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见祭台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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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睿!路明!你们在吗?”耿直继续喊道。

回答他的,依然是回声,那种无比沉闷的回声。

耿直来到刚才自己跌进来的那堵墙前,用手电照着,仔细地寻找可能出现的缝隙。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他找到了。那是一条细小得难以用肉眼辨认的缝隙,耿直都怀疑自己找的对不对,毕竟他当时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根本没有注意太多。话说回来,就算这条缝隙没错,那么怎么打开?机关是什么?又在哪里?想到这些,耿直完全没了信心,一种极度饥渴的感觉也开始袭上全身。

拿好手电,耿直也没有犹豫,低下头,快速钻了过去。脚刚落地,身后一阵微风掠过,耿直回头一看,那道门又落了下来。没心情多管那些,耿直借着手电筒的光,开始打量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仅仅能容耿直弯腰站着。四面是木板,有些许的蜘蛛网挂在四角,还有股淡淡的油腥味,时不时地飘近鼻端。伸手敲敲四壁,发出的是沉闷的“笃笃”声,应该不是纯粹的木质。正对着进来的洞口位置处,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耿直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间厨房,因为入眼能看见一个很大的水缸。

那么,既然有水缸,自己所在的地方,要么是橱柜,要么是放米面的木箱。从刚才若有若无的油腥味来判断,无疑自己正存身在橱柜里。相通此点的耿直,心中不禁乐开了花。他可是听司徒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谈起过小时候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的。当时,他实在是好奇,橱柜里怎么能够逃生呢?所以,一直以来,他很想有一次和司徒睿同样的经历,这样,他就算和司徒睿是同甘共苦的生死之交了。现在心愿得偿,他怎能不开心呢?这时候的耿直,倒不急于出去了,他想好好感受一下躲在橱柜中的滋味,将来出去的时候,能有和司徒睿交流感受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耿直原本淡定的心,突然间变得焦急起来。

汲取了开启石棺的教训,耿直先把背包背好,其他东西收拾利落,这才俯下身,手抓圆环,猛地向上提。圆环纹丝不动,他又接着往下压,结果一样。没有停顿,耿直将圆环向右转,动了,他一气转到底,整整转了一圈。这时,身边的那堵木板一下升了上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耿直惊奇地望着地下,心中哭笑不得,既佩服设计的精巧,又痛恨设计者的奸诈。要不是考虑到在司徒睿的家,他一定会诅咒对方的祖宗八代,才能消解他的怨气。

蹲下身子,耿直仔细看着那块让他费尽周折,却被无意中打开的地砖,不禁被精巧的设计所折服。原来,地砖是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在浇筑时,里面预先放置好一块钢板,在钢板的一面焊接上两处拉筋,旁边是预制好的铰链。铰链的另一边,连接上一块同样形状的钢板,被浇筑在混凝土内。这块活动的钢板,两边各有一个“U”行的弹片,在弹片的中间,是一小截圆形的铁棒。铁棒的两端下弯,弯度要求圆滑,不打涩。两个铁棒之间,用两根长长的拱形簧片连接。当地砖合上时,“U”形弹片便牢牢卡在两边。此时,不论怎样用力,都无法令弹片缩回。只有当地砖承受一定压力时,中间漆传递作用的拱形簧片,才能弹片受力松开,地砖自然就弹了起来。这样一个独具匠心的设计,一般的人怎么能想到破解之法呢?

弄明白机关的构造,耿直的好奇心也已经没了,此刻他想起了路明和司徒睿,方圆,不知几人现在情况咋样?会不会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他决定不再耽搁,尽快出去才是正事。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妹妹玉莲会急成什么样呢!

为了保证安全,路明离开司徒睿约有三四米的距离,可以及时发现来自前后两面的袭击,并及时做出应对。

眼看耿直的身影消失,司徒睿也即将拐过弯去,路明听见一阵隐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并不清晰,似乎是隔着很远,又像是就在身边。路明停下脚步,靠墙而立,静静地分辨着。谁知,那阵声响却同时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司徒睿毫不知情,紧随耿直也绕过弯道,隐没在黑暗之中。此时路明距离那个弯道,也就不到十米远,却不敢擅动,他怕黑暗中那个不速之客会突然袭击,只好原地等待,静观事情的发展。

用手电四处照照,他发现那道有木板的墙边,地面上还算干净。于是,取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面包和火腿,再掏出一瓶矿泉水,背贴木板坐在包上,开始吃了起来。也许是饿极了的缘故,耿直三下五除二便消灭了两个面包,两根火腿,一瓶矿泉水倒是没怎么动。兴许是吃得太快,开始打嗝的他,侧身随手捞起放在身边地上,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凑向嘴边。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一酸,矿泉水瓶子一下跌落在地,瓶里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地向外涌。心中大叫可惜的耿直,慌忙捡起瓶子,用袖子擦擦瓶口,刚准备喝,眼睛却盯着身边,露出惊诧的表情。

原来,刚才瓶子里流出来的将近半瓶水,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潮湿的印迹还在。顾不上喝水,耿直站起身,把背包挪到一边,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渗水的地方,仔细地观察起来。这片印迹靠近墙边,渗水的地方呈现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水就是从那四条短短的缝隙中渗进去的。耿直用手去抠,费尽力气,指甲都快被翻过来,却没有一点动静。不死心的他,取出匕首,沿着缝隙向上撬,眼看匕首的刀刃已经变形,那块地砖却不见一丝的松动。弄得一身臭汗的耿直,不敢再用匕首去撬,又没有别的办法。气恼之下,他在地砖上狠狠地跺了一脚,只听“啪”的一声,地砖竟然弹了起来,露出一个方形的深槽,里面是一个圆形的铁环。

被出其不意摔得头晕脑胀的耿直,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赶紧爬了起来。捡回依然完好、还亮着的手电筒,他四处照照,发现这是一个极小的、夹壁一样的房间。房间三面是墙,一面是个木板,高度只有一米五左右。耿直伸手去推那个木板,竟然纹丝不动,好像是镶在墙里的。耿直胡乱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大声喊叫起来:

“路明!司徒睿!你们在哪?”喊声在房间里回荡,声音闷闷的。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也许更短,从路明的后面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就好像是老鼠跑过,不仔细分辨的话,绝对不会发现的。做为特种兵出身的路明,对夜间行动,复杂环境下的对敌判断,以及瞬间的反应和出手,都是极其娴熟的。他已经听出来人虽然谨慎,却不具备专业的能力,自己对付他绰绰有余。于是,路明屏住呼吸,右手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把瑞士军刀,紧紧握在手中。

“沙沙”声不断靠近,眼看就要来到近前。路明全身立刻绷紧,做好出手的准备。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个不明之物朝自己的头部探来。这是他多次历险,在生死存亡的经历中培养出的第六感,也就是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匆忙中,他收缩胸腹部,猛地壁贴近墙壁。却不料变故陡生,路明只觉得腰眼一麻,整个人立刻动弹不得。就在此时,一个热乎乎的手掌,颤抖着摸向他的脸。惊怖欲绝的路明,动不能动,喊不能喊,只得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只看不见的手。

从进入地洞开始,司徒睿一直是心神不属,原因自然是前面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悲观和自怨自艾的情绪。当他下完台阶时,按理应该先静静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熟悉一下地理位置和身处的环境,这是对陌生环境最起码的警惕性。然而,路明和耿直都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些必要的警觉性,只是闷头朝前走。耿直和路明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耿直抢前一步,越过司徒睿走在前面。路明走到司徒睿的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司徒睿精神一振,眼中充满希望地紧紧望着路明,看见对方微微颔首,不由心中大喜,使劲拍了拍路明的肩膀。路明微笑不语,示意跟上耿直。司徒睿一改刚才的颓废,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已经走远的耿直追去。

其实,这个简易的通道直线距离并不长,也就十几米的样子。可能因为是时间的原因,工程似乎并没有做好,通道的高度只有一米六七的样子。尽管两边是用石块砌成,也给人一种狭窄压抑的感觉。前方的尽头处,是个半圆形的弯道。此刻耿直的身影,已经即将消失在弯道处,只有他的手电光还在四处晃动。

打头开道的耿直,虽然走得快,却并不鲁莽。也许是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一向粗枝大叶,办事马虎的他,开始学得细心、谨慎起来。这一点,就连不大喜欢说话的路明,也曾经称赞过。尽管后面有司徒睿和路明,耿直依然不敢大意,他必须做好开路先锋的事情。拐过弯道以后,他已经加倍小心起来,手上也拿着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就连右手中的手电筒,都是照明防身两用的。

这段通道不长,看情形也就是七八米的样子,尽头就是一堵土墙。好像是建造地下设施的人,突然改变主意,不再向前开挖。在尽头处的左边,有一个长方形的门洞,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原因,门洞里的情形看不见。

由于通道的高度原因,耿直一直是略微低着头前行,怕碰到凹凸不平的顶部。眼看前面就是死路,而那个门洞里有什么,还不清楚。耿直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还没有看见司徒睿的身影,但是有道不停晃动的光线越来越近,那肯定是司徒睿或者路明。心中稍定,耿直晃动一下有些发酸、发硬的脖子,轻轻向那个门洞走去。当里那个门洞只有两三步的时候,耿直一下靠向左面的墙壁,准备贴着墙面前行,既保证了安全,又能打探一下里面的动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体刚一接触墙面,立即向着墙里面跌了进去。原来,看起来坚实厚重的墙面,竟然是一道活动的门户,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他,摔了个结结实实。同时,那道毫无破绽的门户,也无声地合拢了。

第七章又见祭台二十三

静静等了一会,在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之后,方圆开始努力睁大眼睛朝四处看。可能是在地下的缘故,四周一片漆黑,双眼完全不能视物。伸出右手,方圆摸摸身边的墙壁,入手冰凉,坚硬,是石块砌成的。闭上眼回忆一下在下地道时的情景,方圆记得地下通道的宽度,似乎只有一人伸开双臂那么宽。他侧过身来,一手摸着墙壁,脚步向着对面挪去。当脚步跨到最大的极限时,另一只手伸出去,努力向着对面探去。谁知,什么也没有碰到。

看来是自己的方向不对,要么就是身体侧转的幅度不准,方圆在暗自揣测着。重新背靠着墙壁,一手紧贴墙面,方圆微微侧转身体,当手肘的角度几乎等于九十度时,他把身体牢牢固定在现在的位置上。随即,伸出右脚向前探,直到已经达到极限,才伸出右手,摸向前面。这次他没有落空,当手臂几乎伸到最长距离时,他摸到了一个滚圆的,触手光滑,富有弹性的东西。心中一惊,他的手立即停止动作。这一停,更是将他吓得魂飞天外,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手中感受到的温度,以及隐约的呼吸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摸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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