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1.18丨
宁朦被这么指摘,也有些生气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
陶可林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宁朦说不出话来,愣在原地。许久之后她跌坐到沙发上,划开手机屏幕,翻出他看到的那条信息。
星期六早上她在家睡懒觉,结果被门铃吵醒,宁朦裹着毯子爬起来,很不情愿地去开门,看到阿大站在外面,手里提着早餐,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早啊宝贝。”
“你怎么来了?”宁朦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
“我朋友临时有事不能去啦,一个人去怪傻的,反正你也没事,就陪我去嘛。”
宁朦才想起来今天在中央广场有一个漫展,公司是合作方。
她笑了,“难怪昨天问我是不是孤身寡人呢。”
阿大嘿嘿一笑。
宁朦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跟她走一趟,拍点照片发微博。最近事情太多,她发微博的频率少了很多,微博活跃度直线下降。
她眯着眼睛走进厕所,随后换了衣服出来,阿大看了一眼,直接否决了,“这件不行。”
“恩?什么不行?”宁朦回头看了一眼镜子,白衬衣加宝石蓝毛衣,水洗牛仔裤,没有问题。
她还未反应过来,那边阿大已经走进了她房间,在衣柜里翻了一通,同时吐槽:“我们是去看漫展,不是去看T台秀的,穿得这么知性成熟干嘛。”
宁朦笑了,“你的控制欲与日俱增哪。”
对方没有搭理她,费了一番力气才从衣橱角落找出一套棒球服丢给她,说:“穿这个。”
宁朦二话不说就换上了,反正她自己的衣服她都是喜欢的。
衣服很休闲,似乎已经是大学时候的衣服了。
她现在清瘦了许多,因此衣服显得有些空荡。宁朦火速化了一个小清新的妆容,扎了个马尾扣上一个帽子就和她出门了。
一路堵车,到点的时候已经迟了。阿大最想看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一路咒骂放她鸽子的人。
宁朦不敢多话,乖乖跟着她到处转,先是陪她排队要了几个漫画家的签名,扫荡各种周边,然后又被她拉着跑到各种Coslay当中合影。
宁朦算是大开眼界。
她读书的时候也去过漫展,那时候的漫展远没有现在丰富,Coslay的服装道具也没有现在逼真,走了一圈之后,她这个美妆博主都不得不惊叹这些孩子的化妆技术。
好不容易阿大中场休息了,宁朦连忙拉着她去洗手间。
宁朦出来的时候看到从男厕所走出一个小柯南,戴着一模一样的黑框眼镜,颤巍巍地伸出小手到水下清洗,擦干手之后还不忘记对着镜子扶正脖子上的红色领结。
宁朦快被萌死了,阿大也瞬间原地炸裂,掏出手机疯狂拍照。小家伙有些羞涩,朝她们腼腆地笑了笑。
几乎是同时男厕又出来一身形修长的人,宁朦看了一眼又是一乐,这人不是新一吗。
不仅服装发型与新一一样,连神情都有七分相似。他和柯南似乎认识,自己洗过手之后还帮小柯南整理了一下头发。
宁朦忍不住端起相机抓拍了一张。
新一被快门声吸引力注意力,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碰巧与镜中的宁朦四目相对,宁朦冲他笑了笑,“可以照相吗?”
新一愣了一下,神情变了变,而后牵起柯南的手匆匆走了。
宁朦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新一穿梭在人流中,最后迅速走到一个角落,扯住红衣白发的青年,“林,我刚刚好像看到嫂子了。”
青年回头,微微一怔,“什么?”
“就是你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我刚刚看到她了。”
小柯南也在旁边嚷嚷,“小姐姐好漂亮好漂亮。”
青年立刻慌了,“糟了,我都忘了她们公司是合作方!不行了我要先撤了,你先顶着!”
旁边在和人拍照的女生闻言回头,拉了他一把,笑着问:“撤什么?怎么了?”
宁朦随着追过来要拍照的阿大一起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引人注目的红色身影。
她还没站稳,心头就腾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而后青年转头,虽然脸上化了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陶可林COSLY的是犬夜叉,无论是扮相还是气质,都秒杀一众COSER。而他旁边背着弓箭的戈薇,正挽着他的胳膊,亲切的说话。
神还原了漫画中的场景,引得大波群众聚集过来拍照。
青年脸上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事要走,最后从戈薇手里抽出自己胳膊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宁朦。
他瞳孔都放大了,居然转身就跑。
宁朦觉得好笑,然后追着陶可林跑过去。
好在她今天穿得休闲,脚上也是休闲鞋,陶可林倒是穿得实实在在的,脚上也是一双木屐,宁朦便放宽了心,老鹰捉小鸡般不紧不慢的追着他跑。
他一溜烟的跑进了商场,从安全出口拐进了楼梯间。宁朦缓了一口气才跟上去,推开门就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扶着扶手准备脱鞋。宁朦暗笑,而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脱鞋的手折到他后背,一手死抱住他的腰。
“小样,还跑?”宁朦得意洋洋的说。
“你认错人了。”他压低了嗓子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认错人啊,你和我男朋友长得很像,不如就从了我。”
他没有做声,站直身子之后轻易就摆脱了她的束缚。
宁朦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先声夺人,调笑道:“刚刚为什么要跑?是不是一直在这勾搭妹子呢?那戈薇是谁?我看长得很漂亮啊,和你配一脸呢,是不是我坏了你的事了?”
“是啊。”他笑了一声,斜眼看她,“就兴你去照顾别人,不许我撩妹子了?”
宁朦哦了一声,没有别的表示了。
青年先不耐烦起来,转身要走,结果衣袖被女人拉着,差点把袖子都扯下来。
“你松手。”
宁朦有些委屈了,巴巴地瞅着他,“还生气呢?不是和你解释了吗。”
他最受不了她的这个眼神,连忙撇开眼,“没有,这衣服我很喜欢,怕被你扯坏了。”
宁朦只好松了手。
其实陶可林几天没有找她,也是心痒难耐,但总想着要给她点教训,所以忍住了。结果今天这么一看,女人似乎完全没有顿悟。
还生气呢?能笑眯眯地问出这句话,是真的没把他生气当回事的感觉。
陶可林莫名有些火冒三丈了,于是径自转身走掉了。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晚上宁朦送阿大回去,回去的路上才觉得头疼。
她把车靠边停了,呼出一口气之后靠在座椅上,不住地反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地步?
她早该知道会上瘾。
她不应该放纵自己。
陶可林之于她,就像是长大后就该丢弃的芭比娃娃,再不舍得也不应该去碰了。
不合时宜,也不能够再陪着她。
她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应该做一个决定,就像割掉一个毒瘤。但即便是在心里,都不愿意冒出那个念头。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宁朦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楼道中只有应急灯亮着。
停电了?宁朦打开自己家的门,伸手去摸开关,而后确认是停电了。
落地窗的窗帘是她早晨离开的时候合上的,所以此刻屋子里连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宁朦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脱了鞋,但是找半天没有找到拖鞋,干脆就光着脚进屋,往里走去找充电台灯。
她走了几步之后手机就暗下来,她高估了自己,脚步不停地低头按亮手机,结果一个没留神狠狠撞到了茶几角上,宁朦嘶了一声,疼得抱着小腿骨弯下身子。
不免有些恼火,她不明白自己乘着夜风赶回来干嘛,明知道他不会回来。
宁朦坐在茶几角缓了一会,房子里只听得到她自己的呼吸声,然而就这寂静的黑暗中,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宁朦心脏微缩,接着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吓得有些魂飞魄散,身子动弹不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缩在原处警惕又仔细地辨认声音的方位。
几秒钟之后,似乎有人站在了前方,手中是亮着的手机,光线微弱。她偏开脸,听到前面的人问了一声:“宁朦?”
还能有谁,不就是她赶回来想要见的人吗?
宁朦呼出一口气,提起来的神经松下去。真是自己吓自己,这小区还从来没有遭过贼。
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陶可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宁朦睁不开眼,忍不住抬起手臂挡着撇开了脸。
“撞到桌子了?”他走过来把手机放桌上,弯腰蹲在宁朦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脚,这动作让宁朦心神一动。
他只是随意一揉,却正中她被撞到的痛处的中心。
“你怎么… …在这里?”宁朦随口一问,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站起来,从她身后拿起一盒东西,说:“我过来拿画具。”
却是恢复了清冷的口气,与方才温柔的语气截然不同。
话说出口他停下动作的时候宁朦就觉得自己问错了话,瞧着他抱着盒子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她有些恼怒,又无端生起些幽怨。
“陶可林。”宁朦叫了一声。
他停顿了一下,却并未回头。她刚要开口,他手中的手机却闹起来,硬生生把她的话打断了。
他毫不犹豫地接了电话,一副完全不在意她要说什么的样子。
宁朦心下一冷,也在瞬间就打消了和他说话的念头。
他把工具箱放在鞋柜上,单手开了门走出去接电话。
门被他反手虚掩着,宁朦隐约听见什么确认时间,自己不带女伴之类的话。宁朦伸手想去开门,手臂却碰到了工具箱,原本没搁好的箱子被她这么一带,瞬间稀里哗啦全落在了地上,颜料盒子乒乒乓乓的砸她脚上,宁朦疼得跳脚也不敢吭一声,只是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通,懊恼不已。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匆匆挂了电话走回来,拿着手机往地上照了一下,宁朦不用看也知道地上是一片狼藉了,而后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又生气又委屈,但也只能说这三个字。她蹲下身子收拾,有几个装颜料的玻璃瓶子摔碎了,颜料撒了一地。宁朦借着他手机的电筒光线,伸手想捡画笔,却被他抓着手臂一把拉起来。
宁朦怔怔地望着他。
“没看到地上有玻璃?”他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怒气,手劲也不小,宁朦没有吭声,由着他拿下她手中的盒子放在柜子上,皱着眉说:“去穿鞋。”
宁朦没有动。
陶可林看着她紧抿的唇,立刻就心软了,“明天再收拾,你没穿鞋,当心脚上。”
“你这么着急要走,我怎么好耽误你,而且颜料都不便宜,我能装回多少是多少了。”宁朦在黑暗中小声说道。
他轻笑出声,声音清晰得很:“装回去也不能用了,再说我能缺这几个钱?”
宁朦听见他笑,反而更委屈,一感觉委屈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孩,方才一路惦记着跑回来的心情荡然全无,于是逼着自己放硬语气说:“那就这样,我改天赔给你。”
他被噎了一下,慢慢收起笑容,半天没有回应。宁朦转身去找东西处理这一地残骸,听到他在后面说了一声:“不用赔。”
宁朦没有回答,摸黑到角落找到扫把和铲子回头。
陶可林站在原地,几番想讲话都没出口,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门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扣上了。
宁朦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开始打扫,她迅速把玻璃碎片和砸坏的东西装进垃圾篓,然后打了盆水来准备清洗地板上的颜料。刚刚蹲在地上要动手却又顿住了。
手机灯光下被颜料渲染了一大片的地板异常的好看,五颜六色比画家刻意画出的画作还要美艳有感觉。宁朦舍不得下手了,干脆就打算不清洗了。这一块落在门口这样特别,等它干透了也是一种装饰。
她还蹲在门后欣赏,脑袋顶上的大门又始料未及地被推开,宁朦离得很近,根本来不及避开,于是那门砰地一声砸在她脑门上了。
这一声可算是振聋发聩,宁朦只觉得自己大脑被晃了一下,而后就完全空白了。
门口的人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里的大灯蹲下来看她,一边抱歉地说对不起,一边伸手试探性地伸手过来揉她的脑门。这一下没轻没重的,宁朦被按得哎呀了一声,他连忙收回手,拿起搁在地上的灯探过来,估计是想看她撞到了哪,可是这灯光太刺眼,宁朦又忍不住眯眼,原本被疼出来的泪花刷地滑下来。
这混蛋是专门折回来气她的,她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想,忍不住赌气拍开他的手,胡乱地抹掉脸上肆乱的泪水。
陶可林往前挪了一点,手上的灯却往后移了不少,光线暗了不少,宁朦才得以睁开眼睛,正好撞进他黑亮的眸子里。青年空着的手朝她撞到的地方伸过来,却又在她脑门上空停顿了一会,而后往下移落到她眼睑上,用食指轻轻抹去了她的泪痕。
宁朦少有见到他这么温柔又怜惜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在这光晕中,比摄影棚里任何一个美少年都要耀眼。
《诗经》里面说过几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秀莹,会弁如星。以前只会背,倒是莫绯笑嘻嘻的举手问老师,什么叫充耳秀莹,会弁如星,那个优雅的语老师只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等有一天你们遇到了,就一定会心领神会了。”
宁朦想她今天终于心领神会,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擦完眼泪的手上又移到她额头上,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揉着,力道适中。宁朦觉得这哪里是在给她揉脑袋,分明就是在撩妹。
但她也很受用。
宁朦被按得舒服了,才抬手抓过他的手腕放到面前,盯着他掌心瞧了一会,而后低头将自己的两瓣唇落上去。
陶可林望着自己手心里的女人,觉得她真像一只小猫。
她偷偷抬头看他,发现他抿嘴笑了,眉眼弯弯的,还有她最爱的卧蚕。他把灯放在脚边,灯光下的他的面容像是蒙了一层面纱,越朦胧越让宁朦欲罢不能。
“陶可林。”宁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恩。”
“拉我一把,脚麻。”
他笑喷了,最后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起身拉她起来。
宁朦的脚已经没有知觉,干脆顺其自然的贴着陶可林了。他一手扶着女人,另一只手微弯了腰去拿灯,嘴上还在笑她:“宁朦你就最没有情调了。”
“还不够吗?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看着差不多就收了嘛。”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再次碰了碰她额头问:“还疼吗?”
“疼,有点脑震荡怎么办?”宁朦扶着脑袋问。
“那就麻烦了,你赶紧跟我去医院一趟,落下后遗症就不好了。”他开玩笑说,宁朦连忙趴过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
“不会,就这样你让我躺一下就好。”
他没有动,摸了摸她脑袋,轻声说:“我好几天没过来,你阳台上养的植物都枯死了。”
“都怪你。”
“恩,怪我。”他难得的没有呛声,“那你以后不要跟对你有意图的男人接触了好不好?”
“好。”她先是乖乖应了,而后才解释:“我都没有搭理宋清了,陈逸哥哥也没有再我。”
他没有说话,俯身低头吻她。
她焦虑,但也毫无办法。因为她也是这会才发现,离开了这里,他不接电话的话,她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
她就这么被搁浅了两天。
宁朦没有回复短信,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陶可林,想陶可林肯定能理解,只是还是会生气。
他自然没有回复。
宁朦有些坐立不安,她做了宵夜端过去,结果发现青年并不在家,她连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但自己说完都觉都有些乱,“都是朋友,也不能不理会啊。”
陶可林笑了一
“你要不要先看一眼手机再解释?前言不对后
她没有存曲锋的号码,但短信肯定是他发过来的。
——宁朦,真的谢谢你照顾了我一天,你熬的粥很香,我不舍得喝完。
这一次却不管用,青年抽回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头发带着湿气,脸上也雾蒙蒙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有藏不住的满满的失望:“宁
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了?前有宋清,后有邻居,现在还来一个妈妈闺蜜的儿子,拒绝别人和别人说清楚你有男朋友了很难吗?”
要我怎么相信?”
“情况就是那样,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宁朦装可
“那是我一个朋友,他妈妈和我妈妈是朋友,现在生了病,然后白天我是去看那个阿姨,结果他也生病
然后他爸爸让我照看他一下。”宁朦努力解
靠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别生气啊,以后我一定会提前跟你汇报的。”
宁朦知道他这人其实很好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
宁朦心里咯噔一
猛地抬头看他。青年正盯着她看,神色淡淡
但口气已经是山雨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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