稻田，布满龟裂。
声音无比的沙哑，如同砂石在摩擦。
“满天的神佛......”
“我愿用我的命，换她重生！”
“我愿下地狱，永不超生，换她的命！”
“我愿死，我愿她活......”
“活过来......不要死......”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于这黝黑的深夜之中，祈求着世上最后一丝希望。
沈书桓的眼中，流着泪，他已经没有血可以流出来了。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巫医的禁忌之法上，而他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也许他的心，真的感动了神佛。
也许那禁忌之法，真起了效果。
唐婉晴忽然发出了一声呼吸，紧接着胸膛开始缓慢起伏。
沈书桓眼睛睁大，他看清了这一幕，活了！
真的活了！
欢喜的泪水流淌着，他缓缓的伸出双手，手臂在不断的颤抖着。
他多么想再一次拥抱自己的妻子，但愈发模糊的双眼，让他明白，自己快不行了。
颓然的收回了手臂，沈书桓就那样看着她，看着自己一生的最爱，缓缓站起身来。
他要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默默死去。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看到爱人死在面前是多么的痛苦。
他已经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不愿让唐婉晴和月月也遭遇一次。
房门打开，月月怯怯的站在那，惊慌的看着自己的爸爸。
“爸爸......”
“爸爸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在家里乖乖呆着好吗？”沈书桓随手关上了房门，不让女儿看到里面的情况。
月月点点头，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门口，打开门。
她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喊道：“爸爸！你快点回来啊！你答应过要给我买新娃娃的！”
这一声喊，让沈书桓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不敢回头，不敢让女儿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虚弱。
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给女儿买新的娃娃了。
“对不起......爸爸，可能做不到了......”带着无尽的愧疚，遗憾，沈书桓咬牙关上门，迎着深邃的黑夜离去。
他就像一只孤独的老狗，为了不让主人难过，选择离开。
月月跑到了门口，冲着黑暗之处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没有任何回应，可她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喊着。
稚嫩的童声，带着浓浓的恐惧，哭声随之响起。
“爸爸！我要爸爸！”
两人的血型相同，这是禁忌之法成功的基础。
随后，沈书桓快速在自己和唐婉晴手腕上的几处穴位，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按压着。
但沈书桓没有半点犹豫，他望着唐婉晴那张惨白的面容，目光无比的坚定。
“这一世我可以死，但我要你活下来！”
他拿起旁边的刀片，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之与唐婉晴的伤口紧紧贴在了一起。
然而生机灭绝，仅凭按压穴位如何能救？
“爸爸，怎么了？”月月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沈书桓想也不想的一脚踢上房门，不希望女儿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以命换命！
这种禁忌之法对医术的要求很高，更需要医者的性命作为交换，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愿意用。
第一次是见到女儿，喜极而泣，这一次，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月月怔怔的站在门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慌张在蔓延。
她又想哭了，却又不敢哭，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改变，唐婉晴便自杀身亡！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沈书桓状似癫狂，他用尽自己生平所学，在所有可能救活唐婉晴的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房间里，沈书桓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却都无济于事。
他察觉的太晚了，唐婉晴浑身死气，就算世界上最好的急救设备也没有丝毫用处。
重生以来，沈书桓第二次落泪。
“婉晴！”沈书桓快步跑过去，将她抱起来，入手冰凉。
他的心，顿时痛到无以复加。
重生一世，他想要改变这一切，让妻子和女儿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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